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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牙齿咬得更紧。感觉来自鞋底的冰寒,以及之下潜藏的、可怕海怪的气息。风冷得不像是现实。

我抬起头时,作出了决定。

……杀了你。

我仿佛真的变成一头小鹿,使劲一推大盐先生的身体,自己从小流冰跃上冰的原野。寒风吹起我的头发。我听见身后的大盐先生倒吸一口冷气,大吃一惊的样子。回头看,大盐先生也慌了,探着腿要跳过来。我使尽力气,用冻僵的腿三次蹬开他的身体。三次的触感都是轻且干巴。大盐先生毕竟年老体弱了。我突然一点也不害怕了。他伸出干巴巴的手要来抓我的围巾,我挥拳猛击他的脸。

风大得惊人。载着大盐先生的流冰开始缓缓离开冰的原野。

大盐先生望着我,张口结舌。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是像从前害怕淳悟那样害怕我吗?他脸上仍有那种担心孩子的不安表情。皱巴巴的脸阴郁、哀伤地盯着我,令人难受。

“花姑娘,这不行。”

“注销户籍,我就是讨厌。”

“花姑娘,这不行啊。这不行啊。你、你不明白呀。”

“我不要结婚,也不要注销户籍。即使长大了,也一直保持腐野花不变。谁也拦不了我。即使变成了骨头,也想一直跟淳悟在一起。”

“我说,你是不懂啊……”

冰块脱离而去。

没想到自己的命吗?大盐先生没喊“救命”,什么也没说。他高喊着,重复同样的话。

“你、我说你……”

“住嘴。”

我低声嘟哝道。

我不离开爸爸。

绝不分开。

所以,不结婚。

……这话倒是没跟任何人说过。

我从前有父母兄妹。这四人都在我九岁时死去,他们都在那小岛上入土为安。只有我活下来,跟亲戚腐野淳悟结成收养关系。所以,如果现在我死了,进的不是父母的坟墓,而是淳悟家的坟墓。

知道这一点,是在几年前做法事的时候。是来出席的亲戚告诉我的。我低头沉默不语,亲戚慌了,说:“可怜呀,那太寂寞了。对不起,跟你说了不好的事情。”那人又安慰说:“花是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进的是夫家的墓啦。”可是,我并不是悲伤,而是高兴得不得了,低头是为了掩饰不由自主浮现的笑容。

我和淳悟既然成为一家人,就死了变骨头也不分开。只要我长大了也不结婚,就能一直这样子在一起。我爱爸爸,只想一直在他身边。所以,我高兴得低下了头。

远去的冰块上,大盐先生在痛苦呻吟。他笼罩在另一个世界般的白光之中,一点一点漂向黑色的大海。在风的推动下,流冰响起动物般尖厉的啼声。

遥远的记忆慢慢在心中复苏。我眯起眼睛。被收养后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淳悟在我跟前,赤裸身子,深深低下头,嘟哝道:

“呵……”

那个低低的、甜甜的声音。淳悟跪拜在还是小学生的我跟前,祈祷般重复着。大人对我这样,还是第一次。我虽然吃惊,但马上明白了真正的意思。

即使现在,跟淳悟就两个人的时候,不时也会嘟哝那句话。那是二人的立场,谁是监护人谁是孩子,像玩魔术似的调换了。一想到那件事,就觉得开心、不可捉摸,不由得暗自发笑。

他,是我的爸爸。

是我的男人——。

对我浮现的表情,大盐先生“啊啊”地嘟囔道。到此时,他才令人恐惧地盯着我,仿佛仰望夜间山路上偶遇的野兽。

“莫非,你知道了……?明明知道,还一直干着那种事情吗……”

“我知道。”

“你……”

“父女对吧?淳悟跟我。”

“你、你……”

“不是一般亲戚。他才是我真正的爸爸。你发现了吗?”

“你明知,还干那种肮脏事。一直干。你啊!”

“我们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虽然想,之所以做肮脏事,也许正由于是父女,但这话没有出口。我回想起淳悟昏暗的侧脸——每晚触碰、玷污女儿肌肤之前,跪祷般低着头。祈祷般的。我们的、那个仪式。

女儿,是父亲弄脏的神……

大盐先生张口结舌地望着我。风越发大了。小小流冰渐渐远去,很快到了不大声叫喊便听不见对方声音的程度。眼看大盐先生缩小的身影,忍着的泪水渗出眼眶。“吱、吱”,脚下怪物在呼叫。无力咬紧牙关了。手冻僵,发颤。大大的虎头雕飞越头顶。头发被刮得飞扬。我因怒气而全身发抖。

“喂!”

