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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不能现在转身跟他说:“嗨,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曾东跟在后面,简直是甩不掉的背后灵。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尴尬。面对一个富有的年轻男人,我的贫穷几乎在瞬间一览无遗,三十多平方米的老公房,宜家的廉价家具,即便如此,还是租的。我能跟他炫耀点什么呢?
跟蒋南在一块时,从来就没有这种失落,房子是差了点,可我知道自己还有远大前途,总能过得越来越好。现在,面对曾东我才发现,三十岁,其实能改变的人生,已经相当有限。
阶层的差异感,原来是这样。
“很寒酸吧?”在门口换鞋时,我迟疑了一下,给了曾东蒋南留下的拖鞋。他回答:“不错啊,让我想起以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伦敦那个地方,房租贵得真是离大谱。”
“能不能问一下,你跟姑娘上床,都是去哪儿?”
“静安香格里拉或者浦东柏悦。”
“靠,为什么换了我变成我家?”
“我也不知道,这事对我来说是种程序,约一个喜欢的姑娘,在酒店下面的西餐厅吃牛排、喝红酒,送上一束玫瑰,然后上楼进房间,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程序。”
“有钱人泡妞为什么这么程序化?”
“省时省力嘛,不想在妞身上花太多时间。”
曾东对我的书架发生了兴趣,斜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本本用手滑过去,滑到一本书,抽出来看,是村上春树的《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
我本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地收拾,像一个停不下来的田螺姑娘,凑上去看见他拿了这本书,才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如果感到尴尬的话,还有什么比喝一杯更有效的解决办法?一杯不够,就两杯好了。
“再喝点?我家有酒。”
曾东的眼神很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看了看手机,才晚上十点。
村上春树在《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里,写下一位酒厂经理动人的告白:我之所以喜欢造威士忌,是因为这活计很浪漫,等我现在酿造的威士忌拿到世上时,有可能我已不在这个人世了,但那东西是我酿造的,你不认为这很妙?
我跟曾东的问题是,我们这点感情,酿造的时间似乎过于短促,等到真正赤裸相见时,发现品尝的滋味跟想象中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