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长线香饵,暗夜张网

看到石金山上车,龚骁龙轻轻放下了帘子。此时天色已晚,连酒带饭殷勤招待并没有让这位内地来的石老板松口,他仍然坚持先拿到新身份、护照以及传闻中的海外账户余额才会提供手里的信息。原本顺理成章的事,现在龚骁龙有点犹豫和怀疑了。

笃笃的敲门声起,他顺势回身开门。是那位长头发的年轻人,这是公司的技术专家,有前科没前途后,流落到这里淘金,被他挖来的,在本行也算资深的了。龚骁龙坐下,犹豫道:“小徐,问你个事,这位石老板要500万美元加一个合法身份,你怎么看?”

“如果是逆风的料,高点也值了,毕竟长南这一单,收的都不止这个数。”小徐道。他揣度老板是不是不准备给这个钱,或者根本就没准备给,提醒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不会不防着,使用强力没那么容易到手。”

“这个你不用考虑,和以前交易对比一下,说说看。”龚骁龙疑惑问道。

“以前交易您知道啊,或者给咱们寄送一个大容量硬盘,小部分供测试,大部分加密,付尾款后会发送给咱们密码;或者让咱们提供云存储,他给你存进去,服务器肯定不能在境内,毕竟国内那些网警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存进咱们指定的云存储里,也是加密数据。逆风向来谨慎,收钱更谨慎,除了一小部分定金,大额的多数用虚拟货币交易。如果没有虚拟货币,他会根据你所在地区所用的币种提供最方便的交易方式。”小徐道。因为很小心的缘故,这位暗网大神一直是黑白两道都在追踪的目标,可惜还没有听到谁能追到他的传说。

小徐顿了下,又提醒道:“逆风的网络水平是顶尖的,准确地讲,他应该是个贼,他提供的车管、医保、教育等多个行业的信息多数是偷来的,而且黑过不少咱们同行,以前这儿的江老板移居菲律宾组局,资金池就被他洗劫过……不过在供料上还没听说出过什么问题,这一块儿他的信誉不错。”

“这个石金山说他和逆风是合伙人,荆汉组盘被内地警察给端了,他是险险逃生,而逆风下落不明……我本来觉得这货是个骗子,可这个骗子,一把就骗回几个亿来,这把我搞蒙了,你说是信他,还是别信他?”龚骁龙道。

“长南市做的这一单,我看话本,也就是假公检法的老套路,他们加的这些细节估计真实感强,把肥羊唬住了……但也有点问题,他好像是个电脑盲啊,逆风身边要这种人,我有点想不通。哎,对了老板,他跟您讲逆风长什么样了吗?多大年龄了?”小徐问。

“应该有二十几岁,而且换过脸,这点我倒信。”龚骁龙道。

“那就更不对了。”小徐提醒道,“最早交易离现在差不多十年了,十几岁的黑客倒有可能,但十几岁就进电诈行业不太可能啊,而且,逆风在内地倒是有可能,但亲自组局设盘子绝对不可能。他要是缺钱,只要一招呼,哪怕是假信息,恐怕东南亚这一带的团伙,都急着给他转账。”

“可不让你说着了?自己看。”龚骁龙移过来笔记本电脑,上面的页面小徐一看就眼直了。他有点激动地道:“哎呀,王者回归啊,这下我们可有料了。”

“和以前一样吗?”龚骁龙问。

“一样。头茬儿新料都在这儿卖,而且逆风向来只卖头茬儿,而且定金只收比特币,交了定金他才跟你聊一会儿,否则你想跟他打招呼都没机会。”小徐羡慕道。

“别傻愣着了,问问港台水房那些人谁有比特币,赶紧交,放料时间只有一天。”龚骁龙安排道。小徐依言拨着电话,问了几人很快搞定。接下来,小徐输了个IP地址,就等着逆风主动联系。

