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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义“啊”了一声,忙道:“这就请钟廷尉派人引我去黄家看看。”钟毓道:“司马大将军如此关注此案,还是我亲自引邓将军去吧。”
邓义道:“如此便有劳廷尉君了。不过既然廷尉君下属尚不能肯定黄氏夫妇是否真是中毒而死,最好还是请杜太医同去。”钟毓闻言,忙派人去医署请太医杜因。
黄舍位于西郊九里塘,为典型的一堂二室民居,房屋为木质结构,夯土筑墙,因位于低洼处,又临近水塘,很是潮湿。屋里也没什么物事摆设,基本是一贫如洗。黄氏夫妇并排躺在卧房榻上,容颜安详,应是在睡梦中死去。
钟毓和邓义先到。勘验现场的小吏见廷尉亲至,忙禀报了案发经过:“黄皋每日起早,去鸿胪寺的途中要过秦家,会顺便招呼秦家人起床,风雨无阻。今早秦家不见黄皋来叫,觉得奇怪,怕是黄家有事,便过来瞧瞧。见堂门紧闭,拍不开也推不开,便过来这边推开窗子,这才看到黄氏夫妇并排躺在榻上,叫了几声,没有反应,觉察到不妥,便赶去告知亭长。亭长带人踢门而入,确认黄氏夫妇已经死亡后,又立即入城报官。”
刚好太医杜因赶到,仔细检视过黄氏夫妇尸体后,面色凝重,告道:“这对夫妇确实是中毒而死,而且所中之毒与东吴使者吴纲一模一样。”
钟毓道:“黄皋在鸿胪寺当差,莫不是他也是知情者,所以才被投毒者一并杀人灭口?”
邓义一时也难明究竟。自从太医杜因点出东吴使者吴纲与临湘侯全怿并非同时中毒后,邓义本以为是吴纲往酒中下毒毒害全怿,吴氏自己则是不慎沾染了毒药,毒药源头是吴纲。吴纲早已死去,现下又出了黄氏命案,中了同样的奇毒,表明毒药源头并不是吴纲,他也不是因为不小心弄撒了药粉,自己毒死了自己,而是另一起投毒案的受害者。
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同时要杀吴纲和全怿,选择了投毒的方式,姑且不论全怿如何中毒,吴纲必是在鸿胪寺中毒。黄皋在鸿胪寺当差,或是参与其中,或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所以被投毒者灭了口。
钟毓见邓义沉吟不语,便道:“既然黄氏夫妇命案与鸿胪寺案干系甚大,廷尉便将这案子移交给邓将军,如何?”邓义不便推辞,便道:“也好。”钟毓道:“这就请邓将军随我去廷尉府办移交手续吧。”
来到廷尉府,邓义在相关文书上签完字,忽又想到马头村命案,试探问道:“那起灭门血案尚未了结,卷宗应该还在廷尉府吧,可否借我看看?”
钟毓大奇,问道:“邓将军何以如此关注此案,一再提起?”邓义道:“不瞒廷尉君,邓某有个熟人,也是马家村人氏。”
钟毓惊道:“莫非邓将军熟人也是灭门血案的受害者?”邓义道:“那倒不是,那人早已经不在了。”
钟毓闻言,便不再多问,命人取来卷宗,无非是些记录现场勘验、死者死状的文书,另外还有附近村民的证词。邓义仔细翻过一遍,问道:“死者的尸体可还在廷尉府?”钟毓道:“案发已经半年了,尸体哪里还留得住,早已遣回马头村下葬了。”
邓义道:“死者均死在堂屋,似是遇害时,正聚在一处。那时已是晚上,过了晚饭时间,按乡下人的习惯,早该各自安寝,如何还会聚在堂屋?”
钟毓道:“听村民说,马氏一家和睦友善,每日晚饭后,都要全家聚在堂中闲谈,说些笑话解乏取乐。凶手想必暗中窥探过,专门挑了这个时辰动手。”
邓义道:“廷尉府是最高司法机构,人才济济,这等灭门血案,想必廷尉君派去现场验伤的差役亦是资深行家,他可有什么说法?”
钟毓道:“现场勘验的是本府得力下属卫今,他说死者五人,均是一刀毙命,但从伤口形状推测,应该有两名凶徒,均是武艺高强之辈,大概是在马氏全家聚集堂中时闯入。因马氏无人会得武艺,惊诧之余,不要说抵挡或是逃命,甚至连呼救都来不及,便被凶徒杀死,手法干净利落之极。凶徒杀人后应该迅即撤离,是以当晚附近村民也未听到动静。”又道:“我也知道这起灭门命案凶残之极,曾大力督促下吏办理,只是无人见过凶手,没有人证,现场也没留下有用的物证,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又从何查起?”
