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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碍我们的到底是人,还是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无论是前者抑或是后者,我们都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战斗,只有最后胜利的人,才能离开这可怕的死亡之地。

“小赵,”檐下水猪慢慢地说道,“你相信这个世上有解释不出的东西吗?”

我点点头,我自然是信的,奶奶讲给我的故事,她留给我的玉珠,这些都很神秘。

那些东西似乎距离你很近,近得就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可是那段短短的距离隔着厚厚的纱、浓浓的雾,让你看得到却触不到,触得到也品不出其中的真意。

“就像那天晚上,我们走不出烧窑村……”我低声说道。

“是的。我自来就相信,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也许不止一种。它们渗入到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地影响着我们,就像人们口中的鬼怪,也是其中一种……”

檐下水猪是在解释那晚的“鬼打墙”吗?我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有鬼不想我们离开,所以才设置这么一个障眼法。我一开始产生过这个念头,后来再一想,冯柱子对这里如此熟稔,大概来过不止一次,如果真的有鬼,难道还会看人下菜碟儿?

在李杨村的时候,我听到过一个故事,李杨村前身叫清水村,那个地方外人误闯后离开,想要再回去就找不到。不是因为有什么神鬼在保佑,而是因为有高人利用清水村一带的山水树木设置出一个巨大的迷阵,清水村人身处其中,早已将这迷阵牢牢地印在脑子里,自然不会迷路。

那么眼前的烧窑村,也是这种情况吗?我想一时很难弄得清,毕竟这里已经是个空村,当年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不知是搬走了,还是失踪了。那天我们碰见个疯子,就算他真是这烧窑村的人,我们恐怕也很难从他嘴里知道真相了。

这天过去之后,我们在烧窑村又滞留了一天。有了食物和水,日子自然没那么难熬。只是没有药,伤和病一时间都好不了,只能就这么挺着。幸亏我们几个的身体素质都不错,为了早点儿离开这儿,都拼命地鞭策自己早点儿好起来。

人的精神力量十分神奇,它有时能抵过最好的药物。第三天,我找了根粗树枝给谢如秀当拐,我的肋骨也找了点破布和木板固定住了,檐下水猪还在发低烧,这个需要药物治疗,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小镇。

我心酸地想,那天刚跟爸妈报过平安,我们几个转眼又失踪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我们三个相互搀扶着往外走了一段路,突然看见前面有一道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我顿时一惊,怎么会有浓烟?是谁在放火,难道是冯柱子他们?又一想不大可能,我们绑得很紧,屋子也反锁了,他们怎么跑出来的?就算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们算账,而是跑到这里放火,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其实烧窑村里也不止冯柱子和我们,还有一个疯子,也许是他放的火。

我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檐下水猪摇摇头,“你仔细看,那边是什么地方?”

距离有些远,我只能看个大概,那边矗立着十几座圆顶的小建筑,样子有点儿奇怪,每座建筑的上面都立着一个大大的烟囱。

谢如秀瞅了几眼说道:“这个我见过,是煤窑吧,烧瓷器的那种。”

檐下水猪点点头,“应该就是了。”

烧窑村以烧制瓷器为业,有煤窑、柴窑并不算奇怪。但是在无人的情况下还会有人烧窑,可就太奇怪了。

“咱们想出去,是不是得经过那儿呀?”谢如秀的脸色透着不自然。

我蹙了蹙眉头,“估计是,不过绕一下大概也能绕过去。”

“不用绕,该来的,总是躲不过。走吧。”檐下水猪沉声说。

我拿出别在腰间的镰刀,搀着谢如秀朝前走去。

9

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走到了冒着浓烟的地方。

那地方的地面很平整,空间也很大,像是学校的操场,但遍布着一人来高的荒草锞子。十几座煤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块平地之上,因为都是上好的青砖砌成的,虽然多年无人经管,风吹雨淋,已经有许多地方开始损坏,但是仍然向我们诉说着当年的风采。

我突然有些伤感,繁华过后的荒芜,这个地方注定要落寞了。

和我们刚开始想的不一样,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我们找了一下,发现冒出浓烟的是一座柴窑,而且排在最后面一排,相较来说,这座柴窑比别的煤窑要小一些,还建在最后面,的确不太容易被发现。

