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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泉见邓义愣住,笑道:“怎样,这人选还算满意吧?我求了好几天,又许诺了三件事,这才把沛娘请动的。”又推了邓义一下,邓义这才惊醒过来,忙放下书册,道:“沛娘稀客,快些请坐!请恕我身上有伤,难以起身。”史沛不应,只转过脸去,脸上满是红晕。

张小泉笑道:“这病人就拜托给沛娘了。我答应了替你做三件事,你也得好好把他照顾好了。”朝邓义挤了个鬼脸,拱手去了。

邓义一时手足无措,偏偏又动不了,只好道:“沛娘请坐。”

史沛道:“你不一向是司马氏的心腹吗?何以司马昭对你下如此重的狠手?”邓义道:“我犯了军法,司马大将军责罚是应该的。”

史沛道:“军中斗殴,司空见惯,我才不信司马昭是因为你触犯军法才动如此重刑。他新接军政大权,想要以此立威,是不是?”邓义叹了口气,道:“既然沛娘知道,何必问我?”又道:“沛娘,你可是清减多了。”

史沛道:“你倒是胖了。”邓义笑道:“我自到首阳山为大将军守陵以来,每日只是吃吃喝喝,别无旁事,不胖才怪。”

史沛道:“对了,我看到了你跟文鸯比武。”邓义奇道:“我跟文鸯比武时,沛娘你竟然也在场?”

史沛点头道:“我也是听到人群呼喊,才临时赶过去的。原来……原来你武艺远在我之上,之前那场比武,全承你相让。我其实当日便知道你未出尽全力,本领尚在我之上,但实在料不到你竟能高出我这么多。”

邓义不愿就此承认,也不能撒谎否认,只好道:“我是男子,体形、气力均占了优势。沛娘是女儿身,剑术上有如此造诣,已是很了不起。”

史沛摇了摇头,道:“我武功虽不及你,但那只是天资有限,未能尽得真谛,不代表史氏剑法不如你邓氏刀法。”

邓义道:“沛娘说得极是。”见对方神情温软了许多,不再是往日的横眉冷眼,便大着胆子道:“有一件事,那个……司马大将军,我说的是司马师大将军,他临死前……”

史沛打断道:“难得见面,提那些往事做什么?我答应了张铁匠照顾你,便一定会做到。你躺了这么久,可是要起身?”

邓义道:“怎敢有劳沛娘?”忙叫军士进来,扶自己出去小解,又命人为史沛另外安排营帐。

再进来时,却见史沛正在翻阅司马师夫人羊徽瑜转交的那封书信,邓义忙道:“那封信……”史沛道:“你夹在书册中,我翻书时无意中看到了。这是……”

邓义重新伏在榻上,命军士退出,道:“这是一个神秘人托羊夫人转给我的信,我也不知究竟。”也不瞒史沛,大致说了究竟。

史沛道:“那马威既跟你一样的身份,想必是任务失败,被对头杀了。那对头也够狠绝,竟然又追寻到马威家人,将其满门屠杀,实是丧尽天良。这等滥杀无辜者,人人得而诛之,我来助你调查此案。”

邓义道:“沛娘当真愿意助我,那么可否请沛娘先答应我一件事?”史沛道:“邓君请说,我一定做到。”邓义道:“请沛娘决计不要插手此事。”

史沛愕然道:“怎么,邓君信不过我?”邓义道:“不是信不过,对沛娘你,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只是我答应了大将军和夫人,要好好照顾沛娘……”心中徘徊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道:“有一件事,我知道说出来沛娘会很不高兴,但这是大将军临死前嘱咐我的事,我一定要办到。”

史沛沉默许久,才问道:“你想说什么?”邓义道:“大将军……我是说故大将军司马师,他让我代他当面问沛娘,你可是叫司马沛,是大将军的次女?”

史沛不应,脸色阴晴不定,但显然也是默认了。

邓义道:“我后来才知道,当日大将军命我交给沛娘的那块玉佩,是你母亲遗物,所以你一见到便……”史沛忽然涨红了脸,怒道:“住口!”

