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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朱尔斯是不是也看出来了——看出了我们之间的相似性。她的表情非常奇怪,看上去一脸病容。

“噢,奥利维娅。”她说道。随后——在我还未实际感受到之前,就已经从我们面前的镜子中看到了——她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呆住了。这太不像朱尔斯了:她并不喜欢身体接触,或者情感表达。“听我说,”她说,“我知道我们一直以来相处得并不太好。我真的很骄傲由你来做我的伴娘。你是知道这一点的,对不对?”

“没错。”我说,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沙哑。

朱尔斯捏了捏我的手,对她而言,这就如同一个彻底的拥抱。“妈妈说你跟那个家伙分手了?你要知道,奥利维娅,在你这个年纪,可能会感觉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不过之后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和你来电的人,你会明白那种区别。这就像威尔和我——”

“我没事,”我说,“挺好的。”谎话。我不想和任何人谈论任何跟这件事有关的话题。尤其不想跟朱尔斯谈。如果我告诉她我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去化妆,穿漂亮内衣,买新衣服,或是去剪头发,她也是最不可能理解的那个人。所有那些事就好像都是别人干的一样。

突然之间,我感觉非常奇怪。有点儿晕,也有点儿恶心。我微微一晃,朱尔斯扶住了我,她抓着我上臂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没事。”我在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时便说道。我弯下腰,解开了朱尔斯为我挑选的这双过于花哨的灰色绸面船形高跟鞋,那些装饰着珠宝的搭扣花费了我很长时间,因为我的手已经变得笨拙不堪。接着我抬起胳膊,把礼服从我头上硬生生地拽下来,拽得如此用力,让朱尔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她好像觉得我会把它拽坏似的。我才不用她打扮。

“奥利维娅!”她说。“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我说。不过我只是动了动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听我说,”她说,“我想让你试试做一点点努力,就这几天时间。好吗?这是我的婚礼啊,利维<a id="zw3" href="#zhu3"><sup>[3]</sup></a>。我已经拼了命地想要让它完美无缺。我给你买了这件礼服——我希望你能穿上它,因为我想让你在场,做我的伴娘。那对我很有意义。对你应该也很有意义。不是吗?”

我点点头。“是。对,有意义。”然后因为看见她似乎还在等着我往下说,我便继续说道,“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之前……之前怎么了。我现在已经好了。”

谎话。

朱尔斯新娘

我推开母亲房间的门走进去,一团夏尔美<a id="zw4" href="#zhu4"><sup>[4]</sup></a>香水的雾气扑面而来,也有可能是香烟的烟雾缭绕。她最好没在这儿吸烟。妈妈穿着她的丝质和服坐在镜子前,正忙着用她标志性的胭脂红色勾画唇线。“天哪,一脸凶残的表情。你要干什么,亲爱的?”

亲爱的。

这个词有一种奇怪的残忍。

我让我的语气保持着平静和理性。今天我要做最好的自己。“奥利维娅明天会老老实实的,对不对?”

我母亲疲惫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酒。那酒看起来很像是马提尼。好极了,就是说她已经开始喝烈酒了。

“我让她做我的伴娘,”我说,“我本来可以从其他二十来个人里挑选的。”不完全是真的,“可她却表现得好像这事很无聊,是个沉重的负担一样。我几乎没法让她做任何事。她也没去参加单身派对,哪怕别墅里都给她留了空房间。看起来真的挺怪的——”

“我本来可以替她去的,亲爱的。”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从未考虑过她也许会想要来参加。况且,我也绝对不可能邀请我母亲来我的单身派对。那样的话就会不可避免地变成一场阿拉明塔·琼斯秀了。

“听我说,”我说,“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我认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可她难道不应该至少为了我去努力一次,让自己看上去高兴一些吗?”

“她这段时间也很难。”妈妈说。

“您是说因为她男朋友跟她分手了还是别的什么事吗?根据我在Instagram上看到的,他们约会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很显然是一段史诗般的浪漫爱情啊!”尽管我用心良苦,一丝怒气还是悄然而生。

我母亲的精力正集中于描她上嘴唇那道丘比特之弓上,那是个更精细的活儿。“不过,亲爱的,”她一描完便开口说道,“你想想看,你和那个性感帅气的威尔在一起的时间可还没那么长呢,对吗?”

