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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接了电话,嗯嗯了两句,挂了电话懵头懵脑说了句:“老费说,沈曼佳还是要约‘金瘸子’见个面,下午还答应给一千套个人账户,两百套公户,现在报酬减半了,问我能不能联系上,否则这次出海的人,她一个人都不收。”

郑远东看着杜其安,纳闷着问:“谁是‘金瘸子’?”

“是骗子行当的一个传说,从不失手的那个高手就是了。”杜其安不置可否道。

牛金补充着:“哦,对了,她还说了个名字,叫朱丰,说是和她合作过,很紧密那种,还有,这娘儿们还知道明日商城的事,是不是她在坏事?”

“嗬,这时候谁跳出来谁就是了,如果是警察,也该找上咱们了……不要回应,如果人真是她抓的,那她抓到了一手好牌,可这副好牌得迅速打出来才会奏效,否则会很烫手。”杜其安难得脸上表情动了动,像轻松了。

“烫手?”牛金纳闷了一句。

“你蠢啊?要是咱们的人在她手里,怎么到她手里的?”黄飞问。

“啊?难道,假扮警察?”牛金吓了一跳,哪怕是江湖上打了几十年滚的,也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而其他人却不觉得意外,就连郑远东老板也淡定了,笑着道:“这个女人不比警察好对付啊,长安有不少老板身家折在她手里,光网赌的我就知道好几个。后来找不上大户,就大量组小户去赌,去了就把人扣缅甸让家里交钱赎人……黑得很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牛金问。

“等,等她觉得手里不是张王牌,才有的谈。”杜其安若无其事地说了句。

然后几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没有再等到费才立传递的消息,却把王雕等回来了。这货从路上跑到地里,似乎还在水里摔了一跤,好不容易在县城找了辆黑车回来的。杜其安仔细问过所有细节之后,更加淡定了……

时间已经指向了0时30分,自长安县高速口惊飞的几人陆续回到市区,外勤追踪到了回城的王雕,出现点也重合在蜻蜓KTV,这一次出现事关重大,凌宏业动用了交通指挥、网安、刑事侦查几处的人员回溯杜其安、黄飞、郑远东这三人的行踪,曾夏再调外勤尝试潜入蜻蜓KTV提取现场录像,两次临时决定都未收到效果。而且让专案组意外的是,无所不在的监控加上外勤,居然没有找到那伙假警察的去向,悻悻而返的娜日丽和钱加多连进组汇报都没轮上,直接坐冷板凳了。

不确定的信息跳出来得越多,就让办案的越焦虑。真相仿佛就隔着一层纸,可那层纸不管你怎么努力,就是差一点点捅不破。

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没有解决:零号。

是被抓走了,还是逃出来了?如果逃出来应该联络家里了,可连续几个小时没有收到信息,就让家里不得不考虑增补计划了。

向小园又一次看向那台静默的电话时,心里幽幽地叹了声,可能真是时运不济,噩运全让零号碰上了。她努力按捺着自己,不敢去想可能发生的事,假如是黑吃黑,能遭遇到什么?

毒打、逼供,或者比这种更黑的她没听说过的方式?

“向组长……向组长?”

“啊?!”

向小园惊醒,是邵承华在喊她,她看过去时,邵承华示意着大屏方向,凌宏业正在向她招手,她快步踱去,道了句抱歉。凌宏业安慰道:“我知道你有点心乱,我们也一样,不过我们的职业就是如此,有时候得理性……所以,我们制订的增补计划,如果有必要就需要启动了,现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增补计划……是对于化装侦查的外勤万一遭遇被俘、失陷、叛逃或者泄密而执行的一项计划,两种方式:要么营救回来,要么抓捕回来,不管哪一种,都是不计一切代价。

“现在……情况还不明啊。”向小园道。

“所以要做好准备啊。敢假扮警察的,敢在黄飞、牛金头上动土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曾夏轻声提醒道。

“再等一等……如果搜寻由暗转明,能不能达到目的且不说,但前功尽弃是肯定的了。”向小园道。

追到那拨假警察可能不难,可一追到,不管是假警察那个团伙,还是骗子这个团伙,基本就都惊动了,而现在,明显还不到抓捕的时机。

“我也是这个意思,得和你商量一下,毕竟是你的人……我们在这儿坐等,再怎么说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啊。”凌宏业道。他背起手,叹了口气,再抬头时,监控里蜻蜓那个欢场的七彩霓虹仿佛触手可及,可就是无法透过这些灯红酒绿看到隐藏在它背后的罪恶。

就在这时候,一组铃声响起来了,是普通的老式电话铃声。听到铃声的一刹那,技侦们飞速击键的手停了下来,肃然回视。那铃声如天籁般响着,把弥漫在指挥部里的焦虑瞬间一扫而空。向小园在这一刻,狂喜地奔向了指挥台那部零号专线。她按着胸前仿佛生怕心跳出来似的,激动地按下了免提……

是惊无险,寂寞之夜

“喂?!”向小园说话了。

“是我,我没事。”

“你在哪儿?”

