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尸蟛:潜伏在火山中上千年的食人虫群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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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粗布包中掏出一只玉盒。玉盒带着一股悠悠的寒气、淡淡的毫光,散发出一股清灵洁净的玉泽笼罩住鲁一弃。
“你们是要这个!”他向着裂沟的另一边,声音异常平静。
丛得金看到鲁一弃又掏出个玉盒,惊讶地拉着女人往巨石边紧走几步。他看看鲁一弃手中的玉盒,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盒,茫然而无措。
盲爷和鬼眼三紧紧跟上,停下时,离着丛得金的距离更近了。
“只要这个在我手上,便不断会有人来抢夺,也便不断会有人会死。”鲁一弃说话时,面容和他的语气一样平静。
就在此时,茫然而无措的丛得金显得有些混乱了,因为他手中的玉盒发出不停地蜂鸣声和轻微撞击声。
“但是我的兄弟亲人不多,不能再死了。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你我也都不想死。所以这件事必须立刻了结。”鲁一弃说。
丛得金脑子全是疑问,装宝贝的玉盒到底是自己手上的还是鲁一弃手上的,如果是在鲁一弃手上,那自己手中玉盒里装的什么?
“我肯定不会把宝贝给你们,你们也肯定不会让我把它带走。看来只有把宝贝还留在这里陪伴我死去的兄弟亲人了。”
丛得金不是傻瓜,自己取到玉盒后,没一个援手来接应,反倒是前赴后继地拦截鲁一弃。看来真的藏宝玉盒还是在鲁一弃的手上。可丛得金很不甘心,手上这个玉盒不论从质地、纹理、斑锈、毫光上来看,都是件奇珍,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也非常重要。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单手拇指一挑,将玉盒盖子启开条缝,眼睛凑近了往里瞄去。
鲁一弃施展双臂,自然得就像伸了个懒腰。只是他仅剩的左手上托着那只玉盒,并且探出巨石之外。当双臂舒展到极点时,鲁一弃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一个短暂的思考,但这停顿只是一刹那而已,随即便是决断地翻转手掌,玉盒落下,划过一道淡淡的光,直往下面翻滚的熔浆中投去。
“啊!螟蛉子!三更寒!”丛得金发出一声惊恐地惨叫,刚凑到玉盒前,一个影子便闪入他的眼睛,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但眼中的疼痛却是那么真切。疼痛从眼睛往脑顶一条直线延伸,他立刻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招,毕竟三更寒是他自己门中的扣子。
这只螟蛉子被关在火纹暖玉盒中一个多月,正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丛得金带着它靠近熔浆,这种溶壳蜾蠃所产的幼子,被熟悉的熔浆热度和气味唤醒。当进入到肉体活物中后,便直扑大脑,吞嚼脑髓。本来需要几天进行的一个过程,这只螟蛉子转瞬就已完成。
鲁一弃手中的玉盒刚开始落下,对面断壁上两个不知藏于何处的身影激射而出,箭一般地往玉盒落下的轨道截抄过去。
人总是在利益面前失去理智,特别是已经近在眼前的利益。眼看着决定命运的玉盒要就落入熔浆,有人舍弃了一切。
“砰、砰!”两声枪响。
枪声让一个身影省悟,身体在巨石上借力,带着伤,重新箭一般地直射回去;让另一个身影与玉盒一同落入熔浆,翻转了一个火浪,不见了。
开枪的不是鲁一弃,说实话他没有这样快的反应,他现在只剩一只左手了。
那人是一边从石洞口奔出一边开的枪,所以连续两枪射出时控制得没那么好,这才让一个身影逃回。
那是个中年人,白净的脸膛上有两道新鲜的伤口,新鲜得连血都还没有凝固。身上用兽皮缝制的衣服已经破碎褴褛,这和他手中经过改制的步枪以及腰间精美的猎刀极不协调。跟在他身后的是三只獒犬和两头青狼,都是龇牙吐舌,皮破毛乱,看来是刚经历一场厮杀。
