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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世界的运行方式跟生命一样,总是不停地循环往复。在这循环当中有八个魔力点,构成了完整的轮回,轮转一圈恰好是一年。魔力点两两相对,其中包括:代表“萌芽”的迎春节、预示“成熟”的收获节;指代“开花”的五月节、对应“枯萎”的万圣节;另外还有两个至日——冬至日和夏至日,又称秘底温和秘达热;以及两个分日<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春分日和秋分日,又名碧日刻和辉月轮。这些日子将一年分成八个部分。精灵的历法同样如此划分。

后来,人类在雅鲁加河口和庞塔尔三角洲登陆,他们又带来了自己的太阴历。人类以月亮的盈亏为基准,将一年划分为十二个月,从一月初开始,直到寒霜将泥土冻实为止,并以此规划农耕周期。尽管人类划分年日的方式与精灵不同,但他们也接受了后者的“循环”概念和八个节期点。于是乎,迎春节、收获节、五月节、万圣节,连同两个至日与两个分日一起,都成了人类重要的节日。与其他日期相比,它们就像草原上的孤树一样醒目。

这些日子之所以与众不同,原因在于魔法。

在这八个昼夜里,魔法灵光都会异常强烈,而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每年的这些日子,尤其是至日与分日,总会发生一些魔法现象和神秘事件。所有人也都习惯了这些,很少会因之大惊小怪。

唯独今年,却与往常有所不同。

这一年,人类像往常一样,用丰盛的晚餐庆祝秋分日。餐桌上摆满了当年成熟的水果,但每样只取少许。毕竟这是习俗嘛。人们吃完晚餐,又为当年的收获谢过梅里泰莉女神之后,纷纷上床休息。然后,恐怖的事发生了。

临近午夜,刮起一场可怕的风暴。狂风劲吹,风中传来树枝折断的噼啪声、木头屋顶的嘎吱声、窗扇的砰砰声,以及鬼魅般的号叫、嘶吼与哀号声。天上的云朵变幻出奇妙的形状,其中最多的是飞驰的骏马与独角兽。大概一个钟头后,狂风突然止息,但寂静却未降临,因为人们又听到数百只欧夜鹰的啼叫与翅膀拍打声。按照民间说法,这些神秘的鸟会聚在将死之人的住处周围,唱起悲伤的丧歌。就在这个夜晚,欧夜鹰的合唱高亢而响亮,仿佛整个世界都将死去。

欧夜鹰颤声唱响献给死者的哀歌。在地平线上,云层掩去了最后一缕月光。与此同时,人们又听到报丧女妖可怕的哭号——通常这预示着突然而惨烈的死亡。狂猎的队伍掠过天空,就像一群死灵幽魂,双眼燃烧着熊熊鬼火。他们跨骑在骷髅战马上,破破烂烂的披风随风飘舞,宛如抖动的旗帜。狂猎现身倒也算不上特别罕见,但在最近数十年里,就属这次的场面最为骇人。仅在诺维格瑞,就有超过二十人神秘失踪。

等狂猎和云层各自消散,人们又看到了月亮。跟往年一样,月相正由盈转亏;不同的是,今晚的月色红得像血。

普罗大众对在分日发生的异象有许多解释,由于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鬼怪传说,所以解释的内容也大相径庭。占星家、德鲁伊和巫师们也各有各的说法,但大都错得离谱。只有极少数人能把这些现象与实际发生的事件联系到一起。举例来说,在史凯利格群岛,迷信的民众将这一现象称为“Tedd Deireádh”,也就是世界末日,随之而来的则是“瑞那鲁格”<a id="ch2-back" href="#ch2"><sup>(2)</sup></a>之役——光明与黑暗的总决战。迷信的人们相信,秋分之夜的大风暴与冲刷群岛的巨浪一样,都由巨舟纳吉尔法掀起。这艘大船用死人的指甲与趾甲建造,它从死亡之地霍摩尔出发,船上载着一支鬼魂与恶魔的大军。有些聪明而博学的人却说,其实是臭名昭著的女术士叶妮芙的惨死,引发了海天之间的暴怒。另一些更聪明、更博学的人则从风暴肆虐的大海中看到了某人垂死的征兆——那人的血管里流淌着史凯利格群岛与辛特拉统治者的血液。

