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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忙问道:“朱葛恪入住客栈当晚,张亮穿的可是这身衣裳?”马昭道:“是啊。”

钟毓道:“我记得马市客栈伙计是统一服饰,而且每日服色略有区别,五日一轮,可是这样?”马昭道:“是,钟廷尉好眼力,好记性。”

刘伶道:“这么说起来,张亮应该是朱葛恪被杀当晚就被人杀死灭口了。”马昭道:“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张亮灭口?会不会因为他做了凶手内应,往朱客官浆水中下了迷药?”

钟毓道:“这件案子尚未开堂,不能妄下断言,等正式审理时,本廷再传你上堂作证。但在那之前,切不可将相关案情随意告知他人。明日我会派人到客栈,解了那两间客房的封条,你便能自行安排处置。”马昭应了,又是磕头,又是道谢,这才退了出去。

钟毓又命左右退出,请刘伶到偏厅坐下,道:“朱葛恪命案看起来已然明朗,是那沛娘盯上了朱葛恪,又以手腕迷惑客栈伙计张亮将迷药下入浆水中。她再经隔壁房间进入房内,将其杀死,夺走行囊。随后设法将张亮诱到洛河边,将其杀死,斩下首级,再将首级和尸身均抛入洛河中。尸身可能成为浮尸,被人发现,但首级却会沉入水底,再不见天日,如此,再也没有人发现她的秘密。”

刘伶问道:“钟廷尉如何知道沛娘是将张亮诱到洛河边杀死?”钟毓道:“那沛娘虽然武功高强,究竟还是女子,如果在客栈附近杀人,处理尸首会比较费劲。洛阳城内外巡防甚严,万一她被人撞见,不是前功尽弃?”

刘伶道:“那么钟廷尉适才为何不向店家马昭问清楚,张亮是何时离开的客栈?也就是说,马昭最后见到张亮是什么时候?又为何不派人到洛河边寻找血迹,以确认杀人现场?”

钟毓道:“这个嘛……”踌躇了好大一会儿,道:“钟刘两家渊源很深,我便直言了。刘先生可还记得,当日嵇先生曾问,为何明知是沛娘在贵宅行凶剑伤了郭丽,舍弟却没有发出追捕公文?这件事,我已然问过了。”

原来钟毓当晚回家,先质问弟弟为何不尽快派人追捕盗走《原君书》的黑衣男子。钟会却回答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怀疑黑衣男子是大将军司马师一方的人,只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中领军王肃将死,还坚称相士朱建平推算他会位至三公,他命数未尽,这件事早为京师权贵知晓。偏巧这时出了刘府失窃事件,钟会一听到王肃病殁的消息,便怀疑是其女婿司马昭派人盗取了《原君书》。但这是见不得光的秘事,他不能去问司马氏或是王氏任何一方,哪怕试探也不行。既然目下王肃已死,想必《原君书》亦已为其陪葬,钟会怎敢盲目发出通缉告示,大张旗鼓地追索黑衣男子下落,由此得罪司马、王氏双方呢?

钟毓一时默然,思虑许久,亦觉得弟弟的推测有理,便又询问灰衣女子沛娘一事。钟会道:“我虽不知沛娘来历,但也不能轻易派人追捕。”说了当日在刘宅后院三方缠斗时,黑衣男子几次力救沛娘之事。又道:“黑衣男子是司马大将军手下,反过来要救沛娘,兄长说她会是什么人?”

钟毓吃了一惊,问道:“阿弟认为沛娘也是司马大将军的人?但她为何一心要杀黑衣男子呢?”

