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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何区别真正的附魔与骗局或疾病症状之间的区别呢?罗马教会列出了四种测试的方式:语言测试、超能力测试、升空测试、千里眼和预见测试。假如一个人突然能理解,或者更厉害,能说出一种自己在正常情况下完全不会的语言;假如一个人可以当众升空,或表现出难以解释的力量;假如一个人能准确预言发生在未来的事或描述发生在很远地方的事,那么,就可以推测此人附魔了。(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这个人也可能是领受了圣灵,因为在许多案例中,神迹和恶魔的奇迹没有区别。但附魔者是在迷狂中升空,这不同于那些于狂喜中领受圣灵后的升空者,后者只能是那些德高望重的祖先,而且他们终将去往的是天堂。通常,很难去评估这些祖先的升天是真是假。因为哪怕是某些最神圣的圣人,也曾被怀疑利用魔鬼的手段制造假的“超感官知觉”现象或“念动力”现象。)
这就是附魔的官方定义,这一定义悠久而神圣。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类“超感官知觉”“念动力”的现象仅仅证明,灵魂密不透风的古老观念是站不住脚的。需知,在自我意识层面之上和之下,存在着范围庞杂的潜意识活动,其中一些潜意识活动要比自我坏,一些要比自我好,一些比自我蠢得多,一些(在特定情况下)比自我聪明得多。在其边缘,潜意识自我与“非我”和精神的介质重叠、融合,各种自我<a id="ch23-back" href="#ch23"><sup>(23)</sup></a>浸浴在这精神介质中,并通过此精神介质直接进行相互的交流,以至于与宇宙之心相通。
而在潜意识层面的某处,个体的心智与能量相接触,其接触不仅是在个体身体内部发生,而且(假如可以信任某些奇闻异事或统计资料的话)也在个体的身体外部发生。我们已经知道,古代的心理学受自身教条的束缚,被迫忽视潜意识层面的心理活动;于是,为了能对可见事实做出解释,当时的人们不得不以魔鬼的存在作为论证的前提。
且让我们设身处地,站在卢丹的驱魔人和其同代人的立场,以他们的智慧去思考问题。在认可教会关于附魔的定义为合法之后,我们再来看看断言修女们附魔、教区长为巫师的相关证据。我们先来看看语言测试方面,因为这是判断附魔与否最为简易,也是在实践中使用最为频繁的方法。
在古代,对于所有的基督徒来说,通晓不同的语言/会说方言,实在是非凡的恩赐,这一免费的馈赠源于圣灵。然而,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通晓不同的语言/会说方言也被视为魔鬼附身的明显症状之一。在大部分案例中,所谓的“语意含混不清”,并非指一些至今为止不为人知的语言说起来是不是清楚的问题,其实它指的是如下的表达方式:其发音或多或少是清晰的,语速很快,或多或少也有些条理,表达上与某些传统说法近似,因此良善的听众虽可以听明白,却宁愿将之视为某种他们碰巧熟悉的语言的一种隐晦的表达。当人们处于出神状态之时,如果对正常情况下某种完全不懂的语言忽然明确表现出相当认知的话,一般在经过调查后就会发现,这种语言其实是他们幼年时说过,不过后来又忘记的;或者他们曾经听人说过这种语言,虽不曾理解其意义却熟悉了它的发音。照F.W.H.麦耶斯的说法,“尚少证据证明人通过别的途径能够掌握以前从未接触的大量新知识,比如新的语言、更高一级的数学知识——心灵感应术除外”。