“这可是截然不同的,”我有点儿恼火,“奥利维娅十九岁,还算青少年。爱就是那种十几岁的青少年,其实只是因为身体里充满了荷尔蒙,便以为已然降临的东西。我在差不多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坠入爱河了。”

我在十八岁那年想起查理:那深褐色的皮肤,那沙滩裤下时隐时现的人鱼线。我突然想到我母亲从来都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我青少年时期的那些恋爱往事。她那时候光顾着忙活着她自己的爱情生活了。感谢上帝;我不确定有哪个青少年想要那种审查监督。然而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所有这些都证明她和奥利维娅要比我们之间更亲密。

“你必须要记得,”妈妈说道,“你父亲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年纪。我还有个刚出生的宝宝——”

“我知道,妈妈。”我尽可能耐心地说道。关于我的出生是如何终结了我母亲确定,或者很可能,或者也许会极其成功的职业生涯的事,我已经听过太多次,比我需要的多得多。

“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是怎样一副光景吗?”她问我。啊,这就来了:还是老掉牙的故事。“试着去找份工作同时养个小宝宝?努力去赚钱谋生,然后有所成就?就这样我能维持生计吗?”

您不一定非得继续去找演戏的工作,我心想。如果您真想养家糊口,做那种工作大概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不一定非得把您微薄的收入都花在离伦敦一区沙夫茨伯里大街不远的那间公寓上,而结果却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您还是个十几岁少女的时候做出的错误决定导致自己怀孕也不是我的错啊。

跟往常一样,上面那些话我一句也没说出口。“咱们刚才正谈到奥利维娅呢。”相反地,我说道。

“哦,”妈妈说,“那这么说吧,就奥利维娅的经验而言,比一次惨痛的分手要多那么一点点。”她仔细检查着她光亮的指甲面——也是胭脂红色,仿佛她的手指刚刚蘸过血似的。

当然了,我想。这是奥利维娅,所以就非得在某些方面与众不同。小心些,朱尔斯。别说难听话。要举止得体。“那又是什么呢?”我问道,“还有什么?”

“这不该由我来说。”这种谨慎从我母亲身上表现出来令人惊讶。“更何况,”她说,“奥利维娅在这个问题上跟我很像——是个共情者。我们没法像某些人能够做到的那样,简单地……抑制住我们的感情,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

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真的。我知道奥利维娅的确对事情的感受很深,应该说简直是太深了,什么事她都真的往心里去。她是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家。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她身上总是会带着在操场上造成的擦伤,还有撞到东西形成的瘀青。她爱咬指甲,爱钻牛角尖,又想太多。她很“脆弱”。不过她也被宠坏了。

而且我也忍不住能感觉到妈妈口中的“某些人”里暗含着的批评之意。只是因为我们剩下的这些人不那么感情外露,只是因为我们找到了控制我们情绪的方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感情。

深呼吸,朱尔斯。

我想起当我告诉奥利维娅由她做我的伴娘我很开心时,她是如何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为了试穿那件礼服,她飞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她修长而毫无肥胖纹的身体,我不禁感受到她当时那一阵短暂的痛苦。我知道她觉得我在盯着她看。她真的太瘦削也太苍白了,然而看上去却又是那么无可争辩地美丽动人。很像九十年代那些海洛因时尚模特中的一个:慵懒地坐在客卧两用房间里,身后是一串装饰彩灯的凯特·莫斯。看着她,我便被夹在了两种情绪之间,每当想起奥利维娅,我似乎总会产生这两种情绪:一种是深深的、几乎令人痛苦的温柔;另一种则是可耻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嫉妒。

我想我总是不能尽量对她温暖一些。如今她长大了,也聪明点儿了——而且最近,尤其是从订婚派对以来,她已经明显变得很酷了。不过在奥利维娅还小的时候,她常常跟在我屁股后面围着我转,就像一只崇拜我的小狗。在嫉妒她的同时,我也非常习惯于她对这种得不到回报的感情的展示。

此时,妈妈从椅子上转过身来。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忧郁,一反常态。“听我说。她那段时间特别难,朱尔斯。你可能连其中的一半都不了解。那可怜的孩子经历了很多。”

那可怜的孩子。我能感觉到。我还以为我现在已经可以不为所动了,但却惭愧地发现我并没有:那支小小的嫉妒之箭,就在我的肋下。我深呼吸了一下,提醒自己来这里是准备结婚的。如果威尔和我有了孩子,那他们的童年也会和我的完全不同——妈妈以及她那一长串全是演员的男朋友们,一直都是“大好机会近在眼前”。在所有那些躲不开的苏荷区余兴派对上,有人会给我找个地方,让我睡在大衣上,因为我当时才六岁,我所有的同班同学在几个小时以前就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妈妈又转回去对着镜子。她眯起眼睛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把头发全都往一边推,接着又推向另一边,然后又在脑后把它们盘起来。“在新来的人面前必须得看着很漂亮,”她说,“他们难道不帅吗?我是说所有威尔的那些朋友?”

