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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我告诉你我怎么想,”戴尔趴在粗壮的前臂上,凑近弗洛伊德,“我估计是小孩干的没错……妈的,我就知道。但也许比玩笑要严肃那么一点点。哎,你看这个。”他从吧台底下掏出报纸,啪的一声摔在吧台上,翻到里面某一页。

弗洛伊德拿起报纸,头版标题是《佛罗里达:撒旦崇拜者亵渎教堂》。他捡着读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一群孩子在午夜过后闯入佛罗里达州克莱维斯顿市的一家天主教堂,举行了某种邪恶的仪式。他们亵渎圣坛,在长凳、告解室、圣水盆上涂写下流话,通往中殿的台阶上还发现了泼洒的血迹。实验室分析证明,尽管部分血液来自动物(可能是山羊),但大部分来自人类。克莱维斯顿市警察局长承认暂时没有找到线索。

弗洛伊德放下报纸:“林苑镇有人拜恶魔?戴尔,少扯淡了。你得去看看脑子了。”

“年轻人越来越疯狂,”戴尔固执地说,“你不也都看见了吗?接下来估计就要在格里芬家的牧场搞血祭了。再来一杯?”

“不用了,谢谢,”弗洛伊德跳下高脚凳,“我还是去看看文叔怎么样吧。他很爱那条狗。”

“替我问候一声,”戴尔把报纸——今晚的头号证物——塞回吧台底下,“就说听说发生这种事,我很难过。”

弗洛伊德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像是自言自语道:“把医生挂在尖刺上?老天在上,别让我逮住干这事的小兔崽子。”

“拜恶魔的,”戴尔说,“我一点也不惊讶。真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了。”

弗洛伊德离开酒吧。布莱恩特家的小子又往点唱机里投了一毛钱,迪克·科莱斯开始唱《连酒瓶一起埋了我》。

18

晚上七点三十分。

“早点回来,”玛乔丽·格立克对大儿子丹尼说,“明天上学,我要你弟弟九点一刻上床。”

丹尼拖着步子走来走去:“我就不懂了,凭什么要我带上他。”

“要是实在想不通,”玛乔丽用亲昵得危险的语气说,“那就待在家里好了。”

她走回厨台前继续洗鱼,拉尔菲吐吐舌头,丹尼举起拳头晃了晃,但他讨厌的小弟只是微笑。

“我们会按时回来的。”他嘟囔着离开厨房,拉尔菲跟着他。

“最迟九点。”

“好的,好的。”

客厅里,托尼·格立克翘着脚坐在电视机前,正在看红袜队和洋基队的比赛。“两位小伙子,这是去哪儿?”

“去见新来的小子,”丹尼答道,“马克·皮特里。”

“对,”拉尔菲说,“去看他的……电动火车。”

丹尼向弟弟投去怨毒的眼神,但父亲既没有注意到说话间的停顿,也没听出来强调的语气。道格·格里芬刚被三振出局。“早点回家。”他心不在焉地说。

出了屋子,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中还挂着最后几抹晚霞。穿过后院的路上,丹尼说:“小废物,我要把你的屎打出来。”

“那我去告状,”拉尔菲得意洋洋地说,“我去告诉爸妈你到底去干什么。”

“小爬虫。”丹尼绝望地说。

修剪整齐的后院背后,有一条踏出来的下坡小径穿过树林。格立克家住在布罗克街,马克·皮特里家在南乔因特纳大道。假如你们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愿意踩着石头过克罗凯特溪,那么走这条捷径就能节省不少时间。松针和小树枝在脚下吱嘎作响。林中某处有夜鹰啼鸣,蟋蟀叫声此起彼伏。

丹尼犯了个大错误,他不该告诉弟弟,马克·皮特里有极光公司出品的全套怪物模型:狼人、木乃伊、德古拉伯爵、弗兰肯斯坦、疯狂医生,连恐怖斗室都有。他们的母亲认为这种东西很糟糕,会腐坏你的思想,于是丹尼的弟弟立刻变成了勒索者。这小子烂透了,真的。

“你烂透了,知道什么意思吗?”丹尼说。

“知道,”拉尔菲骄傲地说,“‘烂透了’是什么意思?”