根据所掌握的情况,通过在心理学上系统地对出神状态下的通灵术和自动写作进行研究,我们发现任何自称附魔者似乎都很难通过毫不含糊、表达明确的语言测试。可以明确的是,在这种语言测试中完全不合格的案例极多,而成功过关的案例大抵受到测试者的偏袒,并不能令人信服。教会方面有一些关于附魔事件的调查,在运用语言测试方面还是颇具创意的,效果亦甚佳。例如,1598年玛尔蒂·布罗西耶因展示附魔症状而出名,症状之一即是当祷告者或驱魔人在她面前朗诵经文时,她便大肆抽搐起来。(魔鬼憎恨上帝与教廷,因此一旦听闻《圣经》或《祈祷书》中神圣的语言,自然易于狂怒。)为了测试玛尔蒂超常的拉丁文知识,奥尔良主教打开了圣白托略的布道文,庄严地朗诵起以弗所的妇女那个不太光彩的故事<a id="ch24-back" href="#ch24"><sup>(24)</sup></a>。朗诵的效果非常奇妙,那洪亮的第一句还没读完,玛尔蒂就倒地打滚,且诅咒起主教,称其朗诵圣文,使她备受折磨。值得注意的是,此举并未终结玛尔蒂的附魔生涯,实际上反而帮助她获得了更多的胜利。她逃离了主教,将自己置于方济会的羽翼之下,方济会声称她受到了不公的迫害,其后便利用她吸引大量观众来观看驱魔仪式。
据我所知,在对付乌尔苏拉修女时,从未用圣白托略的布道文的大作来做测试。最接近这种测试法的要数一位来卢丹游览的贵族所施,他交给驱魔人一个盒子,低声告诉驱魔人,盒子里有一些极其神圣的遗物。这盒子便被用来对付女院长,她立刻表现出极大的痛苦症状,且怒火冲天。善良的修道士们非常得意,将盒子归还其主。这位贵族当面打开了盒子,结果,盒子里除了一些灰尘外,完全是空的。驱魔人叫起来:“哎呀,大人,你对我们使了怎样的恶作剧啊?”此位贵族的答复是:“尊敬的神父,你们对我们又是耍了怎样的滑头呢?”
在卢丹,简单的语言测试其实时常使用,但总是不成功。德·奈昂坚信修女附魔之事为真,为此他记录下了一件事,并认为此事毫无疑问属于奇迹。尼姆<a id="ch25-back" href="#ch25"><sup>(25)</sup></a>主教以希腊语命令克莱尔修女把她的念珠给他,并说了一句“万福马利亚”。结果克莱尔修女最先拿过来的是一根大头针和一些八角。主教强使她执行命令,她便说:“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然后终于将念珠拿过来,并被迫说了“万福”。
在大部分的案例中,所谓的奇迹远没有这般令人震惊。所有对拉丁文一窍不通的修女,其体内寄居的魔鬼对拉丁文同样也大字不识。为了解释这奇怪的巧合,一位方济会的驱魔人在一次布道中说,魔鬼中也是有文盲的。而在卢丹事件中,受过教育的魔鬼看来都附在了女院长身上。但即使让娜身上的魔鬼也明显并非博识之鬼。
这里有一段正式记录,时为1632年11月24日,当着德·塞里赛先生的面,举行了一场驱魔仪式。“巴雷先生挡住附魔者的去路,用拉丁文质问魔鬼:‘你崇拜何人?’回答是:‘耶稣·基督。’<a id="ch26-back" href="#ch26"><sup>(26)</sup></a>本地监狱管理办公室审判员丹尼尔·德鲁安先生立刻大声指责:‘这个魔鬼前言不搭后语。’于是,驱魔人便换了种方式询问:‘你崇拜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回答是:‘耶稣·基督。’<a id="ch27-back" href="#ch27"><sup>(27)</sup></a>对此,许多人评论说:‘瞧瞧,这拉丁文糟透了!’但是驱魔人反驳说,她已经说过‘我崇拜你,我主耶稣·基督’<a id="ch28-back" href="#ch28"><sup>(28)</sup></a>。恰在这时,一位年轻的修女跑进来,不停大叫着:‘格兰第,格兰第!’然后那位庶务修女克莱尔也跑进来,像马一样嘶叫着。”(幸亏有人来打岔。)可怜的让娜!她从来对拉丁文所知无多,并不清楚有关主格、宾格、呼格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Jesus Christus”“Jesu Christe”,她可是把她所能记得的全部说出来了呀,他们却仍然说她的拉丁文糟糕透顶!
