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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也是我儿子。”

“我只是摸了你几下……”

“你摸完我,我就怀孕了。”她打断了他。她捂着嘴笑了几声,很认真地说:“你真会摸呀。”

小狄觉得她不可理喻,无法交流,就不说话了。

手电筒终于灭了。

“啪嗒”一声,灯亮了。

4.儿子不是人

小狄看见小三儿耷拉着脑袋,静静地站在门后,怀里抱着一个用小毯子包裹着的物体,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个小孩儿。

她真的生孩子了?

小狄目瞪口呆。

她慢慢地抬起头,脸色无比苍白,嘴唇咬破了,有血迹渗出。她还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旗袍,依旧是松松垮垮的,缺乏生气。她呆站了一会儿,先是往左走了两步,到了墙根儿,差一点碰到脑袋,又掉头往右走,又到了墙根儿。她茫然四顾,终于认清了小狄所在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她的行为举止和她的思维一样混乱。

“给你儿子。”她把那个物体慢慢地送了过来。

小狄想坐起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尝试了几次,没成功。她有些不耐烦了,一只手托着包裹,一只手抓起小狄的衣领,一使劲,把他拉了起来。她的力气奇大,明显超过了正常人。

小狄看了一眼包裹里的物体,差一点吐出来——那是一具小狗的尸体,眼珠子往外鼓着,脖子上血肉模糊,只有一点皮肉连接着脑袋和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他看了一眼小三儿嘴唇上的血迹,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你快看儿子呀。”她轻轻地说。

小狄没动。当然了,他想动也动不了。

她一下子生气了,阴沉着脸,眼睛红红的,眼神里满是愤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咬断对方的脖子。

小狄的眼睛越瞪越大,身体慢慢地往右边倾斜,终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咣当”一声巨响,他的脑袋磕到了床头柜上,把手电筒碰掉了。他的嘴角毫无规律地抽动着,蹬了几下左腿,终于不动了。

他吓晕了。

以前,他从没演过戏,这一次却演得很逼真,整套动作连贯而流畅,毫无破绽。他死死地闭着眼睛,听见她号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极其悲惨,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儿子呀,你爸爸死了呀。”

她哭了很长时间。

小狄一动不动。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随时都能一跃而起,夺门而逃。

又过了半天,她突然止住哭声,“噔噔噔噔”地跑了出去,似乎是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是尿急那么简单。

小狄抓住机会跳下床,冲出屋子,用最快的速度穿过院子,撒腿就跑。脚下是一条简易公路,很窄,没有路灯,也看不到一个行人一辆车。他摸了摸口袋,还好,手机还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四点。他给山炮打电话,响了半天,终于接通了。

“怎么了?”山炮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睡意。

“她找到我了!”小狄惊魂未定。

“谁?”

“小三儿!”

山炮沉默了几秒钟,问:“你在哪儿?”

“我刚逃出来,在外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弄清楚在哪里,再给我打电话,我和胡子去找你。”

“知道了。”

小狄挂断电话,继续跑。只要不停地跑,就能离她越来越远,他想。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力气快要耗尽了,终于看见前面有一辆没熄火的小货车,就爬了上去,蜷缩在车斗里,瑟瑟地抖。

司机从路边的绿化带里钻出来,提好裤子,上了车,开走了。

车斗里全是西瓜,个头挺大。

小狄早就渴了,砸开一个西瓜,大口大口地吃。在一个十字路口,趁司机等红灯的工夫,他跳下车撒丫子跑了。

天色慢慢地变亮了。

小狄这才知道身处何方,就给山炮打了一个电话,山炮说马上就到。打完电话,小狄四下看了看,找了一片绿化带,猫在里面,焦急地等着山炮。不到二十分钟,山炮和胡子骑着摩托车赶过来了。看见他们,小狄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蹿出绿化带,跳上摩托车,催促山炮赶紧走。

在半路,胡子下车买了一些早点。

时间还很早,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扫地。小狄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小三儿抱着那条死狗跟在后面。他成了惊弓之鸟。