邓义道:“这桩案子确实难办,换作旁人,也会跟钟廷尉一样感到棘手。”交还了卷宗,拱手辞出。
到大将军府门前时,正好遇到阮籍出来。阮籍一见到邓义,立即掉头就走。邓义紧追几步,叫道:“阮先生!阮先生!”见阮籍仍不理睬自己,便抢上几步,挺身拦住。
阮籍不悦地质问道:“邓将军想要做什么?”邓义左右望了一眼,低声问道:“阮先生,你几个月前是不是去过马头村?”
阮籍不答,只冷然道:“邓将军也算是司马大将军身边的红人,怎么还是这般不省事!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跟你能有什么话说?”
邓义愕然道:“那难道不是阮先生想暗示我什么吗?前几日我去过马头村,打听到先生也到过那里,才恍然有所醒悟。”
阮籍翻了翻白眼,骂道:“你悟个屁。”很不客气地将邓义推到一旁,扬长而去。
邓义心道:“阮籍虽然脾气古怪,但他素来谨言慎行,因此而深得前后三任司马大将军宠信,文章才华反在其次,他不会没来由地说这些话。是了,他既没有否认去过马头村,便是间接承认了。”
既然阮籍也到过马头村,那么他前番向邓义所暗示之事,多半与马氏灭门命案有关,之所以不能明言,必是涉及大将军府隐秘。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马威是大将军府豢养的心腹杀手,前任大将军司马师遣其秘密出行,必是跟以前一样,执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任务。阮籍是司马师心腹文士,协助处理机密文书信函,大概多少知悉了一些内情。他听说马头村命案后,料想必与马威有关,于是亲自赶去西郊查看,或许也没有什么收获。又见廷尉无能,案情没有任何进展,不甘心此案就此石沉海底,是以暗中提醒邓义调查。
那么放在司马师夫人羊徽瑜房中的那封神秘信函,又是从何而来呢?会不会跟阮籍有关?还是尚有另外的知情者?
邓义一时难明究竟,便先入来大将军府。司马昭正与高柔、贾充等心腹议事,邓义在堂外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到司马昭出来如厕,忙趁隙上前,低声禀报了鸿胪寺仆役黄皋与妻子亦中毒而死一事。
司马昭根本无暇顾及,摆手道:“你去鸿胪寺和临湘侯府解除封禁,安排吴纲及全怿后事,对外均称不幸染恙病殁,投毒一事,日后慢慢调查不迟。”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黄氏夫妇命案,不是廷尉府该管的案子吗?”
邓义道:“钟廷尉认为此案与东吴使者吴纲及临湘侯全怿命案均有关联,所以特意移交给了臣。”
司马昭道:“钟毓倒是会推事。你究竟只是军将,处理完封禁事宜,便将几起案子都移交给廷尉府吧。”流露出再无心理会之意。
邓义早不愿意主持调查这几起案子,遂躬身领命,出城赶来西郊,处理封禁事宜。他先到临湘侯府,传司马昭之命,令禁军撤去。再暗中找到全怿侍从全敏,告知酒坛中并未下药,而且吴纲与全怿并非同时中毒,又说了鸿胪寺仆役黄皋亦被人下毒害死一事。
全敏闻言惊然,道:“黄皋肯定是知情者或是参与者,所以才被灭口,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要不然可以早些找上他,逼问出真相。”又道:“全将军中毒在先,吴纲行刺在后,等于害死全将军的有两名凶手。而今吴纲已死,还得继续追查,捉到投毒者,才能真正为全将军报仇。”
邓义道:“既然杜太医认为全怿将军与东吴使者吴纲不是同时中毒,全怿将军可能是早些时候在别处中毒,不过毒性不深,所以一直没有发作,反而先遇刺而亡。”
全敏道:“吴人想要全将军死,这我心里有数,但什么人既想杀全将军,又要害死吴国使者呢?”忽而灵光一现,失声道:“会不会是蜀国探子?”
邓义不便告知蜀吴两国已暗中结为同盟,甚至连两国各自安插在魏国的探子亦已联合,只道:“吴纲是东吴使者,蜀人还可能因其身份起了杀意,但却没有害死全怿将军的动机。”又告道:“这几起案子都不再归我负责,将会转到廷尉府。虽则司马大将军出于魏、吴两国颜面考虑,对外宣称全怿将军和吴纲均是病殁,但官府毕竟已经知道你曾行刺过吴纲,怕是廷尉不会就此放弃追捕。你先不要露面,等风头过去,再设法逃出洛阳。”
全敏当即下拜,道:“多谢邓将军救命之恩。”邓义摇头道:“有什么可谢的?”想到全敏夜入鸿胪寺行刺吴纲,全是因为自己而起,忍不住道:“实在抱歉……”
全敏却误会成旁意,忙道:“未能查到投毒者,这实在不是邓将军的错。”
辞出临湘侯府,邓义又来到鸿胪寺。太子舍人成济已奉召回城,东吴使者侍从一行仍被禁军圈禁在鸿胪寺客馆中。邓义刚下令解禁,吴纲心腹侍从熊均便冲出来,当面质问道:“敢问邓将军,可有捉到刺客全敏,以及向吴先生下毒的凶徒?”
