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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五年?”我提出建议。
“我觉得是十三年,不过我还是相信你说的。你瞧,我都能算出来你什么时候现身了。我还记下了日期。本来两年前我就能捉住你,如果当时你不是开了另一辆车。”
“那是我妻子的车。”
“而去年的今天,我刚好休息——那天是星期六。我叮嘱那个白人小子盯紧你们,谁知道他觉得我太固执,没必要为一堆落叶生气。”
他用鞋尖蹬了蹬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土堆,说:“我对待工作非常认真。如果人们来这里,想在墓旁种橡树就种,想把孩子的玩具留下就留下,那还得了。我们允许这种行为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份工作一定很不容易吧。”我说。
“太他妈不容易了!”他瞥了眼查莉,“请原谅我刚才的用词,小姑娘。”
查莉咯咯地笑了起来。
越过他的右肩,我看到运河的另一边有蓝色的警车顶灯在闪烁,曳船道上停着警车,现在又来了两辆。灯光映在漆黑一片的水面上,一闪一闪地照着冬树的树干。这些冬树形如哨兵,守卫着墓地。
几名警员正盯着运河边的一道沟渠。他们看起来都愣住了,直到有人开始封锁这片区域,他们才将蓝白相间的警戒线缠绕在树干和围栏上。
格雷夫森德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好。他本来打算当场抓个现行,却没想过之后要做什么。而且,他也没料到查莉会在这里。
我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拿了个保温杯出来。另一个口袋里还有两个金属杯。“我们喝杯热巧克力如何?一起吗?”
“你可以用我的杯子,”查莉说,“我愿意分给你用。”
他思考了一下这算不算贿赂,然后用清晰柔和的嗓音说:“不如这样吧,要么我逮捕你,要么喝杯热巧克力。”
“妈妈说过我们会被逮捕,”查莉突然高声说,“她说我们疯啦。”
“你应该听妈妈的话。”
我给了守墓人一杯热巧克力,另一杯给了查莉。
“格雷西姨婆,生日快乐。”她祝福道。格雷夫森德先生咕哝着,想给我一个得体的回应,他还在为自己的妥协速度之快感到震惊。
就在那时,我注意到,两个盒子在黑色紧身裤和运动鞋上方晃来晃去地向我们靠近。
“这是我妈。她负责给我们把风。”查莉说。
“那这一定不是她的强项。”格雷夫森德回应道。
“确实不是。”
朱莉安娜来了,放下箱子,接着轻声惊呼,和查莉的反应差不多。
“妈妈,别担心,你不会再被逮捕了。”守墓人听到这话,抬了抬眉,朱莉安娜只好心虚地笑笑。我给大家分热巧克力,大家聊了一小会儿。格雷夫森德聊起了对埋在这个墓地的作家、画家和政治家的看法,语气间仿佛他们是他的密友,但其实,那些人离世已有一个世纪之久了。
查莉在踢树叶玩,但突然间,她僵住不动了。她的目光顺着斜坡,望向底下的运河。弧光灯亮起,运河边搭起了一顶白色大帐篷。一盏闪光灯在反复闪烁。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想走下去看看。朱莉安娜伸出手,轻轻地把她拉了回来,手臂像围巾似的,绕在她的肩膀上。
查莉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守墓人。“他们在干吗?”
没人回答。我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内心受某种超乎悲伤的情绪的牵引,越发沉重。空气渐凉,散发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远处的货运场里,钢铁摩擦,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尖啸,仿若痛苦的哭喊。
运河上有一条小船。船上的人身着黄色荧光背心,向河两边探寻着,用手电筒照亮了河面。其他人排成一排,低着头,沿岸缓行,仔细搜索着什么。偶尔会有人停下来,弯下腰。后面的人便静静等待,也不打破队形。
“他们丢了什么东西吗?”查莉问。
“嘘。”我低声道。
朱莉安娜一副索然无味、事不关己的表情。她望向我。是时候该走了。
就在这时,一辆验尸车停在了大帐篷旁。后门打开,两个穿着连体工作服的人在可折叠手推车上拉开一个担架。
在我的右肩方向,一辆警车穿过墓园大门,开了进来,警灯在闪烁,但没有鸣警笛。后面还跟着另一辆警车。
格雷夫森德已经转身,朝停车场和守墓人小屋走去。
“来,咱们快离开这儿吧。”我说着,把杯中冷却的巧克力渣倒掉。虽然查莉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现在要保持安静。
我拉开车门,她灵巧地钻进暖和的车里。越过引擎盖,在八十码<a id="commentRef_1732" href="#comment_1749"><sup>[3]</sup></a>开外的地方,我看到守墓人在和警察交谈。警察指着运河的方向,拿出笔记本,记下谈话细节。
朱莉安娜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想让我开车。我的左臂在颤抖。我紧紧地抓住变速杆,让自己的手臂镇定下来。开过警车旁,一位警探抬起头,扫了我们一眼。那是个中年警探,脸上长满麻子,鼻子扁塌塌的,仿佛被人揍了一拳。他穿了件皱皱巴巴的灰色大衣,脸上一副冷漠、怀疑的表情,仿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手这样的苦差事,但每次都同样难熬。
我们的视线相遇,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他的眼神里没有光,没有故事,也没有笑意。他挑起一边眉毛,把头歪向一侧。那时,我们的车已经远去,我仍紧紧地握着变速杆,努力想换到二挡。
接近墓园入口时,查莉透过后窗,回头望去,问我们明年能不能再来。
<a id="comment_940" href="#commentRef_902">[1]</a>1英里约合1.6093公里。
<a id="comment_1155" href="#commentRef_1150">[2]</a>一种极限运动,运动者在飞机飞行途中在机翼上行走。
<a id="comment_1749" href="#commentRef_1732">[3]</a>1码约合91.44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