“在西市吃饭啊,可想不到这么黑啊,假警察、假警车都出来了,就那么大摇大摆抓上人走了,监视的都没反应过来是吧?”

向小园打断了斗十方的粗口道:“这是谁的手机号?”

“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啧,吃饭时我顺了一部,拆下卡用了,牛老板给的手机我没敢用。”

“你……”

向小园语结了,她紧张而局促地看看指挥部的警员们,然后小声说着:“现在大家都在旁边,说话注意点。”

“还注意什么呀?除了我,几个兄弟给团灭了,这头组织不敢回,那头组织不好意思回,你以为我在外面好过呀?”

“那你逃出来应该马上和家里联系啊?这都几个小时了?”

“我追那拨假警察去了,没来得及啊。这不刚溜进城吃了个饭……哎,专案组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回去?”

“等等。”

向小园愕然地看向凌宏业等人,凌宏业直接说着:“问他追到了没有。”

“追到了,在天竺园骨灰纪念堂后面,贾村往东南六公里过水泥厂,再走八公里就是了。”

“啊?拉电子图。”曾夏惊咦一声,技侦鼠标一动,往那个方向一拉,是空白区域。小技侦员尴尬地看着,那地方不管公安检查还是公共监控都是空白区,这也正常啊,监控总不至于还覆盖长安这个殡葬区吧?

“原地待命,马上有人接应你,注意你的手机,不要联网,不要再插原来的手机卡。”

“好嘞。”

挂断了电话,整个房间里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凌宏业瞪了曾夏一眼:“还看什么?快去通知接应。”

“好,我马上通知……不,我亲自去。”曾夏应了声,急匆匆跑了。

凌宏业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尴尬,踱了几步看着邵承华和向小园,想感慨句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个人是个变数。无论之于犯罪团伙还是警方侦查,这个变数的存在,已经让凌总队长无法用正常思维去推测了,就比如现在,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可能在这种条件下,还追到了对方的窝点……

其实亲自去接的曾夏抱的是同样的心思,这个人同样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带着程一丁和关跃龙赶赴西市,一路上早把斗十方的情况问了个七七八八。看守,两年零八个月;再往前,跟着在看守所当临时工的父亲,经常出入看守所;再往前,跟着走江湖的父亲流浪了十几年。这个年轻人像叠加几部截然不同传奇的经历让曾夏叹为观止了。

他评价了:“一直就在人渣堆里打滚,怪不得混得如鱼得水。”

程一丁反驳了:“曾队,您不能因为经历对人有偏见,其实这孩子很纯朴。”

曾夏再反驳:“纯朴是表面,奸诈才是内里,你看到的纯朴是因为看守枯燥的工作限制了他,而现在在团伙里,彻底解放他的个性了。”

程一丁反驳加反驳:“您这是非要给他打上标签啊,其实他根本不想干这活,巴不得早点回来呢。”

曾夏直接说了:“那,你看他像个警察吗?”

看到人了,正坐到路牙上,旁边就是烧烤摊,多日不见,胡茬子头发都长了,坐在路牙边啃着烤串,就着小酒,喝得有滋有味,得空还虎声虎气催一句:“嗨,老板,腰子烤好了吗?”

那呵斥叫嚷的痞相,活脱脱是城市底层高危及边缘那类人。曾夏笑了,关跃龙小声道:“要是咱们队里,我一准得挑走。小家伙打人又黑又狠,在长甸,我们仨差点没摁住他。”

“大部分看守所,武警训练地和民警是交叉的,素质堪比一线。”曾夏对斗十方的“负面”表现,掩饰不住地赞赏。程一丁要上前,曾夏一把拉住了他,小声提醒他:“别打扰,让他放心吃一顿。”

看程一丁不解,曾夏又道:“你可能不太了解这种任务的心理压力,寝食难安是轻的,很多人在这种高压下会垮掉,一方面要搜寻有价值的信息,一方面又要防着自己露馅儿,脚踩两只船可没那么好玩……不简单啊,这可是个新人啊。”

