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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二默不做声,脸颊抽搐颤抖。“你……”
滋子发胀的脑袋想着,我可是有名有姓,什么你不你的!
“你要站在高井和明妹妹那一边吗?你要帮杀人犯撑腰吗?”
和由美子见面、听了她的说法的事,滋子并没有告诉昭二。她不认为这种事需要一一报告,这是她的工作领域。
她也认为不说昭二也该相信她,所以没说出来。可是她完全错了,这要怪她的一厢情愿吗?
“我真得很以你为傲。”昭二语带哭腔地说,“就是因为太引以为傲,才觉得这算什么。”
滋子想控制住情绪,想抓住一点感情的尾巴,但那就像身处急流要抓住救生圈一样困难。
“我不记得曾经请求你要以我为傲!”
啊!还是说出口了。
“要不要引以为傲是你的自由。可是一旦发生不能引以为傲的事情时,你就将责任推给我?”
两人之间落下一道冰冷的帘幕。
滋子忽然想起十年前刚从事写作时交往的男朋友。那人做了十年记者,很有事业心,很有才华。他们经常吵架,互相乱扔彼此之间容易损坏的宝贵东西。
和昭二的吵架则完全不同。她和昭二之间没有交集,不管扔什么东西也打不到昭二。一开始昭二就看不见滋子扔出什么东西,所以他也抓不到。
门口有人敲门。正犹豫要不要应声时,房门开了。是塚田真一,一脸悲戚。
“打扰你们了。”他对着昭二说话。昭二却背对着门口。
“手岛打我的手机,他说滋子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一听见手岛的名字,滋子赶紧跳了起来。“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叫你赶紧到编辑部去。”真一一边注意昭二宽阔的背部,一边抱歉地继续说道,“听说有马义男先生来了,他想见滋子姐。”
尽管考虑收了店面,但是已经持续几十年的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有马义男早上四点钟便会醒来。因为顾客锐减,所做豆腐的数量也减了一大半。由于工作量减少,这一阵只要求木田在早上六点上工即可。因此有马义男也没有必要这么早起床,但偏偏眼睛就是睁开了。他会茫然地抽着烟,沉浸在回忆里,像只蜗牛一样度过安静无为的清晨时光。
但是这天早上不一样。义男起床准备生火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木田耳垂红红地站在寒风中。他握着一本卷成筒状的杂志,说是看见报纸广告,一早到便利店买来的。义男一手接过来,心想,阿孝跟我一样,没事做还是起得很早。
然而看到封面上的标题时,这种想法立刻灰飞烟灭。
“真是可恶!”木田声音颤抖地说,“什么女人嘛!老爹也实在是太见外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的确,关于跟“浅井律师”一伙人的详细始末,以及饭田桥饭店的骚动,他都没有跟木田提过半句。一方面是不想再提到“浅井律师”,至于另外和高井由美子见面一事,有马义男自己也还没理出头绪。义男神情恍然地低喃道:“对不起。”
木田又是生气又是感叹,其间有马义男想了很多。自从饭田桥的事情以来,他始终心存芥蒂,趁着这次机会他要做个了断,再也不想被骗或是让人作弄了。
时钟刚过清晨五点,他临时宣布“今天不开店了”,让木田径直回家。然后在店门口挂上“本日休息”的牌子,将泡了水的大豆沥干,关掉电源。
前畑滋子的名片就和墨东警局调查总部“有马小组”刑警的名片放在一起,夹在名片簿最后一页,一下子便找到了。打去电话,却听到了他最讨厌的电话留言,他立刻挂上电话。此后每隔十分钟直到六点,他一直在打电话。不知前畑滋子是在睡觉还是不在家,始终是电话留言。最后义男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跟机器比赛,而今天早上看来是没有赢的指望了。
放下话筒,他取出和名片簿一起保管的最新一期《日本时事纪录》。封底印有编辑部的专线电话号码。他试着拨号,只听见铃声不断,就是没人来接。看来得再等些时间。
简单用完早餐,确认门窗都关好了,穿上铺棉上衣、围上围巾,前往真智子所住的医院。会客时间是从下午两点开始,但是因为护士长很亲切,又很清楚真智子的情况,义男随时来都可进去探病。
到达时已过七点,真智子还在睡觉。听护士说,昨晚真智子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又哭又叫不断发作,情况很严重。义男到时见真智子两手被绑在病床的栏杆上。年轻护士歉然解释道怕真智子发作起来伤了自己,义男客气地道谢。他抓着真智子被绑的双手,感觉冰冷,他想握着直到那双手变暖。
他对着睡着的真智子娓娓诉说心事。这是间单人病房,毋需顾及外人,但是直接发表个人意见或条理井然地陈述想法,并不是义男的作风。做这种不习惯的事时,声音自然会变小。
“……所以说,真智子。”义男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摇晃,“如果高井和明真的是凶手,那我一点也不同情他,我也绝对不会再理他的妹妹。但是我想弄清楚,所以现在去见她。但不代表我对鞠子的仇人亲切,你可以理解吗?”