而此时,龚骁龙还在想着石金山这事,这个连暗网也不知道的骗子,偏偏搞回来几个亿,实在让他搞不清,那货供的料含金量究竟有多高……

现代的警务已经划分为网上和网下两个战场,网上虚拟世界里,较量的是技术和代码,和现实世界最大的区别是:你可能无从知道自己的朋友或者对方究竟是谁。

此时的“逆风”不是别人,正是巫茜。斗十方进来不久,巫茜笑着出声了:“第七家。”

“什么第七家?”斗十方好奇地问。

“第七家给我交定金的。”巫茜笑道。

斗十方眼皮一跳,明白了,脱口道:“你在假扮逆风?”

巫茜一笑,做着鬼脸问:“不像吗?反正没人知道逆风是谁……也不是没人知道,最起码我们知道。”

说完这些,她对着另一个平板传话,询问一个IP地址和网名的具体情况。平板里传来解释的声音,那声音斗十方熟悉。他悄悄伸头看,屏幕里的人让他眼皮又跳了跳,是妮可,那个肥女人,真正的逆风,此时正通过网络远程侦讯。听到解释,俞骏低头在纸上写道:FIGHT,缅北,玛仓堡,疑似孙清电诈团伙。

“我来解释吧,逆风被捕的消息我们一直捂着,这个女人犯的事不比跨境这些电诈团伙少,她呢,也很注意自己的隐私保密,被捕后,她就一直被异地关押另案处理……东南亚一带的电诈团伙,她大多数都打过交道,没想到这次用上了。有关龚骁龙团伙的信息,她提供了不少……哦,对了,龚骁龙这个方向,还是沈燕指给他的。”赵总队长解释道。

俞骏补充道:“他出卖秦江寒,也就是假逆风,换了沈燕手里的黑产信息,估计沈燕当时给他也没安好心,石金山到这儿,恐怕是羊入虎口。”

斗十方想了想,直接问道:“计划呢?”

巫茜扑哧一笑,这口吻仿佛他才是指挥员一样。此时斗十方才晓得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笑笑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恰恰相反,你要循规蹈矩我才会奇怪,而且失望。俞主任,你说说咱们讨论的情况。”赵总队长道。

俞骏直接在纸上列了,点着地图上几个地点道:“几个大方向,第一个地点是龚骁龙的家,这个地方离城较远,有20多公里,守卫众多,而且离克钦军的驻地很近。第二个地点是个废弃玉石厂,就在城边,这里被他们改造成了一个赌场。据回流的人员指认,应该关押了十几名内地群众。第三个地点是他的公司,在木姐县城北区,叫翔龙电信,人员情况不详。不过据侦查员判断,应该是毒诈一体的窝点,人数至少在几十人;这个地点是重点。石金山的住处和玉石厂相隔2公里,楼下就住着他们民团的人……还有这儿,一个也是中国人经营的酒店,傻雕和沈凯达住在这里,楼层暂且不详。”

“注意,木姐这一带在克钦武装势力范围,地方武装下面还有几股民团力量,总数在三百到五百人之间,以雇佣军和偷渡到这里的有前科人员为主,一大部分是中国人……我们之前在这里有过的行动经验是,获取准确的信息,或者获得民地武装的协助。民地武装和政府是两张皮,警察局是个摆设,但即便是个战乱之地,它也是一个国家,我们绝不能做侵犯别国主权的事。”赵少刚道。

斗十方抬头问:“您前后语言是相悖的,民地武装不服从中央指挥,本身就是分裂势力,您难道说尊重的是分裂势力的主权?”