与此同时,德·塞里赛先生宣称,他很愿意相信附魔一事属实,“只要那位女院长能直截了当地回答他两三个问题。”但是,他虽问了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让娜修女被彻底难倒了,只得以抽搐和嚎叫来掩饰躲藏。在让娜这次极其牵强的表现之后,第二天,巴雷去找德·塞里赛抗议,宣称自己的行为清白无辜,不带有个人情绪或心怀不轨。“他将圣杯<a id="ch29-back" href="#ch29"><sup>(29)</sup></a>放在头顶,祷告说,假如在有关修女的所有事情上,他的举止有任何不当,或有所暗示和怂恿,此杯便将砸晕他。待他的表演结束,轮到加尔默罗修会的长老,此人向前数步,提出同样的抗议和诅咒,他也将圣杯放在头顶,祷告说,假如在此事中他曾犯罪或所为不当,愿大坍、亚比兰的诅咒落在他身上<a id="ch30-back" href="#ch30"><sup>(30)</sup></a>。”
巴雷和长老或许足够疯狂,完全不顾自己行为的性质。毫无疑问,当他们发此毒誓之时是问心无愧的。我们注意到,米尼翁教士倒是很狡猾,未曾将什么东西放在自己头上,也未曾发下雷霆之誓。
当附魔事件热闹之时,一批英国游客拜访了卢丹市,其中最著名的几个人中有年轻的约翰·梅特兰<a id="ch31-back" href="#ch31"><sup>(31)</sup></a>,他是后来的劳德岱尔公爵。
梅特兰的父亲曾对自己的儿子说,有一个苏格兰的农妇,一个魔鬼借这农妇的口,曾纠正过某位神父糟糕的拉丁语,可见这年轻人是在对附魔一事深信不疑的氛围中长大成人的。为了当面目睹附魔的情况,以验证自己的信仰,梅特兰跨越大海,做了两次大陆之旅,一次是去安特卫普,一次便是来到卢丹。在这两处地方,他都大失所望。
在安特卫普,“我只见到几名高大的荷兰乡下姑娘,耐心地听着驱魔仪式,她们打起嗝来极其恶心”。在卢丹,情况倒是活泼些,但附魔的实证也并不更多。“当我看到小礼拜堂中对多至三四名修女做驱魔仪式时,我没有听见别的,只听见这些水性杨花的少妇用法语唱着淫猥的歌曲,我开始怀疑,这完全是个骗局。”他向一个耶稣会修士抱怨,此人赞扬了他出于“神圣的好奇心”来到卢丹,建议他当晚到教区教堂,并称他在那里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在教区教堂,我看到一大帮人正在围观,只见一位经过良好训练的少妇正在耍一些花招,但这些花招可没有我以前所见的二十名杂技演员的把戏让我更觉受用。于是,我又返回女修会的小礼拜堂,看见耶稣会修士们在好几座圣坛上忙忙碌碌,其中一位可怜的方济会僧侣(他可真值得同情)被一种忧郁的幻想所缠绕,认为魔鬼们正在他的脑袋里跑马,便不停地请求用圣物来镇压魔鬼。我也看到有人对女院长进行驱魔仪式,我看到她那只手,手上写着耶稣、马利亚、约瑟诸圣的名字。我本来都要被她骗了,相信写出这些字实在算得上奇迹(不过很明显,对我来说,她是用硝酸来写这些字的);然后,我的耐心被耗尽了,我就走向一位耶稣会修士,告诉了他我对此事的全部见解。这位耶稣会修士仍坚持附魔是真实的,于是,我请求做一个实验。当着众人的面,我要说一门奇怪的语言。这名耶稣会修士问我:‘什么语言?’我回答说:‘这我不能说,但是不管是附魔者还是这些魔鬼,准保他们都不晓得我说的语言。’(估计这门语言是梅特兰记住的盖尔语,当时苏格兰本地的一种方言。)他问我,如进行了这个实验,我是否会改宗。(因为他已看出,我并非天主教徒。)我对他说,‘这不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因为即使地狱里所有的魔鬼一并施力,也休想让我改宗;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假如这是一次真正的附魔,假如附魔者和魔鬼中有谁能听懂我说的话,我将签名承认此事为真。’他的回答是,‘可惜这些魔鬼并不曾周游过外国。’对此,我报之以一阵大笑。”