邓义道:“就算沛娘不愿承认,一心想要逃避,你父亲是司马师,你身上流着司马氏的血,这总归是事实。你始终得迈过这一关,才能彻底释怀,不然这总是你心中一个结,会纠缠你一辈子。”

史沛咬牙切齿地道:“那邓君可知道,我尚是幼童之时,我那位父亲便残害了我母亲……”

司马师毒害结发妻子夏侯徽一事,众人言之凿凿,已是公认的事实,但也有人称这是政敌有意陷害司马师,夏侯徽其实只是病死,司马氏一方从不提及往事半句。此刻听到史沛亲口说出“毒害”一事,邓义不禁一怔。

史沛道:“邓君不必怀疑,我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母亲就那么七窍流血地躺在这里,我吓坏了,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一路哭着跑去了舅舅家。舅舅听了我的哭诉,也不安慰,只派人将我送走,另托养父照顾,对外则谎称我病殁。而后来,童年的阴影尚未散去,我那位父亲,又杀了我舅舅……”一腔恨意,忽而转作了难以名状的绝望与悲悯,竟伏在榻上放声哭泣起来。

邓义心中又痛又惜,却无以抚慰,只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史沛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又道:“我本来隐居山中,与世无争,打算清风白云相伴,就此度过一生。原以为经历无数阴晴圆缺,纵有再多的爱恨纠结,也会就此放下。直到舅舅和许允将军先后遇害,养父呕血过世,我这才发现,原来童年时母亲遇害的那一幕,我从来就没有忘记,我决意报仇,我想杀他,可是……”

邓义道:“可是你不能违背天道人伦,亲手弑父,于是你迁怒于我,一心要杀我。你口口声声说是为许允复仇,其实也是将我当作了司马大将军,要为你舅舅、你母亲、你养父报仇。”

史沛哭道:“我……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觉得若是没有报仇这件事,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活下去。邓郎,实在抱歉。”

邓义柔声道:“我不怪沛娘,就算一开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也没怪过你。”叹道:“沛娘说得没错,你内心所受煎熬,实在胜过我千万倍,实在是辛苦你了。”

史沛道:“可是现下他死了,我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内心空空荡荡的。这一年多来,我滞留京师,晃来晃去,仿若行尸走肉一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邓义问道:“沛娘来首阳山,不独是牵挂我,也想来拜祭司马大将军,是吗?”

史沛登时满脸红晕,道:“我哪有牵挂你?”刚要起身,却被邓义握住手腕,待要用力甩脱,邓义不肯松手,牵动伤口,痛叫了一声。史沛只得重新在榻边坐下,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拜祭他。我虽然没有了强烈的恨意,可我……我还是无法面对他。”

邓义道:“司马大将军很挂念你,临死前一再嘱托我,务必找到你,照顾周全。”

若不是多年来念念不忘,怎会一听到史沛的名字,便立即联想到了自己的爱女?可为何他偏偏又是杀母、杀舅的仇人?难道这就是司马家族的诅咒,狼顾之相,低头反顾,蹙眉而视,黑多白少,心毒多妒,贪婪好淫?

史沛道:“那邓郎为何一直没有来找我?”邓义道:“我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很想去找你,但又鼓不起勇气,心中很是害怕。”

史沛很是不解,道:“害怕?是怕我要杀你吗?”邓义道:“不是。我害怕沛娘始终不肯面对,心中放不下这些事,而我,又不能背叛司马氏。”

史沛道:“我恨了他那么多年,就算他死了,我一时也难以放下。”霍然起身,欲待离去。邓义忙叫道:“沛娘答允了张铁匠要照顾到我痊愈,可不能言而无信。”

史沛道:“之前邓郎不是告诉张铁匠,说不必请人来照顾吗?”邓义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来的人是沛娘你。”

史沛道:“反正言而无信的事我也做过,邓郎忘了当初我联手张铁匠擒住你拷问的事吗?”

