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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笑了笑。
“我是个鉴赏家。”他说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用剩下的烟头点燃,这已经是第四根了,“考兰姆教授,我不想占用你太多时间,给你添麻烦。我知道案发的时候,你正在床上,所以不可能知道什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那可怜的威洛比最后说的‘教授,是她’,你认为‘她’是什么意思?”
教授摇摇头。
“苏珊只是个农村姑娘,”他说,“你也知道这种人愚蠢得令人难以置信。我认为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在昏迷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不连贯的词语,而苏珊却把它们曲解成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我明白了。你自己对这起惨案有什么看法?”
“可能是起意外事故,也可能是自杀——我只是在这儿说说。年轻人总有他们不为人知的烦恼,也许是爱情之类的事,这是我们永远无法知道的。或许这比谋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副眼镜怎么解释呢?”
“啊!我只是个读书人,喜欢空想,我解释不了生活中的具体问题。但是,我的朋友,我们知道爱情的晴雨表有时会表现得很奇怪。请再抽支雪茄,有人喜欢这种雪茄,我真是很高兴。当一个人在生命结束时,谁知道他会把什么东西当作心爱之物抓在手里呢?或许是把扇子,或许是只手套或者一副眼镜。这位先生提到的草地上的脚印,可这是很容易搞错的。至于刀子,有可能是那个不幸的人摔倒时扔出去的。也许我的话听起来很幼稚,不过我认为威洛比·史密斯是自杀的。”
这种解释使福尔摩斯感到惊奇。他陷入沉思中,一面继续在屋内走来走去,一面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雪茄。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考兰姆教授,请告诉我,写字台的小柜子里装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小偷感兴趣的东西。家里人的证件,我可怜的妻子的来信,还有一些大学颁发给我的证书。这是钥匙,你可以自己去检查一下。”
福尔摩斯接过钥匙,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还给教授。
“不用了,我想这帮不了我什么忙。”他说,“我想到你花园里走走,把这件事仔细思考一下。你提出的自杀假设确实很有道理。考兰姆教授,很抱歉,我们这样打扰你。我保证,午饭以前我们不会再打扰你了。下午我们两点再来,向你报告这期间可能发生的情况。”
说来也怪,福尔摩斯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我们默默地在花园的小道上来回走了很久。
我后来问:“有线索了吗?”
“这取决于我刚才抽的那些雪茄。”他说,“有可能是我搞错了,那些雪茄会告诉我的。”
我惊叫了起来:“亲爱的福尔摩斯,你到底——”
“好了,好了,你会明白的。如果不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害处。当然,我们还有眼镜店这条线索,不过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还是愿意走捷径。啊,马可太太来了。我们和她聊五分钟,看看有什么收获。”
我以前也许提到过,只要福尔摩斯愿意,他是很会讨好女人的,而且很快就能赢得她们的信任。不到五分钟,他已经得到了马可太太的信任,他们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你说的话一点儿没错,他烟抽得很凶,从早到晚,有时候还整夜地抽。有一天早晨,我进他的房间——天啊,你会以为那是伦敦的大雾呢。不幸的史密斯先生也抽烟,但没有教授那么厉害。对于教授的身体,我也说不好抽烟是有好处还是有害处。”
“啊!抽烟会使他的胃口不好。”福尔摩斯说。
“这我可不太懂,先生。”
“我想,教授一定吃得很少吧?”
“不一定,他的食量时大时小。”
“我敢打赌,他今天上午一定没有吃早饭。我看见他抽了那么多支雪茄,大概连午饭也不想吃了。”
“先生,这你就弄错了。事实上,他今天早晨吃得特别多。我从来没有见他吃过这么多,而且午饭他还要了一大盘肉排。我真是很奇怪,因为自从我昨天走进那间房间,看到史密斯先生倒在地板上后,对吃的东西,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不过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教授并没有让这件事情倒了他的胃口。”
我们在花园里打发了整个上午。据说前天早晨,几个孩子在凯瑟姆大路上看见过一个陌生女人,斯坦莱·霍普金斯到村里去调查此事了。至于我的朋友,他好像失去了往昔的风采。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心不在焉地处理案子,甚至连霍普金斯带回来的消息,也没有能引起他多少兴趣。霍普金斯说,他找到了那几个孩子,而且那些孩子确实看见过一个相貌完全像福尔摩斯描述的那样的女人,戴着一副普通眼镜或是夹鼻眼镜。吃饭的时候,苏珊一边服侍我们,一边也主动提到一些情况,出事那天早上史密斯先生曾出去散过步,回来半小时后就发生了惨案。她的话引起了福尔摩斯的极大兴趣。我不知道这与案子有什么联系,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福尔摩斯把这件事纳入了他对整个案子的思考之中。突然,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手表,说:“先生们,两点钟了。我们该上楼去与教授把事情谈清楚了。”
这位老人刚刚吃过午饭,空空的盘子证明了他的食欲很好,女管家说得没错。当他转过头来,闪烁的目光投向我们时,我感到他确实是个神秘的人物。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嘴里叼着一支雪茄,正坐在壁炉旁的一把扶手椅上。
“福尔摩斯先生,你把这个疑案弄清楚了吗?”他把身边桌子上的雪茄盒子朝我朋友这边推了过来。福尔摩斯这时也伸出了手,两人把烟盒打翻了,掉到了地上。接下来的一两分钟里,我们只好跪在地上,把散落四处的雪茄捡起来。当我们站起身来时,我注意到福尔摩斯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脸颊也泛起了红晕。我只有在一次危急的时刻,才见到过他这种临战的神情。
“是的,我已经弄清楚了。”他说。
斯坦莱·霍普金斯和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老教授憔悴的面孔不停地颤抖着,掠过一丝讥讽的微笑。
“真的?在花园里?”
“不,在这里。”
“这里!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福尔摩斯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件非常严肃的事,不能这么随便。”
我推理的每个环节都是经过再三论证的,考兰姆教授,所以我能肯定它们是正确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以及你在这桩疑案中扮演什么角色,我还不能确定。也许再过几分钟,你就会亲口告诉我。同时,为了方便你,我还是把已经发生的事情从头讲述一遍,好让你知道我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