普瓦捷的主教为让娜·德·艾格丽斯驱魔。
让娜·德·艾格丽斯写的一份文件,但却署名阿斯摩太。
让娜·德·艾格丽斯写给劳巴特蒙的一封信。
根据方济会修士的说辞,这些魔鬼并未受过教育;根据那位耶稣会修士的说辞,这些魔鬼则从未出外旅行过。以此来解释这些魔鬼不懂外语,似乎有点蹩脚,于是,为了让那些不太情愿认可附魔事件的人信服,修女们和驱魔人们又添加了三两个新的、更强有力的(他们是这么希望的)说明。如果魔鬼不能说希腊语或希伯来语,那是因为他们在与格兰第签署的契约中,包括了一个特别条款,即在任何情况之下,他们都不能说希腊语或希伯来语。如果这还不能令人信服,那么还有最后一招,最斩钉截铁的解释,即上帝无意让某些特定的魔鬼说话。上帝不情愿啊——或者如以让娜修女那蹩脚的拉丁文来说——上帝不情。在意识的层面上犯此大错,毫无疑问是因为单纯的无知。但是隐晦地来讲,无知常常是故意的。在潜意识的层面,说“上帝不情”,翻译成正常语言,意为“我,上帝,不愿意”,岂不正好表达了让娜内心深处自我的真实情绪吗<a id="ch32-back" href="#ch32"><sup>(32)</sup></a>?
语言测试之外,再来看看千里眼测试,但这一测试似乎与语言测试同样不成功。比如,德·塞里赛曾与格兰第商定,让后者在他一位同工的房子里过一天;尔后,塞里赛前往女修道院,在驱魔仪式的过程中让女院长说出此刻格兰第身在何处。让娜修女毫不犹豫地说,格兰第正与德·阿曼涅克阁下在城堡大厅里呢。
在另一案例中,让娜身上的一个魔鬼断言说,它不得不到巴黎跑一趟,为的是陪伴一个新亡灵——巴黎最高法院的某位名为普鲁斯特的律师——前往地狱。不过经调查发现,从来没有一个名为普鲁斯特的律师,而且当天也没有任何律师过世。
在审判格兰第期间,另一个寄居女院长身上的魔鬼在圣礼上发誓说,格兰第的巫术秘籍藏在玛德琳·德·布鲁的屋子里。但在搜查了屋子后却并无所谓的巫术秘籍,但至少让玛德琳遭受到了惊吓和羞辱,而这才是女院长的真正目的所在。
在描述附魔事件时,绪兰承认,修女们大抵都无法通过“超感官知觉”测试。这一测试是地方预审法官和那些知名的游客出于消遣或教诲的目的而做的。这些失败导致耶稣会的许多修士不再相信修女附魔的鬼话,认为她们不过是备受忧郁症和“慕男狂”的困扰。绪兰指出,他的这些持怀疑态度的同行每次在卢丹停留时间不过数天。但是,正如圣灵一样,邪灵的歪风何时刮向何处,是它自己所定。所以要想见证邪灵作祟,就需要身在现场,一口气不停地待上数个日日夜夜,甚至数月。
绪兰就像是一个本地的驱魔人一样为修女们说话,他断言,在他还没有说出任何想法时,让娜修女已然多次阅读了他的思想。像让娜修女这样高度敏感的歇斯底里者,能够与一个高度敏感的精神导师(比如绪兰神父本人)建立长达近三年的亲密关系,因此,她能做到这样,如果不是与导师建立了某种程度的心灵感应联系,难道不太令人吃惊了吗?埃伦沃德博士<a id="ch33-back" href="#ch33"><sup>(33)</sup></a>和其他人已经指出,在精神解析过程中,医生和患者之间确实有时能建立类似的心灵感应。那么,附魔者与驱魔人之间产生的心灵感应关系,应该比精神病医生和精神病患者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我们姑且回忆一下,前面提到过,在卢丹附魔这一特别的案例中,曾有驱魔人也被附在他的忏悔者身上的同一魔鬼附身。