赵少刚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期待有成规模的行动,最起码明面上绝对不行。关注这个地区的国家很多,万一酿成国际事件,我们可背不起这个锅啊。”

“哦。”斗十方明白了,说了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之前的解救行动也类似这样。假如得到确切情报,我们总不能坐视我国的公民在境外受到非人待遇,我们有理由也有必要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保证中国公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在这一点上,即便是民地武装也是同意的。”赵少刚道。

“我不懂政治,也不懂其中的微妙关系,但我知道,坐视罪恶的发生而不去阻止,等同于罪恶的同谋,对普通人如此,对警察,尤其如此。”斗十方道。

赵少刚愣了愣,粲然笑道:“当兵的服从命令,这不是你纠结的事,而是我难办。俞主任,你直接说计划草案。”

“好,我接着说。”俞骏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赵少刚和斗十方有特殊感情似的,那是多年上下级才会有的那种感觉,可他们偏偏又不是。不过这时候他来不及细想,直接道:

“第一种,诱出傻雕和沈凯达,通过他们诱出石金山。只要诱离居所,那就方便我们动手了。这个方案存在的问题是,诱出傻雕能不能引出石金山,而且时间需要多少,都值得商榷。第二种,直接集中力量对石金山下手,可能面对四到八名守卫。这个方案存在的问题是,住处离玉石厂太近,如果惊动对方的话可能力量翻倍,一旦交火,我们肯定失利。第三个问题是,伺机在石金山行动的路上下手,问题是,我们现在无法掌握其具体的行踪,这个机会如果等,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全部方案的背景是,由巫茜假扮逆风混淆视听,如果能更进一步,设法把龚骁龙调开,或者就把他滞留在翔龙公司驻地以方便我们行动。”

斗十方听着解释,看着地图。赵少刚补充道:“还有一个大背景是,我们准备知会控制该地区的民地武装,以正式协商解救被困公民的名义进入木姐区域,解救玉石厂被困人员。正常情况下,民地武装会同意的。但问题又来了,一旦我们联合民地武装对玉石厂的人员进行解救,肯定会惊动距此不远的石金山以及那些守卫,甚至于我们还没有开始,他们就有可能私底下通知龚骁龙,然后转移。”

不受控制的区域,整个行动几乎都是无法控制的细节。两个人期待地看着斗十方。斗十方左右瞄瞄,严肃道:“如果你们答应不笑,我就说我的想法。”

“笑什么?我都快愁哭了,说吧。”赵少刚道。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为什么不直接对龚骁龙动手?”斗十方严肃道。

扑哧一声,巫茜先笑了,俞骏有点尴尬,赵少刚也笑了。俞骏无语道:“我们想抓龚骁龙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出入至少四个保镖加两个司机,有时候甚至多一倍,武器是长短枪加上手雷,别说抓人,靠近都很难。”

斗十方没有笑,而是拿着俞骏的烟盒抽了一支,点上,看看总队长,想了想,却加重语气道:“只有敢于异想天开才会成就一个骗枭,也只有意想不到才会成就一个人雄。傻雕和沈凯达这两个炮灰是诱饵,我们一动等于给他们报信了,所以这俩绝对不能动;石金山怀揣重宝,肯定警觉,既然怀揣重宝,那龚骁龙焉能对他看得不牢?怕是好手都得放在这儿,所以从这儿动也难,避免不了会有一场硬仗。但龚骁龙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做大做强,安稳数年,没人敢动他,最起码安逸已经让他放松了警惕……其实他最合适做棋眼,只要控制了他,民团肯定乱,再动石金山或者解救群众就容易多了。至于傻雕和沈凯达,都不用管他们,没有上面这两个人他们都活不下去,得自己回来。”

这回巫茜笑不出来了,似乎这么个法子,效果极好,而且可以震慑到其他电诈团伙。她脱口问出最大的一个问题:“那龚骁龙怎么动?本次的核心行动人员可能连武器都不能持有。”

“那就看你了。石金山不是也见到龚骁龙了吗?比如在家里,比如在办公室,比如在酒局饭桌上,比如在女人床上,总不能一直有十几条枪护着他吧?”斗十方反问。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赵少刚总队长心里灵感的火光。他一脸惊喜,凛然催道:“继续说,如果创造这样的会面机会,我们还真有可能活捉他。”

