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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中有骗,骗外有骗

门轻轻地合上了,是斗十方在里面合上的。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半躺在床上的杜其安。表情从来都平静如水的杜其安终于变色了,他使劲地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盯着斗十方,眼看着斗十方从容地拉着病房的椅子,坐到了他的床边,他的眉头才跟着缓缓舒展。

“你当……警察不久吧?”杜其安轻声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警察的?”斗十方轻声回问。

“刚才,你进门的时候。”杜其安道,声音平静了,表情也平静了。

“我也回答你的问题,我当警察确实不久,也是刚进门。”斗十方道。他微笑着看着杜其安,像看一位长者、一位故人,而不是嫌疑人。

杜其安淡淡问:“你没有什么证据,警察办案现在还这么不讲究吗?”

“但你很讲究,否则走不了这么远,也干不了这么久,抵赖、撒谎、否认自己的罪行,对你这样的人是耻辱。”斗十方道。

完全自相矛盾的话,可听在杜其安耳中像知心话一样,让他表情看起来那么释然,眼珠子动动,再一次打量着斗十方,他换了个话题问着:“你一定找到了我的前身,否则你不可能找到这儿。”

“对,你的工友、王雕的父亲王成,是他让我联想到预制板厂,联想到这种病,或者,也开始明白,为什么王雕会死心塌地听你摆布。”斗十方看着杜其安,现在,是尊崇的眼神,毫不作假。

“谢谢,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想逃避只是痴心妄想……我十五岁出来打工,干扛水泥的粗活儿,为了活下去;后来觉得活得太累,就铤而走险,其实也是为了活下去;直到后来的后来,我越做越大,所求无非也是活下去……活在底层的人,想上一步都难如登天,如果你想跳出那个阶层,可能就要背负这样那样的罪责,即便你跳得出来,也摆脱不了那个诅咒:有一天,总是要还的。”杜其安轻声道。

“你仇视和报复社会,即便我表示同情,但也无法理解和赞同,以坑杀更多和你一样命如草芥的普通良善为代价,即便你跳得出那个阶层,即便你活得下去,余生也要活在噩梦里!值得吗?”斗十方问,质问的眼光,犀利且愤怒。

“你说得对,确实像一场噩梦,但对于已经习惯噩梦的人,已经不愿清醒过来了。”杜其安道,很礼貌地向斗十方致意。

这个老骗子,连顽抗也表示得这么委婉。两个人互盯着,像在寻找对方薄弱的地方。这一行的人都有相当强大的精神力,杜其安很意外地发现,对这个让他走眼的年轻人,这个应该是天敌的人,他居然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两个人对峙着,暂时僵持了……

此时,沈曼佳的美甲锋利地划过郑远东的眼睫,他的眼光里俱是求饶。这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让他浑身脱力,却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那个菊儿有条不紊地关上门,查看了一遍电脑和监控,这才换上注射枪,噗的一声向郑远东注射了一针。郑远东觉得浑身在慢慢恢复力气,刚能动时,这个菊儿早把他的手和脚踝用扎带扎住了,他狠狠地瞪了这个雀斑妞一眼,用那种恨不得剥皮抽筋的眼神。

“郑总,既然着道了,就得认栽啊。说吧,先说手机密码。”沈曼佳蹲着,温柔地道,那几只犀利的美甲总是有意无意在他眼前晃。

郑远东说了密码,菊儿一解,开了。

“太好了,账户密码一定也记得吧?你的密保就在抽屉里,我可知道,别撒谎哦。”沈曼佳提醒着,脸凑近了,那张绝美的脸,现在像嗜血的女鬼一样,让郑远东惊恐地交代了出来。

不过下一刻,看到菊儿在登录时,他有点后悔了,口齿不清地道:“你跑不了,带着这些钱会被警察盯上的,这是明日商城的直接关联账户。”

“呵呵,等我后悔时再向你求饶哦……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逆风在哪儿?”沈曼佳的脸严肃了,轻轻拍着躺在地上的郑远东。

郑远东艰难地说着:“这个你搞错了,逆风一直是杜先生的后台,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你看,我问你在哪儿,你却回答不知道是谁,这就不老实了,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曼佳站起身来,精致的高跟鞋尖挑着郑远东的脸道,“十多年前有一个关于私服的传说,说是三个大学生自筹了十几万搞了个游戏私服,在短短五个月里赚到了几百万……那时候连计算机犯罪这个概念都没有,他们成功地掘到了第一桶金。尔后这三人分道扬镳,其中一个出国定居;第二个因为商业间谍罪被判入狱几年,出狱后就销声匿迹了;第三个似乎最聪明,转行做起了实业……郑老板,第三个是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好像和你同名啊?”

