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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个钉子在哪里呢?还有人有特地拿回去的工夫吗?”
“不。钉子上沾着泥,没有特地拿走的理由。我认为把钉子拔出来的某人,应该把那根钉子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所以说在哪儿啊?”
“根据我的想象,应该是扎在那里。”
肋露出下流的笑容,指着牛男的运动鞋。有不好的预感。弯着脚往鞋底望去,发现一根钉子扎在沾满泥泞的橡胶鞋底上。
“这什么鬼啊。”
“牛汁桑复活的时候从椅子上落到了地上,在那时扎到了鞋底上。”
“不会吧,根本就不疼啊。”
“牛汁桑,你忘了头上还扎着钉子了吗?”
喉咙里发出了像被踩了的青蛙一样的声音。来回走动的时候完全忘记了,牛男的痛觉完全不起作用了。
想起了复活之后去更衣室时,不知为何脚底和鞋底分不开的事,这是因为钉子贯穿鞋底扎着牛男脚上的肉的缘故。走下台阶时发出“咣咣”的健硕的声音,也是由于钉子头摩擦石头的原因。
“真亏你能注意到这件事。”
“因为我是作家嘛——开个玩笑。在工作室牛汁桑倒地的时候,看见了你的鞋底罢了。”
“我什么时候倒地了?”
“想揍我的时候,踩到小便然后就摔倒了不是吗?”
肋高举双手假装摔倒的样子。果然应该用铁锤把他杀了的。
“那你又怎么说。有自己不是最后一人的证据吗?”
“有,就是从沙希桑尸体下发现的项链。如果沙希桑是在我之前被杀害的话,我在工作室被浇蜡的时候,沙希桑就已经地板洞的下方倒下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从我脖子上掉下来的项链出现在沙希桑的尸体下方。我不认为犯人会刻意走下沙滩,移动尸体的位置。沙希桑是在我之后被杀的,换言之她就是那最后一人。”
肋的鼻子抬的越来越高,真是差劲的态度,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那么犯人就是——”
“沙希桑。是她把我们都杀了之后,最后再自杀的。”
爱莉是犯人?牛男不认为她把他们都杀了,更不相信她还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等一下,这不可能。如果她往自己身上浇硫酸的话,沙滩上没有留下容器不就很奇怪了吗。即使是在工作室淋上硫酸之后再跳向地面,工作室里也没有找到容器啊。”
“她正是利用了这种想法。沙希桑戴着面具袭击我们,是知道我们也许会复活,以防自己是犯人这件事暴露。她让别人看上去是被杀害的而实际上是自杀的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只是把瓶子藏在现场就能脱离嫌疑是很简单的。那个沙滩上肯定有牛汁桑看漏的隐藏之处。”
牛男想起了工作室下方的阴暗角落,但还是没有理解肋的发言。
“尸体的下面吗?真不巧只发现了你那土气的项链。”
“我一开始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如果只是遮在上面把容器藏起来的话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因为如果一旦有人移动尸体的话就立刻暴露了,就像牛汁桑发现项链那样。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挖开沙子把瓶子埋在地里的方法。但是现场既没有发现铁锹,而且如果挖沙子的话手指应该会被弄脏的,而沙希桑的指甲保持的很干净。”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不,隐藏瓶子的地方还有一处。不是在尸体的下方,而是在里面。”肋像打哈欠一样大大的张开嘴,指向舌头深处。“这里。”
“你是说把玻璃也一并吞进去了吗?”
“没错。沙希桑泼上硫酸之后,把瓶子撞在岩石上打破,然后把碎片堆积起来。牛汁桑还记得沙希桑的狼吞虎咽吧,有那么大的胃的话吞下一个瓶子分量的玻璃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不是胃的问题。她又不是卖艺的,没有水的话怎么把玻璃吞下去啊?”
“你说的没错。”肋满脸得意的笑道。“所以沙希桑事先把自己的舌头剪了下来。”
忽然间喉咙里感到有点痒。
回想起了看向爱莉的口中时,直冲背脊的那一股寒意。
只是失去了舌头,爱莉就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一般。就在上下排列的牙齿的另一侧,是像钟乳洞一样的红色的洞穴。除了凹陷的喉咙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挡着那个洞穴。换言之,就像把一个漏斗的嘴对向这里,如果扔进一个糖果球的话,似乎会直接掉进胃里面。
爱莉不是把玻璃吞进去的,她是直接放进去的。
“……真是疯了。就是为了这个才把舌头给切下来的吗?”
