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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踏声是‘赛羚蹄’,这种马掌是墨家独创。能让马匹像羚羊般攀跳于山石之中。”沉默许久的盲爷终于说话了。

“墨门援手到了?不是说他们在天梯山下等的吗?”胖妮儿不会轻易凭马蹄声响就确定来人身份。

“阴世更道”出口处的落日余光被大团黑影塞住了。随着清脆怪异的马蹄声,有一人高声喊道:“立砚池的在此,前面可有鱼头家的?”

“立砚池”暗指墨家,“鱼头家”则暗指鲁家。刘之守知道自己已经闯入极为险恶的地界,轻易暴露自己是很危险的,所以他用的是暗语。

“鱼头家的一撇子被阻在这里,赶紧过来接应一把。”胖妮儿用暗语回答,她说的“鱼头家的一撇子”就是暗指鲁家门长。

刘之守听到这话后,立刻一马当先朝这里冲过。

“当心,有毒有扣,先停住!”鲁一弃没想到来人行动这么仓促,赶紧出声示警。

就在鲁一弃出声之时,直角人形突然飘飞而退。一下就回到坎外她刚才立身的地方。然后身形转向冲过来的人和马,不动不抖,凝固一般。

最前面的刘之守听到了鲁一弃的话,又见一个怪异的身形突然飘飞过来。当即身形上纵,高高跃起。马前冲的惯性将他直接送到坎面上方。他双腿一张,撑在两边石壁的最窄处,强行在高处稳住自己身形。

刘之守的马在距离直角人形一步远的地方戛然而止,就像瞬间被冰冻凝固了。紧接着,跟在后面的人和马也同样止住,就像中了魔法。只有最后面两个大概也听到鲁一弃的示警,及时勒住马匹。

“黑娃,你们两个赶紧往后退,是‘背飞星’之毒,中者立刻血凝而死,而且毒过百身其性都不减。”墨家与鲁家相比,江湖见识胜出许多。“背飞星”一出,刘之守就看出来了。

“哈哈!这下好了,又有人来送死,你可以毒渡活身了!”天葬师鼓掌而笑,同时身形后撤,退回了原来位置。

利老头他们长长舒出一口气,此刻背上大片冷汗,从脖颈处直流贯到裤腰里。

“喂,鲁家那小子,你的命也真算好的。这种地方还有人来替你们送死。”直角人形边说走到尸体旁边,将她光秃的头顶贴在尸体上。

“这是命门回毒。将施展出去的毒液毒料重新收回来。”胖妮儿悄声告诉鲁一弃。

回毒过后的尸体便不再僵硬,一个个都软塌到地上。

“我跟你拼了!”黑娃和另一个没中毒的墨家弟子,发一声喊就要往上冲。

“别动。”鲁一弃不忍再有人伤亡,不由地喊了一句。声音虽然不高,那两人却立时停住了。

直角人形转过身来,将鲁一弃踅摸了好久,然后轻声叹道:“我找不到你身上一处缺儿。你的气相就像块圆滑的石头,婉转自然,但需要时又能给予对手致命重击。另外你的灵性非凡,能够以点知面,以面了心。几句话,你就能将我们的事情和心思抖清了。要不是你,我这辈子恐怕都听不到老杀才那几句人话。念你这点好处,我本该放你们过去,但朱家托我之事又不能不办。这样吧,你不是有信心解我这‘无地自容’吗?刚才我自己已经解了一扣,走了半扣。现在我留下一扣半给你,生死全凭你自己手段和命数。”

“是呀,都这把岁数了,何必还在意什么输赢呀。我也回去了,等哪天闲了,再来听你说那些没羞没臊的骚弄事儿。”天葬师话未说完,人就已经飘然而去。

“你个老杀才,耍刀子断了自己鸟根儿的恶胚,你还是快回去把自己剁碎了喂你那群亲爷爷吧……”直角人形恶毒地骂着,身形恍惚了下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怎么走的,也不知是往哪里去了。

骂声听不见了,周围显得异常地静谧。只有黑娃和另一个墨门弟子骑着的马匹偶然踢踏一下蹄子发出声清脆的声音。

“哪位是鲁家门长?”刘之守双脚叉站在高处石壁上,坎扣未解之前他都下不来。

“千锤百打结如金,珠润转磨如脂凝。”鲁一弃朗声说出莫天规教给他的联络切口。

“点滴玉帛胜虹色,书批圈点千古文。”刘之守承接正确,这整首诗描绘的就是“墨”。

“在下鲁一弃,受墨门前辈莫天规所托,前往正西之地启宝镇穴。”

