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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阿德里安说,“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我非常赞同您的那些建议。您可以和克里茨女士谈,以便在下次的代表会议上进行协商。”
“不,您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意思。”我把一个透明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新的策划书。它和旧的几乎没有什么关系,我将所有人物都作了修改,又创造了十几个新的形象,对基本情节和框架进行了勾画,并将十本小说用连续性的段落作了一个总括。一份三页的词汇解释和吸血鬼社会的十大戒律将使作者在写作中省去不少麻烦,而且还可以避免行文中的矛盾。”
拉克里茨和阿德里安都用惊愕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烦琐,”我说,“但是当我在网上调查过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类小说的确有很大的市场。您是对的。吸血鬼题材在未来会有广阔的前景。因此,我们当然希望我们的吸血鬼小说能与其他众多的劣质小说区别开来,不是吗?因此我删去了洛妮娜那只会说话的蝙蝠亚娃。一只会说话的动物确切地说应该出现在儿童类的图书里。”
“亚娃并不能像人类那样正常说话,只可以和洛妮娜进行沟通。”阿德里安说。
“这怎么行!”我说,“这个女子的技能多得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了:传心术、功夫、心灵遥感、医药学……还必须再让她以蝙蝠的语言进行交流吗?我的看法是:不!如果一定要保留亚娃,那它在我的小说里只能作为一个驯服的、来自异国的宠物,而非充当侦察敌情的角色。”
“哦。”阿德里安拿起我的那沓纸翻阅着,犹豫不决。
“我虽然急切需要一份工作,但是只有把这个东西提高到一定的档次,我才肯动手,”我说,“否则我只能拒绝。”
“关于稿酬,您是怎么想的?”阿德里安问。
我递给他另一沓纸。“这是其中一部书稿。我总共可以提供给您两百三十部稿子,前提条件是读者喜欢它们。”
我看见拉克里茨掐自己的胳膊,似乎在让自己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要的不是稿酬,而是按利润分成。”
不管是拉克里茨还是阿德里安,看起来都像受到了突然袭击。两个人都不信任地看着我的稿子。
“这个还不是很……常见。”阿德里安终于说道。
我耸耸肩。“您考虑一下,如果您不再为那些没天分的作者承担责任,那会省下多少钱。而且如果书卖不出去,你们也没有任何风险。”
阿德里安只是看着我。我努力不让自己回避他那双绿眼睛,而是尽可能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本周我工作得十分辛苦,在查莉的帮助下,我开始将十本《儿科护士安吉拉》的原稿改写成洛妮娜系列。安吉拉现在的名字是泊琳达,而那位金发、英俊的主治医生高斯温则设法与她亲近,因为其一,他需要泊琳达这种凡人的O型血,尤其是在满月时;其二,他想与泊琳达的密友洛妮娜对抗,因为洛妮娜试图阻止老谋深算的护士长亚力桑德拉为了支持在地下世界生活的叛逆者而和血库进行的另一个大型交易。幸运的是还有一位刀法精湛的主任医师奥兰多,他最终使混乱重归于秩序。和其他故事的结局一样,洛妮娜和奥兰多深深相爱。没有人会把洛妮娜和安吉拉联系起来,我甚至可以将其中的大段文字照搬过来。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要是您不情愿,我可以提供给别的出版社,”我说,“如您所知,吸血鬼可是十足的抢手货。”
“我们有过类似的先例,”拉克里茨对阿德里安说,“是那个科尔特系列。当然是远在您来这里工作之前的事,那本小说的创意者和作者都是按照所赢得的纯利来分成的。”
“其实并不是我的创意,”我谦虚地说,“我只是把它,这么说吧,改良了一下而已。”
“您想要多少?”阿德里安问。
“百分之五。”我说。
拉克里茨和阿德里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阿德里安慢慢点了点头。“我自然还要和社长商议,”他说,“还要读您的稿子。您的写作速度怎么如此之快?您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处理。”
“歌莉是一个天才。”拉克里茨说。
“嗯。”阿德里安说,他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
“慢慢考虑,”我说,报之以同样锐利的目光,“等到下周五。到那时我可就想知道结果了。”我从包里取出一支笔和一个便条,写下了查莉的电话号码。
“可是我已经有您的电话了,歌莉。”拉克里茨说。
“不,您没有。因为我,哦,突然搬家了。”我说。
阿德里安出乎意料地冲着我微笑。“您给房东写了绝笔信?”
他知不知道自己微笑的样子有多可爱?他嘴角的左边有三道纹,而眼角处更多。
“不是每个人都能信心十足地对待真相,”我说,“有些人当他们知道某人对他们的看法时,就会对此人深恶痛绝。”
“我可以想象,”阿德里安说,“这要视此人对他们评价的深浅程度而定。”
“我们现在谈的是什么?”拉克里茨询问道。
嗨,罗特先生:
我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这个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提供几个要点以帮助您回忆:歌莉·塔勒,一九九八年通过高中毕业考试,重点学科是德语。虽然非常不幸地在七年级时您就成了我的老师——历史和德语老师,但我认为您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您一直称呼我为小女孩、冒失的小女孩、自以为是的小女孩、令人失望的小女孩等。我们也给您起了不少名字,而其中叫得最少的几个可能正是您爱听的。
不管怎么说,我的德语都应该得到一分的成绩,但您向来只给我个二分,因为您不认同我对歌德、席勒和博尔歇特的评论。现在,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我在总结自己的一生时,竟惊诧地发现有很多东西都是拜您所赐。在七年级时,您曾罚我写了一百遍“一个德国女孩不能违抗命令”,当然还有那个经典名句“把已经送出去的礼物再要回来无异于偷窃”。我被罚写是因为布里特·艾姆克借了我的圆珠笔,直到我把拉丁课本扔到她头上,她才肯把它还给我。可惜您就在那一瞬间走进教室,并当即站到了布里特一边。到底为什么?因为她有一张德国的马才有的脸吗?因为她在受到训斥时只会哭泣,而我总是愤怒地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吗?
就好像我把这支笔送给她了似的!那可是老姨妈胡尔达送我的礼物,是唯一一支我喜欢的笔,因为它不是一件粗糙的制品:在笔的里面有一列火车来回地开动。我至今还保存着它。您不知道我是如何把它追讨回来的,否则我又要写一百遍“一个德国女孩不允许用修正液戳别人”了。
谨致以最崇高之敬意!
歌莉·塔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