郑远东由痛苦变成了惊恐,由惊恐又变成了愤怒,可愤怒的眼光刺向的却是那个叫菊儿的雀斑妞。恰在这时,雀斑妞回头和沈曼佳说着:“沈姐,全转吗?”

“等等……郑老板,要么给你留下钱,我光要人;要么你人财两空,你自己选……”沈曼佳微笑着,往往她微笑的时候,恰是下狠心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似乎失利了。郑远东紧咬着牙关在抽搐,不知道是要抵御药物的作用,还是要死守着这个秘密,即便抽搐到额头青筋暴露,他还是没有说话。

“看来你忘了我是逼债的出身了,你要能支持过十分钟,我还真可以考虑放过你。”沈曼佳说着,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银色手提箱,几寸长的针管,后面连着的注射器里是殷红的液体。沈曼佳掂在手里,眼睛直勾勾看着郑远东,然后那针管缓缓地刺进了他的腹部。郑远东恐惧得两眼外凸,鼻涕和口水直流,含混不清的语速,都赶不上他大小便失禁的速度,他躺着的地方,迅速湿了一片……

斗十方和杜其安正僵持对视着,几十秒,或者有一分多钟,这个瞬间似乎很漫长,漫长到杜其安足够把自己的半辈子回忆一遍,这个骗子居然很意外地满眼哀伤。但那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那种淡定和自信,似乎在等着什么。

“你错了,其实从你自信地认为沈曼佳会任你摆布开始,这一局你就输了,你所谓的江湖已经老去,不是她的对手了。”斗十方突然道。

这恰与杜其安的思忖相反,可能他没料到斗十方会指摘他一生最得意的事,不信地问道:“你知道问不出什么,就想诈出点什么来?”

“还用诈吗?马上就揭晓了,你的风格是因势趁利,煽风点火,游走于各式的骗子和骗子团伙之间,把他们组成势,然后像一窝蜂一样群起而骗之。而你,既可以乘机取利,也方便隐身逃匿……这一次你煞费苦心招募张光达、聂媚这伙传销分子,本想在中州起势,既捞一把现钱,又可以为后面的做铺垫,不过玩砸了,聂媚进去了,于是不得不易地再做。风头做局前期投入都不小,你总不能舍弃传销团伙这么多现成的炮灰不用,所以才有后面这场……明日商城的故事吧?”斗十方道。

杜其安笑了,笑着问:“反正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你想求证吗?”

“不想。”斗十方直接断了杜其安的念想,继续道,“骗子的排名越高,那说明行事的手段越损,风马燕雀你排首位,你的损心眼比他们可要多得多,黄飞和你大侄招募车手,是炮灰,只要出点事就首当其冲,那牛金也跑不了;至于张光达这群前传销分子,对你来说,更不介意把他们当损耗品吧?甚至沈曼佳入伙,你也没有安好心思,故意让她建水房洗钱……呵呵,我虽然不懂账务,但我想啊,她的作用无非是给你的隐匿再加上一层伪装。即便她提议想知道中层的操盘人员,你也同意,其实,你是巴不得他们一起进入警察的视线。”

“你都猜完了,希望我补充吗?”杜其安面无表情道。

“不希望,这一行从业者都有绝对的自信,我要打破你的自信……你现在得意的无非是早看出我有问题,但你的错误在于,你低估了你的同伙,她可能比你更损。”斗十方道。

“我们同伙间骗来坑去,都是各安天命。”杜其安不在意地道。

“不,这次可不是天命,而是她要你的命……你想过没有,现在行情这么差,她为什么还费劲地买人头往海外输送?生怕警察不知道她就是逃匿的中间人?你看她像只替罪羊,而她看你们,似乎也是这个角色……你可能已经策划好了,砸盘的时候直接把她砸在盘里,让她背上一身事等着被警察收拾。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先你一步砸盘呢?如果她根本看不上你们盘里这点小钱呢?”斗十方问。

这可能刺中杜其安的心事了,他眼神停顿了下,似乎在考虑着此事的可能性,慢慢地,他的表情开始舒缓。这时候斗十方又加码问:“你一定不知道逆风是谁,尽管他在后面支撑着你。但沈曼佳知道。”

“不可能。”杜其安直接摇头。

“把不可能变作可能,不就是骗子做的事吗?无非是找到中间的那个跳板,就可以直接通向逆风……本来我以为你可能是,但看你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了。黄飞不可能是,牛金可能不是,如果是,你们不至于都拿他挡枪,那似乎,就剩下最不可能的那一位,可能就是了……郑远东,对吗?”