真智子的鼻息中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双眼紧闭,没有睁开的意思。义男忽然觉得,通过比实际年龄要苍老的女儿沉睡的病容,似乎看见了外孙女的遗容。
“那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走出病房。下楼梯时,没有看见来门诊的病人。他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公用电话处再次打给前畑滋子,还是电话留言。义男摇摇头,重新再拨抄在纸上的《日本时事纪录》的电话号码。这次铃声响了五下之后,一个男人接了起来,语气显得很惊讶,仿佛不敢相信这么早会有人打来电话。报上姓名,说明关于写真周刊的事之后,对方似乎更加惊讶。虽然不很意外,但对于那么直接的反应,义男觉得有点生气,在前往车站途中不禁念念有词:“记者跟卖豆腐的不一样,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惊讶才对,不然怎么做好工作!”
飞翔出版社《日本时事纪录》的编辑部里,刚才接电话的年轻男子一脸浮肿,顶着一头杂乱的长发,语速很快地对义男说:“总编手岛正在路上。”义男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感觉很不自在。房间里很杂乱,就像被溜门撬锁的旧书店一样。香烟熏黄了墙壁,垃圾也从桶里溢出来了。桌椅下面堆放着纸箱和书籍,还有一个怎么看都像是睡袋的东西。杂志社用这种东西干什么?
那个男子好像熬了夜,一脸困倦。他坐在离义男最远的位置,在桌前工作。有时会偷偷看义男,表情好像在笑,又好像很困惑。他的视线惹火了义男,义男开口说道:“我说小伙子,你不知道写真周刊的事吗?”
长发男子猛然抬头,环顾四周。编辑部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个,所以老头是在跟我说话。当他明白这一点后,不得已只好对着义男说:“你是说……刚才电话里提到的那件事吗?”
“没错。”
“说实话我昨晚睡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义男点点头。
义男并没有责怪长发男子,但他好像辩解似的又赶紧补充道:“不止我,我们这里的人应该都不知道吧。除非是被电话声挖起来,他们一向都起得晚。”
“难道号外这种东西,非要在半夜才能发现吗?”
长发男子拨开头发说:“我们并不是那种追求号外的杂志,跟你想的不一样。”
“原来如此。”
“大家都起得很晚,因为太忙了。”
“我还以为跟一般公司一样,八点一到大家都在,所以才来打扰。”
“有时不到下午是看不到人的,我们这里。”长发男子笑道。
“前畑小姐也是一样吗?”
“她……我们部门不同,不太清楚。”
义男没有听明白长发男子跟前畑小姐“什么”不同。
“我一早给前畑小姐打过电话,都是电话留言,没有人接。”
“啊!那她大概还在睡觉吧。”长发男孩微微侧着头说,“对了,他们特别专题小组昨晚好像喝春酒吧。”
“原来是喝春酒。”
手岛迟迟未来。义男注意到长发男子大概也想整理完熬夜的成果就回家睡觉,只是因为不能留外人在办公室,才在那里磨蹭。
义男觉得很奇怪,忍不住说道:“我看那本写真杂志不只是批评前畑小姐,连你们也被说得很惨。”
“是吗?不用读,我大概也能想象。”
“你无所谓吗?”
“我们已经习惯了。”
“噢……”
“手岛来了,我想你可以跟他谈谈这方面的事。请稍等一下。”
要等就等,谁怕谁,只是这里也实在太随便了。
“对不起,可不可以麻烦你再跟前畑小姐联系?”