鲁一弃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从连发的两枪可以知道,从犬吠狼嗥可以知道,从虽不凌厉却连绵厚重的杀气就可以知道。
“唉!来晚了。”看着任火狂滚落在地的头颅,猎神郎天青很是懊丧,也很是无奈,他确实已经尽了全力。
丛得金发狂了,他猛撞着石壁,又用小刀扎刺自己,但他始终没有松开女人。女人也像是发狂了,她开始挣扎起来,倒不是急于逃命,而是因为此刻丛得金的脸已经变得极其恐怖,五官扭曲、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她只能在惊惧中奋力地挣扎避让。
“推他下去!”鲁一弃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让人不会漏掉一个字。
女人很听话地变拉扯为推搪,猛然间将丛得金推得连退两步,离着裂沟的边沿只有一步不到了,但是丛得金抓住女人的手始终没有放松。
裂沟下熔浆在翻滚,亮丽耀眼,巨大的热浪让人透不过气来。
女人突然间被拉到这样一个境地,惊恐中下意识地伸出了一手,期待救援。
抓住女人手的是盲爷,所有的变化来得太快,已经要溢出来的熔浆突然间迅速下降,而且越降越快。随着熔浆的下降,山体也开始抖动起来,越抖越凶。裂沟两边的山体逐渐合拢,卡在裂沟中的两块巨石也颤抖着发出“吱嘎”的怪叫摇摇欲坠。
盲爷把盲杖狠狠地插入一条裂缝中,他的脚下已经支撑不住了。女人是极力地想往倾斜的石面上爬,可惜她不是练家子,她腿脚间没有那样的劲道。丛得金已经踩不住裂沟的边沿了,他完全靠抓住女人肩胛的一只手吊住自己的身体。
鬼眼三小心地稳住自己的身形,用梨形铲撑柱地面,一点点地往女人和丛得金那边挪过去。
巨石上站不住了,进退两难的鲁一弃身边快速窜过几只犬和狼,随即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臂膀,硬拽着他纵身扑到对面的山壁石缝中。
鲁一弃转身想沿着山壁直接攀下去救女人,被郎天青一把拦住。鲁一弃疯狂地挥舞着那只完整的手臂,终于没有挣脱朗天青的控制。
“你疯了吗?这是去送死。”朗天青呵斥道。
抖动更大了,山体崩塌了,大小石块犹如雨下。石缝外面在渐渐变暗,鲁一弃从甬道里努力探出头来,只见裂成两半的山体朝中间倾斜,两边的顶端重新合在一起。
“快!加把劲!”鲁一弃很是着急,他们必须在山体合拢之前将女人拉上来。
“丛得金这狗日的勾住沟沿呢!”这情形只有在石缝外面的鬼眼三可以看到,他不由地高声咒骂道。
女人已经可以看到趴在石缝边的鲁一弃了,可是趴着够着根本使不上劲。再说丛得金天生大力,既然能拉住了,就不是添鲁一弃这点力量就可以解决的。
上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了,只有裂口沟缝间残余的熔浆还发出暗红的光亮,照得几个人的脸血红血红。
几块大石从女人身边擦过,挟带的风声提醒了女人:“夏叔!你撒手!快撒手!一弃!你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瞎子,放了吧,要不然都没命。”鬼眼三也喊。
“不行!我算过,这女人跟大少连着脉呢!”盲爷冲鬼眼三吼道。
“不能放!不要放!”鲁一弃也在喊。
“不要放!我来!”盲爷和鲁一弃的话让鬼眼三重新作出了抉择,他知道,能解决眼下状况的只有他了。
石面更加倾斜了,上面又有石块不断落下,但是鬼眼三毕竟是移山断岭的高手,知道石面上的纹理走向和软硬点,再加上他是夜眼,光线虽然黯淡他却看得清。他用一把锋利坚固的梨形铲在石壁上一砸一个凹槽,一敲一个低坑,大的可以手抠脚踩,小得也能做铲子的撑点。
眼见着离丛得金只有三四步远了。也就在此时,山体的剧烈抖动变成了下落,一段一段的。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和山体一起做着落体运动,就像大地上有张巨口在吞噬着山体。更可怕的是顶端倾斜重合的部分开始坍塌,覆压了下来。
来不及了,鬼眼三只能纵身扑出,梨形铲削断了丛得金的臂膀……
鲁一弃真没有想到从石缝中逃出生天。当然,这幸亏是有猎神的灵犬开道,要是自己走,等饿成人干了都没可能找到出路。
天空中弥漫飞扬着火山尘埃,黑沉沉、雾蒙蒙,看不到一点星光。