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座柴窑前面的荒草明显比别的煤窑要少很多,窑的两侧还码着两排很整齐的砖,似乎有人整理过。

“小心些,没准煤窑里藏着人。”檐下水猪低声叮嘱。

的确,那一个个敞开却看不到内部情况的煤窑,都是很好的藏身之所。我们三个脊背对着脊背,警戒了一小会儿,并没发现任何端倪,于是檐下水猪走到正在燃烧的那座柴窑的观火口前,朝里面看去。

一般来说,不管煤窑和柴窑都有这样的观火口,经验老到的师傅,从观火口看一下火焰的颜色,就知道窑内的温度,往里吐口口水,就知道烟囱的抽力如何。

檐下水猪看了一眼,似是因为里面的温度太高,所以他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他的脸色转瞬变了,突然又上前一步,这回却是把耳朵往观火口凑去。

他说,窑里似乎有人。

我们两个勃然变色,要是窑里有人,岂不是要被烤死了吗?

我凑过去听了一下,立时被那灼热的温度烤得脸皮发烫,在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似乎真的有人在呼救,但是那呼救声犹如星星之火,仿佛马上就要熄灭。

里面的人再困上片刻,必死无疑。檐下水猪当机立断,我们别管里面是谁,先救出来再说!

由于烧窑的时候入口处都是封闭的,而且里面的火正燃得旺,我们想要破开柴窑救人谈何容易。最后我想了个办法,手执一块砖,向柴窑的入口砸去,那入口封闭得并不十分结实,几下就被砸得松动了。谢如秀看到一堆沙土,他和檐下水猪解下外衣各自兜了一堆沙子回来,等我砸开封闭的入口,就立即把沙子朝火堆上倒,还别说,几次下来,那熊熊大火竟然真的被熄灭了。

火虽然熄灭了,但是我们仍然不敢马上进去,因为里面的温度仍然很高,贸然进去的话很容易被烫伤。

我们等待了片刻,热气散掉不少,檐下水猪走进去,之后抱出一个人来。

我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差点儿吐了,眼前的人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浑身的皮肤全部都是深红色的,像是刚被煮熟的大虾,那红彤彤的皮肤冒着蒸腾的热气,被风一吹,还有点儿变黑的趋势。

檐下水猪抱他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那处的皮肤被蹭破了一大块,露出下面已经烤得半熟的肌肉组织。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脸,虽然那张脸已经血红得不像话,但还是透出几分熟悉,他竟然是狗剩子!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活着!

“竟然是他。”我眉头紧皱,然后又向柴窑看去。

“抱他出来的时候我看过了,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檐下水猪解释道。

“求……求你们,快……杀了我……”狗剩子断断续续地说道,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头脑清醒不少。

“狗剩子,冯柱子在哪里?”檐下水猪问道。

“我……不知道,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求死的话从这张焦黑的、曾经对我吐口水的嘴里说出来,这一刻,我真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檐下水猪拿过镰刀,刀尖在狗剩子的心口上滑动。“给你痛快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关进窑里的就行。”

狗剩子身体抖了一下,似乎只要提一提那人的名字,就是一场死一般的噩梦。

“他就是……就是……”话还没说完,狗剩子眼白突然朝上一翻,猛地抽搐两下,竟然咽气了!

檐下水猪默默地放下镰刀,虽然没问出冯柱子和凶手的下落,不过人一死,万事皆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因为手头没有称手的工具,所以我们不能挖坑埋葬狗剩子,只好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煤窑把他放了进去,还堆了一些砖头在他身上,这样或许能避免他成为老鼠或者野狗的食物。

临走之前,我无意中看到一个跟其他不同的煤窑,这个煤窑是封闭的,连观火口都被堵死了,只剩下煤窑上方的烟囱还与外界相通。

我叫檐下水猪和谢如秀过来看,我们一致认为,这个煤窑里有东西。

“也许里面是当年他们烧的最后一批瓷器,人都失踪了,自然也就没人管这些瓷器了。”我说道。

谢如秀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不是说因为瓷器发出怪声,所以大家都不制瓷器了吗?封得这么严实,我猜里面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檐下水猪蹭了蹭手指。“猜那么多有什么用,弄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和谢如秀面面相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是好奇的时候啊,大哥。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藏着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破解烧窑村秘密的关键。”

