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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赤鸢。”迪杰斯特拉打断他,“我知道。”

“她家祖祖辈辈都是猎人,是林地居民,在森林里如鱼得水。她哥哥在她小时就被一头麋鹿踩死了,她的打猎技巧是她父亲老巴林亲手教的。老巴林过世之后,她妈改嫁了。咳咳……玛利亚跟继父相处不来,于是离家出走。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她十六岁。她去了北方,以打猎为生,不过领主们的猎场看守人也没让她好过,他们把她当作合法的猎物,不断追捕她。所以她才会去布洛克莱昂森林偷猎,也正是在那儿,咳咳,树精们抓住了她。”

“但她们没杀她,反而接纳了她。”迪杰斯特拉喃喃道,“或者说,收养了她……而她也回报了她们的好意。她跟布洛克莱昂的老巫婆——银眼艾思娜——联手。玛利亚·巴林已死,取而代之的是米尔瓦……维登和凯拉克联合组建的人类远征队已经失败几次来着?三次?”

“咳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四次……”奥里·鲁文总是希望自己没记错,事实上,他的记忆从不出错。“总数大约一百人,我是指疯狂猎捕树精的人。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发觉事有蹊跷,因为米尔瓦时不时会救下某人的命,而获救的人都对她的勇气赞不绝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直到维登发起第四次远征,才有人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人突然喊道,咳咳,‘那个帮助人类对付树精的向导,为什么每次战斗都毫发无伤?’于是真相大白。那位向导的确会给他们带路。只不过是带他们走向陷阱,走向树精的埋伏圈……”

迪杰斯特拉把一份审讯报告推向桌角,因为那张羊皮纸依然散发着拷问室的臭味。

“于是,”他总结道,“米尔瓦躲进布洛克莱昂森林,像晨雾一样消失不见。直到现在,维登都很难再找到自愿讨伐树精的人。老艾思娜与年轻红赤鸢的手段相当奏效。她们还好意思抱怨,说什么肮脏的手段都是我们人类发明的。换句话说……”

“咳咳。”奥里·鲁文咳嗽起来,迪杰斯特拉的欲言又止让他很吃惊。

“换句话说,她们也开始跟我们学习了。”密探头子冷冷地说,低头看向那些告发文件、审讯报告和死刑判决书。

* * * * * * *

在那头公鹿中箭的位置附近,米尔瓦没找到任何血迹,不由开始担心。她突然想到,就在她射出箭矢的一刹那,鹿跳了起来。无论它的蹄子有没有离开地面,结果都一样。它的身子移动了,所以箭很可能射中了它的肚子。米尔瓦咒骂起来。射中猎物的肚子是猎手的耻辱!哦,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满心沮丧。

她飞快地跑向山坡,在黑刺莓丛、苔藓和蕨类植物间仔细搜寻。她在寻找她的箭。箭头有四道刃,锋利得足能刮掉胳膊上的汗毛。从五十步开外射出的箭,肯定穿透了那只野兽的身体。

她终于找到了箭,于是松了口气,并朝地上吐了三口唾沫以祛除厄运。没必要担心了:情况比她想象的好得多。箭上沾的并非胃里那种黏稠而恶臭的食物残渣,也非肺里带着泡沫的亮粉色血液。覆盖箭杆的是暗红色的黏稠鲜血。这支箭穿透了心脏。这下米尔瓦不用再放轻脚步,也不必长途跋涉了。那头鹿肯定正躺在距这林间空地不到一百步的某片树丛里,鲜血会标出它的位置。由于被射穿了心脏,它走不出几步就会开始流血,而她的眼睛不会漏掉这些。

刚走了十几步,她便跟上了血迹,同时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 * * * * * *

她遵守了对猎魔人的承诺。收获节后第五天——也就是新月后第五天——她回到了布洛克莱昂。对人类而言,收获节意味着八月的开始,而对精灵来说,那一天是一年里第七个,也是倒数第二个神圣之日。

破晓时分,她带着五个精灵横渡缎带河。她带领的突击队原先有九名骑手,但来自布鲁格的士兵从始至终尾随在后。距河边还有三弗隆时,追兵依然穷追不舍,不过等他们到达缎带河边,布洛克莱昂森林在对岸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士兵们便停下了脚步。人类害怕布洛克莱昂森林,这一点救了突击队的命。尽管疲惫不堪又伤痕累累,他们还是成功地过了河。只是并非每个人都有如此好运。

她为猎魔人带来了消息,却又以为他仍留在科尔·瑟莱。她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等到中午再去见他,所以看到猎魔人像幽灵一样钻出迷雾时,她吃了一惊。他一言不发地坐到她身旁,看着她把毛毯铺到一堆树枝上,做成一张临时床铺。

“你可真心急啊,猎魔人。”她嘲笑道,“我正准备睡觉呢。我骑了一天一夜的马,屁股都没知觉了。我的裤子也湿透了,因为我们一大早就在湿地里赶路,活像一群野狼……”

“拜托,你打听到消息了吗?”