杜其安的眼睛慢慢移向斗十方,斗十方不屑地道:“可以告诉你,她并不比你差,她早看出来我有问题了,可不但没有对我下手,而且加倍地对我好,差点让我以为她是喜欢上我了……我回来是她派回来的,她告诉我,找到你就通知武建利,然后武建利会想办法从你这儿拿到逆风的消息……其实她所说的全部是真话,包括告诉我你有病、可能住在长安等,唯一在真话里夹的一句谎言就是,她根本就知道,你和逆风没有直接联系。你现在明白她想干什么了吧?”

“坏了,这个婊子要毁了所有人。”杜其安喃喃道,终于失态了,可能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斗十方一喜,心里却在道:对了,这一个方向蒙对了。

“所以恭喜你,你并没有输给警察,而是输给了一个婊子,呵呵,阴沟里翻了这么大个船还有什么得意的,笑掉人大牙了。”斗十方起身,像兴味索然。这最后一句刺激得杜其安有点变色,他咬牙切齿地说:“江湖事,江湖了,她已经得手了,我也得手了,你毫无办法。”

斗十方蓦地回头,他看到了杜其安一张变形、扭曲、狰狞的脸,那是压抑着气急败坏所致。斗十方笑道:“是你没有办法,我不一定……江湖路上一枝花,我花开尽他花杀。老人家,你的花期已尽,该谢幕了。”

他上前拉开了门,外面齐刷刷地站着数位等候已久的警察,他们表情肃穆地走了进来,四散围在他的病床之前。杜其安像是痛苦一样,垂下了眼帘。

斗十方自外面缓缓关上了门,像有心事一样往医院外走。整个X小组亦步亦趋跟着,等斗十方醒悟过来才发现,大家都用一种膜拜的眼神看着他。特别是俞骏,这位“中州反诈第一人”现在也变色了,可能有千言万语想问,却只能用这种惊愕的表情看着,因为不知道该问哪一个细节。

停下来的斗十方思忖已定,脱口道:“郑远东,她的目标是郑远东,郑远东一定出事了。”

“不可能吧,总队设了两个监视点,要有情况早发现了。”向小园道。

“沈曼佳最惯于兵行险着,马上确认一下。”斗十方道。

向小园掏着手机,和专案组通话片刻,愕然道:“监视点回报说,郑远东的办公室拉着帘子,从下午去公司,一直没出来。”

“快,快去确认一下。”斗十方催着。

这一行人挤上了车,俞骏还不死心地问着:“沈曼佳不是让你找到杜其安,就和武建利联系吗?试试能不能诱捕这个危险分子。”

“不可能,我是放出来的一个弃子,目的就是扰乱侦查视线和判断,她应该早知道我是什么人。”斗十方道。

“没这种可能吧?”娜日丽不信地道。

“连杜其安都知道我有问题,伪装只能骗骗普通人,像他们这种人精本身就不会信任何人,即便不知道我的身份结果也一样。她只需要把我派到找杜其安的这条路上来,不管我是和警察还是和杜其安站在一起,结果没有区别。”斗十方道。

“什么叫没有区别,假设你和杜其安是一路,那她这么做岂不是自寻死路?”俞骏找到相悖的论点了。

斗十方摇头道:“你又错了,假如她自寻死路之前,把所有人送上死路,那她就等于起死回生了。她要借刀,借警察的这把刀助她成事,所以接下来她会……”

“砸盘!”