我喊道。

对谁也没有说过。

从没有期待别人理解。

在白光笼罩下,我喊破喉咙地叫道。

像野兽一样。

“父女之间,不可以做的事情,这世上有吗?”

像野兽一样。

“可他比谁都重要啊。”

像野兽一样。

“血脉相连啊。跟别人不一样啊。没有不可做的事!在爸爸和女儿之间。”

大盐先生回应了。充满自信的、用了浑身力气的话。

“有。”

“住嘴。”

“因为你还是小孩,不懂。这世上,有不可做的事。有不可越的线。神明定的。”

冰的原野,和黑色冰冷的海。我站在二者的分界处,哭了起来。感受着脚下延伸开去的、可怕的怪物般的自然力,我面朝黑乎乎、不祥的大海,祈求:“请帮帮忙杀掉这个人吧”。我站在白色平原和黑色大海的分界处,继续流下愤怒的泪水。

到哪里为止是陆地,到哪里为止是海?

从远处看,一定看不出吧。就像是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间的裂缝。

到哪里为止是这个世界,从哪里开始是那个世界?

要划出一条线,我们人类很难。

什么都是的。

留下大盐先生的小流冰,朝着黑乎乎的、隆冬的海,像死亡之舟摇晃着远去。不知不觉中,大盐先生也像个幼儿一样哭得浑身颤抖。边哭边喊的声音扩散着,有力地回荡着,不像是老人的喊叫,像要把我捆绑起来。

“这世上,有绝不可做的事情。即使小孩不懂,大人也得作出榜样。那家伙也好,你也好,不懂什么是家人。所谓家人,不做那种事也能相处。做那事的,不是人。我看见了。那种事情是禽兽所为。你本身不是坏孩子。所以,不忘掉它不行。就当它是个恶梦……不要再回到纹别来。我还想过你嫁给我孙子阿晓。可怜的孩子……你、你……你呵……。”

之后,大盐先生的声音听不见了。好一会儿,彼此凝视着对方渐渐远去。大盐先生像累瘫了,蹲在小流冰上。

“不对。”

我喃喃道。

所谓家人……

脚下的怪物又叫了。

即使不做那种事情……

虎头雕伸展黑乎乎的翅膀,飞了过去。大大的影子一瞬间覆盖了我的身体,又离开了。

也可以待在一起啊……

风扬起头发,像另一个漆黑的活物在蠕动。

我嘴里一再嘟哝: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肩头哆嗦着,怒目而视。大盐先生瞪眼盯着我。然后,突然显示了从未见过的奇怪表情:好像对发怒呆立的我看得出神、一时恍惚。只见他颤抖着,伸手进口袋。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被掏出来,亮晃晃反射着早晨的太阳。

咔嚓、咔嚓……

本应因过远听不见的、恶梦般的按快门声又传入耳中。不知何故,大盐先生把镜头对准我。他拍摄在冰原上怔怔盯着银色相机的我。一张又一张,大盐先生继续拍摄哭泣的我。仿佛中了邪似的拼命按快门。然后,他颓然垂手,全身一下子耷拉下来。失去了力气似地漂着,远去了。冰的原野恍如另一个世界,继续晃眼地闪耀。

我一旋踵,跑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向着陆地跑去。

归途。

一想到冻僵了的大盐老爷爷置身隆冬大海的小流冰上,感觉他好可怜,笑容爬到脸上。

我没有进超市,横穿了停车场。五个俄国佬靠在超市的灰墙上说话。其中一个瞟我一眼,又不感兴趣地挪开视线。

走过小书店前,正好阿晓和他的男孩子朋友一起出来。他看见我,向我露齿笑笑。他手上的尼龙袋透出里面满是杂志和CD。事前跟书店预约,可在发售日数天后拿到。男孩子堆里的阿晓感觉有些疏远,虽然关系不错。我也仅向他点一下头,从书店前走过。