回到出租屋,小狄重重地把门反锁上。

兄弟真好。

出租屋真好。

小狄一边大口吃着肉火烧,喝着豆浆,一边讲述着自己的遭遇。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是小三儿发来的短信:你在哪儿?儿子病了,你快回来。

这个疯子阴魂不散。

小狄把短信给山炮和胡子看。

山炮低着头说:“都怪我,我不该带你去找她。以前,我真不知道她是疯子,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去招惹她。”

小狄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山炮想了想,说:“我去找她姐姐谈谈,让她劝小三儿放过你。”

小狄说:“她姐姐管不了她。”

胡子说:“反正也没别的办法,试试呗。我也去。”

山炮站起身,对小狄说:“吃完饭,你先睡一会儿吧。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小狄有些担心地问:“小三儿再找来怎么办?”

山炮说:“没事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小狄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山炮和胡子走了。

小狄多了个心眼,没在屋子里睡觉,抱着凉席和毯子上了屋顶,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刚躺下没多久,他又站起身,把梯子抽了上来,这样其他人就上不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又躺下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热乎乎的。

折腾了一夜,小狄十分困倦,眼皮越来越沉,却不敢睡,害怕小三儿再找到这里。突然,他的眼皮一下弹开了,看见一个用小毯子包裹着的物体慢慢地升了上来,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个小孩儿。

他儿子来看他了。

小狄吓得浑身发软,一动不动。

那个物体始终悬浮在屋檐附近,不上,也不下。很快,一群绿头苍蝇闻到了血腥味,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扑了过来,围着它打转,不时俯冲下去啃两口。

小狄一阵干呕。

这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承受不起哪怕是一丝的惊吓了。

一只苍白的手慢慢地伸了上来,五指张开,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那只手上的指甲很长,上面描着图案,很抽象,看不出是什么。

她又来了。

下面没有梯子,她是怎么上来的?飘上来的?她怎么会知道他在屋顶上?

小狄已经不认为这个疯子是人了。

下面有动静,似乎是夫妻俩在吵架。那只手和那个包裹“嗖”地一下消失了。很明显,它们只针对小狄,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小狄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一具尸体一样。

太阳照常升起,风照常吹,刮得树叶“哗哗”地响。

小狄的双眼微微睁着,似睡非睡。确切地说,他处在清醒与昏迷中间,意识若有若无,只比死人多一口气。

如果能钻到他的脑子里,可以看到里面浮现出这样一组画面:

他和小三儿背靠背躺在床上,中间是那条死狗。月光从窗户钻进来,照到了那条死狗身上。它抽了抽鼻子,猛地坐了起来。也许是因为用力太猛,它的身体虽然坐起来了,但是脑袋还留在床上……

它上幼儿园了,别的小朋友这样唱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它这样唱:“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它的爪子拿不住铅笔,一生气,把自己的爪子给吃了。

它长大了,找了一个女朋友,是只藏獒,一身黑色的长毛,硬撅撅的,双眼血红,舌头有一尺多长,往外耷拉着……

小狄抖了一下,猛地醒过来。

手机还在响,是山炮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了?”小狄接通了。

“见到小三儿了。”山炮的声音有些虚,“她抱着一条死狗回来了,说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她让胡子抱那条死狗,胡子不敢抱,她就咬了胡子一口,咬掉了一块肉。我和胡子先去借点钱,打狂犬疫苗,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那我怎么办?”小狄带着哭腔问。

山炮想了想,说:“你在家等着,我让我表姐过去陪你。”他的表姐在农贸市场卖狗肉,体重二百多斤,面相比藏獒还凶。

挂断电话,小狄没下去,留在屋顶等表姐。等到太阳落山,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接通了,传出一个女人十分沙哑的声音:“是小狄吗?我是山炮的表姐,刚收摊儿,这就去找你。你吃饭了吗?”