“等等……再等等,等鱼咬钩才有可能。”斗十方看着巫茜道。

这时候,电脑嘀嘀的提示音响了。巫茜瞄着电脑屏幕道:“网名BIG BARRY,发来了比特币地址码,要求确认后通信……总部,确认一下BIG BARRY这个网名。”

这是逆风一贯的收款方式,虚拟货币由地址码和密钥两部分组成,先收到地址码才能和对方联系,第二次联系收密钥,确认到账后才进行下一步交易。等待了一会儿,远程侦讯里传来了妮可对这个网名的确认:

“缅北木姐一带,应该是翔龙电信。”

“最大的鱼上钩了,不钓他太可惜了。”斗十方眼睛亮晶晶地说。那种见猎心喜的表情感染到了其他人,旧方案被扔到一边,几人头碰头,又从头开始了。

砰……砰……砰……

几声枪响,惊得刚刚躺下的石金山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迷糊间才发现不是梦,而是真的枪响,而且枪声越来越近……不对,越来越近的还有脚步声,脚步声还伴着叫声,是傻雕,在喊石叔。

惊魂甫定,他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开门。傻雕和沈凯达喜滋滋地提着酒和几样包装的小菜,楼下那几人嚷着“就在下面等”,傻雕跟他们打了招呼,这才进了门。

关上门的石金山压低了声音问道:“小雕,他们没怎么你吧?”

“怎么了?没怎么啊。”王雕道。沈凯达道:“托老板您的福啊,他们把我们当大爷供着,吃喝嫖赌一条龙都管了。”

“坐啊,叔,我们哥儿俩陪您喝两盅。咦,还真没想到,这地儿还能找到好酒,剑南春。”傻雕找着杯子,倒了三杯。坐下的石金山唉声叹气。酒刚到嘴边的沈凯达不解地看看,又向王雕示意着石金山这样。王雕这才发现石金山面色不对,忙关切问道:“咋了叔?……咦,不对,楼下就是民团驻地,这……这不等于把石叔您软禁起来了吗?”

“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石金山端杯,仰脖子就灌,状极郁闷。那哥儿俩不解,关切地再问。石金山连拍额头道:“揣摩了人心一辈子,这临了一次咋就犯了个低级错误呢……这批黑料搁谁也是奇货可居,可我咋没想到,到谁手里,谁也不可能再让漏出去啊。”

所以,奇货可居成了匹夫怀璧,傻雕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紧张问道:“那意思是,咱们走不了了?”

石金山点点头道:“恐怕是,最起码短时间内走不了,我也是急着逃命犯糊涂了啊,早该想到沈燕那娘儿们也没安好心。”

说到这儿,沈凯达倒奇怪了,轻声道:“留下不也挺好?这地儿都是骗子,谁也不嫌谁龌龊,还不怕警察撵在屁股后,多好呀!”

“你懂个屁!”傻雕顺手给了这货一巴掌,斥道,“要没搞成一次还算罢了,这要成了,现在就把黑料给人家,一毛钱不要,估计都走不了。”

“那啥意思?哦,我明白了,他是怕老板您一女多嫁?”沈凯达道。现在黑料之于诈骗团伙是狼多肉少,好不容易这么块肥肉送上门,那还不得看紧喽。

看来情况就是如此了。石金山又喝了一杯,黯然道:“失算呀,失算……从被这个老娘儿们忽悠得做局就失算了,我这闯荡江湖几十年没栽过跟头,就一个小心,啧啧啧……这一次着急上火昏了头了,不该往这儿跑啊。”

“上次我也觉得太过火了,杜叔从小就教育我,坐地不沾,取钱不贪,可那帮传销的见钱就不要命了啊,生挖硬要把韭菜往死里刨,我当时就心怵啊。”傻雕道,现在他开始反省了。

荆汉那事沈凯达去得晚,几乎是快结束时才被传销的招去,其时恰好被傻雕带走。他愣头愣脑地问道:“上次我没赶上,雕哥,坐地不沾啥意思?”