腿脚在哆嗦。上坡时,搭上了正好来到的公共汽车。虽然仅一点点路,我却抖得喘不过气,上坡很艰难。身体因打寒战而不住摇晃。到了岗顶,跌跌撞撞下了车。我冲进宿舍,开了灯和暖气。穿了外套围着围巾,就一屁股坐在起居室正中央、像碟子般的圆形木地板上。

晦暗的欲望,如电流过电般撼动我体内的、女人的部分。

每个晚上,爸爸祈祷般低头之际,他兴奋地、不知疲倦地探索不已的,也许就是这个。本来还没有成熟的、我的身体。在它深处,觉得很想很想被爸爸拥抱,几乎不可忍受的甜美、苦痛。身体深处变热融化得黏糊糊,希望爸爸的锐齿四处撕扯的兴奋,渴望被从头撕咬到脚、变成一具血糊糊尸体的兴奋,使身体迟钝麻痹,只是坐着不动弹。

兴奋,与死亡近似。

原、来、如、此。

我抱膝,蜷缩成小小的,坐着。

冰凉的黑发紧压在脸颊上。

虽然被欲望的沉重、晦暗所震惊,但渐渐地,我开始感觉欣悦。我一时难以置信那个说法:从前,生下我的女人与我这身体,仅一根脐带相连。但感觉自己和爸爸,从脚之间长出黑色的、可怕的根,连成了一体。从脚与脚之间。就像早餐抹果酱,黏黏糊糊的,我开始暖暖流动。呼唤爸爸。变成果酱呼唤着。虽然爸爸远在大海另一边。

我一声不响地忍耐着。我不知道该拿这欲望怎么办。我害怕自己,应付不了热乎乎的身体,抱膝,紧闭双眼。爸爸……爸爸……迷迷糊糊地,像做梦一样想着淳悟。快点相见吧。然后,我要好好触摸爸爸。就像他总对我做的那样,这回我来爱抚他。

过了这周,爸爸很快就回来,我哪儿也不去,好转了,就在这宿舍里好好等着爸爸归来。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需要。

一周过去,如天气预报所说,猛烈的冬季暴风雪来了。连日来夹雪的阵风刮遍镇子。因为高中休学,我一整天静待家中。

大盐老爷爷失踪的消息迅速传遍镇子。纹别的警方和本地相关人士积极展开搜寻。沿他出行过的、至旭川的路寻找,有大批人上了山。老人迷途失踪的事,迄今有过不少,每次都是镇公所和青年团全体出动。淳悟也不时紧急出动,半夜里登山。不过,这回怎么找也找不到大盐先生,人们担心他已在某处遇难、被积雪埋住了。

淳悟所在的巡视船返回纹别港,是那个星期的半中间。他们的冷藏室塞了一件捡到的大东西。

巡视船打了电话给纹别港的消息,我是从田冈叔叔那里听说的。我走下坡去迎接淳悟,途中遇见他,得知这情况。他也在匆匆赶路,痛心地嘟哝着,窥探我的神色:

“马上就回来了。小花也牵挂老爹吧。”

我是受大盐老爷爷疼爱的孤儿。所以,镇上人也都关照我。仿佛为了缓和我的不安,田冈说:“没关系啦。即便老爹不在了,大家都会支持小花的。”他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突然,田冈先生不可思议地眯起眼睛。他显得甚为诧异,仿佛看见了幽灵,目光逼人。然后,疑惑地微微歪着头。

“您说‘就回来了’,是什么?”

“……啊!”

田冈先生点点头,心神不定地脱口而出:“大盐老爹在海上找到了。这种季节他是要干什么呀……。说是冻僵在流冰上了。巡视船找到他,暂时放入了冷藏室,临时返航。为了不让老爹在温暖的船上腐烂了。”

我从坡道上定定望向大海。风暴虽已停止,雪粒仍在飞舞。整个海面白蒙蒙,波浪翻涌。这片一望无际、辽阔的海。有怪物的海。不久,灰色的巡视船推开冰海似地向着港口而来。船看上去小小的,像玩具一样不起眼,几乎让人奇怪它能平安归来。田冈先生急忙走下坡道,留下我待在那里。

当晚,淳悟很晚才回家。移交大盐先生遗体,做当场检查,很耗时间,海上保安部少有地忙碌。

夜深了,宿舍的门传来外面开锁的声音。我站在厨房,正煮开水要泡红茶。我慢慢关掉煤气。我注视着门把转动,门开了,淳悟慢腾腾现身。

原担心他很累了,但似乎不至于。脸色不坏。他放下行李,一边脱鞋子一边低声问:“饭,吃了?”