钟会摇头道:“这个嘛,我也不知究竟,想必内中自有玄机。我当然也想查明真相,但风险太大,只能暂时按住,姑且看司马大将军那边如何反应。而今郭丽身份地位大不相同,若是司马大将军恼恨沛娘伤人,下令务必缉捕归案,那就表明沛娘与司马大将军无干,司隶府再发出通缉告示也不迟。”

谈话就此结束,兄弟二人再不提相关案情半句。虽然钟毓心中打鼓,想要置身事外,但他毕竟是名家之后,既然当面答应了要帮嵇康询问弟弟,觉得还是应该给对方一个交代,遂趁今日刘伶来到廷尉府之机,将钟会所言和盘告知,令刘伶就此息了追查《原君书》的念头,不要再向司隶施压。又请刘伶将这番话转告嵇康,算是对其当日询问的答复。

关于黑衣男子及沛娘身份,嵇康、刘伶等人已大致推实,与钟会所测不差,刘伶并不惊奇。但钟毓明知不闻不问佯作不知方是上策,却仍不避嫌疑,将这番话告诉了刘伶,他一时倒也颇为感动,当即作了一揖,道:“多谢廷尉君实言告知。说实话,我府上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我妻子亦是临盆在即,我焦头烂额,完全没有精力顾上《原君书》一事。既然目下廷尉君阐明了利害,我自会好好掂量。”钟毓道:“好说,好说。”

辞出廷尉府,刘伶猜测因为沛娘身份成谜,廷尉府暂时不会再追查朱葛恪及张亮命案。他之前听说沛娘与许允有旧且矢志复仇时,以为她是个有情义有担当的女子,而今一再见证其恶行,不免生了极大的厌恶之心。但就算这女子是个穷凶极恶的大恶人,朱葛恪及张亮命案仍有诸多疑点——

沛娘当晚先在首阳山刘伶家中,等路遗用迷药将众人迷倒后,在刘家翻找了一通什么,再赶来马市客栈杀人。她既早知路遗是逃亡军士的身份,并用这一点要挟过他,想必也捏住了张亮什么把柄,或是干脆利用张亮与路遗的关系,用是否告发路遗来威逼其就范。张亮将迷药下入浆水中时,沛娘人应该已经到了客栈,那时已是后半夜,她杀死朱葛恪后,再赶回首阳山,好按照约定与路遗在竹林见面。这一来一回,时间极为紧促。之前嵇康等人便已觉得如此高效地在东郊与首阳山之间来回奔波,完成这两件事,可谓飞人,极难办到,而今更是要加上引诱张亮到洛河边杀死灭口一条,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其一。

其二,沛娘既事先让张亮将迷药下入浆水中,势必已决定要在当晚对朱葛恪动手。如果不是嵇康凑巧离开了房间,她又预备如何进入朱葛恪房间呢?朱葛恪住在二楼北面最里面,窗外恰好是个牲口棚,棚是草棚,顶层软塌,难以攀登立足。一定要攀爬的话,她只能从屋柱攀爬上二楼,经过北三、北二嵇康房间,这才能抵达北一朱葛恪房间。期间需要经过两个窗口,且房中均有住客,是不是风险太大?

当然沛娘也可以用后来店家马昭进入朱葛恪房间的方法,以剑伸入门缝,斩断门闩进入,朱葛恪本人已中迷药,不会因此而惊醒。但南一房间与朱葛恪房门正对,亦住有房客,马市客栈又是大店,昼夜有伙计值守,走廊通宵点有灯火,沛娘公然来到朱葛恪房前,斩门而入,听起来比攀爬屋柱后连续经过两扇窗户还要冒险。

或者沛娘一开始计划令张亮深入参与,打算利用其伙计身份从正门而入,如斩断、拨开门闩之类。但后来张亮告知隔壁嵇康离去,沛娘觉得从隔壁房间进入是个更好的法子,遂临时改变了计划。嵇康也曾提过,他入住客栈时,牵马到后院的是张亮,但他离开时,却是另一名伙计寒江牵马出来。当时店家马昭刚为朱葛恪送去浆水不久,想必张亮因为必须得照应躲在暗处的沛娘,一时没有露面。

还有一点,沛娘又为何要杀张亮灭口呢?她手段高明,既能控制住路遗,令他为她办事,又怎会掌握不了张亮呢?路遗是前中郎将郭修部属,隐匿逃亡几年,又身怀不凡武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亮若有他的本领,又怎会轻易被沛娘杀死灭口呢?还是如同沛娘在松林告知刘伶的那般,她想利用路遗的身手,与其合力对付黑衣男子?但既然如此,她更需要笼络路遗,又何须在关键时刻杀死他的好友张亮呢?