“好吧,这句我就不反驳你了。”程一丁笑了。

三人直等着斗十方快啃完大腰子,酒瓶子快到底才踱到他身前,两高一矮,两个高的都认识,矮的这位斗十方不认识,面无表情,寸头大眼,乍看有点木讷。曾夏这不起眼的外貌看得斗十方皱了皱眉头。关跃龙提醒道:“走吧。”

“坐我的车吧。”斗十方道,回头,却是辆三蹦子摩托车,城郊居民趁着城管管理空当会开进城载客的那种黑车。

“别告诉我,抢了一辆啊。”程一丁牙疼了。

“不是抢的,顺了辆。”斗十方道,起身朝车走去,给了个正确解释,“紧急情况警务人员有权征用车辆,麻烦你们明天送回去解释一下啊。”

关跃龙扑哧一声笑了,曾夏也是忍俊不禁,就见得斗十方娴熟地发动了车,三人干脆上了三蹦子挤着坐下,小车歪歪扭扭在西市夜市人群里开路,这倒好,保密性比什么车都高了。出了这段拥挤路面,曾夏在车里透过小孔问着:“零号同志,你刚才看我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看到了你眼睛发亮。”斗十方道。

“我眼睛发亮?能成为你皱眉的原因?”曾夏道。

“能让一名刑警眼睛发亮的,呵呵,我怎么觉得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呢?”斗十方直接道。

这判断听得曾夏怔了片刻,居然回答不上来了。程一丁赶紧圆场道:“十方,这是曾大队长,专案组外勤组长。咋说话呢?第一句就把天聊死了。”

“那我说啥?说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假警察、假警车都冒出来了,那个监控点摁住他们太容易了,嗨,到这会儿都没动静,我就纳闷了哈,你们这是看热闹呢,不嫌事大?”斗十方驾着车,愤愤道。

口气听着很不善,曾夏伸手压住了要开口的程一丁,直接道:“哟,这话说对了,今天是开案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你是不了解情况,热闹到这个份上,我觉得这案子才有戏了……这个回头说,你说说怎么追着这拨假警察的,家里真不是放任不管,而是有其他行动,没有预料到第三方介入来这么一手,后台几乎所有的天网节点,都在找这拨人,光相似的同型号车辆,都摸排出几百辆了……嘶,你是怎么找到天竺园那个殡葬区域的?”

“我跟着他们走的。”

斗十方话一出口就把后面几位老刑警吓了一跳,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跟在背后?斗十方解释了,那些人冲进去时默不出声,见人就打。他就觉得不对劲,趁乱爬出窗户,又顺着围墙钻进了村里。那些“警察”没有追来,他更确定是假的,于是就顺了村道上一辆载客三蹦子先到了村口,没多大会儿那“警车”就出来了。他大摇大摆干脆走在前头,那车却也不急着走,而且没走多远就停了,都不用想就知道干什么,肯定是尽快拆掉标志,毕竟这车太扎眼。

于是斗十方半路停下,等车走了折了回去,在路下草丛里把那伙人扔掉的贴纸捡回来,捡回来又不死心,干脆顺着路又驶了几公里,然后徒步寻找,抓几个人要藏起来,选址肯定得远离市区,否则会被追踪回溯,而且得偏僻,不能有被发现之虞。等看到天竺园骨灰纪念堂时,他一下子明悟了,这是一个绝好的绑票、藏人甚至杀人越货的地方。

所以就没再费劲,很容易就找到那拨人的去处了。斗十方且行且说,等过程讲到快完时还不忘提醒里面的人,捡回来的贴纸就在车里放着,关跃龙打着手机的灯光小心翼翼找出来被揉成团的蓝色贴纸,看向曾大队长时,曾大队长正发着怔,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尴尬。

车停了下来,被哨警拦住了。两位上来的哨警刚要撵这辆三轮车,车里曾夏伸出脑袋喊了声,两个人一愣,赶紧起杆,这辆特殊的车长驱直入,直接和鲜亮的警车并排泊在一起。曾夏刚跳下车,斗十方已经把手机递上来了,曾夏直问:“有什么东西吗?”

“情况就这些,当时来得太突然,我只摁了手机的录音,声音也不清楚,不过……”斗十方犹豫了。

曾夏接过手机问:“直接说,不过什么?”

