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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正吵着,接待员觉得不妥,想把娜日丽带下去。娜日丽笑了笑道:“没事,我认识灿姐,你去吧,我来处理。”
那接待员被娜日丽的淡定折服了,糊里糊涂下了楼。娜日丽又走近几步,靠到门边。此时,里面又传来了哭声,先前要挟刘灿的声音又成了哀求:“灿姐,我可怎么办啊?他们俩发现了,都跟我过不去,每天追着我……”
“哎,没文化真可怕,他敢怎么着你?”
“灿姐,那你帮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不是我不帮你呀,月月,你自己出去单干惹出来的事,让公司给你兜着,别的姐妹怎么说?”
“我……”
“自己从后门走,别没事就当不认识,有事就扯到公司,我最烦你这种不懂感恩的贱货……别瞪我,你随便报警,就中州这个地界,看我摆不摆得平?滚!”
两个人吵着吵着开了门,两眼泪花、怨气难消的美女开门时愣住了,门前站着一个陌生女人。娜日丽也瞬间看清,办公桌后端坐的,正是她要走访的人:刘灿。
刘灿一愣,出声问:“你谁呀?怎么上来的?”
“噢,我听说有人报警,就替你们报警了。”娜日丽扬着手机。
这可把两个人都吓住了。满眼泪花的美女怔在原地,刘灿愣怔一秒,迅速地把桌上的几部手机和银行卡扫到抽屉里,然后关了电脑的页面,又顺手把桌上几份纸质的资料收拾起来。刚找着保险柜钥匙时,她不经意回头,却发现那个陌生女人正开着手机视频录她。她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谁呀?怎么上来的?”
“既然报警了,我不就是警察吗?”娜日丽拿着手机录着,故意对着刘灿说,“来来,来个正脸造型,你们刚才争论什么事来着?”
刘灿吓得一躲,正想捂脸,手里的资料哗啦掉了一地。这恰是娜日丽的目的,她把手机转向地上的资料,刚一开始录,刘灿又惊得俯下身挡着。此时,她发觉不对了,气急败坏地扑上去抢娜日丽的手机。估计是被气糊涂了,忘了对手是谁,她一抢一扑,娜日丽手一缩,一侧身,边躲边说道:“我已经向你亮明身份,你的行为已经涉嫌抗拒执法,我现在正式申请对你传唤,而且这个公司涉嫌不正当经营行为,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刘灿看着门口呆立的女人,一下子错会是她搞的鬼,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保安,然后冲上去揪住那女人,连抓带挠加撕头发,状似疯狂地骂道:“你个烂货,跟老娘玩这一套……我让你告,让你告!”说着就是耳光连扇。那女人尖叫哭喊。娜日丽连声呵斥都没拦住,两个人眨眼间撕扯到一块儿了。楼下的保安闻讯刚往上走,邹喜男就会合了程一丁、钱加多冲进来了,亮着证件大声道“警察”,把几位保安喝停,好不容易分开那俩撕扯的女人。那个吃亏更大的女人衣服烂了几处,脸上指甲印纵横交错,边哭喊边乱抓乱踢,半晌安静不下来。
“警察!警察……别闹了,干什么了这是?”钱加多装腔作势地吼道。幸好娜日丽没吃亏,可说了一句就没词了,他求助似的看着娜日丽。
“等一下,我申请一下传唤。”娜日丽拨着电话。
理由尚不明了,不过马上就来,那个摸着自己脸摸了一手血的女人一下子又陷入疯癫。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被毁了,她像发怒的母狮一样指着刘灿吼道:“警察快抓她!就是她教我们骗钱的,骗回来的钱一多半得上交她,光我就给了她一百多万。”
得嘞,这算是小事捅成大娄子了,刚刚失态此时才清醒的刘灿看到来人架势傻眼了,想打个电话也来不及了……
有时候案子来得猝不及防,其实案情的突破口有时候也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真有大队警察到场,那俩最初来闹事的二世祖反而怵了,急于摘清自己,赶紧说是被楼上那女的骗了100万元,另一个也说被骗了80万元,两个人居然还是表兄弟。这事尚待核实,楼上那骗人的女人叫王月,她一通哭闹加乱咬,全成了爆料。她拿到的钱给刘灿转了差不多100万元,楼下那男的也是刘灿教她去勾引的,而且不是教她一个人。更厉害的是,刘灿培养了一帮女的骗人,上课的地方就在这儿,至于培训资料,那地上的就是了。
于是俞骏和向小园一行到现场欣赏到了最原始的资料。
一份文案是:针对中高端男士的私密朋友圈,附电子存储及普通文档照片,里面有各类兼职,比如空姐、白领、瑜伽老师、教师、少妇、学生妹等。这个没啥毛病,就是照片太艺术了,有点撩人。