“就是一个地儿不能待得时间太长。”石金山道,又自省道,“咱这行老大说过,要么不得好活,要么不得好死。好活了几十年,看来这结局也没啥意外了,就是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点憋屈啊。”

傻雕吓了一跳,紧张地放下杯子,喃喃道:“叔,不至于吧,就点黑料,大不了给了他们。”

“你懂个屁!七十二行,诈骗为王;诈骗行当,信息为王。这批黑料,我们光花钱都不止几十万元,都还不带沈燕给的那些料,其实只要在国内藏段时间再复出,那绝对是真金白银,甚至都不用动手,找个熟悉那什么暗网的人,说不定在网上就卖了,哦哟……咱们叔侄还是文化水平太低啊。”石金山叹道。可能属于江湖骗子的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千变万化的技术和技巧,没文化确实落伍得快。

这点傻雕倒认可,他难为地吧唧着嘴。这块短板恐怕没机会补上了。

石金山喝了几杯再无兴致,一俯身把床底的钱嘭嘭嘭往桌上扔了几扎。那十万一扎的钱让沈凯达眼睛一下子直了。就听石金山逐客道:“去吧,去吧,使劲造吧,今天有酒今天醉,明儿在哪儿管他呢,听天由命吧。”

说罢,他心事重重地躺回了床上。傻雕和沈凯达交换着眼色,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揣起钱,告辞离开了。

下一刻,两个人坐到了车上,副驾的一个民团成员关切问道:“雕哥,咋不陪你叔多喝会儿?还早呢。”

“他心情不好,算了。”傻雕意兴阑珊道。

司机问道:“今晚去哪儿浪?要不去见识见识这儿的五星级赌场?那儿的妞不比KTV里的差。”

“成,去玩玩。”沈凯达兴奋道。王雕没有提意见,一行人驱车直奔赌场。

似乎就是昨晚来的那地方,白天看不起眼,可晚上一进门还是被震憾了,老虎机、百家乐、麻将台一应俱全,荷官从服装到气质似乎不比电视上的差,赌客熙颐攘攘倒比这里的集市还热闹,至于那些煞风景的持枪民团成员都是看场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来这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两个人刚进去,就有几位油头粉面的小哥招待了,递酒的,点烟的,让座的,殷勤备至。两个人兜里鼓囊得早按捺不住想小试几把,渐渐地,他们有点迷醉了。那笑靥如花的荷官,一发牌,倾身时胸前白花花的,让人血脉偾张;那如蝶般轻盈的女服务员不时送来红酒,一靠近就是香风袭来。还有陪赌的小哥齐声鼓噪,一会儿雕哥威武,一会儿沈哥好牛,又一会儿雕哥帅呆了,再一会儿沈哥跩炸了。

两个人穷苦了大半辈子,哪受得了这等大爷礼遇,不一会儿便渐入佳境,一搓牌,一群人跟着大呼小叫,一摔牌,赢了一圈人鼓掌,输了一圈,人不服气地大喊再来,整个赌场的气氛都被带得一浪高过一浪。

“上头了?”门口一个民团成员问出来的人。

“能不上吗?呵呵。”他是送傻雕来的人,出门点了支烟抽了口,径直向车走去。

“咦?咋走了?那俩货咋处理?”民团的人问。

“一会儿就输得裤衩都不剩了,该扮黑脸招待他们了。”那人头也不回地道,直接上车走人了。

赌场的热闹还在继续,不过结局已经没有悬念。其实从他们踏进赌场甚至踏进木姐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热……极度的闷热,在那股子难挨的湿热中呻吟几声,傻雕翻了个身,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赌台、白妞、红酒,那些让人浑身燥热的东西实在是不好消受,简直是云里雾里,人跟上天逍遥了一遭似的,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可脑子里萦绕的还是这几样东西。