“这方言我没听出是哪儿的。”斗十方道。

“全国方言多呢,光长安就有十几种。”曾夏随口道。

“我们那看守所天南海北的基本都有,听不懂,但听出是哪儿的应该没问题,这拨人说的好像不是方言,像外语。”斗十方道。

曾夏愕然,越说越离谱了,他虽未吭声,却是十足地不信,带着几人匆匆进去了,第一件事是把斗十方给隔离起来,地方肯定是没准备的,直接给隔离到总队长办公室了。刚进去,斗十方就兴冲冲地坐在总队长的办公椅上直挪屁股嘚瑟,这一趟化装侦查让他身上匪气尽显,连程一丁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地把他拉起来……

那团揉了的贴纸被技侦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拼出了两个残缺的字,不过认得出是“公安”,以及POLICE缺几个字母,上面的指纹可就乱了,有十几个残缺的指纹,此时被提取出来正在电脑上比对,至于斗十方带回来的手机就更丰富了,光女人照片就有上百张,都是吃喝玩乐顺手照的,还有部分风景照片。在外人看来人畜无害的信息放到技侦手里就发挥大用处了,根据照片的时间戳和地址戳,可以完整地还原“作案”的行程,特别是KTV里偷拍的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在照片的某个区域留下保安或者陌生男子的肖像,这一提取,倒把牛金麾下的马仔们给挑了个七七八八。

“素质,这才是侦查员的素质。”凌总队长不吝溢美之词。曾夏咧了咧嘴没敢反驳,在他看来就斗十方那浑不吝的样子,八成就是喜欢拍女人,要不照片为什么都是胸和大腿呢?

对了,还有音频,技侦分离了那一段遭遇战录下的混乱音频,几声喊话更清晰了,发音很奇怪,在场的居然没人听懂,似乎连类似的也没听过,不得已连线了省厅的类似专家。那位专家半夜被叫起来出现在视频里,听了几次,皱着眉头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似乎是缅甸语里一句骂人的话。

这次可真让曾夏眼睛发亮了,又继续求证警中外事办人员,最终确定,那拨假警察里有人说得最清晰的类似“哇怒玛达”的发音,就是缅语,相当于汉语里的“去你妈的”。

这个结果让凌总队长喜出望外地和曾夏说了句:“看来,我们揪住母狐狸的小尾巴了。”

“什么尾巴?”向小园没听明白。

曾夏兴奋地解释着:“两年前我们这儿发生过十几起境内人员被骗到缅甸赌博,然后输了人被绑朝家里要钱的事。再往前,有不少小老板输得倾家荡产了,跨着境我们也鞭长莫及。我们侦查发现,这拨骗赌的是由内地和缅甸人结伙的。领头的姓武名建利,长安市下属郊县人,此人长居缅甸,偶尔会回来收债,涉嫌多起组织偷渡案件,之前他有过服役的经历,反侦查水平极高,屡次逃脱我们的追捕。”

“噢,又出来一个高手?”向小园侧头看着,一屏指纹对应的人员,在缓缓现形,是一个神情刚毅、脸廓硬朗男子的肖像,这倒不让人意外。她好奇地问着:“凌总队长刚才说的是只母狐狸啊,不是他吧?”

“中缅联合行动打掉了缅甸几个武装骗赌的团伙,这伙猢狲四散另投其他庄家,除了网赌,也就电信诈骗最合适了。”凌总队长道。

“那意思是,武建利投靠了沈曼佳?有证据吗?”向小园问。

“不是投靠,他本身就是沈曼佳的人。缅甸针对内地骗赌最大的庄家叫江前胜,是武建利的后台老板,本身和沈曼佳就是情人关系。他是粤东人,沈曼佳之后另起炉灶专干买人头的活儿,而且铺在长安这一带,八成就是武建利牵的线。”曾夏道。

其实哪个人脉的圈子都不大,犯罪的圈子也是如此,特别像这类职业化的,只要没进去,可能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团伙之间就一直有合作,当然,也避免不了争端。

比如这次,似乎就有反常的地方了,仔细听着的邵承华出声问着:“武建利、沈曼佳,理论上和长安的这些搞诈骗的团伙是合作关系啊,突然来这么一手,捅的还是取钱的车手,这不拆台吗?”

“那恰恰证明了中州方面的案情信息的合理性,这是两拨骗子,他们洗钱的方式和境外的相比太落后了,可在现在这种依托大数据和云计算的执法环境里,反而这种落后的、把作案点选在三四线城市甚至更落后的县城区域实施的洗钱方式,具备优势了。这是一种逆向思维。”凌总队长慢慢捋清了。

邵承华明白了,明白了思维方式,却理解不了这种行动方式,他纳闷道:“两拨骗子,在黑吃黑?但抓车手的意义何在?”

