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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二十多年了,墓碑如新?那土是新的……”他霍然一下站起来,大声喊着:“刘阿四,备车!”
阿初:“阿四,多带上几个弟兄,还有带上武器,带上铁锹。”
刘阿四:“老板,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阿初:“去闸北三泉山。”
刘阿四:“带铁锹做什么?”
阿初:“挖坟。”
刘阿四:“挖?挖坟?”
刘阿四愕然。
※杨羽桦的书房。
杨羽桦拿着放大镜埋首在一张地图上。杨慕次敲门进来,轻轻带上门。
杨羽桦:“阿次,来,坐下。”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抬起头。
杨慕次:“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羽桦:“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杨慕次:“什么?怎么打算?”
杨羽桦:“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谈过,有关带着雅淑出国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慕次:“我……不想跟雅淑结婚。”他说完这句话,很注意地观察“父亲”的表情,杨羽桦显得并不是很震惊,他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问:“那么,儿子,你一个人走,在我心目里也是一种最明智的选择。你可以在一个新的国家、新的环境下重新生活。”
杨慕次拿起父亲书桌上摆放的自己的相片框,相框的玻璃片上尽悉是父亲抚摩留下的手指痕迹,“父亲”深爱着自己,慕次想。
杨慕次:“爸爸,我听人说……”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说话的节奏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我还有一个叔父,叫杨羽桦。”
杨羽桦猛地一抬头:“是那个造谣生事的荣初告诉你的吧?”
杨慕次:“他,在撒谎?”
杨羽桦非常镇定地说:“他没撒谎。你的确有一个叔父叫杨羽桦。”
杨慕次:“这个人现在哪里?”
杨羽桦:“你审问我?”
杨慕次:“不,只是好奇。”
杨羽桦:“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儿子。”他态度依旧冷静,也许,他担心这个话题和场面已经担心得太久了,一旦揭穿,他反而如释重负。
杨羽桦:“你叔父在火灾中跟你大哥一起遇难身亡,二十年前的往事不停地被人翻来覆去地做文章……”
杨慕次:“你以前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杨羽桦情绪激动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给你交代,因为,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保护你、尽己所能地替你遮风挡雨。没有我,你早死了。”
杨慕次:“我不知道你哪一句话是真的?”
杨羽桦:“我爱你是真的。”
※陆军医院。
锅炉工在替苏长庆包扎伤口,苏长庆咬着牙,浑身上下冒着冷汗。锅炉工:“你看你这一身伤,这帮兔崽子下手太黑了。”
苏长庆:“我要找老方。”
锅炉工:“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他。”
猩红的血染透了绷带。
※闸北郊外。
阿初带人来到雅淑父母的坟前,晴空朗月,阿初看得愈加分明,坟土松散,青草如新,阿初一声令下:“挖!”
刘阿四布置人手警戒四周,安排人手开始翻土,挖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新土越堆越高。
刘阿四很紧张:“老板,错了怎么办?”
阿初:“错了就填回去。”
刘阿四:“啊?”
阿初自言自语:“天主保佑,雅淑,如果这坟里果真跟你一样,内心空白,我就……”
刘阿四:“老板,有了。”
阿初心里一“咯噔”,脸色紧张的发青:“是什么?”
刘阿四:“遗体……不止一具。”
阿初走过来:“是夫妻吗?”
刘阿四脸色阴沉,声音有些颤抖:“是一群学生。”
阿初的头“嗡”得阵痛,这是他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阿初走上坟茔,里面填满了学生的尸体,还有他们携带的画板、画册。刘阿四轻轻刨开一个女孩脸上的土,赫然发现,她的脸被劈成两半。
阿初咬牙切齿地说:“这帮畜生!刘阿四,马上通知警察局,告诉他们,我们找到云海美术社失踪的孩子们的遗体了,叫他们通知法医,越快越好。”
铁锹不停地翻土,学生们的尸体排列成行。
警察局的警车穿梭过街。
警察局的法医到现场,检查尸体。
韩正齐和阿初说着话。
有记者在现场拍摄尸体,警察干预。
云海美术社的画板堆成小山。
阿初默默地看着所谓雅淑父母的坟,想着雅淑的眼泪,他摇摇头,自言自语:“一切都该结束了,你是喜鹊也好,乌鸦也好,都该结束了。”
※和雅淑的家。
佣人小月捧着一大把鲜艳的玫瑰走进来。
和雅淑晃着宿醉刺痛的脑袋,从卧室里出来。
小月谦卑地鞠躬:“小姐,杨少爷一大早送玫瑰来了,还有一张卡片,您看看。”
和雅淑半信半疑地拿了卡片来看,上面写着:“东方饭店三楼302室,恭候光临,杨慕次。”很漂亮的签名,的确出自阿次的手笔。
和雅淑想着昨天自己与阿次的纠葛,心里很不舒服,很想吐。她顺手把玫瑰花扔到垃圾桶里。小月看在眼里,低头说:“夫人交代了,只要是杨少爷约小姐出去,小姐是一定要去的,夫人不希望……”和雅淑回手就给了小月一记耳光,声音冰冷地说:“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想活着,就给我闭嘴。我要杀你,不用通知夫人,你懂吗?”
