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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几百平方米的地下室里灯光通明,几十位裸身的男女在不锈钢的工作台前忙碌着,称量、出模、封装、打印,有条不紊地进行。那一块一块精致的包装,怕就是这里的特产了:毒品。
“呵呵,壮观吧?”龚骁龙笑着问。
石金山愣着点点头。那些工作人员浑身光溜溜的,却人人戴个大口罩,看上去诡异无比。龚骁龙解释道:“光着屁股的最诚实,所以被扒光是最好的防范措施……以前这地方全靠这个,后来有了‘电信’业务,这个反而成副业了,不得不说科技改变生活啊,几十年的老业务居然被简单的网络和电话改变了,哈哈。说起来还是‘电信’业务好啊,动动嘴就把钱赚了,不像这断子绝孙的活儿,得提着脑袋干。”
说的自然是毒品和电诈生意的对比。对了,这儿所有的“电信”业务,都是诈骗。石金山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奇问道:“这个很赚钱吧?”
“越来越差了,真运回内地才赚钱,在这里只有批发。军队提成差不多就把利润吃完了。光批发吧,利润太低;自己走货吧,危险太大,折人丢货是小事,要被那头雷子给盯上,那睡觉都安生不了。”龚骁龙道。
石金山心虚问道:“咋?还能穿过国境线抓咱?”
“大哥,这儿七八成的货都是运往国内,这么大的毒源,那头能不上心?就这木姐城里,那头过来的雷子真不在少数,没准啥时候瞅冷子就把人给提溜走了。”龚骁龙道。
这不像吓唬,石金山更心虚了,张口结舌。龚骁龙一揽他,道:“要不养这么大的民团干什么?一防自己人,二防那边来的人,主要还是防自己人,这地儿黑吃黑的太多。”
“这样啊,那咱不是交保护费了吗?”石金山道。缅境以毒养军、以军护毒已经沿袭几十年了,这里一直就是民地武装的天下。
“难啊,石哥,那些人只收钱,不管事,得靠自己。真被那边人不声不响地弄回去,就这儿的武装敢吭声?要团伙火拼谁把谁黑了,他们更不吭声,分赃都得给他们最大的一份……哎哟,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些年睡觉都得睁只眼。”龚骁龙道。这艰难的“创业史”连石金山也油然而生同情之感。
但石金山仍然没看明白龚骁龙的意思。他心里猫痒痒似的想问自己那事的进展,却没敢问出去。而且他现在严重怀疑,他这个大侄给他的去处十有八九是坑他。你瞧瞧,这都是武装贩毒的,老子在这儿敢谈条件吗?
肯定不敢谈,不过也得装样子谈下去。两个人走马观花地把制毒工厂巡视了一遍,就上楼了。自另一出口上楼石金山才明白,楼下制毒,楼上就是电诈,敢情还多种经营呢……
“这里就是口岸检查站,也是入境的最后一道检查站,每年从这里通送的出入人员逾20万人次。中缅边境一共有十五个这样的边境口岸,去年的时候边贸总额达到41亿美元,相当于200多亿元人民币。缅甸的优质木材、玉石,我方的建材、日用消费品,都是通过这些口岸交流的,这里也是将来‘一带一路’的重要关口,不管有什么冲突和矛盾,经济、文化的交流必将是主流。”
巫茜介绍道,身边是陆虎、小络以及从中州赶来的小组成员。俞主任一大早被赵总队长邀走了,估计要商议行动方案,而这些成员呢,就被安排由巫茜带队游览了。
大家明显有点心不在焉,邹喜男提醒道:“美女,跑题了,我是打击犯罪,对其他没兴趣。”
他一开口,陆虎和络卿相都回头怒目而视。斗十方一怔,然后笑了。这俩人明显已经自愿加入护花行列了。他和老程嗤声一笑,邹喜男尚不自觉,纳闷问道:“呀?你俩小豆芽准备跟我叫板?”