“团伙的合作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利益关系;另一种是……利害关系。”曾夏道。

这一句如醍醐灌顶,一下子通透了,邵承华明白为什么凌总队长一直按兵不动,静观事态发展了。原本还担心零号,现在嘛,他整个人都放松了,笑着看看大家说道:“大家休息一下……现在是他们之间的隔空较量,牛金这个团伙是地头蛇,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但把柄现在被沈曼佳或者武建利抓住了,车手一见光,牛金这个团伙就得散,而且组织起来正在实施的骗局恐怕也要出问题,我想他们会以某种方式媾和的,我们呢,就好好扮演后知后觉、反应迟钝的角色,这可是一窝大鱼,惊跑了,再找可难了啊。”

说得大家都笑了,轻松的氛围中,曾夏提醒道:“零号在您办公室,他怎么处理?”

“哟,这么重要的事,我得见见他,走,一起来。”

凌总队带着专案组一行人,撂下纷繁芜杂的案情,直奔零号来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沈曼佳自盥洗室出来,匆匆地系着睡袍,卸了妆的她宛如变了个人似的,如墨长发衬着洁白的肌肤,随着走路撩起的睡袍、若隐若现的修长大腿,不管你用什么衡量标准,这都是位标准之上的美人。

只是精神欠佳,娇靥里似乎有点怒意,她匆匆开门,武建利恭立在门口,随着她倚门示意,武建利一闪身进来了,扣上门。沈曼佳问道:“你没露馅儿吧,这可是在别人地盘上,不比在缅甸。”

“有一个没抓到,跑了,会不会……”武建利心虚道,如果那个跑了的,跑回去报信,那就复杂了。沈曼佳且走且想道:“是警察抓人,这帮取钱的都是脑袋别裤带上的家伙,别说抓了几个,就是被警察吓一吓,也得破胆,回去也没好果子吃啊,牛老板先收拾的就是他们。”

这其中很微妙,如果识不破“假警察”的局,那对方肯定早乱了阵脚,但现在看来,似乎对方识破了。识破了恰恰是沈曼佳最愿意看到的,但她想不通,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坐下时又一次慌乱地拿起手机,拨号,可在最后一刻,手犹豫着,又放弃了。

她烦躁地抽出支烟,武建利赶紧点火,浓浓地一口吸进肺里。武建利直等着烟圈吐出来才小心翼翼问着:“沈姐,好抓难放啊,一放就都知道是咱们了。而且时间不能拖得太久,我手下那几个,也见不得光。”

“这不是牛金的水平,要见光他早吓尿裤子了。”沈曼佳白齿红唇间出口一句脏话,内地黑社会她最了解,不管平时怎么称王称霸,一见警察准得成王八。

武建利献策说着:“会不会是皇城府那个后台?”

“不像,郑远东是商人出身,玩资金是把好手,但这行他刚入门,明日商城玩得那么好,不会是他,如果是他,应该已经来跟我谈和了。”沈曼佳道,她突然来了一句,“那个跑掉的是谁?”

“就是您给的照片上那位,带头的,姓斗。这小子鬼得很,刚进门他就砸了灯,等我们抓住其他人,他已经顺着窗户上围墙了,村里我们不敢久等。”武建利解释道,似乎很怕这个女人,说完表情有点噤若寒蝉。

“别紧张,这事确实有点难为你了,已经干得不错了。”沈曼佳安慰了句,拿起手机,翻查着她悄悄从牛金提供的视频里拍的图,那位在现场乱搅的“车手”,再一次进入她的眼帘。她百无聊赖地盯看着,不知所想,似乎对此人有兴趣,也似乎仅仅是看着,思绪在其他地方。

伫立良久,武建利看看腕上的表,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半了。他放下手腕,沈曼佳却意外地开口了,给了武建利一个最稳妥的指令:“不管有没有消息,你们天亮之前离开那儿,那些人就扔那儿,不用管。”

她起身了,武建利赶紧问着:“他们会不会对咱们动手?黄飞、牛金、皇城府老郑,手里都有不少人。”

“见到车手之前,他们不敢。回去吧,保持隐身,一堆案底的别自己先栽进去。”沈曼佳婀娜的身姿离开了,保持着一种上位者淡定的姿态。这姿态很让武建利折服。他想了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了,直目送着老板进了卧室,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是夜,寒潮来袭,寒流带来的低温把享受夜生活的市民撵得一干二净,空荡荡的大街小巷冷寂得无聊。保持着高度戒备的武建利离开市区的路上却连辆巡逻的警车都没碰见,这让他有点失望。今夜他心跳加速地来了一场犯罪生涯里最华丽的犯事,可一点波澜甚至水花都没有激起来,这恰如锦衣夜行,如斯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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