刘伶心中疑虑甚多,但料想即便将疑点告知廷尉钟毓,钟氏忌惮沛娘身份,也不会当回事,不如干脆不提,自己想方设法查个清楚明白。

到南郊铁匠铺时,已是日暮时分。向秀正与铁匠张小泉一道挑选铁石,见好友闷闷不乐,便走了过来,问道:“瞧刘伶君这晦气神情,莫非府上又出了事?”

刘伶道:“出事了是不假,我不快乐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是因为马市客栈的一个伙计。”大致说了经过,又道:“我今日到洛河边去找张亮,见到洛阳县差役从河中捞起来一具浮尸。那时我隔得尚远,却立时便猜到死者可能是张亮。后来虽然证明被我猜中,但我这心里很不好受。”

向秀便道:“刘伶君要不要学着打几下铁?再大的怒火,再大的怨气,也会随着铁锤砸下而烟消云散。”

刘伶闻言忍不住笑道:“有向君这般安慰人的吗?”又左右望了一眼,问道:“嵇康人呢?”向秀道:“嵇康陪着王烈、王表道长住在东园呢。吕安人也到洛阳了。”

刘伶道:“向君为何不去东园?你不是一向与吕安最合得来吗?”向秀道:“嗯,合得来是合得来,但还是不去吧。”

刘伶道:“吕安既然人到了京师,总该聚上一聚。我今晚也要住去东园,你跟我同去好了。”向秀仍然答道:“先不去。”刘伶不免很是奇怪,也不好多问。

忽有车驾驰近铁匠铺,有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却是山涛次子山淳。山淳颇有其父淳厚温雅风范,一一见礼后,这才问道:“父亲大人命我来请安,嵇先生人呢?”刘伶道:“嵇康人在东园,我正要过去,山公子既要找他,不妨一道吧。”山淳道:“父亲大人交代过,见不到嵇先生,找刘先生也是一样的。

刘伶闻言,猜及是嵇康托付山涛之事有了眉目,便引山淳入内。张小泉不满地叫道:“喂,我这铁匠铺成了你刘家客堂了?刘先生在城中有豪华宅子,为何不回去?”刘伶笑道:“我喜欢张铁匠这里,张铁匠若看得上我那处空宅子,请随意去住便是。”

张小泉闻言喜道:“刘先生此话当真?”刘伶道:“当着向秀和山公子的面,还能有假吗?我和我妻子早已不住在那里,也不打算再回去住,但那宅子是我岳父留下的,还是当年文皇帝的赐第,也不能变卖。难得张铁匠喜欢,就当自己家好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张小泉当即点头道:“那好,我今晚就去住住看。听说永和里住的权臣贵戚,我也得尝尝跟这班人平起平坐的滋味。”又问道:“门没锁吗?”

刘伶摇头道:“没锁,家什都搬去首阳山了,就剩一处空宅,锁它作甚?难道还担心梁上君子光顾吗?那可是永和里,除了皇城,就数那里治安巡防最严。”忽又想起窃走妻子嫁妆逃走的仆人阿诚来,不禁叹了口气。

张小泉道:“怎么了?”刘伶道:“没什么,我妻子一直说老宅有杀气和血腥气,张铁匠可得小心些。”张小泉笑道:“那我愈发要去住住了,我可不信邪。”

刘伶自引山淳进来后堂,掩好门窗,这才收敛笑容,问道:“是不是嵇康所问之事有了结果?”