“竖起你的驴耳朵听好了,出了国境线就你这蠢样,走不出2公里。”陆虎道。络卿相附和道:“顶多1公里,1公里外就是战乱六十年的地方。”
不知情的邹喜男被训得摸不着头脑。巫茜圆场道:“没有走题。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经济建设是主流,不可能因为这里的犯罪就因噎废食,相比现在的经济总体量以及未来巨大的经济潜能,犯罪只不过是某个特定时期或者历史遗留造成的社会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它会被解决的……好吧,说这话我也没底气,我们往前走走看吧。”
想说服满是质疑目光的警察没那么容易,巫茜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出示证件后通过了武警检查岗哨,自小广场进入安检楼。这是一处现代化程度相对较高的口岸管理处,证件识别、行李扫描、面部识别,和内地没有什么区别。据陆虎说,再往前还有两处人工检查站,那里的原始检查才是最凶险的,基本上能截获试图入关的大部分夹带毒品。
此行目的地却是与口岸检查站相连的一处无名之地,过了两层岗哨、门禁,进入一个小院子,进来时正有一辆大巴准备驶离,被滞留的人员正垂头丧气地排队上车。
“不要奇怪,这是来自全国各地被劝退的群众。部里已经连续发出中缅边境警示,克钦武装和政府军有可能在近期发生武装冲突,缅北一带经营黄赌毒骗生意的民团难以为继,正大量扩充人手,他们的首选就是欺骗境内的普通群众出境打工。今年以前,十五个口岸已经劝退了非正当理由出入缅境的人员九万余人次……这和反诈的宣传、预防一样,我们要最大限度地预防和制止犯罪的发生。”巫茜道。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斗十方几眼。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斗十方像这里出产的玉石矿一样,不管内里多么锦绣,表面上啥都看不出来。
又是邹喜男出声了,他问道:“咦,巫美女,这是不是就是缅甸招工那个,全招到电诈公司里来了?”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看,不单是诈骗,他们还会按文化程度和家境条件分类,有的在赌场,有的在电诈。控制人员的方式也有很多,不限制于没收护照、非法拘禁,甚至强迫卖淫或者制毒、贩毒。”巫茜道。
这把邹喜男吓了一跳,“哎哟”的嘴形刚出来,被眼明手快的斗十方一端下巴,成了哎哟声,把舌尖咬了。他气得伸手要掐斗十方,却不料斗十方的两指戳向他的眼睛,他忙不迭地后退。斗十方轻松化解,斥道:“你不要多嘴,这才开始看,狠的还在后头。”
“什么狠的?”邹喜男不解,看看斗十方,又看看巫茜问,“有吗?”
巫茜表情稍显尴尬,像被窥破隐私一样一摆头:“我忘了咱们小组口味重,还是直接来狠的吧。”
她转身走去,又沿着这个像迷宫的区域步行几分钟,到了一处武警看守的滞留场所。这里身份审核很严,核实了两遍后,面无表情的武警带着这一行人进了个四面围墙的地方。
这里像医院,有各式各样的仪器,还有警服外面套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不过病房过于简陋了,几乎是大通间,一多半床上躺着病人。那些病人无一例外都是眼神呆滞、神情木然,对外界的一切几乎没有什么感知。唯一坐着的那个,工作人员在他眼前晃手指问话,而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蓦地,有反应了,却是其中一个躺着的病人从床上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吓了离他最近的程一丁一跳。那个人卷曲着满地打滚,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闻声而来的几位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病床,推进了手术室。
“我的娘咧,这是咋啦?我咋看着像生化危机一样?”邹喜男浑身汗毛直竖。这大白天的情景倒比面对持枪歹徒还让人紧张。
“体内藏毒,很多人由于吞服过量导致胃下垂、胃壁破裂。如果毒品包装不好,渗漏了,还可能造成生命危险。被骗出境的群众,如果连电诈也做不了,就会被安排进赌场。如果那儿的活也干不了,那些犯罪团伙会设套让他们欠上一屁债,最后的下场就是被逼用身体携毒入境……他们的黑话叫这些人为‘肉袋’,十次里哪怕成功一次,对他们而言也是暴利。至于这些被称为‘肉袋’的普通人,按《刑法》,多半会被判处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巫茜道。
一旦被中国警方查获,除了在这里等待命运或者法律的判决没有其他可能。而不管是什么判决,恐怕都没有好结果。这是一群余生已毁、生无可恋的男女,是根本没有犯罪动机而被逼迫成为罪犯的普通人。
远道而来的几位惊愕,不,甚至是惊恐地看着那些人。人性能恶到什么程度,才能堂而皇之地把同类,甚至是同胞炮制成运毒的肉体容器,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行尸走肉?