“打听到了。”她哼了一声,解开靴带,脱下又湿又黏的靴子,“没费多少力气,因为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事。你那小女孩原来是位大人物,你早该告诉我的!我还以为她只是你的养女,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流浪儿,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儿。可她的真实身份呢?居然是辛特拉的公主!好吧!也许你是个隐姓埋名的王子?”

“快告诉我吧。”

“国王们抓不到她了,因为你的希瑞菈从仙尼德岛逃到了尼弗迦德:也许是叛变的巫师带她过去的。恩希尔皇帝给她搞了场盛大的欢迎礼。你知道吗?听说他正在考虑迎娶她。现在,让我休息吧。如果你想说话,可以等我醒了再谈。”

猎魔人一言不发。米尔瓦把湿透的靴子挂在一根叉状树枝上,等到太阳升起,阳光会照到那个位置。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腰带。

“我要脱衣服了,”她语带不快,“你怎么还赖着不走?这消息再好不过了,不是吗?你现在安全了,没人打听你的事,探子对你失去了兴趣。你的小丫头也逃出了国王们的魔掌,眼看就要当上皇后……”

“你的消息可靠吗?”

“眼下什么都没准儿。”她坐在树枝床上,打了个呵欠,“只有太阳每天一定会由东向西跨过天空。不过人们确实对尼弗迦德皇帝和辛特拉公主的事津津乐道。这都成街头巷尾的首选话题了。”

“他们干吗这么感兴趣?”

“你真不知道?据说她会把属于自己的一大片土地送给恩希尔作嫁妆!不光是辛特拉,还有雅鲁加河这边的土地!哈,她会成为我的女王,因为我来自上索登,而整个上下索登都是她的采邑!所以嘛,如果我在她的森林里射死一头鹿,然后被人抓住,我会被下令送上绞架……唉,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见鬼,我都快睁不开眼了……”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他们有没有抓住哪个女术士——我是说,有没有抓住叛变那方的什么人?”

“没有。不过听说有个女术士自杀了。就在温格堡失陷、科德温军队进入亚甸后不久。毫无疑问,她不是出于自责,就是担心遭到拷问……”

“你带来的突击队有几匹无主的马,那些精灵能分一匹给我吗?”

“哦,我懂了,你很着急。”她嘟囔着,把自己裹进毛毯,“我想我知道你打算去哪儿……”

米尔瓦停了下来,吃惊地看着他的表情,陷入沉默。她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消息并不令人愉快。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一点儿都不明白。突然间,她莫名地想要坐到他身边,提出一连串问题,聆听他的回答,好对他多了解一点儿,或许再给他提些建议……她忙用指节揉了揉眼角。我累坏了,她心想,死神整个晚上都和我如影随形。我必须休息。话说回来,我干吗在乎他的悲伤与担忧?他对我重要吗?那个小丫头对我重要吗?让他俩见鬼去吧!真该死,这些念头快让我睡不着了……

猎魔人站起身。

“那些精灵会分一匹马给我吗?”他重复道。

“想要哪匹就牵走吧。”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但别让他们瞧见你。我们在浅滩那边死了好几个人……别碰那匹黑马,它是我的……你还在等什么?”

“多谢你的帮助。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她没答话。

“我欠你一份情。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你说报答?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就是报答!”她大吼着,用一边手肘支起身子,用力扯了扯毛毯,“我……我得睡了!牵一匹马……然后走吧……去尼弗迦德,去地狱,见你的鬼去吧。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快滚,别再烦我了!”

“我会偿还这笔债的。”他轻声说,“我不会忘记。也许有一天,你会需要帮助,需要支持,或者可以倚靠的肩膀。到那时,在夜里呼唤我的名字吧。我会来的。”

* * * * * * *

公鹿倒在山坡边缘蔓生的蕨类植物间,扭曲的脖子贴着被泉水浸软的泥土,呆滞的眼睛注视着天空。米尔瓦看到,几只硕大的虱子正在淡棕色的鹿腹上吸血。

“你们这些害虫,去别处吸血吧,”她嘟囔着卷起袖子,抽出一把刀,“因为这血要变冷了。”她老练而迅速地切开从胸骨到肛门的鹿皮,再将刀刃沿生殖器灵巧地转了一圈。她小心翼翼地分开脂肪层,手肘沾上了飞溅的鲜血。她切断食道,扯出内脏,然后切开胃、胆和膀胱,寻找胃石。她并不相信胃石所谓的神奇功效,但这世上有的是傻瓜相信,而且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一大笔钱。