“墨门刘之守,接到师傅的羽叶子已翘首静候多日。这两天见江湖异动,仙脐湖一带血腥冲天。估摸与鲁门长有关,于是带人前来接迎。”

“那么多谢刘兄。眼下刘兄还得在上面多撑一会儿,等解了余下一扣半才能下来。”

“你尽管放心动手,不必在意我。如果用得着我,知会一声。”

余下虽然只有一扣半,要解开却并非易事。现在的“无地自容”已经不是全无路的绝杀布置,这其实在破解上更增加了难度。绝杀坎的布置只要用杀扣将每一处每一点填实,做到滴水不漏就可绝杀。绝杀坎改为半杀坎,也就是说其中有缺儿了,有活路了。那么坎扣的设置反会巧妙许多倍,动作变化也会变得层出不穷、匪夷所思,这点是绝杀坎根本无法相比的。

“记得刚才那老太太怎么走的吗?”鲁一弃问鬼眼三,黑暗中,直角人形的步法只有他看得最清楚。

“看清楚了,没有规律。”鬼眼三没能将全部步数记清。

“不对,步子是有规律的,只是那老婆子连一个循环都没有走下来。”胖妮儿也看清了,她学识见解远胜于鬼眼三。

“她已经走了一半了,却连一个循环都没下来,不会这整个坎道就是一轮步法吧。”鲁一弃轻声说道,就像在自语。

“没错。”胖妮儿回应着,却不说是怎样的步法,而是用眼睛瞄了瞄养鬼婢。她这是在和养鬼婢暗中较劲儿。

“从那边到这里,大概要走四十多步的样子。如此多路数的局相并不多,‘天干地支’算一个,‘四时七十二气候’也是,但这两种是散落局和环活局,不适于此处。‘独数九宫’和‘四方星宿位’也是,但四方星宿位一方有二十八宿,步数太多。”

“不多,她到中间走了五十六步。”鬼眼三虽然不知道步法,但步数还是记得的。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最有可能的布置就是按‘天地双罡’位数走的。”鲁一弃仍然否定“四方星宿位”。

“为什么不会是‘四方星宿位’?‘四方星宿位’的排法又不止一种。”鲁一弃不问胖妮儿,胖妮儿自己着急抢说。

鲁一弃笑了:“多亏你提醒。‘四方星宿位’是有三种排法。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即天法,是天上实际星位的排列法;一种是封神法,是星宿封神列位时的排法;此外还有一种拱寿法,是群星宿拜王母万寿时的排列法。如果此处是‘四方星宿位’,那肯定是第三种。因为拜的是西天王母,此处为极西之地,设坎的又是个老太太。”

“你真聪明!”胖妮儿就像在赞自己的夫君。

“我得求你件事。”鲁一弃对妮儿低声下气说道。

“你还有事求我?什么事?你说嘛。”这让妮儿很是意外,反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不知道第三种四方星宿位是如何排法。”

鲁一弃所言不虚,这的确是一种极为偏门的排列法,但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等胖妮儿将四方星宿位的排法原理大致一说,懂坎子的就都领悟了。

“要不我先走,你们跟着。”胖妮儿主动要求在前面领步子。

“等等。”鲁一弃阻止了妮儿。

“怎么了?”

“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没错,绝对是这种步法,除非故意设了叉错位。”胖妮儿肯定道。

“设叉错位倒不会,不过,有没有可能会是颠倒位?”

“我觉得你想得有些复杂化了。如果这种排列法连你都不懂,那老婆婆有什么必要再在上面弄什么玄虚。”胖妮儿和鲁一弃据理力争。

“这倒也是,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而且那老婆婆刚才走步的姿势也显得蹊跷。”鲁一弃终究是不肯放弃自己的疑虑。

“鲁家娃儿说得没错。唐门出身的人心地阴毒,还是小心为妙。”炎化雷越来越欣赏鲁一弃了。

站在高处的刘之守插口问道:“那老婆子是每步都走得蹊跷,还是偶然几步蹊跷?要是都蹊跷,可以从坎面儿起步处辨相儿。”

“每步都一样。”鬼眼三回答道。

“那么可用托臂层削的法子辨相儿。”