有人说话了,似乎在叫醒他,然后哗地一桶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傻雕一个激灵,清醒了,然后看清身边的事物时,吓得唰地坐了起来,再一看自己,吓得尖叫起来。同时醒来的还有沈凯达。两个人几乎是抱着尖叫,那场面好不诡异。

无他,两个人一丝不挂了。而环伺他们的是一群男人,光头的、蓄着大胡子的、脸上带疤的。还有干脆一只眼或者缺了半个耳朵的人,像一群异域兽人一样,不怀好意地笑着盯着他们俩。两个人尖叫一声就停了,看得更清、脑子更清醒之后,都没勇气喊了。

“两位老板一共输了一千零四十八万,除两位身上带的二十万,还差一千零二十八万,零头抹了,酒水白送,剩下的钱,您二位给转账还是现金啊?”

其中一个说话了,疤脸,笑得比哭还吓人。听得沈凯达一紧张,脱口道:“我怎么记不得了?”

“为防出千,场子有录像,两位想看看吗?”那疤脸拿着手机,快进播着,是昨晚两个人嗨翻全场的录像,那筹码流水似的往台子上摞,谁知道是多少?

沈凯达使劲拍拍脑袋,道:“我怎么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笨蛋,我们被下药了。”傻雕摇摇头,脑仁还有点疼,肯定是糊里糊涂喝下了。不过不愧是老江湖,他看着疤脸道:“大哥,我俩不是肥羊啊,就是跟班的,您……是不是走眼了?”

“好像也是啊,浑身没几件值钱东西,这就难办了啊,要输个百八十万,找龙哥能给填上,这一千万,你不是坑龙哥吗?人家也不可能给补这么多啊,是不是啊,兄弟们?”疤脸道。

众彪汉齐声应和,还有替他们想办法的,这卖身吧,两个人长得太丑;扛枪吧,看这膀子又不行,看来看去没用啊。还有出馊主意的,干脆卖给马帮当“肉袋”吧,运气好能出几次货,没准儿还能赚回来。

运毒的“肉袋”咋玩的傻雕可知道,他一听被吓住了,沈凯达嘴唇哆嗦着话也说不出来了。那疤脸看压力给得差不多了,蹲下来,转头示意。有人把门打开,还是昨日所见的那玉石厂,院子里又有人在做功课了。他们把那帮欠钱的人赤身裸体地从地牢里拖出来,换着花样在折磨。那肉皮挨打的啪啪声响听得两个人直起鸡皮疙瘩。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先礼后兵,实在拿不出钱,而且不长眼的,才出此下策。两位确实没钱?”疤脸问。

“没有,真没有。”傻雕和沈凯达齐声道。

“你们大哥能补上吗?”疤脸问。

沈凯达看傻雕。傻雕名傻人不傻,知道掉坑里了,摇头道:“补不上。大哥,你说吧,实在不行就这一百来斤,卖这个价也不亏,虽然没落着钱。”

那疤脸被傻雕惨兮兮的样子逗得一阵好笑,对着众人还直夸傻雕够光棍。他笑了会儿,脸就拉下来:“那就暂且在这儿打工吧,拉来人、拉来钱都有提成,从内地往这儿拉个人来奖1万元;要是拉人来赌,流水提一成,干得好,说不定几个月就还完债了;要干不好,那就等着被干吧。”

其他小说推荐阅读 More+
军婚甜蜜蜜,兵王他不撒手了

军婚甜蜜蜜,兵王他不撒手了

佚名
简介:前世他夫君一直嫌弃她不大度,小气爱计较,可试问那个女子能忍受呢?他照顾他嫂嫂和他侄子比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还来劲,说是因为他哥哥的遗愿。可连亲儿子也说我干嘛这么小气,既然接受不了,为
其他 连载 490万字
书生怪谈

书生怪谈

书生怪谈
我叫夏禹,今年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我老家是内蒙,现在在山东工作。每天朝九晚五,过着普通白领的生活。可是去年夏天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其他 连载 2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