“……没。”

“做点什么?”

“我不饿。”

淳悟走近门口,轻轻摆好脱下的鞋。他叼一支烟,点燃,缓缓吸一口,细细吐出烟来。眉间堆起皱纹,又吸一口。然后低头看着我,歪着一边脸笑了。

“真没办法,每次进冷藏室,就跟老爹打照面。”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巡视船上主要有三种工作:驾船的航海士、维护发动机的机械士、接受任务的主计士。淳悟的工作是主计士。现在他在船上还兼厨师,一天三次为约三十名保安官做饭。读初中时,我上船参观,曾进入井井有条的厨房对面的大冷藏室。冷藏室里堆满大量吃的东西,冷气很足,冷得像严冬。

脑海里浮现洋葱、土豆、罐头和冷冻的肉,以及跟这些塞到一起的大盐先生冻僵的身体。

“他死了,表情很怪。”

“我杀的。”

我低声说,淳悟停止了动作。

我好怕,不能去看他的脸。我低着头走近他,向那个好想触摸的身体慢慢伸出手。触到后背,后背吸收了外面的寒气,还是冰凉的。战战兢兢地摸到手臂。然后把脸埋在那胸脯,嗅到下雨般湿乎乎的、淳悟的气味。温暖。我埋着脸,像要确认他活生生的、温热的身体。

淳悟下沉似地坐在沙发上。他盯着我,指间夹着烟。我坐着,像趴在他脚旁,说道:“爸爸……”

我为自己的声音太孩子气而哆嗦一下。淳悟绷着脸,揉灭烟蒂。他看着我的脸,眼睁大着轻吻一下唇,让我放心似的。“你撇下他一个了吧。”听见身边的低语,我的紧张和不安慢慢化解了。

“老爹说了什么话?”

“他说,你去投旭川的亲戚,不要再见淳悟了。”

“……多管闲事。”

“他说,那是绝不能做的。是禽兽……行为。”

这么一说话,丢下大盐先生逃离时的、身体所产生的黑暗欲望复苏了。我就趴在他脚下,一边哆嗦,一边伸出手。手摸到裤子的皮带,想要解开,爸爸一脸愕然。他窥看我的脸,问:“怎么了?”

“我想要爸爸。很想。”

几次响起雪粒叩击窗户的声音。随着夜深,看来天气又坏了。淳悟身体瘦削,长腿抛在地板上。拉起衬衣,肚脐往下浅黑色渐深,皮肤也略多毛了。脸凑上去,像冰一样凝固的地方发出声音,松弛了。深深吸气,咽喉响起微弱的“嘘”声。祈祷似地俯下脸,闭上眼睛。睫毛震颤。战战兢兢伸出舌头,舌尖触到了它。爸爸温暖地硬了。舌头离开了一次,抽泣着,快要哭出来了。爸爸两只大手掌突然抱紧我的头。爸爸有点粗暴地让我的头向他自己沉下去。像钻进了凉水一样,我深吸一口气,潜入了爸爸。我虽然想像爸爸通常对我做的那样,柔畅地抚摸,但我怯生生的,如同溺水后搂抱着救生之物。头顶上方,爸爸甜美地叹一口气。他的手掌温柔地抚着我的头。泪水渗了出来。耳畔回响起大盐先生“不行的呀”的叫喊声,和海鸥高亢悲凉的鸣叫。我搂紧温暖、硬实的爸爸,不想淹死。我伸出颤抖的手,触摸淳悟的腰骨、胸脯,确认温热。我们活着,我们温暖。仿佛流冰冻凝般的寒气从起居室地板汹涌逼来,唯有依恃头顶上淳悟低低的、甘美的叹息。

大盐先生的丧礼在那个星期的周末举行。身为北海道商界名人,拥有过那么多土地,但一当店子脱手、退休隐居,就没有多少人来了。于是,在镇上唯一的殡仪馆举行丧礼时,成了只是家人亲近者的寂寞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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