邓义苦笑道:“我怎么会忘?张铁匠在我胸口划的那几刀,迄今还留有伤疤。”史沛道:“邓郎先好好歇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就此拂袖而去。邓义起不了身,无力阻止,只好任凭她离去。

次日,文鸯、文虎兄弟竟联袂来访。邓义大惊道:“司马大将军猜忌多疑,他若知晓二位将军此行,一定会猜到之前比武一事是有意为之。”

文鸯忙道:“邓将军不必忧心,我兄弟二人正是奉司马大将军之命前来。另外,还有一人随行。”掀开帘子,请进随从,却是太医杜因。杜因道:“臣奉司马大将军之命,专程来为邓将军疗伤。”

邓义很是不解,但不便询问,只好道谢,等杜因诊治完毕,出去配药,这才问道:“司马大将军如何会突然派二位将军携太医前来探视?”文鸯道:“我等也不知具体缘由。”

昨日司马昭忽派人召文氏兄弟到大将军府,问了一些日常生活情形。又提及比武一事,司马昭道:“邓义是亡兄心腹爱将,亡兄素来视他为半子。当日我当众责罚他,行刑是重了些,但为了军纪纲法,也只能如此。这件事,跟你兄弟二人多少有些干系。这样吧,你二人明日带上太医,走一趟首阳山,除了探访邓义外,更要与他握手言好。”文鸯、文虎本就对邓义有感激之心,当即躬身领命。

邓义听了经过,仍是大惑不解,道:“司马大将军对我深为恼怒,不再追配流刑,已是开恩,为何突然派二位携太医前来为我疗伤?”

文虎性情直率,忙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当日邓将军跟我兄长比武,司马大将军赶到时,满脸杀气腾腾,处刑时,对邓将军也是毫不留情,我当时还以为司马大将军要当场杀了邓将军呢。”

文鸯忙斥道:“文虎,不得胡说。”又道:“司马大将军心意高深,我等也不愿意妄加揣测,总之这应该是件大大的好事,也成全了我兄弟二人要来探访邓将军的心愿。邓将军,我略略备了一些酒菜,一路行来,有些凉了,不妨请你手下军士拿去厨下热一下,我等再痛饮一番,如何?”邓义道:“太好了,文将军实在有心。”

话音刚落,史沛便进来道:“邓将军有伤在身,不能饮酒。”

文鸯见对方未穿戎服,一身长袍,分明不是军中人物,忙问道:“这位是……”邓义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名叫史沛。”又通报了文氏兄弟姓名。

史沛便学男子拱了拱手,道:“文将军武功好得很呢。”文鸯忙回礼道:“不过是一些粗浅功夫而已,不敢当,不敢当。”

他本是气宇轩昂、武功盖世的名将,曾一人力退追兵,气概不在昔日万人敌张飞之下,但经历了诸多事件之后,也学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变得忍气吞声起来。文虎却看不得兄长卑躬屈膝的样子,道:“若兄长那叫粗浅功夫,这世上便没有什么高深武功了。”文鸯忙斥道:“在邓将军和史君面前,也敢大言胡说。”

史沛道:“小文将军不要误会,我是真心称赞令兄文将军刀法高明。当然,邓将军武功也还不错。”

文虎这才笑道:“那倒是,我从未见过一人能像邓将军这样跟我兄长对仗这么久的。换作我,也难以做到。”又问道:“邓将军,你武功这般了得,为何文虎在军中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邓义一时颇为尴尬,不知该如何应答,他自是不能将真相告知,却也不愿意谎言欺瞒文氏兄弟。还是史沛道:“未必人人都愿意像二位文将军那般显山露水。”又拍了拍腰间长剑,道:“譬如小文将军能看出我武功也还不错吗?”

文虎奇道:“你?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分明是个女子,哈哈哈。”虽然后面只是“哈哈哈”,却分明是轻蔑之意,不相信对方“武功也还不错”了。

史沛脸色一沉,道:“原来小文将军看不起女子,走,我们到外面去。”文虎笑道:“你一介女流,我怎能与你动手?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话音未落,史沛剑已出鞘,横在了文虎颈中。文虎吃了一惊,道:“哎呀,小娘子果真身怀绝技,倒是文虎走了眼。走,我们到外面比试一场去。”

文鸯忙阻止道:“文虎……”邓义道:“哎,文将军,让他们去吧。”文鸯只得道:“文虎,千万别伤人。”

等文虎、史沛出帐,文鸯这才道:“我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找邓将军商议。”邓义道:“文将军请讲。”

文鸯道:“三日前,钟司隶以调查行刺案的名义将我请去司隶府,但谈的不是行刺事件,而是之前毌丘俭谋反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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