她抬起死鹿,放到附近的一根原木上,让剖开的肚腹对着地面,以便清空血液。她用一丛蕨类植物擦了擦双手,在猎物旁边坐下。

“你这着魔又犯傻的猎魔人,”她轻声说道,目光转向高逾百尺的松墙树冠,“居然要去尼弗迦德接你的小丫头,要去熊熊燃烧的世界尽头,却没想过带上吃的。我知道你是为她而活,可你自己首先总得活下去吧。”

松林不予置评,更没打断她的独白。

“要我说,”米尔瓦用刀子刮走指甲缝里的血迹,“想接回那个小女孩,你连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你连雅鲁加河都到不了,更别提尼弗迦德了。我甚至觉得你都到不了索登。我说你死定了。这命运就写在你凶狠的表情上,也写在你可怕的眼神里。死亡会追上你,疯狂的猎魔人,早晚会追上你。不过多亏这头小鹿,至少你不会死于饥饿。也许它的肉不算多,但聊胜于无嘛。这就是我的看法。”

* * * * * * *

看到尼弗迦德使节走进觐见室,迪杰斯特拉暗自叹了口气。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恩希尔·瓦·恩瑞斯皇帝的大使,惯以书面语言进行对话,爱用浮夸而又生僻、只有外交官和学者才能理解的辞藻点缀自己的词句。迪杰斯特拉曾在牛堡学院就读,尽管没获得文学硕士学位,但他对那些华而不实的学术黑话也算略知一二。只是他不愿意使用那种词汇,因为他痛恨炫耀和任何形式的矫揉造作。

“你好啊,大使阁下。”

“迪杰斯特拉大人。”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哦,请原谅。也许我该说公爵阁下?或者摄政王殿下?还是国务大臣阁下?说实话,如今这些头衔就像冰雹一样纷纷落在您身上,我真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才不会违反外交礼节。”

“何不叫我‘国王陛下’?”迪杰斯特拉用谦逊的语气回答,“看来您也是明白人,大使阁下,知道谁掌握了宫廷谁就是国王。大概您也晓得,只要我喊声:‘跳!’整个崔托格宫廷都会问:‘跳多高?’”

大使知道,虽然迪杰斯特拉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算夸张得过分。拉多维德王子年纪还小,海德薇格王后因丈夫的惨死而心烦意乱,贵族们则出于恐惧、震惊和想法上的分歧,分成了不同派系。瑞达尼亚实际上的统治者正是迪杰斯特拉。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他想要的任何头衔,但他显然无意这么做。

“大人,您越过外务大臣,”过了一会儿,大使说道,“亲自召见我。在下何德何能,竟有如此荣幸?”

“外务大臣,”迪杰斯特拉看着天花板说,“由于身体欠佳,已经递交了辞呈。”

大使严肃地点点头。他很清楚,外务大臣正在地牢里受苦。见识了审讯中展示的种种刑具之后,懦弱又愚蠢的外务大臣肯定早就坦白了自己与尼弗迦德情报机构串通的一切。他知道,瓦提尔·德·李道克斯——帝国情报机构的首脑——在这国家建立的关系网已被捣毁,而此时此刻,那张网的每根线都捏在迪杰斯特拉手中。大使也知道,这些线都指向他本人。但他有豁免权和外交礼仪的保护,所以可以把这场戏演到底。具体来说,他必须遵循瓦提尔和帝国特殊部队负责人史提芬·史凯伦发来的那些内容古怪的加密指令。

“由于他的继任者尚未指定,”迪杰斯特拉续道,“这件苦差事只能由我来做了:我要通知您,瑞达尼亚王国已经认定您为‘不受欢迎者’。”

大使鞠了一躬。

“我要遗憾地声明,”大使道,“导致你我两国陷入不信任的这些事件,究其根源,其实与瑞达尼亚王国及尼弗迦德帝国没有丝毫关系。帝国并没有采取任何针对瑞达尼亚的敌对行为。”

“所以,在雅鲁加河口和史凯利格群岛封锁我们的船和货物只是意外?为松鼠党提供武器和支持同样也是意外喽?”