山淳告道:“也不算有了结果,父亲大人努力打听,仍未查明这个姓邓的男子,但也探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四下望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听说自故大将军司马懿起,司马府便养有心腹死士,均是武功高强之辈。但这些人是什么人,什么来历,又做了什么事,只有司马氏自己及极心腹之人知晓。”

刘伶听闻山淳重重强调了“极心腹”三字,心中“咯噔”一下,愈发肯定黑衣男子便是司马氏豢养的杀手——

论司马氏心腹,阮籍亦算其中之一,自高平陵事变后,他便跟随司马懿父子,任大将军从事中郎,掌管大将军府机密文书,不仅是其文才出众,还因其人谨慎小心,从不多言,决计不会将所知秘密外泄,极得司马氏赏识。最近魏少帝曹芳被废,高贵乡公曹髦即位,阮籍改任散骑常侍,成为皇帝的侍从散官,随时亲近皇帝,传闻也是因为司马氏信任阮籍,有意将他安插在新皇帝身边,就近监视。据说魏帝曹髦也明白这一点,对待阮籍客气而冷淡,时人因而有云:“高贵乡公以阮籍为散骑常侍,非其好也。”

只是阮籍虽受到司马氏倚重信任,他本人却不大愿意接近权力核心,总是自觉处于半疏离状态,能不知道的事最好不知道,所谓机密,他应该了解的也不多。但阮籍毕竟跟在司马氏身边多年,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不想看见,也还是看见了。当日他匆匆赶到首阳山提醒刘伶,应该是指司马昭派黑衣男子到刘府盗取《原君书》一事,但阮籍只听到只言片语,误以为是司马氏要派人对刘伶下手。他虽然冷漠,一向以自保为要,但终究还是做不到对老友危境无动于衷,于是打破惯例,先赶去黄公酒垆提醒刘伶一次,接着又忍不住再次到刘府探望。

黑衣男子的身份已确认无疑,甚至极可能他就是受命杀死许允的凶手,至于其人为何未将在刘伶书房取到的机密信函上交司马氏,想必另有缘由。

那么那灰衣女子沛娘又是什么人呢?从她到许允墓前祭拜及一心复仇来看,似乎是司马氏死敌,可她最近的行径与黑衣男子截然相反——

黑衣男子即使形迹败露,也并未伤人;沛娘却先伤郭丽,又杀朱葛恪及张亮,即便朱葛恪来历不明,郭丽、张亮却都是无辜受害。大概在其心中,早无公允正义,正如她对许允夫人阮姝所言:她却已被怨恨吞噬,早如行尸走肉一般,唯有复仇一事,才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

山淳见刘伶若有所思,便道:“父亲大人所言,我俱已转告。天色不早,我这就告辞了。”刘伶道:“那好,我送山公子出去,请代我和嵇康多谢尊父。”

送走山淳,刘伶便驱马来到东园,问及吕安、嵇康等人,仆人答称阮咸、王戎来访,一行人去了洛水边弹琴唱歌。

自山涛出仕,便不再参与嵇康等人的聚会。而王戎则是最早离开竹林之游的人,倒也不是他自己有意疏远,而是早在七贤聚首时,他便倚仗家族盛名,与当权者亲近,时常遭到阮籍的冷嘲热讽,被其称为“俗人”。讽刺得多了,王戎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干脆不再出现。

此时忽听说王戎来了,刘伶很是惊讶,问道:“吕安今日可有召集聚会?”仆人道:“没有,客人们全是自己来的。王戎王先生先至,阮先生叔侄后到,阮籍先生听说王先生前脚刚进去,便转身走了,只有阮咸先生一人进来。主人见到二位贵客,还是很开心,便一道约了去河边,而且说是晚饭也要在那边用了。”

刘伶心道:“阮籍是愧见王戎,之前他总指责王戎贪慕富贵,而他自己出仕比王戎还快,往日讥语,都等于打了自己的脸,再也不好意思见面了。”又侧耳倾听,果听到东面园子里有琴音传来,夹以欢笑声,一时有所厌倦,也不愿意去凑热闹,便问仆人道:“我让黄公酒垆送了一车酒来东园,酒可送到了?”