“还没吃。”

“那我在路上给你买点。”

“行,我等你。”

小狄见过山炮表姐几次,知道那个女人胆子很大,不但敢杀狗,还敢杀牛。他估摸着不出一个小时表姐就能赶过来,心情放松了一些,放下梯子下去了。老实说,他对表姐没抱多少希望,也不相信她能击败那个疯子,他只想身边有个伴,壮壮胆子。

有敲门声:“当,当,当。”

“这么快。”小狄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屋门。

小三儿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外。她依旧穿着那身大红的旗袍,怀里抱着那条死狗,已经开始腐烂了,散发出阵阵恶臭。

小狄一下子傻住了。

她慢慢地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他。

小狄和这个疯子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来了?”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有人出现,哪怕是房东找上门催讨房租也行。可惜,周围偏偏一个人都没有。

小三儿盯着他的眼睛,终于开口了:“儿子想你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沙哑,仿佛换了一个人。

小狄的脑袋一下就炸了,刚才给他打电话的女人不是胡子的表姐,是她!可是,她怎么知道胡子表姐要过来?她怎么能模仿胡子表姐的声音?难道她认识胡子表姐?

她做的每件事都令人不可思议。

“你想干什么?”小狄问。

“我想让你回家。”她幽幽地说。

小狄觉得她的柔弱外表下,包藏着一副蛇蝎心肠,吃人不吐骨头。

“我不认识你。”他说。

她没说什么,绕过他走进了屋子,坐到床边,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晃着那条死狗,动作令人发冷。擦身而过的时候,小狄感觉到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魂儿一样。

“我不认识你。”小狄重复了一遍。

她仿佛没听见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像是摇篮曲,又像是恶毒的诅咒。

“我不认识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还是无动于衷。

面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疯子,小狄束手无策,他偷偷地给山炮发了一条短信:小三儿又来了,你们快回来。很快,山炮就回信了:等着,我多喊几个人回去把她赶走,她要是不走就弄死她!

小狄看了她一眼,心有些软了,低声说:“你快走。”他知道,山炮认识几个狠人,都坐过牢,砍人不眨眼。

她忽然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车胎爆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狄索性不管她了,走到大门口,蹲下来,等着山炮他们回来。等了老半天,不见人,他又给山炮打电话。

“到哪儿了?”小狄问。

“别提了,出车祸了。”山炮有气无力地说,“我朋友开车,速度很快,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车胎爆了,车翻了,我们都受了伤,幸好没什么大碍。”

小狄顿时吓得魂儿都没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小三儿,心想:这个疯子身上有一股邪恶的力量,能让人惨遭横祸。他死死地盯着她的嘴唇,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直接把他给说死。

还好,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不发出一点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毫无预兆地站了起来,僵僵地往外走。

“你干什么?”小狄吓了一跳。

她没有停下来,淡淡地说:“我该回去了。”

“你还来找我吗?”小狄试探着问。

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说:“我在家等你三天。”

这句话饱含深意。

小狄顿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三天以后你要干什么?”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三天之后,如果还见不到你,我就成寡妇了。”说完,她悄无声息地走了,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和一阵腐烂的臭味。

小狄愣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和小三儿已经举行了婚礼;如果他三天之内不回去,他就得死;小三儿理所当然就成了寡妇。

这下要命了。

5.无计可施

下半夜,山炮和胡子回来了。山炮的脑袋上缠着纱布,还有血迹渗出,胡子胳膊上缠着纱布,咧着嘴,走路一瘸一拐,看样子伤得都不轻。

小狄把一天的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山炮的脸都白了,颤颤地说:“那个疯女人真邪门儿。听她姐姐说,她成天神出鬼没,只要被她盯上,不管你跑到哪儿,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能找到你。”

小狄的脸也白了。

山炮又喃喃地说:“她是疯子,有证的疯子,就算是杀了人,也不用坐牢。我早就说过,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咱们整不过她。”

胡子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了旁边。

小狄知道,他不想离自己太近,怕沾上晦气,受牵连。

没有人说话,气氛异常沉闷。

“我该怎么办?”小狄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山炮低头不语。

胡子吞吞吐吐地说:“要不你就去找她吧。”

“我不想和一个疯子、一条死狗在一起。”小狄眼巴巴地看着山炮,“你帮我想个办法,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摆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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