我把劝阻的话咽进了肚子,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也隐约有这样的感觉,檐下水猪靠的是他的直觉,而我,说出来有些玄幻,我靠的是一直没有离身的玉珠。

就像我以前靠着玉珠感应过唐乐枫一样,此时的感觉虽然和那时候不一样,但它确实存在。就是这种感觉,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谢如秀上前,艰难地捡起一块砖头,朝着密封的观火口砸去,我顿时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也去捡了块砖头。

我们三个齐上阵,又是用脚踹又是用砖头砸,这边的煤窑可比刚才的柴窑封闭得严实多了,再加上日久年深,弄开更是不易。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封死的入口弄开,当外面的阳光半遮半掩地照进这个常年幽闭的空间,里面显现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第二次。

如果说刚才看见狗剩子被活活烤死,我只感到很恶心,这次就已经转变为实打实的恐惧。

檐下水猪的直觉的确没错,我想,这里面藏着的东西大概就是烧窑村的秘密了。

煤窑内的空间虽然比柴窑宽敞一些,但也算不上很大,就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竟然硬生生地放置着二十来具干尸!他们形态各异,但是我能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死亡的那一刻是如何痛苦!

我扭过头,跑到煤窑外面哇哇大吐起来,好一会儿才阻止住腹内的翻江倒海。

我抹着因呕吐而飙出的眼泪。“这里太可怕了,这里简直……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谢如秀的反应比我还剧烈一些,恐怕除了干尸他还看到了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就不敢深想了。

檐下水猪捂住口鼻,呆立老半天才说道:“这些,可能就是当年村里失踪的人。”

我不由张大了嘴巴,“这些人都是被活活饿死的?”

“现在还不好说。”檐下水猪道。

“没准跟狗剩子一样,是被活活烤死的。”谢如秀开口说了句话,不知怎么回事,我竟感觉到无比的阴森,就像他被什么附体了似的。

“谢如秀!”我喊了一声。

他像是突然大梦初醒一般,僵硬森冷的表情褪去,眼带迷惑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叫他。

我这才松了口气。也许檐下水猪那句话没说错,这些干尸就是烧窑村失踪的人,可是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儿呢?可惜时过境迁,再也无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偌大的烧窑村,只剩下眼前这些干尸和一个下落不明的疯子了。

疯子……我的心猛然一跳,我想起一件事,就在疯子突然出现的那一晚,我攻击他迫使他离开的时候,他边逃边吼叫着八个字,那八个字好像是“关进窑里,烧死你们”,现在却这么巧合地发现了被烤死的狗剩子,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我正胡乱猜测的时候,猛地听到一声怒吼,突然间从一个煤窑的后面转出一个人来,看那衣着打扮,正是前几天袭击我们的疯子。

青天白日里看到的他,比起黑漆漆的夜里看到的不知要清晰多少倍,也更让人觉得恶心了,看他的模样称为野人也不为过。他的脸被胡子和污泥完全挡住,那天烧焦的毛发乱蓬蓬地垂在肩膀处,仅仅能看到一双浑浊的眼睛。

他要干什么?

檐下水猪一声怒喝,疯子像是被他的声音刺激到了,突然猛地向距离他最近的我扑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一端削尖的木棍,很像前几天我丢在院子里的那根。

只听一声“小心”,檐下水猪突然跃起,把扑向我的疯子给踹飞了几尺远!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檐下水猪反应及时,我非得被疯子给扎个血窟窿不可。

倒地的疯子发出野兽一般的号叫,他爬起来继续袭击我们几个。我们几个将他团团围住,他拿着木棍有些无措,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然后突然向拄着棍子的谢如秀冲了过去。

谢如秀的腿还伤着,走起来比较慢,更别说跑了,他被疯子撞了个趔趄,差点儿就跌倒。这次檐下水猪只来得及将疯子手中的木棍击飞。下一刻,就只见疯子狠狠地勒住了谢如秀的腰,然后故技重施,咬住了他的耳朵!