一车人齐齐惊呼,如果这个人先下手捅破天,那她就有最大的机会脱逃了,毕竟警方不可能放任这么大的骗局不顾,而去追她这么一个既无赃款,又不是重要策划组织者的嫌疑人。

怕什么来什么。话音刚落,俞骏和向小园的手机嗡嗡响起来,两个人一看,俞骏脱口道:“行动即将开始,大量的资金转向金川不明账户,那些车手动了。”

“可怜的张光达,要顶最重的一口缸了。”斗十方明白了,两个人一通密谋,恐怕是沈曼佳要给他很多钱,让他挪走,这一挪怕是万劫不复了。

“咱们怎么办呀?”大邹从到长安就无所事事,现在连行动也错失了,有点失望地问。

开车的程一丁笑道:“最肥的一道硬菜是我们的,还有什么失望的。”

“快点,郑远东现在是专案组排头号的嫌疑人,如果他和逆风有直接联系,而沈曼佳没来得及动手的话,那这个案子就圆满了。”俞骏抱着万一之想。

“我觉得来不及了。没得手不会砸盘,既然砸了,那她就剩最后一件事了——直取逆风。”斗十方道。

肯定是以砸盘掩护自己真实的目标,不过全组还是抱着万一之想奔向皇城府公司,到达时写字楼门口已经泊了数辆警车,救护车几乎是后脚到的。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上楼,楼上就抬下来仨,俞骏亮明身份上前查看,三个刚挂上氧的,其中一个正是郑远东。

他面如金纸,心跳骤缓,医生讲注射了什么药物尚待查证,再准备询问详细情况时,人乱糟糟的,维持秩序的连他也推出了警戒线外。再往专案组里打电话,也是一直占线,深谙这种抓骗子团伙大行动的俞骏清楚,恐怕从现在开始,将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盘里涉案的大小嫌疑人员要在极短的时间里进网,而砸盘的,恐怕就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溜之大吉了。

“这回……可能真完了。”

俞骏看着混乱的现场,救护车终于挤出来,在瑟瑟的寒风里疾驰走了,他心也跟着凉了……

动如雷霆,风起雪夜

长安县建安路建设银行分理处,ATM柜机。

一个骑着摩托车泊停的男子,像普通市民一样到柜员机前插卡,取款。他取得可能很多,手里拿了一摞,又点着继续取款,而且这个人戴着头盔,看不清长相。就在他取完最后一摞,连卡都没来得及拿走时,几位便衣哗地涌了进来,拧胳膊抱腿,瞬间把人摁倒在地,手里的钱撒了一地。用膝压住嫌疑人的便衣从此人身上搜出了两把管制刀具,摘下头盔,问话时,那人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有位警员拿着手机播放着一段外文,意思是:我们是中国人民警察,你因涉嫌犯罪被刑事拘捕。

那人听懂了,表情懊丧而难过,接着被套上黑布,带上随后驶来的警车迅速离开。

长安县、长安市、深安区、宝南市……长安周边的市县在两个小时里,有21名取款车手被迅速抓捕。这些从果脯加工厂出来的车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而且和平时长途奔袭作案不一样,像这样就在窝边取钱还真是头一回。

长安市皇城府房地产开发公司,市刑侦大队进驻,诈骗诱发了更恶劣的刑事案件倒不意外,但就在监视小组的眼皮底下作案,就让警察有点意外了。一组现场提取证物,一组寻找作案嫌疑人的出入通道,在这里初步的发现是,整栋楼的监控被黑,硬盘被格式化了;受害人的手机、笔记本电脑、保险柜都被洗劫一空。警方找了两个小时,只找到了一辆疑似车辆,这是辆物业绿化用车,还是在路外监控里找到的,存在嫌疑的原因是,监控拍到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根本无法辨认。

与皇城府房地产公司相距并不远的蜻蜓KTV在行动发起的第一时间也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穿着黑衣的特警负责封锁,穿着刑警制服的负责甄别人员,还有技侦和网安上的,把这里电子产品中相关的记录一一提取。正在赶来路上的牛金被拘押。唯一的意外是抓黄飞的时候出了点纰漏,这货定位在凤苑小区,四处监视早已蹲守很久,但到抓捕的时候,咦?找不到人了,手机信号在,就是死活找不到人。就在出警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时候,嗨,人自己出来了。

两个腿快的没乘电梯从步梯跑,结果撞到抓捕警员了,看这么情急八成没干好事,立时拿下。这头刚拿下,上头就乱了,哗啦哗啦奔出来一二十个男男女女,警员沿着走廊和楼梯控制了一路。等入户才发现,居然是个像模像样的地下赌场,里面的赌具、骰子、钱撒了一地,挨个儿甄别身份,其中的一个恰是黄飞。