“烂成绿兮兮、黏糊糊的样子,就像鼻屎。”

“去你的。”拉尔菲说。他们沿着克罗凯特溪的岸边走,小溪欢快地流淌在砾石河床上,水面上泛着淡淡的珍珠白亮光。克罗凯特溪在东边两英里处汇入塔加特溪,塔加特溪再汇入帝王河。

丹尼走上过河的垫脚石,暮色渐浓,他眯起眼睛寻找下脚的地方。

“我要推你啦!”拉尔菲在背后喜滋滋地叫道,“当心,丹尼,我要推你啦!”

“敢推我,小屁眼,我就把你推进流沙地。”丹尼说。

他们到了另一侧岸边。“附近没有流沙地。”拉尔夫轻蔑地说,但还是往哥哥身边靠了靠。

“真的?”丹尼阴恻恻地说,“几年前有个小子就死在流沙地里。我听店里那群老家伙说的。”

“真的?”拉尔菲瞪大了眼睛。

“当然,”丹尼说,“沉下去的时候,他又是叫,又是嚎,然后嘴里开始进沙子,然后就没然后了。哇啊啊啊啊嗤嗤嗤。”

“少来了。”拉尔菲不安地说。天快黑了,林子里充满了会移动的阴影。“咱们快出去吧。”

他们从岸边往上走,松针让脚底有些打滑。丹尼在店里听别人谈起的是个十岁男孩,名叫杰瑞·金培德。陷入流沙地的时候,他也许叫了,也许嚎了,但反正没人听见。六年前,他去大沼泽钓鱼,结果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觉得是陷进了流沙地,有人觉得是被变态色魔害了性命。变态色魔无处不在。

“据说他的鬼魂还在林子里出没。”丹尼严肃地说,罔顾大沼泽实际上在南边三英里处的事实。

“别说了,丹尼,”拉尔菲越来越不安,“别……别在暗处说这些。”

树林在四周窃窃私语。夜鹰停嘴不唱。身后某处一根枝条悄然断裂。最后一缕天光黯然逝去。

“有时候,”丹尼的声音愈发阴森,“某个小屁孩在天黑后走进林子,鬼魂就扑啦啦地从树上飞下来,一张烂透了的脸上全是流沙——”

“丹尼,别说了。”

弟弟真的在恳求,丹尼停下了。他几乎被自己吓住了。周围的树木变成了巨大的黑色怪物,在夜风中缓缓移动,互相摩擦躯体,接合处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左边不远处又有一根树枝断裂。

丹尼忽然很后悔,他们应该走大路的。

又是一根树枝断裂。

“丹尼,我害怕。”拉尔菲轻声说。

“别傻了,”丹尼说,“快走。”

他们继续向前走。松针在脚下吱嘎作响。丹尼对自己说,你没有听见枝条折断的声音。除了他和弟弟的脚步声,他没有听见任何其他响动。太阳穴的血管怦怦搏动,双手冰冷。数步子,他告诉自己。两百步之内我们就在乔因特纳大道上了。回家时我们走大路,免得吓坏了小屁眼。等一分钟后看见路灯,我们会觉得自己傻乎乎的,但能感到傻乎乎的也很不错,好好数步子吧。一……二……三……

拉尔菲尖叫起来。

“我看见了!看见鬼了!我看见了!”

恐惧砸进胸膛,就像滚烫的烙铁。铁丝仿佛沿双腿而上捆住了他。要不是拉尔菲紧抱住他,丹尼肯定会转身逃跑。

“哪儿?”他悄声说,忘记了是捏造这个鬼魂的就是自己。“哪儿?”他盯着树林,有些害怕自己会见到什么,但眼前只有黑暗。

“走了——但我看见他……看见那东西了。眼睛,我看见眼睛了。啊,丹尼——”他哭叫起来。

“傻瓜,没有什么鬼魂。快走吧。”

丹尼抓住弟弟的手,两人开始向前走。他的腿仿佛是用一万块橡皮擦做的,膝盖抖个不停。拉尔菲靠在他身上,都快把他挤出小径了。

“它在看我们。”拉尔菲耳语道。

“听着,我才不——”

“不,丹尼,我说真的,你没感觉到?”