另一份文案是:白富美训练营之如何融入目标人群。讲的是邂逅、搭讪、调情等。这也没啥问题,就是话露骨了点。
再一份文案是:白富美训练营之把男人当成一条狗,讲的是如何俘获男人,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包括上床以前使劲掏以及上床以后继续掏。这本来也没啥问题,就是掏的数额有点大了。文案举例最成功的一个小姐姐一个月掏了男人七百多万。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服务都标示了价格,包括礼仪培养、谈吐训练、整容等等。你没钱没关系,可以先由公司垫付,不过利息不菲。你没有社交圈也没关系,公司给你解决,像楼下那样花钱如流水的大凯子,公司掌握的信息多得是,不但给你创造邂逅机会,还给你打造一个完美人设,比如在哪国留学、家在哪个高端小区、父母是干吗的,虽然都是假的,不过大家都是专业演员,百分百能骗过那些相信爱情的二货。
“哦,这是捉龟逮着王八了啊,呵呵。”俞骏哑然失笑。
“针对男人设色骗局,历久而弥新啊。”向小园看着地上的证物,难得开了个玩笑。
两个人正奇怪这事就算有牵涉也是些个烂事,不知娜日丽通知他们是什么意思。答案很快递了上来,那是一份大数据研判的关联信息。娜日丽指指桌上那几部手机,小声耳语了几句。俞骏一看,皱了眉,又把报告递给了向小园。同来的周修文也好奇地凑上来看,一看惊得差点叫出来。
桌上数部手机里有一部关联到了江汉市一个叫唐宝琪的机主。这个唐姓机主在荆汉市,她的号码又关联到了一个专案组熟悉的名字:贾一文。
荆汉一案中,陈策、贾一文等人服法,陈策最后逃出监控视线的地方就是唐宝琪经营的夜总会,而贾一文和唐宝琪关系密切,经查实,贾一文善于通过性贿赂把地方官员拉下水。实施具体计划的女人都是通过唐宝琪介绍的,现在这位刘灿又和这些人关联上,那留给大家想象的空间可就足够大了。
片刻后,俞骏问道:“手续办了吗?”
“正在办。”娜日丽道。
“先全部带回去,申请搜查该公司。”俞骏道。
扑通,没应声先听响,大家转头看时,还没戴手铐的刘灿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实打实地吓昏过去了……
青春作价,廉耻可沽
理想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就像憧憬在真相面前不值一提。
名流商务旅行公司被查,主要负责人刘灿被扣留的消息如一阵妖风刮过,谁也没想到引起了后续的轩然大波。从派出所到刑警队再到市局,都在打探案情,甚至人情网、关系网都探到了省厅,被问到的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处在风波中心的反诈骗中心更是热闹。自中午起,奥迪、宝马、奔驰、保时捷、凌志等各色豪车流水般地驶向中心,几个小时后,把路边都塞满了。一部分是来等情况的,一部分是来投案自首的,很多人是警方根本还没通知就来投案自首了,清一色的天姿国色、万种风情的各色美女,连交代情况的动作也如出一辙,纸巾一拭眼角、纤手一捂额头,然后语气幽怨地开始了:“我确实在刘灿那儿上过课,可我没骗人,虽然那些邂逅和偶遇是假的,可我和他感情是真的……”
不对,凌乱了,案情和感情搅和在一起,把记录的警员都搞蒙了。
直到这家公司的搜查出了结果,个中原委才算闹明白了。技侦在刘灿的私人电脑里找到了大量高净值男士的详细资料,包括车辆、受教育程度、资产等,甚至有些更详细的还记录下了性癖好。至于制订的课程就更让人瞠目结舌了,除了针对这些男士各种喜好培训相应的女生,还会创造出匪夷所思的交往机会,比如咖啡厅偶遇,可能店员和邻座都被收买了;比如在酒吧或者餐厅的邂逅,可能要不经意地吸引你的眼球,让你刚好看到一个心仪美女,也是设计好的,甚至于偶遇算命的、巧遇同校同学的、碰到个需要帮忙的,都是演员,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认识已经安排好的一个美女。
繁复不一的过程,只有一个最终目的:要钱。
这数目挺吓人的,为爱买单的那些男士都相当慷慨,买包、买车、买房,甚至买别墅的都有。仅刘灿十几张银行卡查到的金额,六个月内就有1600余万元,全部是她当“爱情”红娘收到的提成。更吊诡的是,警方联系到的那些掏钱的金主,除了个别情况,其他不是矢口否认,就是一口咬定是主动给的,这可就轮到反诈骗中心为难了。