够狠,狠到令人发指,狠到让观者目眦欲裂……
“回顾台式诈骗祖师爷的‘创业’足迹,至今令人唏嘘。十年前,我听到固定电话、QQ甚至书信能够完成诈骗,都觉得像神话一样,不过几年时间,现在你再看,我们每年能席卷走的财富,已经把世界上数得着的犯罪帮派远远地抛在身后,就是这里延续几十年的毒品生意和我们相比也黯然失色啊,哈哈……”
龚骁龙领着石金山上楼,铁门洞开之后,里面别有洞天,窗明几净的办公环境,蓝白相间的工作格间,戴着耳麦的工作人员,隔间之间还做着隔音。如果不是知道身处战乱之地,恐怕会被当作那座城市里一个高大上的现代化公司。
“最早的打电话冒充公检法、冒充熟人、冒充黑社会如今已经不行了,现在行业的前三是兼职刷单、贷款诈骗和购物退款,目前看潜力更大的是短信嗅探、木马盗窃等。现在整个行业都在开发,类型大概已经有270多种,什么原油、贵金属投资、荐股、交友,等等,说不好听点啊,原来见不得光的产业现在已经变成人人向往的职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们可以怀疑太阳明天是否升起,但千万别怀疑骗子的能力,是不是啊,石哥?”龚骁龙问。
看着这里成规模的电信诈骗终端,石金山有点自惭形秽了。他尴尬应道:“还是老弟您这儿厉害,我们也就瞎混。”
“不不不,你们可绝对不是瞎混。坦白说啊石哥,你初来乍到跟我讲冒充公检法干这单活儿,我都觉得是个笑话,可结果呢?您老可是一单成神哪……嘿,小徐。”龚骁龙叫着一个工作间的人。隔间隔音很好,敲了几次门对方才反应过来,是位留着长发的男子,摘了耳机恭身叫道:“龙哥。”
“给你们介绍一下,小徐,我的业务主管……这位是石哥,长南这单就是石哥提供的。我说小徐,这回天外有天了吧?”龚骁龙道。那位小徐大惊失色,不容分说握着石金山的手连连鞠躬:“前辈,高人风范,我们服了,我们服得五体投地,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儿。”
“别别,客气了,客气了。”石金山慌乱应道。
“回头多向前辈请教,瞧瞧人家那话本,简简单单,直指人心,哪像你们,挖空心思骗几个老娘儿们,弄点钱还不够人家水房笑话你。”龚骁龙斥道。
这位小徐尴尬地笑道:“供料断炊,只能撒大网捞小鱼啊。”
“去吧,很快就有了。”龚骁龙拍拍小徐的肩膀,训斥里也透着欣赏。小徐恭身告辞,钻进了隔间,龚骁龙给石金山解释道:“这是个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在国内一家通信公司干过,VOIP网关就是他们搞出来的。这玩意儿相当于一个跳板,基本让那边的警察没机会追踪到电话来源在这儿。现在这个行业,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专业的、分工严密的产业集群。各个派别的绝对信任可以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骗局,比如肥羊的个人信息,由黑客、内鬼或者暗网提供;比如木马病毒,得找宾阳仔;比如营业执照、公户、银行卡、电话卡,就找国内的中介;洗钱嘛,也简单,最快的点卡公司三分钟就能到账。但这个产业链几个月前遭到了几乎摧毁性的打击,您知道吧?”龚骁龙问。
石金山对那次几乎连他也被摧毁的打击自然记忆犹新,他脱口道:“断卡。”
“对,这招太狠了,上下游几乎断流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您简直是为我们送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全行业可都盯着石哥您嗷嗷待哺啊。”龚骁龙笑着道。
石金山动着心思,却不知龚骁龙何意。理论上龚骁龙是买方,应该嫌货压价才对,可这么说,岂不是给卖方奇货可居的机会?