因此,绪兰满心相信女院长偶尔能成功阅读周围人的思想。但是根据教义,无论何人,如果能阅读别人的思想,必定是被魔鬼附身,或者,也可能是领受了圣灵。认为“超感官知觉”或者是一种自然机能,潜伏于所有人的心灵中,却只有少数人表现出来,这一想法似乎从未进入过绪兰的头脑——其实他的同时代人或前人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对于他们而言,心灵感应、千里眼的现象要么并不存在,要么这些现象就是精灵在起作用——除非那阅读思想者被公认为是圣徒,否则,人们或许可以认为那精灵便是魔鬼。绪兰只在一点上偏离了严格的正统教义,他相信,魔鬼能直接阅读人的思想,而最权威的神学家却认为,魔鬼只能间接地通过那些与人的思想相伴而生的身体变化来推测人的思想。
在《女巫之锤》中作者宣称,根据最伟大的权威说法,魔鬼不能占据人的意志和认识,而只能占据身体以及与身体最紧密相连的一些心理官能。在许多案例中,魔鬼甚至不占据附魔者全部的身体,而只占据其中一小部分,比如某个器官,一两块肌肉群,或一两块骨头。皮耶·德·拉梅那尔蒂埃尔,黎塞留的那位私人医生,列出了在卢丹附魔事件中现身的所有魔鬼的清单,包括其名字和寄居的所在。照他的说法,利维坦寄居于女院长的前额中央,贝赫利特寄居于她的胃中,巴兰则寄居于右肋的第二根肋骨上,伊沙卡龙则寄居于左肋的最后一根肋骨上。伊扎兹和卡朗则分别寄居于“信耶稣”的路易丝修女的心脏之下和前额中央。
艾格丽斯·德·拉莫特-巴拉塞修女的心脏下面寄居着阿斯摩太,胃部的孔道中寄居着贝赫利特。克莱尔·德·萨泽莉修女的身体中一下子聚集了七个魔鬼,西布伦在前额,拿弗他利在右臂,桑梵(别名“主宰者格兰第”)在右肋的第二根肋骨,艾力迷在胃旁,“圣母马利亚之敌”在颈部,韦锐钠在左太阳穴,而属于智天使的孔丘丕苼斯则在左边肋骨。塞拉菲卡修女胃部中有一滴水在作怪,这水由巴录管理,巴录不在,则由卡罗管理。安妮·德·埃斯库本的胃部有一片神奇的伏牛花叶子,归艾力迷管理,此魔鬼同时还要照管安妮姐姐胃中一颗红色的李子。在附魔的庶务修女中,伊丽莎白·布朗夏尔的每个胳肢窝里都有一个魔鬼寄居,左臀部另有一个魔鬼,号为“不洁之煤”。其他多数魔鬼则寄居于肚脐、心脏、左边奶头之下。有四个魔鬼则寄居于弗朗索瓦·菲拉特里奥-吉尼利昂的前脑,还有一位亚贝尔在她的肢体内四处乱逛;比弗蝶森则居于她的脐下;还有属于大天使的“狗尾”,藏于她的胃部。
在寄主体内,魔鬼们一次一个从其宅邸出发,穿行于寄主全身,影响寄主的体液、精气、感觉、幻想。如此它们便能影响寄主的思想,虽然他们并不能占据其思想。意志是自由的,唯上帝才能看透人。因此作者得出结论,附魔者是不能直接阅读他人思想的。假如魔鬼有时似乎具有“超感官知觉”,那是因为他们的观察很敏锐,为人又狡诈,能通过一个人外在的行为推断出其隐秘的思想。
在卢丹,“超感官知觉”或曾出现过,至少绪兰相信存在这一现象。但即使这种现象确实发生了,它们也只是偶发的,在调查律师和医生设计的测试环节中,这一现象从未出现。但是教会声称,驱魔人可以强迫魔鬼们听从命令。假如适时被控制,附魔者便不能在测试条件下展示出“超感官知觉”;那么根据神学、法学的规则,这类附魔者便名不副实了。但是很不幸,对于格兰第和其他牵涉此案的人们来说,这一规则在此案中并没有得到遵循。
方才讨论了附魔的精神标准,现在再讨论一下附魔的生理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