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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伶奇道:“怎么,司马大将军也关注上了这两起命案,莫非朱葛恪或是张亮是什么了不得的人?”邓义道:“不是,我只是个人有兴趣。先生一向是世外闲人,又为何要追查这两件案子?”刘伶道:“我说了你也不会懂。就当我跟你一样,个人有兴趣吧。”

邓义紧追几步,问道:“刘先生可有什么线索?”刘伶怒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昨晚你可是要杀我。”邓义道:“抱歉,我那时……”刘伶忙道:“别说抱歉,我也不需要听到你的抱歉,只要你离我远点儿就行。”邓义沉默片刻,轻喟了一声,当真走了开去。

刘伶一直等到邓义走远,这才转身,正打算先去铁匠铺,忽见到一名伙计打扮的男子从马市客栈出来。他记得那次与嵇康及廷尉长官钟毓一道到客栈时,见过这伙计,正是命案当晚当值的伙计寒江,心中不由一动,暗道:“原来寒江人就在客栈中,适才马店家为什么要对我撒谎?难不成事情跟店家及寒江都有关系?”见寒江疾步走到街口,折向南面,往洛河方向而去,不及多想,忙跟了过去。

寒江脚步匆匆,刘伶因为个子矮小,脚下不快,得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到码头堆栈仓库时,寒江忽然人不见了。刘伶站在十字巷口,左顾右盼,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忽有两名大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朝刘伶逼来。刘伶心觉不妙,转身欲走,已然来不及。那两名大汉一前一后将他逼到墙角,一名大汉夺下刘伶腰刀,粗暴地将他推到墙上,喝问道:“马市客栈的两起案子,你都知道些什么?”刘伶强作镇定,道:“我能知道些什么?”

另一名大汉听到附近有些动静,立即警觉起来,忙道:“不必再问了,快些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那盘问刘伶的大汉便拔出刀来,刀出鞘一半,旋即皱眉道:“这是什么破铜烂铁!”顺手扔到一边,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直朝刘伶要害扎来。刘伶无处可逃,心知无幸,“妈呀”叫了一声,紧闭起双眼……

只听到“铛”的一声,却未觉得胸口刺痛,忙睁眼一看,竟是邓义骤然出现,出刀将大汉短刀挑开。这已是刘伶第二次在千钧一发之际死里逃生,他喘了几口大气,慢慢软倒在地。

邓义一直尾随在刘伶身后,两名大汉逼住刘伶时,他人就在附近,但他却没有立即出面营救,原是想从三人对话中了解更多线索,不想大汉听到了动静,立即要对刘伶下杀手,若是他出刀再慢半分,刘伶便已成死人。

邓义武艺高强,又有长兵刃在手,只一招便刺中那手执短刀的大汉。那两人见对手身手了得,难以招架,忙转身逃走。邓义提刀急追,欲先杀一人,再留一人活口,逼问真相,却不想右腿忽然被人死死抱住,转头一看,才发觉是刘伶。

邓义忙问道:“先生受伤了吗?”刘伶道:“没……没有……”邓义道:“那先生拉住我做什么?我还要去追那两人呢。”刘伶道:“别……别走……”

邓义见大汉已然拐过巷口,不见了身影,只得叹了口气,收刀入鞘,将刘伶扶起来,道:“若不是我了解刘先生为人,几乎就要认定你是有意偏袒那两人。”

刘伶脸色惨白,扶着邓义站定,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道:“原来这世上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想杀我。”

邓义道:“那两人是什么人?”刘伶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邓义道:“先生没有仇家吗?”刘伶道:“你说呢?我一个大酒鬼,从不与人结怨,能有什么仇家?”