小月弯腰:“嗨!”
和雅淑:“滚。”小月赶紧低头退下。和雅淑慢慢地走到垃圾桶前,心情复杂地捡起那一束玫瑰。
她眼前浮现出阿初的影子。
(闪回)阿初温存地说:“我用我的爱,买了你的心。”他舒展双拳,缤纷鲜艳的玫瑰花瓣落满雅淑的双手。雅淑睁开眼睛,尖声叫着,满手的花香,情语,雅淑捧着,满心温暖。
雅淑泪下。
※东方饭店旋转门。
和雅淑一身素打扮,分外诱人地走进饭店。
※东方饭店高级套房。
阿初穿上一套崭新的德式军装。偏偏衣领有点小,他系不上风衣扣。刘阿四在帮他用力,差点把扣子扯掉。
阿初干脆把领子敞开:“算了,不扣了。”
刘阿四:“老板,你干吗要装成杨先生呢?”
阿初:“我要知道她面对阿次,会讲什么?”
刘阿四:“那也不用穿军装啊。”
阿初:“给自己壮壮胆。”刘阿四被他给搞懵了,一名保镖推门进来:“她到了。”刘阿四赶紧收拾好,迅速出门。
刘阿四与保镖迅速穿过走廊,和雅淑从走廊上缓步而来。
雅淑敲门,阿初打开房门。
和雅淑看了一眼“阿次”,心头有点异样:“阿次?”
阿初先不说话,眼光淡淡地说:“雅淑,你昨夜没睡好?”他看着她的眼睛,试探了一句。和雅淑神色黯然:“你昨天那样的伤人,我还能睡吗?”她一甩手走了进去,阿初抬头想了想。缓步跟上。
阿初:“我原以为……”他说半句,留半句,等雅淑接话,果然,雅淑说:“你原以为我会跟你使小性子,不来见你?是吧?我没有那个胆量,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这一辈子靠谁去?”
阿初思索着:“我会不要你吗?”
和雅淑:“你叫我放开手,是什么意思呢?”房间里的光影分辨不出和雅淑的表情。
阿初用最简洁的话说:“我相信你懂。”
和雅淑:“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来,你也一定是想了一整夜,懊悔了一整夜,你的眼圈黑得可以告诉我,你挣扎了一整夜。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要是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威胁你,你就拿枪先打死我!”
阿初完全听得懵了,这是他的雅淑吗?
阿初意识里有些空白,他说:“我不想有人为了这段感情而受到伤害。”
和雅淑:“我知道,你对从前我的任性、我的所作所为还耿耿于怀,如果你对我二十年来的感情轻言放弃,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阿初心底五味杂成,这一刻他对雅淑的面颊看得无比清晰,可是,两个人的心灵却如隔云雾,万分隔膜。
和雅淑:“阿次,我会爱你的,我会好好待你,任何人也不会让我们分开。”
阿初:“阿初呢?”
和雅淑愣了一下:“阿初只是你的幻影,我爱的人是你。”
阿初:“真心话?”
和雅淑:“为什么这样问,你不信任我吗?”
阿初抚摸着雅淑的头发,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春梦般的荒唐可笑,只不过,这个荒唐的笑话太冷了,冷得浸入骨髓,痛得心四分五裂:“我以为我对自己所爱的人了如指掌,其实,我对你一无所知,这种折磨、这种滋味,你尝过吗?寒心的疲倦,足以摧毁爱的长城。”
和雅淑:“我想弥补我的过错,爱不因怀疑而停驻,不因困难而退缩,只有死亡才会让爱消逝,阿次,我身不由己,你应该珍惜我的第一次,不是吗?”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谜”一样的光泽。
阿初每听一句,心死一寸。
和雅淑拼足了勇气和力气,背转身去,缓缓地解开旗袍的盘扣,雅淑这一瞬间的动作让阿初感到万念俱灰,阿初负气地解着自己的军装扣,大有玉石俱焚的心态,可是,当他看到雅淑的手即将触到最后一道“防线”时,阿初受不了了,他几乎濒临一种情感的崩溃状态。
阿初终于脱口而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