“啊?我吗?你可以用这里的电话,没关系。”
“这里的电话看起来很复杂,我不知道会不会用。”
大约是七八年前,家里的电话坏了换新时,为了记住新的用法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这里的电话按键太多,一看就知道操作方法复杂。
长发男孩明显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先拨零就可以打外线了……”
“对不起。”
“前畑小姐的联系方式……在哪里呢?是这个吗?”在桌上翻了一遍,好不容易拿起话筒开始拨号,放在耳边听了一下,立刻说:“还是电话留言。”
他的表情有着“你看,还是一样吧”的安心。义男道谢之后,保持沉默。
听木田说,《日本时事纪录》是追求社会正义与真实的专业杂志。可是在他们的社会正义与真实之中,看来并不考虑连先拨零就可以打外线都不知道的老人,也没有考虑过凌晨四点就起床工作的豆腐店老板。义男自我安慰道:“来到不熟悉的杂志社,我有点紧张,一点小事都会让我生气。我不该像只刺猬一样……”
另一方面心里却又不得不想,当认真工作的人挤着电车赶往公司,不管前一晚多晚才睡、工作得多累,都必须坐在办公桌前时,有人却将电话设定成留言,以便安睡不受打扰;有的团体因为工作忙晚睡,不到下午不来上班,你说他们能多了解“社会”,实在令人疑惑。这种地方认定的“社会”,甚至可能也没有将长年向义男买豆腐的顾客考虑在内。
发生饭田桥饭店的骚动之后,义男特地买了一本《日本时事纪录》,好一读前畑滋子的报道。由于连载的是中间部分,光就这一期内容进行评论有失公允。但义男还是感觉好像在读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都不觉得是在谈论鞠子被杀害的事件。
不是因为刚好这一次连载没有出现鞠子的名字,也不是因为没有提到义男亲身经历过的部分。义男想阅读前畑滋子的文章,是因为直接和她交谈过,觉得她很认真、以最大的诚意在做事。实际上她的文字也很平实,本该让人感同身受,不料却起不了这种效果。
义男甚是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他找不到答案。直到坐在《日本时事纪录》的编辑室,他才恍然大悟。
前畑滋子的文章感动不了义男,是因为其中充满了“我什么都知道”的写作态度。关于栗桥浩美内心的黑暗、高井和明的自卑感和他们不为社会容许的扭曲噩梦等,用了各种不同的字眼形容。看起来前畑滋子好像完全懂得这些字眼,但其实不过只是文字的堆砌。
所以无法深入有马义男的内心。
义男看不懂。他不知道对鞠子做那些事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杀了许多人之后,还玩弄受害者的家人?他根本难以想象,才希望逮到本人问清楚。
偏偏前畑滋子知道。《日本时事纪录》也知道。他们凭什么知道?
义男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来这里。这里是不同的世界。这里说的事情,也许对住在这里的人具有某些真实意义;但对义男而言,却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故事”。没错,不管前畑滋子多么热心地采访,只要她抱着“我什么都懂”的写作态度,写出来的顶多只是些“故事”。这里充其量只是个生产“故事”的工厂!
义男还无法判断高井由美子是否真的相信她哥哥的无辜,该不该听听她的说法。既然前畑滋子写的是“故事”,由美子跑去找她就是一大败笔。
“让你久等了,请问是有马先生吗?”
有人说话。义男抬头一看,是个身材矮小、目光锐利、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但没有系领带,衬衫胸口的扣子也没扣。
“我是总编手岛。”
义男立刻站了起来,说话的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我是有马。今天早上读了写真周刊,想快点见到高井由美子小姐好问她事情。”
手岛表情没有变,只是眉毛动了一下。
“我想那种事被报道出来,高井小姐广受责备,大概很难跟她说话吧。所以在这之前,我想跟她见面,听听她的说法。高井小姐好像跟前畑小姐很熟,可不可以麻烦身为上级的您对前畑小姐说,让我和高井小姐见面呢?拜托。”
在等待前畑滋子期间,手岛几乎没有跟义男谈什么有内容的话题。只是纠正了义男刚才的话,说他不是前畑滋子的“上级”,所以没有义男所谓的上对下下“命令”。前畑滋子是自由撰稿人,如果不同意手岛的做法,她可以反对,甚至可以把文章投给别的杂志社。只是手岛有责任安排一个让义男和滋子好好说话的场所,所以愿意帮义男叫来滋子。
这个姓手岛的人,对饭前桥饭店发生的骚动也毫不知情。若果真如他所说滋子不是他的属下,倒是很有可能。而且感觉他很生前畑滋子的气,至于为什么生气,他没有必要跟义男解释,因为那是他和前畑滋子之间的问题。
好不容易赶来的前畑滋子一头乱发还来不及梳理,也没有化妆,脚上穿着两只颜色不同的袜子。意外的是,那个受伤的少年塚田真一也一起来了。少年的穿着干净利落,色调显得灰暗。考虑到他的情况也理所当然。
手岛首先责难前畑滋子竟带真一同行。滋子正准备解释,真一抢先说明因为想对有马义男日前在急救医院的照顾表示感谢而硬要跟来。太阳穴上的伤口已经好多了,肉色绷带藏在发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有马先生的联系方式,一直没有机会道谢。”真一说得很诚恳,并看着义男,“当时实在很感谢你。”
义男摇摇头道:“没什么。看你伤口好多了,真是太好了。”
“可以了吗?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手岛说得很干脆,“的确麻烦你传话,而且你也成功了,但是到此为止。有马先生和前畑小姐有事要谈。”
塚田真一并不想离开。“饭田桥饭店的骚动,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可以说明情况。”
手岛眉毛动也不动地说:“有马先生不是为那件事而来的,跟你没关系,请你出去!”