丹尼停下脚步。以儿童的敏锐知觉,他确实感觉到了某些异常之处,知道除了他和弟弟,这里还有其他东西存在。林子里万籁俱寂,这种寂静充满恶意。夜风驱动黑影在他们周围茫然扭动。

丹尼闻到了某种凶残的气味,但不是通过鼻子嗅到的。

世界上没有鬼魂,但有变态色魔。他们开着黑色轿车,停下来请你吃糖,在路口闲逛,或者……或者尾随你走进树林……

然后……

啊,天哪,然后他们会……

“跑。”他嗓音嘶哑。

但身旁的拉尔菲害怕得无法动弹,不停颤抖。他的手像打包带似的握住丹尼的手。他盯着树林深处,双眼忽然瞪大。

“丹尼?”

一根树枝折断了。

丹尼转过身,看见了弟弟看见的东西。

黑暗包裹了他们。

19

晚上九点。

梅布尔·沃茨是个体型庞大的胖女人,已经过了七十四岁生日,两条腿正变得越来越不中用。她是小镇历史和流言的仓库,过去五十年的亡故、通奸、盗窃和精神失常事件,她如数家珍。她喜欢嚼舌头,但不会蓄意中伤他人(尽管被她传过闲话的人未必同意);简而言之,她为小镇而生,以小镇为生。从某个角度说,她就是小镇本身,一个肥胖的寡妇,越来越少跨出家门,把绝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窗边,身穿帐篷般的丝绸胸衣,泛黄象牙颜色的头发编成粗重的辫子,挽在头顶作成冠冕,右手电话,左手日本造高倍数双筒望远镜。这两件武器组合起来,从早到晚用个不停,她变成了小镇从弯道区到东撒冷这个通讯网络最中心的善良老蜘蛛。

她正在观察马斯滕老宅,希望能有点更好的东西可看,这时老宅门廊左边的百叶窗忽然打开,窗口映出四方形的金色光华,但那绝不是电灯的稳定光线。在亮光的衬托下,她仿佛瞥见了一个男人头部和两肩的剪影。老妇人怪异地不寒而栗。

老宅里没有更多的动静了。

她心想:刚才开窗的是个什么人?我竟然没法看清他的模样。

她放下望远镜,慢吞吞地拿起电话机。两个声音正在谈论莱尔森家的孩子如何发现欧文·普林顿的狗,她很快分辨出她们是哈莱特·德拉姆和格莱妮斯·梅贝里。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用嘴巴呼吸,不让正在打电话的人知道她在偷听。

20

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这一天在行将结束的时候颤抖起来。房屋在黑暗中沉睡。商业区,五金店、福尔曼殡仪馆和顶好咖啡馆把柔和的灯光投在人行道上。有些人还没睡:乔治·博耶,他刚在盖茨的工厂上完中班回家;文·普林顿,他坐在桌边玩单人牌戏,想到医生就睡不着,狗的过世比妻子过世更让他难过——但大多数人都因为到了睡觉的钟点和辛勤的工作而已经酣睡。

谐和山墓园,一个黑影站在门内冥想,等待这一天过去。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既轻柔又有教养。

“我的圣父,佑护于我。苍蝇之王,佑护于我。我献上臭肉和腐尸。我为你活祭牲品。我用左手奉献。求你在这片土地为我留下征兆,彰显你的圣名。我等待你的征兆,以开始为你做工。”

声音逝去。风轻轻吹起,带来枝叶草木的叹息耳语,还有上风处垃圾场的一缕腐臭。

除了轻风带来的声音,万籁俱寂。人影默然站立,沉思片刻。然后它弯下腰,抱着一个孩子站直。

“我将他献给你。”

情况变得无法用语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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