刘之守的话让下面的人有些懵,他们谁都没听说过“托臂层削”。刘之守马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墨家术语鲁家人不一定听得懂,于是接着解释:“就是人立坎外,找准最初两步位。剖土沙,查落步位有无异常。查时以平硬板材托放于臂下,防止触扣动作出现弦弹绷和刺上飞。再以石头护腿脚,防坎扣外延。”

没用鲁一弃吩咐,鬼眼三、杨小刀就把一切准备好了。鬼眼三从小腿处拔出盗墓断弦的小刀片,蹲在石后,伸手往第一步的部位而去。利老头站在鬼眼三身后,鬼头刀横摆,托在鬼眼三单臂之下。

才翻开一片石片,就已经看到暗藏的玄机。

“有根杆!”鬼眼三叫道。

“我来看看。”鲁一弃往前凑。但鬼眼三又仔细察辨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让开位置。

鲁一弃掏出萤光石,仔细查看。那是一根有些弯曲的普通荆棘杆,只是在一头上缠着银丝鱼线,鱼线延伸到哪里却不知道。然后鲁一弃又细看了一下周围的道面,却没有发现一根预料中该有的毒棘刺。

“‘无地自容’怎么会没刺?”鲁一弃心中暗暗自问。

“是不是有机栝?”刘之守知道有所发现了。

“是的,可只见机栝,没见扣子。”鲁一弃回答道。

“机栝能藏,扣子就更能藏。机栝动,扣子才显。”刘之守答道。

听了刘之守的话后,鲁一弃脑海中《班经》的路数和《机巧集》的玄理交替而出,就像无数的刀片将他眼前的荆棘杆、鱼线、石片分剖成各种大小形状的部分,再铺展开来……

“我知道了。”鲁一弃边说边缓慢地站起身来,“虽然是有活缺儿,却是缺上带弦。那老太太还是竭力想应合了‘无地自容’这名号,所以每一步都连上弦子了。其实要是只在一、两步上挂弦,反倒更为隐蔽。”

“你嘀咕些什么呢?给我细说说。”胖妮儿没听懂,就急躁躁地追问道。

“这是个移位扣。从弯曲荆棘杆前端或者中段踏下,弯曲荆棘杆就会后推,带动鱼线后拉,机栝就会动作。”

“动作了会怎样?”杨小刀还是没看出端倪。

“此坎本该布满毒刺,实际却没看到一根。但机栝动了的话,就会将毒刺迸射而出或竖立起来,刺杀踏坎之人。老太太在每一步上都设了这样的机栝。”

年切糕将自己脚在那踏位上比划了一下,回头问道:“就这么大一点踩脚的位置,怎么都会踩在荆棘杆上,那不是和没缺儿一样吗。”

“你也傻了吧?要没缺儿,那黑老太又是怎么走过来的?”杨小刀终于也抓住年切糕的差错,很是得意。

“这主要是在落步的方法上,脚步踏在荆棘杆上时,要先将后端定住才会无事。”

“哦,难怪那老太太步子走得怪异,她是在找踏点儿呢。”杨小刀终于明白了。

“那我们脚跟先落点,踏住荆棘杆后端。”胖妮儿说完就要朝前走。

“不要。”鲁一弃又一次制止她,“脚跟落地太重,脚踝后部离地又太近,不稳妥。”

“那你的意思是要背身倒走?对,那老太太是正面而来,我们应该和她保持同样的方向。”妮儿一下就理解了。

“我先,没事你们再过。”鬼眼三淡淡地说。

鬼眼三的变化真的很大,在北平时,他还很在意生死。三更寒虫卵入体,他算是死过一回。阳鱼眼被电击,又死一回。不过后来易穴脉给他看过,三更寒虫一直未发作,可能就是被电死了。东北一趟走下来,他死得更彻底,就连模样都和鬼一样了。但这副面容也让他变得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什么危险都冲在最前面。

鬼眼三的要求鲁一弃没有拒绝。因为这才是半扣,他需要一个能在黑暗中视物的人先走到中间,查看剩下一扣的状况。直角人形就是走了一半的位置突然止步的,鲁一弃再三比对过,止步是在刘之守他们马蹄响起之前。所以最大可能是她正要解开第二道扣子的机栝。

辨断弦

鬼眼三盗墓这一行本身就要与各种机关暗器打交道,而且他还学过鲁家铺石一技,所以趟这样的道形坎子并不算难活儿。何况还有胖妮儿在一旁帮着指点步法位置。

“每一步都确定没有其他弦簧后再落脚。”鲁一弃还是很担心。

五十六步走完了,毫无动静。而另一边是直角人形走过的,所以鬼眼三很放松地迈出第五十七步。

“停住!先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暗弦子。”幸亏鲁一弃及时制止,所以凝住身形的鬼眼三只是脚尖点地,而不是整个脚掌踏落地上。

“怎么?踩屎上了?”杨小刀高声问道。

“踩你毛上了。”鬼眼三回骂了杨小刀一句。

“有几根?”鲁一弃竟然问鬼眼三有几根,莫不是真踩在毛上了?

