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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妻子正在等着你去找呢,你不怕她伤心恼你?”
“她最爱助人,不会恼我。”
“她知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呢?”
“应该不知道。”
“她若知道了,也不恼你?”
“这个嘛——她知道我,也应该不会。”
韩嬉原本笑着,闻言脸色微变,但稍纵即逝:“好,请你们进柜吧。这次得多在里面憋一阵子,等我赁到房子,才能出来。”
“实在是有劳你了。”
“我做的这些都记在账上呢,到时候要你连本带利一起还。”
“嘿嘿,一定要还,一定会还。”
朱安世和驩儿又裹着锦帛躲进柜里。
一路听韩嬉打点关吏、雇牛车、请人搬箱、问路、寻房、谈价、赁下房子、搬箱进院、打发力夫,关门,等揭开箱子,朱安世和驩儿爬起来时,已经是傍晚。
三人便在这里住下,两间睡房,韩嬉居左边,朱安世和驩儿住右边。
住了几天,发觉这所宅子虽然院子窄小,房舍简陋,但位置选得极好,地处里巷的最角落,一边是一片低坡密林,另一边紧挨的邻舍只住了个聋哑老汉,十分清静,数日不见有人来。就算事情紧急,穿后门出去,钻进林子,也好逃脱。
几个月来,朱安世和驩儿一直提心吊胆,哪怕藏在成都时,也始终不敢大声说笑,又要日夜提防巡捕。住到这里,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不过,朱安世没料到:在僰道一住,居然便是大半年。
每隔一半个月,韩嬉都出去打探风声,京中有驿报传到各郡,不论水路还是陆路,始终都在严密搜查朱安世和驩儿。
朱安世挂念着妻儿,越等越烦躁。韩嬉却每天里外忙碌,丝毫不见厌怠,反倒整日神采奕奕、喜笑颜开。驩儿也越住越舒心,说起去长安,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却看得出来他心里舍不得离开。朱安世见他们这样,不好流露,只得忍耐。
韩嬉将屋内院外清扫得十分整洁,换了干净轻暖被褥,置办了一套精致酒食器皿,每日悉心烹制各样饭食菜肴,竟像是要在这里长久安家一般。
朱安世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一向粗疏,但也渐渐看出来:韩嬉之所以一路相随、倾力相助,恐怕是对自己有意。
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初见韩嬉的情景:那日在长安,朱安世去会老友樊仲子,樊仲子正在宴客,刚进门,朱安世一眼便看到韩嬉,席间尽是男人,唯有韩嬉一个女子,她身穿艳红蝉衣,广袖长裾,粉面乌鬟,在席间嬉笑嗔骂,满座男子无不为之神魂颠倒。
朱安世当时尚年轻,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坐在一边,只是远远看着,却也目不转睛,为之神迷。
此后,朱安世时常见到韩嬉,言谈时,他始终不太敢和韩嬉直视。韩嬉对他,也像对其他男子一般,时热时冷、时亲时疏,花样百出,变幻莫测。起初,朱安世还心存亲近之意,后来见韩嬉与樊仲子分外亲昵,便知难而退,断了念想。
这之后不久,他便遇见了郦袖,自此也就全然忘了韩嬉。
想到天下多少男子爱慕韩嬉,欲求一席同饮而不得,韩嬉居然对自己生情?朱安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何况他心中已有郦袖,再没有丝毫余地作他想。
韩嬉似乎觉察了他的心思,不止一次提醒他:“你给我记住,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你,我是放心不下驩儿。”
朱安世见她如此,更不敢说破,只能事事小心,只盼是自己猜错。
<a id="note_1" href="#noteBack_1">[1]</a> 结绿:战国著名的四宝之一,除和氏璧外,其他三件都在战争中失传。《战国策·秦策三》中记载:“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
<a id="note_2" href="#noteBack_2">[2]</a> 僰(bó)道:今四川省宜宾市。
<a id="note_3" href="#noteBack_3">[3]</a> 身(yuān)毒国:印度的古译名之一。《史记·大宛列传》中记载:“东南有身毒国。”司马贞索隐引孟康曰:“即天竺也,所谓浮图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