以虚构事实和隐瞒真相的方法达到非法占有的目的,才能定性为诈骗。可这方法,谁敢说和“爱情”不一样?还不都是虚构事实和隐瞒真相?于是这些涉案的女人和受害的男人,都有了一个统一的说辞,都说为爱情。哪怕是有家室的也声称自己找到真爱了。
“乱套了,乱套了,这咋一个比一个不要脸!”邹喜男瞅着院子里又走了一批,哭笑不得地说道。程一丁在座位上笑道:“那些小金主十几万几十万的钱可以不在乎,但脸不能不在乎,说让个小女生骗了多丢人啊,再说了,人家姑娘也付出了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咱们忙乎个什么劲?”邹喜男道。
“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总是违法的,这中间刘灿是个大害,其他人估计是听到风声后怕事情抖出来给吓住了。”程一丁道。
“那刘灿和五亿诈骗案,我怎么觉得,好像路走岔了。”邹喜男皱着眉头,思忖着这个偏离方向的侦查。
整理着资料的程一丁停下来,想了想,道:“应该有某种关联,等下审讯结果吧。”
娜日丽和向小园二人已经审讯几个小时了。本案准备移交刑警队处理,反诈骗中心要在移交前找到它和五亿诈骗案的关联。看看这纷乱的线索,留守的两个人又开始头疼了。光刘灿搜集的各类高净值男士就有两千多位,那信息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要是照单诈骗,那指不定能再搞出几起轰动大案来。
两个人的谈话被一阵笑声打断了,一听就是多多回来了。今儿大家都忙着没人理他,那二货一下午瞅着来投案的女人。见到美女一进来,这货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神神秘秘地说着:“哎呀,你们可是错过了,美女如云啊……随便拉一个回去都不后悔,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你随便拉哪一个都会后悔,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吗?花十几万可能只能拉拉手啊。”邹喜男道。
钱加多一想,也对,即便他属于有钱人的序列,也对此事咋舌,他想了想,说道:“我头回发现我的智商也不差啊,你说楼下那群长相还不如我的,得蠢到什么程度才能相信爱情居然能降临到他们头上。”
说到这茬儿邹喜男来劲了,小声道:“多多,你不一样,爱情可真降临到你头上了。”
“哎,对呀,多多,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这个了没有?”程一丁做了个努嘴动作,逗着钱加多。
钱加多羞赧不已,不好意思地摇头道:“我不敢呀,她打我怎么办?”
“你看你,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程一丁道。
“对,你得鼓起勇气试一次,要么挨一耳光,要么她就是你的人,回报远远大于风险,值得一试啊。”邹喜男教唆着。
钱加多眼珠一转。哟,那是心动了。邹喜男和程一丁互相使着眼色,正要继续捉弄的当儿,门嘭的一声开了,娜日丽和向小园有点垂头丧气地进来了。只见娜日丽大马金刀地一坐,两腿往桌上一搭,那剽悍的样子早把心怀鬼胎的钱加多吓得绮念顿消,赶紧殷勤上前问怎么了。不问还好,一问火就上来了,娜日丽说道:“这什么线索啊,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就是个变相色骗,就这,定性都难。”
“现在有点乱,牵涉的人太多,怕是连刘灿自己也说不清楚。首先我们得搞清思路,刘灿这种通过色骗非法攫取利益的嫌疑人,是否和五亿诈骗的嫌疑人有直接关联?”向小园思忖着。看来审讯不利。
大家刚一愣神,这次反倒是钱加多反应最快,一拍胸脯,说:“问我呀。”
“去,一边去,别添乱。”娜日丽呵斥道。
“你等着,让你刮目相看。”钱加多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正不知这货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又听钱加多嚷道:“快来,借你脑袋瓜一用,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啊,不能管抓不管埋。”
咦,可把这事忘了,十方不就在呢吗?一听这声音,众人一齐离座,开门的,拽人的,后面推的,把有点不情愿的斗十方给弄进办公室了。斗十方被同事摁着坐下,向小园已经倒好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斗十方笑笑道:“难在哪儿?”
