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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完气愤得不得了,怎么有这么混账的男人,他打人掳人,这是触犯了法律,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关上个几年!
我听檐下水猪说:“闹得这么严重,警察不管吗?”
“唉,我嫂子是自杀,警察也奈何不了姓孙的,顶多把他抓起来关几天,教训几句—有什么用,出来后还不是变本加厉地打媳妇,打孩子?”
我想问一句,警察管不了姓孙的,邻居也不敢管,那么你们这些亲戚呢?在那对母女挨打,受尽屈辱的时候,你们又到哪里去了?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确实是真理。
穿白绸上衣的男人走过来了,表情严肃,“老四,你嫂子出殡,英玉为什么不来?”
瘦削男人疲惫地回道:“我说过了,她不是不来,是不能来,姓孙的小子把她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听见她妈死了,马上就去了半条命。现在又伤又病的,连床都爬不起来,饭还得孩子喂……这不,孙辉这孩子不是来了嘛,他是我嫂子的外孙,有他这个男丁持灵也够了。”
瘦削男人看了一眼瑟缩的少年,我恍然,原来少年是英玉的孩子。可惜了,生长在那样的家庭,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
穿白绸上衣的男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孙辉是外孙。英玉作为你嫂子唯一的孩子,难道不该来吗?那是她妈,就算她病得再重,让人抬着也能来,怎么也得看她妈最后一眼。
“我跟你说,我干了这么多年的白事知宾,不是没见过棺材落地的事儿。你嫂子就是惦记英玉,所以才不肯走,把人叫过来让她看一眼就行了。赶紧地把棺材抬到山上,赶在中午之前下葬,过了中午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白绸男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响亮,我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瘦削男人显得很为难,吭哧了半天,也没答应白绸男人。
事情就这么胶着着,檐下水猪突然插话:“如果人实在来不了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白绸男人斜睨了一眼檐下水猪,“你有什么办法?”
檐下水猪微微一笑,显得十分从容,“能找到空竹筒吗?”
这里是北方,不像南方竹子多,他这话还真不是白问。
瘦削男人和白绸男人对望一眼,瘦削男人思考片刻,“空竹筒,我知道谁家里有。”
檐下水猪满意地点点头,“最好能弄到八个竹筒,里面放满五种粮食,隔水蒸上十分钟,不必熟。抬棺的人每人一个,别在腰带上。再有,弄八双纸糊的鞋来,鞋面用黑纸,鞋底用红纸,不用太精细,有样子就行,糊得大一些,多打糨糊。”
瘦削男人将信将疑,不过已经白费了这许多工夫,也不差这一会儿。于是他又招来一个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点头应承,飞快地跑了。
我们在原地等得心急如焚,我忍不住扯住谢如秀,问他看到什么了,竟然那么害怕。谢如秀一味摇头,只是不说。我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最先离开的那个人回来了,他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绑着一大捆麻绳。
“四叔,栓子他们找长板凳去了,一会儿就到。”那人气喘吁吁地说。
绳子到了,我们这一大帮人一起动手,把棺材和杠子用绳子固定到一起,之后反复试验几次,确定绑得十分牢固才放心。
又过了一阵,第二个离开的人也回来了,他骑着三轮车,车上放了个大箱子,后面还跟着四个人,两个人各扛着一条长凳。
瘦削男人迎上去,“栓子,辛苦你们了。”
栓子是一个面相憨厚的年轻人,他放下长凳走上前,“四叔,东西都给你带来了,那些竹筒、纸鞋是我妈和四婶她们赶出来的,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瘦削男人看向檐下水猪,檐下水猪也不含糊,“抬棺的人每人在腰带上别一个竹筒,那些伤了脱力的就别抬了,一会儿起棺可不能含糊。”
大家面面相觑,瘦削男人示意大家照做,原本抬棺的人立刻退开了几个,由栓子和几个新来的人补上。我没走,我还等着赚那六百块钱呢。
穿白绸上衣的男人脸色不忿地站在一边,大概是因为檐下水猪抢了他的话语权,还好他虽然不忿,却也没过来捣乱。
有人从三轮车上抬下来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竹筒和黑红两色的纸鞋。
我心中感叹,这些人的动作还真快!后来才知道,那些糊鞋的妇女都是做活的一把好手,别说糊几双纸鞋,哪怕是做上几双真鞋,也不在话下。
檐下水猪示意抬棺的人把纸鞋直接套在鞋子外头,当时就有人发出质疑,这纸鞋一看就不结实,还套在鞋子外头,岂不是走几步就踢破了?
我也在心里犯嘀咕,拿着纸鞋端详,和大家一样,等着檐下水猪的答案。
檐下水猪微微一笑,“大家不用怀疑,这叫轿夫鞋,对于死者来说,阳间最后一段路最是难走,有了轿夫鞋,我们走的就不只是阳间路了。竹筒里装的叫五更米,有这两种东西在,这棺材肯定抬得起来!”
檐下水猪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大家将信将疑地套上纸鞋,拿一个竹筒别在腰带上勒紧。我也拿到一个竹筒,虽然里面的米没熟,不过还是透出些谷物特有的香味,我饿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事情结束后,竹筒能不能带走。
等我们都装备完毕,檐下水猪过去跟瘦削男人商量了什么,瘦削男人点点头,把孙辉招了过去,叮嘱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