也不对,似乎在这里自己并没有议价能力。他瞄了眼龚骁龙腰上别着的锃亮枪把,心头颤了下。这帮赌、毒、诈多种经营的怪胎,并不像那种单纯的诈骗同行好相与,和他们打交道肯定得小心点。
“请,这是我的办公室。”
龚骁龙拉开了临窗的一间,把尚在傻看的石金山请了进去。他又忙着冲咖啡、剪雪茄,片刻后,粗大的高希霸点好火递到了石金山手里,一杯浓浓的手磨咖啡放到了石金山面前。氤氲的香味让老石有点陶醉,仿佛回到了之前在国内时那种奢靡生活。他轻轻吐着烟圈,问道:“龙老弟,我那俩兄弟呢?”
“哦,昨晚玩到半夜,估计还搂着妞做梦呢。小伙精力旺盛啊,昨晚带走七个妞。”龚骁龙哈哈大笑道。那俩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见女人了,他手下安排的陪酒妹子,他们不客气地全收了。
石金山干笑两声,道:“老弟费心了啊。”
“这事,这地方还没人敢动我的人,就那边的便衣过来,他们也只敢看看。”龚骁龙得意道,“石哥,我有个想法您给点拨点拨。”
“什么想法?”石金山警惕,估计到正题了。
“您来给我搞这块生意怎么样?”龚骁龙充满期待地问。
“我?”石金山愣了。
“啊,不瞒您说,这里的人您按部就班地教他们怎么干,没问题;但要创新地干一件事,就不行了。您呢,上头来的,眼光和格局都是我们不具备的,更何况您有逆风这条线,您就是到哪个公司,他也得把您当大爷供着。”龚骁龙道。
“呵呵。”石金山笑了。这恐怕是想连人带料一起留了,他摇摇头,道:“龙老弟,我干这行几十年了,老了,也累了,就想整点棺材本养老,而且呀,凭我自己的感觉,雷子里也有高人啊,以前组个局、设个盘,一般情况是吃干抹净都撤身了,雷子才能反应过来。而现在啊,你刚组好局,雷子就出现了,甚至还没组局,你这张脸搁哪儿一出现,雷子就盯上了,这行啊……”
一言难尽,对于骗子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石金山深有体会。龚骁龙劝慰道:“别介啊石哥,您眼光放长远点,骗不成中国人,咱们骗外国人啊,就算不去骗外国人,咱们可以教外国人骗外国人啊,比如让日本人骗日本人,让美国人骗美国人,那照样大有可为啊!您看看国内,那些搞P2P的,拿个直销牌照搞传销的,或者开个资金盘融资的,那什么钱宝网、云联惠、善心汇、五行币,等等,哪个不是吸金过亿?您给提供的这个思路啊,我觉得已经站在思维前沿了,再加上我们的前沿技术,我们兄弟联手,那百分百大展宏图啊。”
“龙兄弟,不瞒您说,您说的这些技术什么的,我还真是一头雾水,我也是借花献佛,那法子和这点肥羊信息,是别人给我的,我们呢,也就想换俩小钱,真没那么大想法,您可千万别把我高看喽。”石金山谦虚道,生怕对方误会。
“那石哥啊,您刚来时说,逆风……到底怎么样了?”龚骁龙好奇地问。
石金山心一抽,记忆里掠过那个夜晚,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无从知晓,可他相信,下场恐怕不会比他现在更好。他摇摇头,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不过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应该换脸了。”
对于深谙犯罪的人来说,能听懂话里的意思,在国内这是唯一能躲过无所不在的监控的最佳方式。只是这个答案让龚骁龙很失望:“我对这位前辈非常神往,只不过他在这行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前在暗网上只要留言,基本有求必应,而且他的供料含金量很高,在上游产业领域,无人能出其右啊。”
“您现在还在怀疑,我手里的料不是出自逆风?”石金山笑着问。
“不不不,石哥,您千万别误会。”龚骁龙客气道。