噢,上帝啊。

奥利维娅并不知道她过得有多好,不知道她有多幸运。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很正常。当她的爸爸鲍勃露面的时候,妈妈就会变成一个称职母亲的样子:做饭,坚持八点钟上床睡觉,家里还有一间满是玩具的娱乐室。妈妈终究还是厌倦了合家欢的游戏。不过在那之前,奥利维娅已经拥有了一个完整且令人满意的童年。在那之前,我已经开始有些讨厌这个拥有了一切、自己却浑然不知的小丫头了。

我真的特别想打烂点儿什么东西。我拿起梳妆台上的Cire Trudon香薰蜡烛,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想象着看着它碎成无数块会是种什么感觉。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已经能够控制住了。我绝对不想让威尔看到我的这一面。然而和家人在一起时,我发现自己在倒退,在让所有那些旧时的狭隘、嫉妒以及痛苦席卷回来,直至我回到十几岁,我发现自己在谋划逃离这一切。我肯定比这个要强大。我的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这稳定而强有力的一切全是我自己建造起来的。而这个周末就是对此的声明。我的胜利进行曲。

透过窗户,我听到小船引擎熄火的声音。肯定是查理到了。查理会让我感觉好一些的。

我放下了手中的蜡烛。

汉娜陪同来宾

等我们最终到达这座岛风平浪静的水湾中时,我已经吐了三次,并且浑身湿透,寒彻骨髓,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扭成一团的旧抹布,紧紧地抓着查理,仿佛他是个人类救生筏。我不确定自己是怎么下的船,因为我的腿如同没了骨头一般。我也不知道查理带着这种状态下的我出现会不会有些尴尬。在朱尔斯身边时,他总是会变得有点儿风趣。我妈妈会把这个叫作“装腔作势”。

“噢,看哪,”查理说,“看见那边的沙滩了吗?那沙子真的是白色的。”我能看到海水在浅滩处变成了惊人的碧绿色,浪花反射着日光。在岛的一端,陆地中断分开,变成陡峭的高耸悬崖和巨大岩柱。而在另一端,有一座似真似幻的小城堡位于海角之上,它的下方则是数层岩石和轰鸣的大海。

“看那座城堡。”我说。

“我想那就是富丽宫吧,”查理说,“不管怎么说,朱尔斯是这么称呼它的。”

“就知道上流社会的人会给它起个特别的名字。”

查理无视我的话,继续说:“我们就住在那儿。应该会很有趣。而且也会是个不错的放松机会,不是吗?我知道这个月一直都挺难的。”

“是啊。”我点点头。

查理捏了捏我的手。有那么一会儿,我们俩同时陷入了沉默。

“而且,你也知道,”他突然开口说道,“没带孩子,是为了换换环境。又可以做成年人了。”

我瞥了他一眼。他的语气中是有那么一丝丝渴望吗?最近我们除了养活那两个小人儿之外确实并没有做太多。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查理对于我在孩子们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爱和关注,有一点嫉妒。

“还记得最初的那些日子,”一个小时之前,当我们驱车穿过康尼马拉美丽的乡村、一路欣赏着红色的帚石南和黑色的山峰时,查理说道,“周末是咱们带着帐篷坐火车到野外找个地方去露营的日子吗?上帝啊,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们用整个周末来做爱,只在要吃东西或者散步时才抛头露面。我们似乎总能有些闲钱。没错,我们如今的生活以另一种方式变得很丰富,不过我明白查理是什么意思。我们俩是这群朋友中最先有孩子的——在我们结婚前我就怀上了本。尽管我不愿意做任何改变,但我还是不知道我们是否错失了再多几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我有时会觉得还有另一个自我被我丢在了半路上——那个总想要再喝一杯,并且热爱舞蹈的姑娘。有时候,我很想念她。