“捅到马蜂窝了,你说难在哪儿?”向小园示意着中心停着的各色豪车,哭笑不得地说道,“一少半装死,联系不上,一多半坚称是谈情说爱,正常经济往来,刘灿也就吃定即便把所有人找来,怕是大部分根本不敢认这个事,现在扛着呢,说情电话快把我手机打爆了,主任干脆躲起来了。”
“所以,难的不是案情,而是围绕案情出现的各种干扰。你的思维一旦被影响,方向就可能出现偏差。”斗十方说道。
“你分析我没意思,帮我们分析下嫌疑人。”向小园笑着说。
众人催促下,斗十方略一思忖,道:“把所有的干扰砍掉,直奔主题,第一,诈骗嫌疑人既然说出了于中诚、杨文河、刘灿三个名字,那对方肯定知道这三人的黑事,而且这黑事同时可能威慑到廉三旺,对吧?”
“对!”众人点头。
“问题也在这儿。别说境外的人,即便是本地人,甚至我们警察,想知道这些人的黑事,也有点难度吧?”斗十方问。
也对呀!众人眉头皱起来了,娜日丽问道:“他们有专业跟踪队伍啊。”
“所以这就自相矛盾了。刘灿也被跟踪了?她干黑事干这么大结果被人黑了,那又是谁?”斗十方瞬间把娜日丽问住了,他没有解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第二,刘灿和廉三旺之间见不得光的交易,非赌即嫖,没啥好事,这么隐秘的事也被第三方知道,那症结又何在?”
又打结了,斗十方继续问道:“第三个条件是,能近距离接触到廉三旺,他的手机变成砖头块肯定是在某个地方被人动手脚了,要做到这种程度,起码得有点信任吧,总不能一次邂逅就解决问题了吧?况且这种大户,除非熟悉,不太会随便找女人或者酒友。”
三个条件把众人难为了一会儿,似乎很简单,可又太绕。程一丁想了想,问道:“你这说来说去,还是刘灿有问题,难道不会是刘灿故意把自己牵涉进去?”
“那就更不对了,捞了一大笔,谁还会傻守在原地。对她而言,出境改国籍都有渠道,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呢?今天还被抄了这么多黑料,光是个侵犯公民隐私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图什么呢?总不能跟缺心眼的多多一样就为了理想,家财万贯非要当个辅警吧?”斗十方笑道,钱加多自己也乐了,补充道:“不光得为理想,还有爱情。”
“再插嘴我抽你啊!”娜日丽面红耳赤地呵斥道,不骂他还好,一骂大伙都乐了,向小园赶紧摆手道:“别岔话题,你的意思是,不是刘灿?”
“对,不是,但也是。”斗十方说道,给了个相悖的结论。
众人正愕然间,钱加多一竖中指,道:“装是吧!”
几人同事笑个不停,斗十方也笑着解释道:“你们善于正向思维,我善于反向思维。当骗子的第一步是要敢于异想天开,第二步是找到一条最佳的途径让这个想法落到实处。每一个境外的电诈团伙,除了头目和赃款在境外,剩下的步骤其实都在境内,假如这个团伙头目是我,而我和诈骗选择的目标素不相识,那怎么样迅速而又准确地切入他的生活中呢?”
“这不是查案,这是作案。”邹喜男道。
“但要推衍出来,就是办案了。”娜日丽道。
斗十方提醒道:“得迅速而准确,什么是最佳的手法?”