檐下水猪勒住疯子的脖子,我则拽住他的一双腿,在我们俩的施力之下,疯子整个身体被凌空举了起来,可是他的嘴还没放过谢如秀的耳朵。

谢如秀的惨叫如杀猪宰牛一般,檐下水猪一拳接一拳砸在疯子的脑袋上,疯子终于松口了,他满口鲜血,谢如秀的耳朵简直惨不忍睹。

我和檐下水猪协作,几乎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疯子制住。疯子被我们死死地压在地面上,满嘴鲜血,嘴里不停地嘟囔:“关进窑里,杀了你……”

我看了一下谢如秀的耳朵,血肉模糊就不必说了,小半只耳朵都被扯离了皮肉,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不过还好,耳朵并没有被完全扯掉,这种程度的话,在短时间内就医缝合,慢慢就能长好。

谢如秀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中含泪。我想,他大概是想杀了那个疯子。

当时我们几个近在咫尺,当时我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10

中国有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俗套一点儿说就是倒霉的事儿总是一起来。烧窑村一行,倒霉事仿佛成了我们身后的影子,怎么甩都甩不掉。

就在檐下水猪按着疯子、我帮谢如秀处理伤口的时候,一道暗影静悄悄地朝我们逼近,檐下水猪似乎对危险有着天生的直觉,他猛地抬起头,瞳孔蓦然紧缩了。

“怎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根黄色的、二踢脚大小的东西带着冒烟的尾巴向着我们的方向飞来!

“散开!”檐下水猪大叫。

我急忙扯住谢如秀,拉着他后退,仅仅退开了两步,就看见那东西落在原本我待的位置上,而这时,那东西的引线仅剩不到两厘米!

要是这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的话,可真成了傻子,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什么也顾不得了,玩了命地扯着谢如秀往外跑,可是只跑了五六步,一阵灼热的气流将我们掀了出去!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我的耳朵几乎失聪了,还好雷管的威力不如想象中强。我们捡回一条命,可是身上依旧受了不轻的伤。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还在发晕的脑袋,朝雷管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让我目眦尽裂的一幕。

冯柱子站在离我们三十几米远的地方,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还多了一个恐怖的血印。他笑得十分狰狞,一只手里拿着两根雷管,另一只手举着火把,衣兜里鼓鼓的,看形状似乎还有不少雷管。

他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听清。我惊慌地朝檐下水猪看去,虽然我们几个相隔得比较远,不过我还是能看清他似乎并没受太严重的伤,最惨的是躺在地上的疯子,他的半条腿竟然被炸断了,焦黑的血肉微微地颤抖着,疯子捧着自己的半条腿狼一般怒吼。

我被这画面刺激得有些心悸,若是刚才我和谢如秀没躲开,只怕我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冯柱子举起手中的雷管,用火把点燃,然后再一次朝我们的方向扔过来,一根接着一根,我们狼狈躲闪的模样,他似乎看得很欢乐。

冯柱子大吼,这次我听清了,他喊的是:“你们不该活着,既然你们不能召唤我爸,那就去死,让烧窑村更热闹一些!”

召唤他爸?什么意思?

我们想到过冯柱子害我们的原因不单纯,但是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可是现在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冯柱子正在发狂,他身上不知有多少雷管。我们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耗到他的雷管用完,我们才能制服他。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冯柱子又掏出一根雷管,檐下水猪突然飞快地朝着冯柱子跑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喊:“快走,到外面会合!”

冯柱子阴森森地笑了。“你们谁都走不了。”

我扶起满脸冷汗的谢如秀,看到檐下水猪踹飞了一根雷管,冯柱子马上又掏出一根,檐下水猪上前和他扭打在一处。冯柱子身手很好,可是他的小腿被谢如秀戳了几刀,行动不太灵活,两人倒是战了个旗鼓相当。不过冯柱子身上有雷管,檐下水猪肯定束手束脚,我刚要过去帮忙,只见冯柱子给了檐下水猪一拳,檐下水猪踉跄后退的时候,冯柱子将点燃的雷管朝着我们的方向抛来。檐下水猪马上去阻止他,雷管就这么掉在地上,在二人的脚下燃烧着引线。

这些动作说起来复杂,其实只不过是眨眼的事,我吓得几乎目眦尽裂。冯柱子一脚将雷管踹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檐下水猪狂吼:“快跑,快跑!”