查理是对的。我们需要周末出去一下,就我们两个人。我只是希望,我们俩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彻底逃离不必非得跟查理这个有些可怕的朋友光彩夺目的婚礼撞上。

我不愿意费那么大劲去想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性爱是什么时候,因为我知道答案会让人太过沮丧。无论如何,挺久的了吧。为了庆祝这个周末,我还做了比基尼蜜蜡脱毛……天哪,不管怎么说,如果不算上浴室柜里大部分闲置的那些小盒自助式脱毛蜡纸的话,这可是好长时间以来的头一回。自从有了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有时候似乎更像是同事或者搭档,而非情人,同在一家根基未稳的草创小公司,不得不将所有的关注都投入其中。情人。我们上一次把彼此视为情人又是什么时候呢?

“别废话了,”我把自己从这些思绪中拉回来,“看那顶大帐篷!真是巨大无比。”那顶帐篷如此之大,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帐篷城。要说有人能拥有一顶真正的豪华帐篷,就是朱尔斯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这座岛的其余部分近观要比远看时更加充满敌意。很难相信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要住在这么个令人生畏的地方。随着我们逐渐靠近,我能看到在富丽宫后面有一片黑色的小房子。而在山顶之上,一堆黑影屹立在大帐篷外。起初我以为那些是人影——一群在等待着我们到达的人。只不过他们看上去有些古怪,全都不可思议地纹丝不动。待我们离近时,我才意识到那些奇怪地竖立着的东西似乎是墓碑。而那些看似球形的大脑袋其实是十字架,凯尔特风的圆形十字架。

“他们在那儿!”查理说道,同时挥了挥手。

现在我也看见了码头上正在挥手的那群人。我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尽管长期的经验告诉我,这么做很可能会把它们弄得更乱。我期望能给我一瓶水,让我喝一大口,帮我去去嘴里的酸味。

随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我看他们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了。我看见了朱尔斯,而且即便离得这么远,我也能看出她的纤尘不染: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在这种地方身穿一袭白衣还不会马上弄脏的人。在朱尔斯和威尔身边站着两个女人,我只能认为她们一定是朱尔斯的家人——因为那一头光亮的黑发暴露了她们的身份。

“那是朱尔斯的妈妈。”查理指着年纪较长的女人说道。

“哇哦。”我说。她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穿着黑色的紧身牛仔裤,一副小的猫眼黑色眼镜向后推到了光亮乌黑的波波头上。她看上去真不像到了有个三十多岁女儿的年纪。

“没错,她有朱尔斯的时候还很年轻。”查理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说道,“而那个肯定是——我的上帝啊!我猜那肯定是奥利维娅。朱尔斯同母异父的小妹妹。”

“她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小。”我说。她比朱尔斯和她妈妈都高;身材跟朱尔斯的凹凸有致截然不同。她看上去十分俊秀,相貌迷人,身材骨感,而且肤如凝脂,白到只有配上像她那一头黑发才真正好看的地步。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看起来好似用木炭画出来的两条细长线。天哪,这样的两条腿可真是让我梦寐以求。

“我真不敢相信她都这么大了。”查理说。他此时是在低语,我们离他们很近,他们或许可以听到我们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她是那个曾经迷恋上你的人吗?”我从依稀记得的某段与朱尔斯的谈话当中挖出了这个事实,问道。

“是啊,”他咧着嘴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天,朱尔斯以前还总拿这事取笑我呢。那真是相当尴尬。挺好笑的事,但也很让人尴尬。她总是找各种借口过来跟我说话,还用那种十三岁小孩子能做出来的令人不安的挑逗方式在我身边晃悠。”

我看着码头上那个美丽的身影心想——我打赌他现在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马蒂在我们身边突然开始忙活起来,他在船的一侧放上护舷,并且准备了一根绳子。

查理上前一步:“我来帮忙——”

马蒂挥手示意让他躲开,我怀疑查理有点儿被这个动作惹怒了。

“扔到这儿来!”威尔在码头上大步朝我们的方向走来。电视上的他英俊潇洒。而见到本人再一看,他……嗯,简直是帅气逼人。“我来帮你!”他冲马蒂喊道。

马蒂扔给他一条绳子,威尔轻车熟路地在半空中接住,露出了一部分粗线针织毛衣下的腹肌。不知是不是出于想象,我觉得查理在我身边有点儿恼火。驾船本是他擅长的事:他年轻时是个帆船教练。不过眼下看来似乎所有跟户外有关的事都是威尔拿手的。