仆人笑道:“送到了。主人今日到后,听说朱夫人也住在东园安胎,又命人去订了五车酒,一个月内应该会陆续送来。主人说了,只有如此,才能留刘先生安心住下。”刘伶笑道:“还是吕安最懂我的心意。”

刘伶先去后院见了妻子,问道:“吕安已经回来东园,夫人是跟我去客馆住,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跟徐夫人作伴?”

朱原君道:“吕先生一进门便派人过来,说他这些日子要在客馆跟嵇康同住,不会回来后院。”刘伶道:“这倒是符合吕安的性子,那夫人还是留下来跟徐夫人作伴吧。”

朱原君叫道:“夫君……”刘伶道:“怎么了?夫人还在担心之前那些事吗?放心,我都会处置妥当。而且我暂时也不会再回首阳山,就住在东园,日日会来看夫人。”

朱原君道:“不是,而是有关徐夫人,我总觉得她和吕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哪有分别了几个月,丈夫好不容易回来,却不来见妻子一面的?”

刘伶道:“你们妇道人家,只要丈夫不在身边,便爱胡思乱想。吕安是什么人,那可是视朋友情谊重于一切的。当初他还没有修建东园,每每为看嵇康,从北方驰来洛阳,往往只喝一顿酒,便又登车而去,一来一回,那可是几千里路程。男人间的这份情谊,你们女人永远不会懂的。”

朱原君道:“徐夫人可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吕先生将她安置在洛阳东园,冷落一旁,夫君不觉得奇怪吗?”

刘伶道:“美人又怎样,还不是女人?”自己也觉得这话过分了些,便问道:“徐夫人可有说过什么?”朱原君道:“什么也没说,我试探问她,她也说没事。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愈发觉得不安,总觉得她和吕先生有什么不妥。”

刘伶道:“那好,这两日我见到吕安,会设法探探口风。”朱原君忙道:“我知道夫君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我住来这里,给徐夫人添了不少麻烦,总是一份人情。若是能撮合她与吕先生和好,也是好事一件。”

刘伶叹了口气,勉强应了,又将廷尉钟毓转述的钟会之言说了,道:“目下连钟会也认为《原君书》已为王肃殉葬,旁人想法不出于此,你切不可再提《原君书》,就算旁人问及,也不要回答。”

朱原君道:“我而今挺着大肚子,只在这里养胎,不见外人,倒也无妨。但若是王表道长再当着嵇康的面问起《原君书》,夫君又要如何应对?”刘伶叹道:“除了哼哼哈哈装糊涂,还能有什么法子。”

离开后院,刘伶便径直来到客馆花厅,要了酒菜,独自吃喝起来。又见一旁侍酒的婢女脸生,但模样清新秀丽,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毫无一般下人常见的卑微之气,便问道:“你是新来的吗?”

那婢女道:“婢子纺织,原是王表王道长的侍女,王道长新近来到洛阳,四下跟朋友聚游,觉得带着婢子不方便,就将婢子送给了徐夫人。”

刘伶道:“哦,纺织,我记起来了,我妻子提过你。”又随口问道:“你既曾随王表道长云游四海,想必到过不少地方吧?你觉得哪里的风光最美?”纺织笑道:“若论风光,实没有比得过吴地了。”

刘伶道:“听说江东风景是不错。京城<a id="noteBack_2" href="#note_2">[2]</a>,你去过吗?”纺织道:“去过,城不大,远远不及建业。”

刘伶笑道:“大有什么用啊,城池的魅力在于那些风流佳话!京城可是东吴名将周瑜所建,‘曲有误,周郎顾’。当年那里住过大乔、小乔,就连蜀主刘备招亲东吴,也是发生在京城的甘露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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