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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边很温暖,在砂轮机的低微声响中,我听到了小魔的很多故事。作为军火集团的职业杀手,天赋非常重要,必须拥有惊人的记忆力、洞察力和反应力。一旦因天赋优异而被选中,后天的训练则会更加苛刻,从此永远要穿深色衣服,尽可能少用枪类火器,自己缝合伤口是家常便饭……小魔像讲故事一样轻轻松松地向我描述了几个任务,几乎每一个的难度都要超出常人想象,也都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在墨西哥时,他被追进了一片原始丛林,为了逃命而横穿沼泽区,不能负重,全身的行头就是一套CP迷彩加个护目镜,连装干粮和清水的包都扔了,啃了好多天树皮,逃出来以后看见酒店后厨的泔水桶都有疯狂的食欲。
听着听着,我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感觉。假如我们在拍印度电影,在现在这种氛围之下,应该突然开始唱着情歌翩翩起舞了。
我不是无知的怀春少女,我明白,这种情况触发的情感,只可能是惺惺相惜和些许同情。
我的传记写到了这里,爱情归宿依然模糊不清。但至少我的人生还算清晰。并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要用梁祝伴奏,就像,并不是所有伤感的故事都必须讲得声泪俱下。我爱着谁,你们都知道,所以不需要来一个判定的结局,更不需要给出一个完美虔诚的交代。只有不够胆魄不敢担当的女人,才需要在头上戴一朵白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偷汉子。
已然刻骨铭心,何必念念不忘?
像我这么洒脱、超然的姑娘,睡着了都会被自己的大呼噜声吵醒的。
一醒,首先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我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条大毯子,连脸都被挡住了半边,我伸手拨下一角,偷眼望去,旁边的大铁炉正窜动着火光,燃料看不清是什么,但比普通人家的壁炉暖和得多。小魔站在不远处的桌对面,还没发现我醒了,正弯着腰,专心地修磨手上的两片木条,像是已经进行到了装饰刀柄的工序。他似乎非常怕热,已经脱掉了上衣,精赤的上半身被炉火映得红彤彤的,宛如刚被人当成靶子拍了八十六路连环掌。
刀坯成形就不需要进炉了,看样子他也不怕冷,生火是怕我睡觉着凉吗?
我不想打扰小魔工作,双手抓住毯子,尽量缓慢地伸长双腿,舒展一下紧绷的腿部肌肉。不小心睡着以后,我的腿就一直保持着蜷在沙发上的姿势,这会儿酸麻酸麻的,万一掰不直,以后就得练习用臀部走路了。
小魔将木条卡在固定架上钻孔,操作娴熟,肩膀上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贲起,线条优美无比。
桌上散落着钳、锉、尺、笔,还有一小卷皮革及修裁用的窄刀片。
安静细看,才发现小魔是个左撇子。
我抓紧毯子半躺在沙发上,看着他躬身忙碌,满脸都是迥异于平常的严肃,这幅画面是一种温暖坚实的视觉影象。假若我脚边趴着一个孩子或一条狗,手中再捧上一本厚书,俨然便是老夫老妻安享晚年的模样了。
受父母的教育,我从小就尊敬手艺人,长大以后,也很向往别人能喊我一声“陈师傅”。可惜,我唯一的手艺就是三分钟之内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多年来,我妈一直谆谆教导,试图影响我的婚恋观:“将来,最好找个靠谱的手艺人,像木匠、厨师、裁缝什么的,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小魔突然一抬头,我猝不及防,柔软流连的眼光被他尽数捕捉。
“醒了?”他抬起手腕抹一抹额头,拭去汗水,“看你笑得这么淫荡,一定做春梦了吧!跟我有没有关系?”
妈的,前一刻我还差点对小魔产生了浪漫的情怀,这一刻只想抄起个什么东西往他脸上丢过去。难得上演一出温馨的戏码,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打回现实,现在的社会,真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你那个电钻真吵,我还以为自己在打呼噜。”我索性踢开毯子,跳下地来,做了一套快速旋踢动作来活动麻滞的双腿,大衣像朵墨绿的荷花一般振开,虎虎生风。
小魔放下手里的铆钉,用力鼓了鼓掌,以示对我矫健身手的赞许。
“这就是我每天训练的成果,强壮多了吧!”我脱下一只袖子,屈起手肘,得意地向他展示肱二头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