自从世界诞生,秋分之夜便充斥着鬼怪、噩梦与幻影。你会在半夜骤然惊醒,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凌乱的床单被汗水打湿。哪怕最清晰的头脑也避不开幻影与噩梦的侵扰——在有“金塔之城”美誉的尼弗迦德帝国首都,恩希尔·瓦·恩瑞斯皇帝陛下尖叫着醒来。在遥远北方的朗·爱塞特,伊斯特拉德·蒂森国王从床上一跃而起,吓醒了身边的王后泽丽卡。在崔托格,迪杰斯特拉睁开眼睛便立刻去抓匕首,结果弄醒了财务大臣的老婆。在蒙特卡沃城堡,菲丽芭·艾哈特从锦缎床单上猛然坐起,还好没惊醒德·诺埃里斯伯爵的妻子。其他人也在不同程度的噩梦中纷纷苏醒——玛哈坎的矮人亚尔潘·齐格林、凯尔·莫罕要塞的老猎魔人维瑟米尔、苟斯·维伦的银行职员法比奥·塞克斯,以及“鸣角”号战船上的克拉茨·安·克莱特。同样被惊醒的还有鲍克兰城堡的女术士芙琳吉拉·薇歌、印达斯费尔岛弗蕾雅神庙的女祭司茜格德莉法、被围困的马里波城堡中的加拉莫尼伯爵丹尼尔·埃切维里、班·格林要塞褐旗营的准下士札维克、克莱蒙特镇的商人多米尼克·邦巴斯图斯·霍温纳赫以及很多很多人。

能把这一现象与实际发生的事件——以及某个具体的人物——联系起来的人屈指可数。幸运的是,就有这样的三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度过了这个秋分之夜。就在艾尔兰德的梅里泰莉神殿。

*******

“欧夜鹰……”抄写员雅尔看向笼罩神殿花园的黑暗,呻吟道,“恐怕有一整群,好几千只……它们在为某人之死尖声鸣叫……为了她……她快死了……”

“别胡说八道,”特莉丝·梅利葛德猛地转过身,扬起攥紧的拳头,像是要推开男孩,或朝他胸口来一拳似的,“你当真相信如此愚蠢的迷信?九月结束了,鸟儿聚集起来只是为了迁徙。这完全是自然现象!”

“她快死了……”

“没人会死!”女术士大吼道,脸气得发白,“没人!你听明白没有?别再说胡话了!”

女学徒们被大自然的警报惊醒,纷纷聚到图书馆大厅,脸色苍白而严峻。

“雅尔,”特莉丝冷静下来,一手按在男孩肩上,轻轻揉捏,“你是神殿里唯一一个男人。大家都仰仗你,希望你能帮助她们。你可不能害怕,也不能惊惶。镇定。别让我们失望。”

雅尔叹了口气,努力压抑住颤抖的双手和嘴唇。

“我不怕……”他低声说着,避开女术士的目光,“我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我在梦里见到她了……”

“我也是。”特莉丝抿住嘴唇,“你、我,还有南尼克,我们都做了同一个梦。但一个字也别提。”

“她满脸是血……好多血……”

“我说了,安静。南尼克来了。”

高阶女祭司神情疲惫,朝他们走来。面对特莉丝无声的询问,她摇了摇头,随即注意到雅尔张嘴想说什么,于是匆匆开口。

“很不幸,什么也没有。狂猎经过圣殿上空时,差不多惊醒了所有人,但没人看到幻影。只有我们几个看到了模糊的影像,其他人都没有。去睡吧,小伙子,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姑娘们,回宿舍去!”

她用双手揉了揉脸。

“哈……秋分日!诅咒之夜……去睡吧,特莉丝。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快把我逼疯了。”女术士攥紧拳头,“光是想想她在受苦、流血,不知在哪儿遭遇了危险……见鬼,要是我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

南尼克——梅里泰莉神殿的高阶女祭司——转过身。

“你有没有试过祈祷?”