“看似一根,实则三弦合缠。”鬼眼三答道。

“两假一真,只有将真的断了,总机栝的簧劲才会松。假弦不能断,肯定连着启括子,一断整个面就会动作。”胖妮儿对坎子的分析不用多加思考。

“那能不能将三根弦儿一起断了?”杨小刀又问。

“假弦比真弦多一根,就是让你没法一起断。两个假弦挂的是颠倒括,一起断就会打破相互间的平衡,一样可以让杀扣动作。”

“踏实了没有?”鲁一弃更关心的是鬼眼三,还有就是该用什么方法破了那扣子。

“没踏实,挂在脚心。”鬼眼三回道。

鲁一弃不由眉毛紧皱,机栝的弦儿在这种状态最难辨出哪根是真弦子。因为半受力状态下的弦子始终会有很轻微的颤动。如果在人的挂带下,颤动还会受呼吸、心跳的影响。

“这扣儿可不好解,要不还是先将鬼眼三给替出来吧。”相比之下,将鬼眼三弄出来还算容易。只需用重量相当的物件替代他脚下力道将弦子挂住。

“倪三叔,你掂一掂,脚下大概多大的劲量。”胖妮儿清楚该怎么去做了。

“不行,太轻,觉不出。”

听到鬼眼三的话,胖妮儿无奈地扔下手中掂量着的几个石块。

“那咋办?一只眼的,你就死相那儿了?”杨小刀有些着急。

“杨叔,你不要乱吵吵。眼下也不是没法子,而是有两件难事。”妮儿向杨小刀解释。

“什么难事,说出来大家想招儿办呗。”杨小刀还是急乎乎的。

“首先是从三根纠缠在一起的弦子上辨出哪一根是真弦,然后在不触动其他两根弦子情况下断了真弦。哎,跟你说了也白说。”妮儿也有些不耐烦了。

“这要是……倒拔穴在这里就好了,他惯常把脉,说……说不定能辨出三根弦儿的松紧。”卞莫及受伤失血,再加上连续的奔逃格斗,现在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不就是三根筋里挑根不一样的出来吗?你让小年去试试呀。”杨小刀说。

大家闻言都有些喜出望外。

“呵呵!他不是整天都捏着一根筋儿吗?我估摸能行。”杨小刀玩世不恭的表情让大家的心又沉了下去。

“行不行都得让我过去看看吧。”平时很少说话的年切糕开口了,“你们帮我瞄好了,差步点儿可要提醒我。要有什么不对劲儿,赶紧把我给掏出来。”年切糕不是坎子家,现在是往一个瞬间就会要了性命的坎面中去,这让他很是紧张,话也不由絮叨起来。

事实上年切糕行事非常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分毫不差。这和他卖切糕一样,眼睛一瞄,火蚕丝一拉,切出的糕块和要求的分量肯定是分毫不差。

年切糕很快走到了鬼眼三的身后。到位后的年切糕没有马上碰触弦线,而是先用牙齿咬住龙形指环中火蚕丝的拉头,将火蚕丝先后拉出两寸、四寸、六寸。而右手食指拇指分别在这几个长度上捏住火蚕丝,感觉火蚕丝不同长度时的颤劲。他这是在热手,可以最短时间恢复手上感觉。

感觉、状态都到位后,年切糕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两指对合,轻轻将缠在一起的三根弦捏住。捏住后,他屏住气息,顺应心跳节奏,指肚相对着极缓极轻地揉转,就像在验查细腻滑爽的珍珠粉。

鬼眼三死死地憋住一口气,他这是在尽量控制,生怕自己的呼吸起伏会影响年切糕的判断。

其他人也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眼珠不转地盯住年切糕。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

年切糕终于稳住了手指:“我看不清,倪兄弟你瞧瞧,我这摸着的这根是‘丁位’还是‘勾位 ” ’。”

鬼眼三用夜眼仔细看了一下:“是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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