邓义沉吟道:“会不会是客栈命案另有隐情,刘先生已然接近真相,真凶必须得杀你灭口?”刘伶道:“这才像句话。适才我是跟着客栈伙计寒江到了这里,没想到他人突然不见了,我则受人伏击。”

邓义忙问道:“那寒江很可疑吗?”刘伶道:“寒江是命案当晚当值的伙计,本来我没有怀疑过他,但适才……”骤然醒悟过来,生气地将邓义推开,道:“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你也是想杀我的人之一,跟适才那两人是一丘之貉。”

邓义道:“昨晚在东园,刘先生意外道出我姓氏,又说了那样一番话,我一时心乱,想杀先生,只是本能,想保护自己,但目下我再无加害先生之意。我若有半分要害先生之心,适才怎会出刀救你?”

刘伶半信半疑,道:“你不会再对我动手?”邓义道:“决计不会,我可以对天起誓。”又道:“那两人未能得手,又就此逃脱,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还会再次对刘先生下手,看来我得暂时跟在先生身边,好保护先生。”

刘伶道:“你小子就是想赖在我身边。说,刚才那两人是不是你手下,你们有意串通好了演一出戏,好让你顺理成章地跟在我身边?”

邓义先是愕然,随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

刘伶道:“你笑什么,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邓义道:“旁人都说刘先生是个大酒鬼,每日都是迷迷糊糊,连人都认不清楚,实际一见,才知道先生想象力如此丰富,邓义实在觉得有趣。”

刘伶道:“你要跟着我查案,料来我也甩不掉你,我只能勉强同意,但你要说实话,你到底为何如此关注客栈命案?可别再跟我说是什么个人兴趣。”邓义略一迟疑,即答道:“因为史沛。”

刘伶忙道:“对了,关于史沛,我也很好奇,为何她一直要杀你,你反过来还要救她?”邓义奇道:“史沛没有告诉先生吗?”便大致说了要与史沛比试一事。

刘伶狐疑道:“该不会日后与史沛公平比武,也是你提出的条件之一吧?”邓义道:“是。”

刘伶本想继续追问邓义为何留信不发,但又觉得双方立场敌对,一旦话题挑明,便再无回旋余地,于是便打消了念头,问道:“难道你认为史沛不是杀死朱葛恪和张亮的真凶,内中另有隐情?”

邓义点点头,道:“昨晚史沛当面嘲讽我,我反唇相讥,称她手上亦沾染了不少鲜血……”刘伶道:“结果她否认了?”邓义道:“没有。但我见她神色古怪,似乎有难言之隐,我觉得她应该不是杀人凶手。”

刘伶笑道:“昨晚我也质问过史沛,她当着我的面否认了,称没有杀人。看来你我在她心目中,还是有亲疏之分。”走过去捡起被大汉抛掉的腰刀,拍了拍,叹道:“看来这柄刀打得确实不怎么样,连刚才那歹人都不屑于用它来杀我。”又重新挂在腰间。

邓义道:“既然我和刘先生有一样的目的,现下话也说开了,这案子该如何查起?”

刘伶道:“你还在怪我让刚才那两人跑了,是也不是?”邓义躬身道:“刘先生是读书人,没有经历厮杀阵仗,有此反应,是人之常情,我怎敢怪先生半分?”

刘伶很是意外,道:“你小子仪表堂堂,应答得体,又很有礼貌,若不是知道你是……那个,还真以为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见对方沉默不应,便叹了口气,道:“我们回马市客栈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堆栈区,回到街道。刘伶忽顿住脚步,笑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件案子本该由官府去查,洛阳县也好,河南府也好,廷尉府也好,司隶府也好,总之是官家人的活儿,为何现下是我二人在忙活?”

邓义道:“刘先生想帮史沛洗脱罪名,事出有因,我很明白。我出手相帮,则是不想在跟我比武之前,她因杀人罪名被官府逮去。”

刘伶怪笑着问道:“你肯定没有其他原因吗?”邓义先是愕然,随即摇了摇头。

刚到马市客栈门口,店家马昭便迎出来告道:“刘先生,你适才前脚刚走,寒江后脚就出现了。我这才知道他只是说了要出门访友,人还没走。我跟他说了刘先生正找他的事,他便立即出去追了,先生可有见到他?”