真一的眼睛机灵地闪动,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这孩子在以他的方式保护前畑滋子。虽然很勇敢,在义男看来只觉得很痛心。真是个命运不济的孩子!失去了家人,必须独自负担普通人没有的操劳和担心。此前一直无暇询问他为什么寄住在前畑滋子那里,难道没有其他更可靠的大人吗?所以他才会那么感激滋子、愿意为她效力?
真一被赶出会客室后,手岛神情严厉地看着滋子,说出义男此行的目的。滋子惊讶地睁大眼睛说:“有马先生,关于这件事,那时候在医院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认为您跟高井由美子见面是好事,两人都会受伤。总编……”
一见手岛凌厉的表情,滋子说:“高井由美子的事,是我的错,我不会多加辩解。但是为什么把有马先生牵扯进来呢?”
“我不是被牵扯进来的,我是自己来这里的。”义男镇定地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我以为这里的总编是你的上级,就来看看。若不赶快和高井由美子见面,她今后会很麻烦。警察可能会调查她。像她那样的女孩,也可能跑得行踪不明。这是不行的,所以我要尽早跟她见面。”
“可是……”前畑滋子用力说,“我不是说过不行吗!不管说几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让你们见面,只是让由美子怀抱着哥哥是无辜的梦想,让您怀抱着活捉杀害外孙女凶手的梦想,并不能解决事情!”
“有马先生并没有说要解决事情。”手岛冷静地插嘴道,“他只是想听听高井由美子的说法。你无权阻止他,你又不是刑警或心理医生。”
“总编……”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跟高井由美子直接见面,有马先生也不会考虑他现在提出来的事。既然已经见面,有马先生不得不有所确认。你必须对不小心惹出这种状况负责,所以你无权阻止有马先生!”
前畑滋子脸色发白,闭口不言。她举起手拨开杂乱的头发,手势充满了愤怒与疲倦。
“有马先生会这么依赖你,是因为你和高井由美子有所接触。找不到其他跟高井由美子接触的渠道。并非因为你是可以给有马先生特别忠告的人,这一点请你不要弄错!”
控制住场面后,手岛问义男:“只是万一调查总部知道你和高井由美子见面,大概会不高兴吧。这没问题吗?”
义男点头道:“警方已经不派人监视我了,我想可以偷偷见面吧。”
“可是如果被发现,你恐怕会挨责备。”
“这种小事没关系。”
手岛的表情有些扭曲。“对不起,你不信任警方的调查吗?”
“不,他们做得很好。最近警方是没什么进展,但是在案发时,凶手不是打电话到我家吗?警方很热心,我是亲眼目睹警方做得很好。”
义男不清楚手岛是否知道那个警察害得真智子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决定不再提起此事。那个姓鸟居的刑警的确很可恶,但是因为他而责怪调查的质量是不对的。尽管义男遭受了这么多打击,这点差异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在医院时前畑滋子也曾说过,目前并没有发现足以推翻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共同犯案的事实。警方的搜证调查,也都是沿这条路线进行。滋子说得没错,如果找到他们作案的秘密基地,目前罪证稀少的高井和明,应该也会被起出难以推翻的铁证。这一点丝毫不令人怀疑,听起来也不觉得牵强附会。义男也从来没想过凶手不是他们而是其他人。
因此说得具体一点,义男根本就没有听取高井由美子说法的理由。他真的没必要跟高井由美子见面。
可是因为跟高井由美子见过一面,见过她那几近疯狂的表情,听她诉说哥哥无辜,或许义男便被下了一种咒语,觉得她说的可能是真的,说不定栗桥浩美的同伙真的另有其人,现在正躲在一旁窃笑不已,也许……也许……也许……
要解开这个咒语,就必须多听听高井由美子诉说。只要她说的内容错乱,义男就能一举得救。其实这或许就是义男的希望。义男或许希望跟她见面,听她说些令人热血沸腾的胡话!
义男试着将他的想法传达给手岛。他也知道很难说清楚,但手岛的神情认真而严肃。一旁的前畑滋子半是责怪半是歉意地看着义男的脸颊。
手岛好像在内心确认什么似的,不停点头。他重新坐好,对着义男探身说:“有马先生,你读过前畑小姐的报道吗?”
“没有,对不起,我还没有全部读过。骚动之后,我买了这个星期的杂志来读。”
“哦?所以你并不清楚前畑站在什么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