“这取决于你的想法。如果是残虐而死的状态的话,仅凭这一点就大大降低了自杀的嫌疑。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的话,就有一舌二鸟的可能性了。”
“真是不明白这算是脑子好还是脑子不好。”
“杀人鬼就是这样的。但是不必再担心了,犯人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是这家伙杀的人啊。”牛男怀着复杂的心情挠着头。
“她会不会复活呢?”
“我觉得沙希桑不会复活了。让别人看起来是自杀的方法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如果认为自己也许还会复活的话,就不会选择全身淋上硫酸还把舌头剪下来的方法了。”
“这也没错。”
僵硬的肩膀的劲松了下来。牛男惊讶于只是不用担心被人袭击就如此轻松。
虽然爱莉是杀人犯这件事令人震惊,但是也有一点不对劲的感觉。从细微的线索中瞬间看破在便利店的停车场袭击牛男的犯人的目标的那种洞察力,以及为了写小说成为应召女郎,勤奋工作至指名数上升为第一的那种行动力。如果她有这些能力的话,杀死四位作家这种事应该会动静更小一些吧。
“牛汁桑,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为了庆祝我们复活。”
牛男摇晃着脑袋摒除杂念,气势十足地打开了门。
那一瞬间,颈部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好疼。”
牛男仰面朝后退了回去。
后脑勺的钉子撞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抬起头后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刀刺中了。
“真的假的。”
齐加年正站在门的那一侧。
*
啪嗒。
听到了混杂在雨声中,门被重重的关上的声音。
时钟指向两点二十分。好像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或许是忍耐不住一人独处的夜晚,又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离开了房间——
真坂齐加年从椅子上直起了腰。如果四人当中有企图做坏事的人,无论如何都要防患于难。
齐加年作为一名麻醉科的医生,每年会做一百二十件以上的手术。不论是夺走患者的意识,还是使患者的肌肉松弛、呼吸停止都是轻而易举。患者被打上麻醉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无防备的状态,把生命交给了齐加年。
这个能力是以换取肩负很大的责任而得到的。大多数的人畏惧死亡,只能接受等待的死亡。但是医生不一样,他们和死亡正面接触,肩负着起死回生的责任。这是拥有才能的人才具有的特权或者说是使命。《苏醒的脑髓》得到了医生的好评,也是因为生动地描绘了这样的执念。
即使在这个远离医院的小岛,自己的使命也没有改变。没有回到本土方式的现在,四位作家的生命就握在自己的手中。绝不允许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失去生命的事发生。
齐加年打开房门看向走廊。四人的房间门都紧闭着,没有人迹。
正当他仔细倾听时,隔着一个房间的门开了,沙希的脸露了出来但是脸色很差。
“刚才的声音是什么?”
“好像是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了。”
“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
齐加年发出尽可能冷静的声音,沙希皱起眉头忍住不安。
被邀请而来的作家共有五位,如果确认了留在房间里的人,就应该知道谁出去了。
齐加年穿过走廊,敲响斜对面的房间门。
“是、是谁?”
里面传来了饂飩害怕的声音。
“我是齐加年,沙希桑也在一起。能打开下门吗?”
过了数秒,传来从门把手卸下电线的声音。房门微开,一脸害怕的饂飩的脸露了出来。
“刚才把门关上的——应该不是你吧。”
“我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什么了吗?”
沙希说明了事情的原委,饂飩一脸不安的走到走廊上。
“还剩下肋君和牛汁君吧。”
齐加年敲响隔壁的门,没有回应。门下隐隐约约地露出灯光。
“这里是肋桑吧。他是不是睡着了?”
饂飩说着和表情相反的话。
齐加年再次敲门后,转动了门把手。
“——”
房间里空无一人。
电线连接在插座上,没有用来固定门的样子。床上的毛毯是凌乱的,他应该曾经是睡下的。地板上放着的手提箱呈打开的状态,里面露出华丽的衣服。
“人不在这,他到底去哪儿了?”
“只要不是因为疯了跳进海里就好了。”
“那样堂堂正正的人其实是最害怕的。”沙希捏着胭脂色的夹克苦笑道,“要去找他吗?”
“你们是不是想多了,他是不是肚子饿了去厨房了?”
饂飩用做作的手势抚摸肚子。
齐加年穿过走廊,看向剩下的最后一扇门。
“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那个牢骚专家一句抱怨也没有真是稀奇啊。”
沙希也这样想着,一脸诧异的敲响牛汁的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