同一个时间,不同的空间,在上演着同样的抓捕情景,这个情景在长安经侦总队作战指挥部看得一清二楚,金川、天府、川南、广安、成阳……数十个骗局泛滥的城市,在警务通平台上显示着实时进展。这一次反诈骗行动是通过两省省厅协调的,各发案地照着长安专案组列出来的名单照单拿人,如果说刚开始他们还抱着怀疑态度的话,一上手就发现不对了。那些被查的公司里面,多多少少总能找出几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员,多数还是传销分子。再一查,账目不是混乱就是根本没有,银行卡倒是有,一查就是一柜子,而且,多数根本不是用公司人员的身份证办的……案情催促着各地迅速补充警力,调查也迅速转向深挖。

“对,我是长安……就是这个人,你们天府市的明日商城就是他负责,他的上线是张光达,你们着重查一下他的居住点,有隐匿账户,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

“对,我是长安……两个涉案账号分别是……229,开户在农发行,账户名称是富四方地产,公司注册地就在你们查的现场,IP地址也在那里,你找到转账的人。”

“喂……喂……金川,能听到吗?画面有点卡,明日科技公司的情况我这里暂时看不到……什么?那儿下大雪,好好,我等等……”

没想到还受到了天气的影响,金川下雪了,一个中心地点反而比其他地方延迟了,过了很久,才传过来这个公司被连夜查封的实景。

邵承华接着和各地指挥部联络,这个抓捕并不困难,不过还是急得他满头冒汗,冒汗的原因是根本抽不开身兼顾其他事,而其他事比他现在做的更重要,郑远东出了什么事?下手嫌疑人是谁?还有在今晚突然出现大额转账分流到金川的十数个账户,迫使总队不得不马上采取行动,这原因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合常理的现象?还有那些车手,像飞蛾扑火一样,就在长安周边犯案,结果给点着数拎回来了。负责抓捕的曾夏大队长估计都失望了,本以为会是一场棘手的抓捕,可没想到,组织外勤精英搞的几个小队,浑身劲还没使,这就完事了。

门开了,曾夏匆匆跑了进来,正皱着眉头一遍一遍踱步的凌宏业出声问:“怎么样?”

“少了四个,武建利也没找到,果脯厂被封锁了,他们应该是乘着货车早几个小时离开的,监视期间我们不敢靠太近,避免不了疏漏。”曾夏汇报道,他看了眼中州那位领导,又继续说道,“翻译到位了,正在询问。初步情况是,下午带头的就安排好了,给了他们一人一张卡,让他们跟着手机定位去取钱,取完回来就可以回家了,这是最后一笔,取的都是他们的报酬。”

“这好像是故意扔出来,让我们替他擦屁股的。”凌宏业有几分怒意道。

曾夏未敢附和,尽管事实可能就是这样。凌宏业回头看着谢经纬,出声道:“老谢,你说句话呀?”

“我们指挥员的角色,其实就是坐在这儿下行动的命令,其他的你让我说什么呀?这七绕八绕的,我也看不懂这拨骗子是咋回事,内讧啦?”谢经纬道。

“我知道我错了,我正式向您道歉。”凌宏业道。

谢经纬脸上掠过玩味的笑意,咳了声道:“不够诚恳啊。”

“好,我承认,我确实有私心,想把这些人一揽子都解决在我们总队,这是人之常情嘛,长安的案子,结果被你们中州同行给端了,说出去多尴尬啊。”凌宏业道。

“所以你就把尴尬都留给那些年轻人了?而且,一个甘冒风险、只身侦查的同志,最后惹得大家对他疑窦重重,你看这些骗子,都知道优化组合、分工协作,我们呢,还有这么深的门户之见,唉……”谢经纬轻声地说。

这话听得曾夏有点羞愧了,他敬礼道:“对不起,谢副厅长,最初的质疑是我提出的,可能我错了。”

“如果再发生一次同样的事,你还会对自己的同志质疑吗?”谢经纬问。

曾夏想了想,立正,正色道:“会!在与犯罪分子进行复杂的斗争和较量中,任何疑点都不能掉以轻心。零号的出众不假,但出格也不假,对于可能导致影响行动的任何情况,我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没有必要道歉,有什么需要直接向他们下命令,他们是警察,警察不分你我,服从命令是天职。”谢经纬道。

“看来是我的格局小了……好,曾夏,驰援中州X小组,网安的最后一条线索交给你,能不能牵住黑产,就看你们的了……注意你的身份,你是驰援,一切听从X小组的指挥。”凌宏业给了曾夏一个降格的任务,听得邵承华都诧异回头了,不料曾夏却是兴奋了,激动得连应声也忘了,掉头边喊着“组队出发”边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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