“欢迎二位!”他咧嘴一笑,向我伸过来一只手。“用拉一把吗?”我其实不需要,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接受了。他从腋下抓住我,一把把我提过了一侧的船舷,仿佛我轻得就像个孩子。我闻到了某种淡淡的男性香水的味道——是苔藓和松木——同时也沮丧地意识到我自己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就像呕吐物和海草的混合。

我已经知道了,他在现实生活中也这样,那种魅力,那种吸引力。在看他真人秀的那阵子,我读过一些关于他的文章——因为很显然,我不得不开始用谷歌去搜索能找到的关于他的一切——其中一篇文章里,撰稿记者开玩笑说她基本上就是盯着节目看,因为她没法把眼睛从威尔身上移开。许多人变得义愤填膺,声称这是一种物化,假如同样的文章出自男记者之手,那他会被活烤了的。不过我敢打赌,真人秀的公关团队已经在开香槟庆祝了。

其实,我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很多镜头都是威尔裸着上身,或者哼哧哼哧地在岩壁上往上爬,看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地充满魅力。然而还不止这些。他能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面对镜头说话,一种很亲密的感觉,让你觉得你或许可以在他用树枝和树皮搭建的临时庇护所里,躺在他的身边,在他头灯的光线中眨眼睛。那是种十分友善的孤独感,荒野之中只有你和他。是一种诱惑。

查理朝威尔伸出了一只手。“噢,怎么搞的啊?”威尔说着就要给查理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并未理会他伸出的手。从这里我能看出查理的后背都绷紧了。

“威尔。”查理立刻一步躲开,唐突地一点头说道。在威尔如此热情的情况下,这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粗鲁了。

“查理!”此时朱尔斯走上前来,伸出了双臂。“好久不见。天哪,我都想你了。”

朱尔斯,查理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直到我出现之前都是。他们相拥良久。

最终,我们跟随着朱尔斯和威尔朝着海角之上的富丽宫走去。威尔告诉我们它最初是作为海防工事建造的,一个世纪以前,被某个富有的爱尔兰人改造成了度假别墅:一个你可以退避其中,招待朋友待几天的地方。不过假如你不知道的话,你可能几乎会相信它是座中世纪的建筑。那上面有一个小的塔楼,较大的窗户之间还有极小的窗户:“假箭孔”,查理说道——他对于城堡相当热衷。

我们在半路看到一座小教堂,或者说小教堂的遗迹隐藏在富丽宫后身。屋顶看起来已经完全不见了,只剩下几面墙和五根高高的柱子——可能曾经是教堂的尖顶——直插天际。窗户是石头上裂开的空洞,整个正面肯定已然倾颓。“那里就是明天将要举行仪式的地方。”朱尔斯说。

“真漂亮,”我说,“还那么浪漫。”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恰如其分。我认为这里很漂亮,有一种严酷的美。查理和我是在当地登记处结的婚,那里绝对称不上漂亮:是一间狭小的市政办公室,有点儿破旧,有点儿局促。当然,朱尔斯也在场,不过她穿着时髦,使她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整个过程大约也就用了二十分钟,我们出去的路上还碰到了下一对新人。

不过我并不想在像这座小教堂这样的地方结婚。这里是很漂亮,没错,不过它的美绝对带着一些悲剧色彩,甚至稍微有些令人恐惧。它矗立在那里,仿佛从地面伸出来的扭曲着长长手指的手,高耸入云。围绕它的则是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我们跟在他们身后时,我看着威尔和朱尔斯。我从来都没把朱尔斯看作一个特别喜欢动手动脚的人,不过她的手可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就好像她没办法不摸他一样。你能看得出来他们存在亲密关系。而且有很多次。当她的手滑进他牛仔裤的后兜,或者从他T恤衫的里面往上摸时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我打赌查理也注意到了。但我不想提起这些。因为那只会提醒我们注意到我们缺少性生活的事实。我们曾经拥有过非常美好并且大胆的性爱。不过这些天以来,我们一直都处在精疲力竭的状态之中。而且自从有了孩子,我发现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查理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者说查理是不是还那么想要我。如今我的两个乳房已经不同于给孩子喂奶之前,肚子上也全都是奇怪的松松垮垮的皮肤。我知道我不该问,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事实上,是两个。然而对夫妻二人来说,依然对对方充满渴望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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