邓义道:“实在抱歉……”一语未毕,熊均便发怒道:“吴先生是堂堂使者,代表我东吴朝廷,而今不明不白地死在魏国鸿胪寺中,邓将军竟然给不出一个交代。久闻魏国大将军府人才济济,还以为司马大将军特意指派邓将军来主持调查,是因为将军才干出众,原来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邓义也不生气,只道:“熊侍从无须动怒,邓某确实无能。司马大将军已有交代,吴使者一案,将会由廷尉接手。”
熊均冷笑道:“廷尉接手?哼,还不是走个过场,很快就会不了了之。你们廷尉又怎会去捉拿自己人?”言外之意,竟是暗示吴纲原是魏臣,魏国不满其人降吴,暗中派人下毒将其害死。
邓义正色道:“事关两国邦交,还望熊侍从慎言。”熊均愈发生气,道:“慎言?你们魏人下毒害死了我东吴使者,邓将军还让我慎言?”
邓义遂道:“有一件事,好教熊侍从知晓,非但贵国使者吴纲中了毒,我魏国全怿全将军,也中了跟吴使者一模一样的毒。”
熊均瞪大眼睛,失声问道:“邓将军是说,吴先生所中之毒,跟全怿一模一样?”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大惑不解,右手成爪状,抓己额头,几欲抓狂,好半晌才道:“怎么会这样?”
邓义见其神色,立即起了警觉之心,问道:“熊侍从可是知道些什么?”熊均张大了嘴,愣了愣,才道:“没……没什么……”冲邓义抱了抱拳,匆匆返回客馆去了。
邓义疑心更重,便寻到一名鸿胪寺小吏,打探仆役黄皋的情况。那小吏尚不知道黄皋被人毒杀一事,答道:“黄皋嘛,是浣衣房的仆役,负责浆洗之事。不过这两日好像都没看到他。”
邓义心念一动,暗道:“杜太医说过,吴纲极可能是接触性中毒,毒药自皮肤渗入,黄皋遭人毒杀,多半是因为知悉内情。他既负责浆洗事务,会不会是有人指使他把毒药涂在了吴纲内衣上?”又忙问那小吏道:“之前黄皋可有负责浆洗东吴使者的衣服?”
那小吏道:“贵宾衣服有专门的女仆役管,黄皋只管床单、被褥之类。”
邓义恍然有所醒悟,忙赶来东吴使者居住的客馆,进到吴纲房间一看,却见卧榻上床单、枕头、褥子整齐如新,一应用品,已早更换过。
熊均闻讯跟了进来,神情极为紧张,问道:“邓将军莫名闯进这里做什么?”邓义不答,只问道:“吴使者过世后,卧榻上的床单等用品,是如何处置的?”
熊均大概料不到邓义会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吴先生遇刺后,流了许多血,卧榻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他人入殓后,鸿胪寺就派仆役将一应卧具尽数收走,更换了全新的。”
邓义又问道:“收走卧具的仆役,可是叫黄皋?”熊均愈发奇怪,不由得转头去看另一名同伴。那侍从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叫柏草吧?”熊均道:“对,就是柏草,柏姓少见,名字也特别,所以我记得他,他负责这处客馆的清扫。邓将军没来由地问这个做什么?”
邓义见熊均面色极为古怪,言语也是再三斟酌,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愈发怀疑对方有所隐瞒,料想直接询问也不得其解,便道:“熊侍从,有人投毒暗害了尊使及全怿将军,目下尚未查获凶手,你若是知道些什么,该及时知会我。”
熊均忙道:“一定的,一定的。”虽然满口应承,却明显是言不由衷的敷衍口气。
离开客馆,邓义便来寻仆役柏草。小吏告道:“柏草昨日便告了假,说是身子不大舒服,想要歇息几日。他负责东吴客馆的清扫,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可是把他吓坏了。”
邓义闻言不免起了疑心,问道:“柏草是何时入来鸿胪寺当差的?”小吏道:“有一年多了吧。柏草话虽不多,却是个勤快人,上上下下都喜欢他。他来鸿胪寺做仆役这么长时间,从未歇过一日,所以这次小臣特别准了他的假。”
邓义听说柏草并不是新人,便打消了疑虑,又问道:“当日东吴客馆出事后,柏草更换了使者吴纲房中的卧具,你可记得他将那些卧具如何处置了?”