刘伶本来以为之前是马昭撒谎,听了这话,才感释然,但如此就表明马昭并不知悉寒江之事,等于这条线索又断了。

离开客栈,刘伶问道:“要不要赶去廷尉府,请钟廷尉派出人手,追捕客栈伙计寒江?”邓义道:“刘先生是在跟我商量吗?那么廷尉府要以什么罪名通缉追捕寒江呢?先生不过是因为跟踪寒江而遇险,但要杀先生的人并不是寒江,目下也无法确认那两人是否就是寒江同党……”

刘伶叹道:“你又在怪我让刚才那两人跑了。唉,我最近当真是背时,还做错了不少事。”

邓义道:“现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史沛,廷尉府虽然暂时未发出追捕她的公文,但一定早认为她就是凶手。刘先生贸然跑去见钟廷尉,等于要为史沛翻案,却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无辜。钟廷尉再追问缘由,只怕会扯出一连串事端来。”

刘伶道:“咦,听起来你倒像是在为我考虑。那么你说怎么办?寒江和那两人都逃了,洛阳城这么大,十余万人口,凭你我之力,如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

邓义道:“不是还有别的线索吗?当初怀疑史沛,最关键的证据是迷药。如果她没有杀人,一定还有别人手中有那种迷药。只要查到迷药来源,不难追查到真凶身份。”

刘伶道:“这个怕是极难。嵇康是药石行家,说那迷药无色无味,只略有香气,但他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来源。”

汉魏洛阳故城保护范围图

正为难时,忽有吏卒奔来,躬身告道:“钟司隶有急事找刘先生,请先生立即随小臣过去。”

刘伶奇道:“钟司隶忽然找我做什么?莫非是因为郭丽或是路遗的案子?”吏卒道:“小臣不知。应该不是公事,因为钟司隶交代,不是去司隶府,而是引先生去钟府。”

刘伶道:“昨晚东园出了命案,钟司隶没赶去那边吗?”吏卒道:“司隶府一早接到了报案,钟司隶另外派了官吏去东园处理,没有亲自去。”

刘伶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钟司隶,我稍后便到。”等吏卒走远,这才转身道:“钟会不去他一直想去的东园,而是在家里等我,一定是有急事,我得立即走一趟。你还要跟着我吗?”邓义道:“当然。”

刘伶问道:“钟会认得你吗?”邓义道:“不认得,从来没见过。”

刘伶道:“那钟会问起你身份,我该怎么说?”邓义道:“先生这等世外高人,这点小事,还用问我吗?”刘伶道:“甚好。”

东汉洛阳城已彻底毁于董卓之乱。当年董卓挟汉献帝迁都长安,“尽徙洛阳人数百万口于长安,步骑驱蹙,更相蹈藉,饥饿寇掠,积尸盈路……悉烧宫庙、官府、居家,二百里内无复孑遗”。曹植有《送应氏》一诗云:“步登北邙阪,遥望洛阳山。洛阳何寂寞,宫室尽烧焚。垣墙皆顿擗,荆棘上参天。不见旧耆老,但睹新少年。侧足无行径,荒畴不复田。”生动地描绘了洛阳的惨景。魏国洛阳城是魏文帝曹丕即位后重新修建,但基本保持恢复了东汉都城的原貌。城区大多为宫殿群及官署,居住区占地不大,只在东面及南面有数个里坊,居民亦多是达官显贵,绝大多数官民都住在城外,尤以东郊和南郊最为集中。

刘伶、邓义二人来到永和里钟府,刘伶凝视着已被岁月风霜剥蚀的钟府牌匾,叹道:“兄长任廷尉,弟弟任司隶,兄弟二人权柄如此显赫,却还住着这样一处小宅子,也算是报应了。”

他所提“报应”,即指钟氏兄弟花费巨资营建的豪宅被迫搁置一事,这也算是钟会自作自受。本朝名士荀勖是钟会异母姊之子,家中藏有一柄绝世宝剑,价值百万钱。钟会垂涎外甥宝剑,就利用自己精于书法的才华,模仿荀勖笔迹写了一封信给姊姊,骗到了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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