*******

佩雷拉特地处艾宾的乡村地带,位于南方阿梅尔山脉彼端远处,周围是维尔达、莱特和艾瑞特三河交汇形成的广袤沼泽,距艾尔兰德城和梅里泰莉神殿直线距离八百里。黎明时分,老隐士维索戈塔从噩梦中骤然惊醒。醒来后,他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梦,但一阵阵诡异的不安让他再也无法入睡。

“冷,冷,冷,冷啊……”维索戈塔一边沿小路穿过树丛,一边自言自语,“冷,冷,好冷。”

下一个陷阱也空无一物,连只麝鼠都没抓到。今天的捕猎毫无收获。维索戈塔清掉盖住陷阱的烂泥和水藻,吸着鼻子,低声咒骂。

“呼,冬天这就到了?”他朝沼泽走去,“九月还没过完呢。现在明明是秋分日后的第四天。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冷的九月。我都活这么久了!”

下一个,也是倒数第二个陷阱,同样空空如也。维索戈塔都懒得骂脏话了。

“毫无疑问,”老人思忖着说,“天气一年比一年冷了。现如今,变冷的速度快得就像雪崩。哈,精灵早就预见到了,可谁会相信精灵的预言呢?”

在老人头顶,黑色的轮廓飞掠而过。雾气当中,欧夜鹰狂野的鸣叫和拍翅声突然响彻沼泽上空。维索戈塔本没在意这些鸟。他并不迷信,沼泽里又总有很多欧夜鹰——尤其是黎明时分,它们飞得很低,好像随时会撞上他的脑袋。好吧,它们平时的数量也许没今天这么多,也不经常发出今天这样凄惨的鸣叫……不过最近,离奇的现象总是接二连三发生,而且每次都比上一次更诡异。

把最后一只捕鱼笼拉上岸时——里面同样空空如也——老人听到了马嘶声。仿佛听到命令一般,欧夜鹰突然停止了鸣叫。

即便佩雷拉特位于沼泽地区,其高处也有干燥的树丛,山岗上还长满了黑色的桦树、赤杨、角树、山茱萸和黑刺李。这些小树林大多被泥塘环绕,不熟悉路的马匹和骑手根本不可能进入其中。但这嘶鸣——维索戈塔又听到一声——确实是从一片小树林里传来的。

好奇心压倒了警惕。

维索戈塔对马匹及其品种了解不多,但他毕竟是个美学家,知道如何审美。那匹马的毛发就像无烟煤一样闪闪发亮,在桦木衬托下,侧面轮廓异常俊丽。它当真是个完美的典范,美丽得甚至有些不真实。

但它当然是真实的,也真真实实地被困住了——它的缰绳被角树的树枝缠住,身上沾满了鲜红的血。

维索戈塔靠近时,马儿竖起耳朵,用力晃晃脑袋,转过身去连连跺脚,让地面也为之震颤。老人看出这是匹母马,同时,他还看到了另一样东西。那东西让他的心脏咚咚狂跳,喉咙也像被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

母马身后的浅沟里躺着一具尸体。

维索戈塔把袋子丢到地上。第一个念头竟是转身逃跑,这不禁让他有些羞愧。他保持警觉,走上前去。黑马跺着地面,低头垂耳咬着嚼子,显然是想找机会咬他,或者踢他。

尸体是个十来岁的男孩,面孔朝下倒在地上,一条胳膊紧贴体侧,另一条伸向一旁,五指深深抠进泥土。他穿着麂皮外套、紧身皮裤,还有及膝的夹扣精灵长靴。

维索戈塔弯下腰,就在这时,尸体突然大声呻吟起来。黑母马尖声嘶鸣,继续用马蹄狠跺地面。

隐士跪到地上,小心翼翼地让受伤的男孩翻了个身。看到男孩脸上由肮脏泥土和干涸血迹涂成的可怕面具,他本能地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老人轻轻拂去男孩嘴唇上沾满鼻涕和口水的苔藓、树叶与沙砾,又试图拨开他脸颊上被血黏成一团的乱发。男孩含糊地哼了一声,绷紧身体,开始抽搐。维索戈塔好不容易才拨开挡住他面孔的头发。

“是个女孩,”他大声说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个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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