小吏道:“当然是直接送到浣衣房,这是惯例。接手的人就是黄皋,当时小臣人也在场。黄皋先在院中大致整理了一番,见血渍处处都是,很是为难。小臣见床单上一大片血迹,无论如何都难以清洗干净,还要白白浪费皂角<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就叫他拿出去扔掉算了。”
邓义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我实在太笨了,到现下竟然才想起来,黄皋卧房床单的料子及颜色,不是跟吴纲房中的一样吗?他只是一名普通仆役,如何用得起如此上好的卧具?”一念及此,忙驰来黄皋家中验证。
黄氏夫妇尸首早已被抬走,廷尉府也在大门处贴了封条,以保护命案现场,但邓义抵达时,封条已为人揭去,堂门大开。他微感诧异,欲进门时,正好遇到一名中年男子自房中出来,当即本能地手握刀柄,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中年男子先是吓了一跳,见邓义虽是一身平民打扮,却是声色俱厉,旋即会意过来,忙道:“足下就是邓义邓将军吧?臣名叫卫今,是廷尉府掾吏,专事刑事案件现场勘验。”
邓义这才松开了握刀的手,道:“你就是卫今吗?我听钟廷尉提过掾吏君的名字。”又问道:“掾吏君如何会来黄皋家中?”
卫今道:“臣前几日外出公干,今日回到官署时,偶尔听手下差役议及黄氏闭门中毒案,粗粗一听,感觉有些疑点,便想过来看看。实在抱歉,臣知道此案已由邓将军接管,应该预先知会邓将军的。”
邓义闻言大喜道:“不,不,掾吏君来得正好。我没有勘验现场的经验,之前忽略了一项重要证据。”正待说出床单一事,忽又想到不妨先听听卫今的发现,忙道:“掾吏君说之前粗听之下,便觉得有疑点,敢问疑点是什么?”
卫今又客气了几句,这才道:“黄氏夫妇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既然已有太医确认二人是中毒而死,料想凶手要确保不惊醒受害者,只能将毒烟自窗户吹入。可窗子与卧榻各在两边,距离虽不算远,但要以烟杀人,那毒烟必然十分浓烈,毒性亦必凶猛。然案发后,最先进来的亭长及后来赶到的差役,均没有闻到任何异味,以闭门而死的情形来论,实属异常。再说受害者死后,只如熟睡一般,别说没有明显毒发迹象,就连有经验的差役也看不出是中毒而死。”
邓义道:“不错,若不是之前鸿胪寺发生了中毒案,钟廷尉知情在先,又因黄皋在鸿胪寺当差,有所联想,怕是寻常情况下,均难以想到凶手是以毒药杀人。”又问道:“那么掾吏君认为凶手是如何下的毒呢?”
卫今道:“黄氏夫妇死时平静,想来那毒药药性平和,如此,由窗口往内施放毒烟一说便难以成立。堂屋大门一直反闩着,亭长率人来到后才强行踢门而入,房间窗台外陈灰尚存,并无人为攀爬痕迹,这两点,表明凶手也不是昨夜入房施毒。唯一的可能是,凶手应该事先设法将毒药下在黄氏夫妇的饮食中,因是慢性毒药,所以二人食下时没有察觉,到夜半就寝后,药性才慢慢发作,大概是先令人瘫软,无力动弹,再深入肺腑,一点一点吞噬掉性命,因而黄氏夫妇看起来是在睡梦中死去。”邓义道:“但今早杜太医确认黄氏夫妇是中毒而死后,廷尉府差役便请杜太医协助,到厨下检验过饮食及餐具,并未发现有投毒痕迹。”
卫今点了点头道:“我适才内外都重新检视过了,重点检查了厨下,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我想应该是黄氏夫妇用完晚饭后,自行将碗筷收拾洗净了。这便是凶手刻意使用慢性毒药的缘由,受害者不会立即毒发身亡,还主动清理了证据,不会留下痕迹。”又道:“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黄氏是贫寒之家,家中没什么值钱之物,但卧榻上的床单却甚是华贵,只是床单上有大块大块的污渍,料想是鸿胪寺贵宾所用卧具,因污渍清洗不掉,便抛舍不用,由此被黄皋捡了回来。”
邓义忙道:“我正是为这床单而来。如果我猜得不错,黄皋房中的床单,来自东吴使者吴纲房中,而之前害死吴纲的毒药,正是涂抹在床单上。”
在邓义看来,之前投毒者将毒药药粉悄悄撒在了吴纲卧榻的床单上,由此毒死了吴氏。由于下毒手段极为罕见,吴纲又遭遇行刺,竟无人发现内中端倪。即便后来太医杜因确认吴纲身中剧毒,也没有人想到毒药竟是涂抹在卧具上。甚至在杜因提醒邓义,全怿与吴纲虽中了同样的毒,中毒方式却不一样,前者可能是口服,后者则是接触性中毒后,邓义也只以为是吴纲误触碰到了药粉,丝毫没有想过吴氏竟是睡在毒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