这次的火山喷发伴随着地震,而且引爆了硝石洞,从而演变成个巨大的地裂式地震。裂开的山体让山顶狭小的喷口变成大裂沟,熔浆只能在其中流淌漫溢。脆弱的岩层承受不了熔浆的重量坍塌了,山体下陷。这其实就是地质学中不常见的下陷式火山喷发。
地面上已然不见了双膝山、双乳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的丘陵焦土。从方位上估摸,他们应该是从左乳山中出来的,这也应了金宝所藏之位是传说中产恶龙的女子心脏的位置。
就在最后一刻,鬼眼三决然扑下,一铲切断了丛得金的手臂,但自己没能勾住沟沿,只是手臂在沿边上搭了一下,身体一个大幅度的摆晃,然后便跟在丛得金的背后坠入了漆黑无底的深沟,盲爷才得以将女人拉进了石缝。
才从地缝中钻出,女人便坐倒在地号啕大哭,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她更没想到能和自己命中注定的人一同活着出来。
鲁一弃没有哭,他只是跪在地上发出连声的哀号。傅利开没出来,是为了自己能从活尸和火尸蟛追逼中逃脱;任火狂没出来,他以命搏命,是要为自己开出一条道路;鬼眼三也没出来……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是该悲哀还是愧疚,庆幸还是骄傲,所以只能无泪地哀号。这哀号,让猎神和盲爷这样的硬汉也不由地暗暗垂泪,让獒犬青狼悚然动容,竟然附和着发出了哀鸣。
许久许久,鲁一弃终于直起身体,双目恢复坚定,面容变得冷峻,用已然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事还没完。”
一只沾满尘土和血渍的手,指向了西北面。手的主人眼中光彩四射:“走!在那儿会有个了结。”
“那是萨哈连江(黑龙江的曾用名)!”猎神答道。
硕野金
一路上郎天青告诉鲁一弃,他原先是一座山头胡子巢中的“炮点子爷(狙击手)”,后来觉得手上血腥重,便拔香头退出山头,一个人在老林子里打猎为生。有次意外被另一山头的对头暗算,抓住后给挂了冰柱。幸亏是铁匠救了他,他为报答铁匠的救命之恩便答应协同铁匠办件大事。他们为这件事一早就筹划了多种方案,作了充分准备,铁匠还给他改了枪。
听到此处,鲁一弃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猎神的枪。从外表看那也就是支普通的滑膛步枪,但枪管口子边有旋纹,这肯定是铁匠将这枪管内部上了膛线,从而增加子弹飞行的准确性。还有就是后簧仓加长,这样可以加大子弹的推进力,而且枪身的单托把改作双握把,这样经过训练后,左手就可以快速退膛上弹,这也就是为什么猎神可以连发射击的原因。再有就是外扩了弹仓,可以一次压入双倍的子弹。
郎天青说,前些天夜里,铁匠让老女人来通知他,大事儿来了。于是他便按原先的计划暗中尾随,双破三大弩后,他跟踪受伤弩手,变成在前面开道。直到进入峡口后,遭遇到对家的兽王熊山平,这才与铁匠失去联系。
天空中依旧灰尘弥漫,夜色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前面了。”话语中听不出鲁一弃此时是什么心情。
“是前面?”猎神有些不大相信,“前面已经是大江的江心,这位置有个最大的拐漩涡子,附近人都管它叫黑龙口,平时无人敢来。”
猎神的话证实了鲁一弃的判断。超常的感觉在灰尘和夜色的掩盖中清晰地搜索到一处气相。这气相的相形极为凶险,翻腾滚卷,冲荡九霄,像漩涡,像怪浪,黑厚浓重,摄魂撼魄……那是凶穴!
看不到大江,江面已经冻结成厚厚的冰;看不到冰面,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看不到积雪,积雪上已经飘落一层火山灰。
真的是一处凶穴,如此近距离的火山活动都没能让此处的寒冷环境发生一点变化,就连蕴含热量的火山灰也没能让冰面消融。
远远可以看到在茫茫的冰面上真的有个漩涡,一个晶莹的黑亮漩涡。那是个黑色江水凝结而成的冰漩涡,凸起在冰面上。不高,却显得天工精巧,美妙绝伦。
冰漩涡那里肯定具有某种能量,在这种能量的作用下,不只是鲁一弃,其他的人也都开始感觉到胸闷头疼,肢体麻木。那几只獒犬和青狼也变得烦躁和慌乱,四处乱窜。从漩涡那边散发出的奇异能量如同层层波浪压迫着、冲击着他们,搅乱了他们的思维,迷惑了他们的精神,削弱了他们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