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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含糊糊地道了歉,在水槽里洗手,感觉他正盯着我。我要说些什么。
“利物浦那边呢?你找出是谁了吗?”
“那位室友被当地刑事调查部的人带到了伦敦。今天下午,我们应该就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所以,你们已经推测出是谁了?”
他没有回答,催促我去走廊,让我等他整理好验尸报告和照片。我跟着他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推开双层门,走到了停车场。
我一直在想,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我应该告诉他更多信息。然而我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叫嚣着,别说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他知道她的名字了。过去的事已成往事。那些事太遥远了。
“我说过请你吃早餐的。”
“我不饿。”
“嗯,不过我饿。”
我们穿过被烟熏黑的铁路拱桥,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鲁伊斯好像对这些小街了如指掌。虽然身形庞大,但是他走路很轻快,巧妙地避开了水坑和狗粪。
咖啡馆门前大大的窗户上凝结了一层薄雾,也可能是炸薯条机蒸出来的一层油脂。我们走进店里,头顶的铃铛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店内空气浑浊,弥漫着香烟的气味,还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店里没什么顾客,只有两个穿着羊毛衫,双颊凹陷的老头在角落打牌,还有一个围裙上沾着蛋黄渍的印度厨师。虽然现在已经算不上早上了,但这家咖啡店全天供应早餐。菜单上无非是西红柿酱烘豆、薯条、鸡蛋、培根和蘑菇的各种组合。鲁伊斯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你想点什么?”
“咖啡就行。”
“这家店的咖啡很难喝。”
“那我还是喝茶好了。”
他点了全套的英式早餐,外加一份吐司和两壶茶。他摸索了一下口袋,想必在找烟,然后他装模作样地小声说忘带手机了。
他说:“我也不想把你扯进这件事中。”
“不,你乐在其中。”
“好吧,是有点。”他眼角带着笑意,却一点也没有沾沾自喜的意味。他完全没有前天晚上的不耐烦,而是更轻松自在,沉着冷静。
“奥洛克林教授,你知道怎样才能当上侦缉探长吗?”
“不知道。”
“以前看的是你破了多少案,抓到了多少犯人。现在呢,则完全取决于你收到过多少投诉,越少越好,还取决于你能不能在预算内把案破了。我太过时了。自从《警察与刑事证据法》实施以来,像我这样的警察就很难生存下去了。
“现在他们说,警察要积极破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给一宗案件分配的探员数目,取决于这起案件能不能在报纸头条占一席之地,能不能引起轰动。现在好像是媒体在搞调查,而不是警方。”
“我还没在报纸上看到这起案子的相关信息。”
“因为大家都觉得,受害者是个妓女。如果发现她是他妈的弗洛伦斯·南丁格尔,或者是个公爵的女儿,我手下就会有四十个探员,而不是十二个了。助理警察局长会出于‘案情复杂的需要’亲自带队。到那时,每份报道都要经过警察局的审查,每字每句都要得到他们的批准。”
“为什么他们找你来负责这桩案子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觉得死者是个妓女。‘扔给鲁伊斯就好了,’他们说,‘他会和几个警探一起查个水落石出的,好好吓唬吓唬那些嫖客。’有人反对,他们也不在乎。我的档案袋里已经装了一大堆投诉信了,多到内部事务处已经帮我多备了一个档案柜,专门用来放信。”
几个日本游客经过窗口,停下来看看黑板上的菜单,又看看鲁伊斯,决定不在这家吃了。服务员把早餐送过来了,刀叉用餐巾纸包着。鲁伊斯在鸡蛋上挤了点棕色酱料,再把鸡蛋切碎。我尽量不去看他的吃相。
“你看上去好像有问题想问。”说话时,他的嘴巴里塞得满满的。
“她的名字。”
“你也知道规矩。在确认尸体身份,通知死者家属前,我决不能把细节信息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