石金山干笑着呷了口咖啡,慢吞吞道:“这批信息按行话叫‘生料’,从来没有人用过,是我和一个高手耗时大半年收集的,成本都不止100万元,主要来源一部分是银行大客户的信息,另一部分是各地商务招待以及高端会所的名录。所不同的是,我们对这些信息进行了深挖,细致到住宅、车辆、银行户头、生活习惯甚至性癖好和社会关系。具体您也看过了,其实只要针对这些人的弱点设套,基本套一个准一个,在无限降低风险的同时,也无限提高了可能收益。如果不是我的团伙在荆汉出事,被警察收拾得七零八落,这事我们也就自己干了。”
石金山说着,龚骁龙听着,他瞟了眼桌上打印好的文字,下意识地把那份东西拿开。上面印着一个网页,正是荆汉特大假保险案的报道。那个哄传一时的诈骗案案值可能算不上顶值,但其如此胆大妄为且异想天开,实在让同行忍不住点赞。
“信息压缩存储在十几个云存储里,我知道其中两个的地址和密码,龙老弟如果有兴趣,我现在就可以给您,您可以验验真伪。”石金山道。他奇怪地发现龚骁龙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出于谨慎和礼貌,他没有打扰。
此时的龚骁龙确实分心了,面对的电脑屏幕上有数则信息,英文、中文繁体、马来文和泰文,那些文字传达着同一个意思,只有电诈这个行业的人能看懂:逆风回归,大量生料即将上线,欲购从速。
信息来自暗网,地下世界的消息鲜有失误,这就有意思了。龚骁龙将目光再次投向石金山,不得不重新审视下该怎么处理这位自称是“逆风”的使者了……
国境的另一面,整个一天大家都无所事事地参观学习,从口岸检查站到滞留人员,再到看守和监狱关押的人员,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不过没学到什么东西,就是窝了一肚子气回来。
毒品和电诈在这里是仅次于边贸的两大产业,也是控制这个地区民地武装经费的来源。对于堂而皇之地犯罪,他们自然是放之任之,直接导致的后果是每年以数十亿计的社会财富流失,再加上那些数以万计的普通人被迫、被骗成为涉赌、涉毒、涉骗的犯罪嫌疑人。
下午参观回来后,大家各回房间。作为警察,那种无能为力的郁闷很折磨人,大家都闷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一直在天将擦黑的时候,角落的一扇门打开了,斗十方轻轻从房间里出来,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走过甬道,上了楼,敲响了总队长的房门。
片刻后,门开了,总队长警惕似的把房门只开了一道缝,奇也怪哉地看着斗十方,半晌才问:“有事吗?”
“有点不自量力的事,想毛遂自荐,您有兴趣吗?”斗十方笑笑。
“正在研究行动方案,还没到讨论的时候,或者说,你还没资格坐在这里。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可以破例。”赵少刚也笑了,打着哑谜。
“行动快了,就在这一两天。”斗十方道。
赵少刚被吓了一跳,皱眉问:“何以见得?”
“下车伊始就制造仇恨,现在把大家搞得疾恶如仇的,不是行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用意。”斗十方道。
从这些就猜到了要行动,不得不说面前这位比其他人敏锐得多。赵少刚笑笑道:“嗯,没错,但这些差不多都猜得出来,算不上秘密。”
“那么诱捕是不是秘密?”斗十方直接道。
赵少刚一皱眉头,摇头道:“错。”
“错不了。一个手里掌握着民团武装的嫌疑人,一个我们并不掌握情况的地区,不可能是正面抓捕。即便明面上控制这里的民地武装同意,暗地里也一定会通风报信,这儿绝对是个兵匪一家的天下,否则就不会有十万电诈分子都往这里汇集了。”斗十方道。
“但还是不对。这些人富甲一方,又拥兵自重,我们又能拿出什么香饵诱他上钩呢?”赵少刚道。
斗十方想了想,直接道:“有一个诱饵,逆风。”
这是一个有魔力的字眼,即便所代表的人已经服法,此时仍然具有说服总队长的魔力。赵少刚侧身开了门,道:“进来吧。”
屋中央坐着俞骏和巫茜,都笑着看着他,就像在等他一样。斗十方进去后,门被轻轻地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