“这个……我好像……”向小园似有所悟。她看向斗十方时,斗十方微笑着,像在给她提示,停顿片刻后,斗十方笑道:“有现成的,为啥非要费劲呢?都费劲想办法,那黑色产业链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对呀。”向小园拍案而起,恍然大悟道,“针对高净值人群做这个信息搜集肯定不是中州独有的,假如每地或者大部分地区都有,万一他们之间有联系或者有共享,那就简单了,诈骗团伙完全可以花费很小的代价切入这个领域,毕竟选择一个目标下功夫,要比无差别地选择成功概率大得多。”
“你的意思是,刘灿做商务刺探的时候无意中成了诈骗的帮凶?”邹喜男道。
“无意,肯定也不无辜。”娜日丽道。
“曾经我和沈燕团伙中的一个人讨论过,讨论的是电诈被大规模打击之后会消失还是升级。我们一致认为,只会升级,不会消失,日新月异的技术在不断改变犯罪手段,只有一样不会改变——思维……它是犯罪者的利器,执法者的武器,终极对决往往都在思维上。”斗十方说道。
众人沉默了,似乎觉得斗十方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说不出在什么地方。愣神间,门外响起了掌声。门开时,俞骏、周修文踱步而入,两个人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俞骏说道:“继续啊。”
“我说完了。”斗十方道。
“不,向组,娜娜,问计都问完了,继续啊,猫腻十有八九就在刘灿身上,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但能掌握这些情况的人,加上她没几个,我们离真相不远了。”俞骏说道。
向小园应了声,叫上娜日丽一起匆匆离开。剩下几位看看主任,看看斗十方。此时的气氛有点奇怪。俞骏饶有兴致地坐到了斗十方对面,默默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说:“高手!这趟回来我都不敢认你了。”
“有话直说,你只能夸奖一句,后面挖着坑呢。”斗十方察觉到俞骏的表情并不那么真诚。
俞骏一笑,说:“这都被你猜到,服了。长南市巫茜组的追踪也有了突破,恢复出了第一张嫌疑人照片。这次手法更高明,他们是在车辆上加装了VIOP语音网关,搞了个流动基站。”
“出谜题。”斗十方说道。
“谜题是,你猜这个嫌疑人是谁……猜着大致方向就算你赢。我认可你有关思维的论调,尽管我觉得像吹牛。”俞骏笑着道,像是在故意为难斗十方。
确实是故意。这种信息可能只有作为组长的俞骏能接触到,而且要猜一个千难万难恢复出来的肖像是谁,那不是难为人,是坑人。
“熟人,或者我们都认识的人,否则这个谜题你让我猜就没有意义。”斗十方道。
俞骏眼睛睁大一圈,微微一怔,问:“还有呢?”
“和八大骗相关的人,甚至以前案子里出现过的没归案的嫌疑人。”斗十方又道。
俞骏手抚着脸颊,没有表情,在等下文。
“具体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一个小角色。你的表情如此轻松,那是预判有谱了。我想想,最熟悉的莫过傻雕这帮人,但已经进去七七八八了,不会是傻雕本人。他是负责补缺的,名傻人可不傻,杵在那个找死的位置上,肯定是个替死鬼……认识的替死鬼里,我知道是谁了。”斗十方灿烂地笑了。
“谁呀?”钱加多一摸脑袋。众人和他一样都愣着,没明白过来。
“登阳那位?”斗十方突然说道。俞骏一怔。斗十方顺杆上来了:“金叶公司那位傀儡总经理,没有比那位更专业的替死鬼了。”
“就那个沈什么?”邹喜男道,一下子想不起来,都过去一年多了,那个替死鬼一直挂在追逃名单上,还真想象不出,这货是怎么玩得越来越大的。程一丁找着旧案信息:张建,今年32岁,曾化名沈凯达、陈军、高岩、王云冈等,涉嫌货到付款诈骗案被通缉。几人围看着信息,程一丁感慨道:“除恶务尽确实是有道理的,除不尽很快就会滋长起来。”
钱加多看了看,他倒想不起这个人来,好奇地问俞骏道:“主任,猜得对吗?你说话呀。”
“对,但不能算赢了,这家伙是看着我的脸猜的。”俞骏笑了,拿出手机,上面恢复的照片和邹喜男手里的通缉照片放到一起,正是此次五亿诈骗案千辛万苦找到的第一个嫌疑人:沈凯达,或者叫张建什么的。这个被警方都忽略的替死鬼,终于完成蜕变,干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实时消息是,巫茜一行已经顺着监控轨迹追上去了。
“有件事要宣布下。”俞骏清清嗓子道。几人以为要布置任务,兴奋了,钱加多赶紧提醒道:“别漏了我啊,我跟娜娜一组。”
“别猴急,其他事……和十方有关。现在组织上来人要对十方的情况做一个详细调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个人情况,包括原单位同事,原上学期间的老师、同学都可能访到,当然,也包括在座的咱们,都在内,地点在市局政治处,通知到谁,谁就去接受一下访谈。这位就是负责本次调查的周修文周警官。提前打个预防针啊,正确对待,如实说明……就这事,各忙各的吧。”俞骏说。
他径自起身先走了,那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不善地看向周修文,一个挨一个直接走了,情绪很明显,听关门声响就听得出来。周修文有点尴尬正待要走时,回头和斗十方说了句:“你的群众基础不错,我预感到这会是个尴尬的调查。”
“理论上,你不能和我接触,这会影响到调查结果的公正与否。”斗十方道,平静地看着周修文,然后又问,“你尴尬的不是刚才,而是刚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吧?”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周修文看着斗十方,欣赏,却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