“您这就是含沙射影了。”

“那在维登和辛特拉集结的帝国军队呢?武装匪帮对索登和布鲁格的洗劫呢?阁下,索登和布鲁格在泰莫利亚保护之下,而泰莫利亚是我们的盟友,也就是说,攻击泰莫利亚就是攻击我们。除此之外,还有些事与瑞达尼亚有直接关系——我是指仙尼德岛的叛乱和刺杀维兹米尔王的罪恶行径。尼弗迦德帝国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值得质疑。”

“关于仙尼德岛事件,”大使伸开双臂,“我无权发表意见。恩希尔·瓦·恩瑞斯皇帝陛下对巫师间的内讧毫不知情。我要遗憾地表示,由于某些敌对性的传闻,我们的抗议始终得不到应有的重视。而且我敢说,这些传闻是在瑞达尼亚王国当权者的支持下散播的。”

“您的抗议简直令我震惊。”迪杰斯特拉微微一笑,“说起来,自打你们在仙尼德岛绑架了辛特拉公主,皇帝陛下就对她身在尼弗迦德宫廷的事实毫无掩饰之意。”

“是辛特拉的‘女王’希瑞菈。”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纠正他的用词,“而且她并非遭到绑架,她是去帝国寻求庇护的。这事和仙尼德岛事件毫无关联。”

“真的?”

“仙尼德岛事件,”大使神情严肃地续道,“令皇帝陛下十分震惊。维兹米尔国王遭受疯汉谋杀的惨剧也令他由衷地愤怒。然而,在普罗大众间散播的恶毒流言更加令人愤慨,甚至有谣言说,这些罪行的背后不乏帝国的煽动。”

“依我看,只要逮捕煽动者,”迪杰斯特拉慢吞吞地说,“流言就会不攻自破,而他们落网并接受正义的制裁也只是时间问题。”

“正义乃王国之根基,”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严肃地附和道,“而恶行必将遭到惩戒。我相信,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愿。”

“皇帝陛下有能力实现这个意愿。”迪杰斯特拉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指出,“反叛者的领袖之一,女术士艾妮德·安·葛丽娜,又名法兰茜丝卡·芬达贝,如今正在多尔·布雷坦纳扮演精灵傀儡国的女王角色,而你们的皇帝居然支持她。”

“即便是皇帝陛下,”大使动作僵硬地鞠了一躬,“也无权干涉多尔·布雷坦纳的事务:因为周边王国都已承认,它是个独立的王国。”

“但瑞达尼亚除外。对瑞达尼亚而言,多尔·布雷坦纳仍是亚甸王国的一部分。你们和精灵以及科德温联手瓜分了亚甸,莱里亚更是连一块石头都没剩下。你们将这些王国从世界地图上迅速抹去,动作还真是够快啊,大使阁下。不过眼下的时间和场合不适合讨论这些。就让法兰茜丝卡·芬达贝暂且扮演女王吧——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可其他反叛者,尤其是谋害维兹米尔王的刺客呢?洛格伊文的威戈佛特兹和温格堡的叶妮芙呢?我们有理由相信,仙尼德岛叛乱以失败告终之后,他们都逃去了尼弗迦德。”

“我向你保证,事实并非如此。”大使抬起头,“即使果真如此,他们也无法逃脱惩罚。”

“他们损害的并非你们的利益,因此是否惩罚他们也不该由你们决定。只要把这些罪犯交给我们,恩希尔皇帝就能证明他的正义——毕竟,正义乃王国之根基。”

“没人能否认这个要求的合理性。”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装出一脸尴尬的笑容承认道,“但是首先,这些人并不在帝国境内。其次,就算他们真的踏入帝国的领土,也还有另一重麻烦存在。引渡的执行应以法律判断为基准,而是否引渡则要由帝国议会决定。请记住,大人,提出断交代表着敌意,会让议会在投票时更倾向于寻求庇护的个人,而非怀有敌意的王国。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让议会同意引渡,那可是史无前例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先例。”

“我没听懂。”

“如果瑞达尼亚王国愿意将一名被逮捕的普通罪犯——同时他也是帝国的臣民——交给皇帝陛下,那么皇帝陛下和他的议会就有理由报答贵国的善意之举了。”

迪杰斯特拉沉默良久,表情既像在思考,又像是在打瞌睡。

“你们想要谁?”

“那个罪犯的名字是……”大使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最后,他打开山羊革公文包,寻找着文件。“请原谅,记忆是靠不住的。在这儿。他的名字是卡西尔·莫瓦·迪弗林·爱普·契拉克。他有重罪在身。罪名包括谋杀、擅离职守、强奸、盗窃和伪造文件。为了躲避皇帝的怒火,他逃到了国外。”

“逃到瑞达尼亚?挑的地方真够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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