这些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让我觉得恍惚,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在檐下水猪的狂吼声中,我搀着谢如秀,快速地奔逃。我忘记了肋骨的疼痛,忘记了谢如秀可能跟不上,就这么一路狂奔,直到谢如秀忍不住痛呼,他刚才动得太厉害,腿上的伤口竟然渗出血来。由于刚才慌不择路,这会儿我们不但没跑出烧窑村,而且更糟的是,天上竟然下起雨来。

谢如秀汗出如浆,又被雨水一浇,耳朵上的血蜿蜒到了下巴上,和汗水、雨水混在一起,看着十分可怖。他一把拽住了我,“赵哥……赵哥,我不行了,咱们先找地方歇一会儿吧。”

其实我很想回去看看檐下水猪,但是这回谢如秀的情况确实不乐观,我只好先安顿好他,再去想檐下水猪的事。

我朝四周看去,周围都是荒草,连棵大树都没有,看谢如秀的模样,必须找个有房顶的地方避一避才行。

我极目四顾,突然看到不远处有栋房子隐在荒草和灌木丛中,光看外表,似乎比村里其他的房子要好,而且比较高大,就好比是地主阶层和农民阶层的差别一样。

我艰难地把谢如秀背到背上,加速往那栋房子走去。那栋房子外围有一圈东倒西歪的矮墙,大门也早就破烂不堪,我一脚踹开大门,走进院子。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栋房子其实并不是起得特别高,而是有两层,第一层正常高度,第二层比较矮,可能个子比较高的人进去,头顶都能顶到天花板。

门是虚掩着的,我一把拉开房门,顿时愣住了,正对着大门放着高矮不一的桌子,桌子上放满密密麻麻的牌位,乍一看足有上百个那么多。

谢如秀发出低低的呻吟,我赶紧把矮一些那张桌子上的牌位都拿开,然后让他躺在桌子上。他抬头看了一眼,“赵哥,你怎么把我整人家祠堂里来了?”

“附近的房子就它最完整。”我望着木质天花板,这里是祠堂,是一个村子最重要的地方,现在却这么荒凉,只能成为我们躲雨的地方。

我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虽然渗血严重,好在伤口的肌肉并没有撕裂,结痂的情况也可以。但是这么大一个伤口,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好。没有药就没法治疗,只能让它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行走。他耳朵上的伤口就更没办法了,只好祈祷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医院去治疗。

我想到被冯柱子炸断了腿的疯子,如果没人救他的话,他可能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吧。

包扎完之后,谢如秀委顿地躺在桌子上休息,我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牌位全部堆在桌子下,密密麻麻地摞成一堆,比我们刚来时还要热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望着水天一线的情景,愣愣地出神。檐下水猪到底怎么样了?冯柱子太危险,后果实在难料,如果他……

我使劲儿摇头,当然不会,檐下水猪这个人十分机警,冯柱子也受了不轻的伤,檐下水猪不会出事的。

我看了一眼谢如秀,发现他睡着了。这样也好,他恢复一些精力,我们也好去找檐下水猪。

我心里有事睡不着,就盯着祠堂内出神。这个祠堂看起来挺大,除了牌位这一块,往里走还有一大片空间,放置着一排七八张官帽椅。我走过去挥去那些碍事的蜘蛛网,走到最边上的时候,我发现了转角的楼梯。

我信步往上走,刚踏一步,就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这些楼梯都是木制的,天长日久没有人去维护,显然已经开始腐朽了。我又往上走了一阶,就不太敢走了,万一走到一半楼梯坏掉,非把我摔个好歹不可。

正当我要退回去的时候,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我不敢肯定那是什么,但是听着很像鞋子走路的嗒嗒声,而且是从头顶上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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