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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像钢铁一样硬,福尔摩斯先生,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可查。”
“那么我们回去吧。我们先去他家里看看你提到的那些武器,然后我们乘车去温切斯特,我想先见见邓巴小姐。”
尼尔·吉布森先生还没有从城里回来,但是我们在他家里见到了那位今天上午来拜访过我们的有些神经质的贝茨先生。他带着一种不祥的味道给我们展示了他主人那些令人畏惧的一排各种形状及大小的武器,它们都是在他冒险生涯中积累起来的。
“吉布森先生有很多敌人,所以没有人对他这种作风和性格感到意外。”他说,“他睡觉的时候,床头抽屉里面总是放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先生,我们都害怕他。我肯定这位去世的可怜女士经常被他吓坏。”
“你亲眼见过他对她动粗吗?”
“没有,这个我不敢说。可是我曾经听过他们极其猛烈的争吵,说话冷酷、刻薄,甚至当着仆人的面。”
“这位百万富翁在私生活方面看来不是那么光彩。”在我们步行去车站的路上,福尔摩斯这样评论道。“不错,华生,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事实,其中一些还是新发现的,可是我仍然无法下结论。虽然贝茨先生明显不喜欢他的雇主,可是我从他那儿得到的信息却是:事发的时候吉布森肯定是在书房里。晚餐是在八点半结束的,到那时为止一切正常。事实是出事的时候是在深夜,可悲剧肯定是发生在便条注明的那个时刻。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吉布森先生自下午五点钟从城里回来后曾经出过门。另一方面,据我了解,邓巴小姐承认她和吉布森太太约定在桥头见面。除了这个她什么也不说,因为她的律师建议她保留自己的辩护。我们有几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需要问这位女士,见过她我才能放下心来。我必须承认,依我看这件案子对她非常不利,除了一点。”
“是什么呢,福尔摩斯?”
“就是在她衣柜里发现的手枪。”
“天啊,福尔摩斯!”我大声叫道,“我还以为那是最不利的证据呢!”
“并非如此,华生。当初我随意浏览时,这一点已经让我感到非常奇怪了,现在进一步了解案情后,我感觉这是唯一有希望能够站得住脚的证据了。我们必须寻找它们的一致性,只要有矛盾的地方,我们就得怀疑是否有什么诡计。”
“我还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好吧,华生,我们就暂时假设你是一个冷静的预谋除掉自己情敌的女人。你已经计划好了,写了一张便条,那位受害者也来了。你举起了手枪,然后犯罪结束,一切都干净利落。你会告诉我难道你在做了一起如此狡诈的案件后,竟会做出如此不像一个凶手的蠢事吗?就是忘记把你的武器扔进旁边的芦苇里去消灭证据,反而小心把它带回家放到你自己的衣橱里,而明知那是最先受到搜查的地方?华生,你的好友很难称呼你是一个阴谋家,可是我想即使你也不会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情吧。”
“可能一时冲动——”
“不,不会,华生,我不相信有这种可能性。如果犯罪是冷静预谋好的话,那么掩盖的方法也必定是冷静预谋好的。因此,我想我们陷入了一个严重错误的印象里面。”
“可是这里还有大量疑点需要解释。”
“不错,我们必须着手解决它。一旦你的观点改变了,那么原来最不利的事情就会成为指向真相的线索。就拿这把左轮手枪来说,邓巴小姐完全否认她知道它。按照我们的新设想,她说的是实话。所以,手枪是被放到她的衣柜里的。是谁放的呢?就是那个想栽赃陷害她的人。那个人不就是真正的罪犯吗?你看,我们一下子就找到一条非常有希望的调查线索了。”
那天晚上,我们被迫在温切斯特过夜,因为手续还没有办好。第二天上午,在那位大有前途的辩护律师乔伊斯·卡明斯先生的陪同下,我们获准去牢房看那位女士。我们已经听了如此多关于她的传闻,我是有准备去见这样一位美丽女人的,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留给我的印象。怪不得那位专横的百万富翁在她身上发现了比他自己更加强大的东西,一些能够控制和指导他的东西。当你注视着她那坚强、眉目清秀却敏感的脸的时候,你也会觉得,即使她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但她依然有一种内在的高尚品质,总能够让她对人产生好的影响。她是一个浅黑肤色的女人,身材修长,体态高贵,仪态庄重。可是她那乌黑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无助哀伤的神情,就像猎物感到四周已布下罗网无处可逃了。当她知道前来帮助她的是我那著名的朋友时,她那苍白的面颊上才有了些血色,她那投来的目光也有了一丝希望。
“尼尔·吉布森先生已经告诉过您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吧?”她压低声音激动地问道。
“是的,”福尔摩斯答道,“你不必再想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了。见到你之后,我已经相信吉布森先生说的话了,不论是你对他的影响还是你们之间的清白关系。但是,所有这些情况为什么没有在法庭上说呢?”
“在我看来,这样的指控能成立是难以置信的。我本来认为,如果耐心等一等,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就不用被迫去讲那些难以启齿的家庭隐私了。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事情不但远未被澄清,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亲爱的女士,”福尔摩斯热切地大声说道,“我请你对这一点不要抱任何幻想,卡明斯先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目前所有情况对我们都不利,我们必须尽一切力量才可能取得胜利。如果假装你不是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中,那才是让人难以忍受的自欺欺人。请你尽力帮助我去查明真相。”
“我不会隐瞒任何事情。”
“那么告诉我们你和吉布森太太的真实关系。”
“她恨我,福尔摩斯先生,用她那热带的本性强烈地恨着我。她做事情绝不会半途而废,她对她丈夫的爱和对我的恨的程度是一样的。很可能她误解了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说她的坏话,可是她的爱只是肉体上的,她很难理解那种把我和她丈夫联系起来的精神纽带,甚至心灵上的东西,她同样无法想象我留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对她丈夫产生好的影响。看来我是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我是她苦恼产生的根源。可是我肯定,即使我已经离开了这所房子,她的苦恼依然会存在。”
“现在,邓巴小姐,”福尔摩斯说,“请你详细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尽可能把我知道的事实都告诉你,福尔摩斯先生,但是我无法证实任何事情。还有些情况——最重要的情况——我无法解释,也想不出任何解释。”
“如果你能说清事实,或许其他人可以找到解释。”
“那么,关于那天晚上我出现在雷神桥的问题,那是因为当天早晨我收到吉布森太太的一张便条。它就放在教室的桌子上,或许是她亲自放的。她要我晚饭后在那个地方见她,说要跟我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并且让我把回复放在花园里的日晷上,因为她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如此神秘,可是我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接受了约定。她还让我毁了她的便条,所以我就在教室的壁炉里烧了它。她十分害怕她的丈夫,他对她非常粗暴,我经常为这事责备他,我只能想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他知道我们见面的事。”
“可是她却非常小心地留着你的便条?”
“是的,我很惊讶,听说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它。”
“嗯,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按照约定我去了那里。当我到达那座桥时,她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可怜的人是多么憎恨我。她发疯了似的——确实,我认为她疯了,有一种精神病人才有的那种隐藏自己发疯的能力,否则,她怎么能每天对我态度冷淡,而内心深处对我却是如此憎恨呢?我不想说她所说的话。她把她那狂暴的怒火用最野蛮和最不友好的话全部倾泻出来。我甚至没有回应,我无法那样,她的样子太可怕了。我用手捂着耳朵急忙跑开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站在那里,依然对我破口大骂,就在桥头。”
“就是后来她被发现的地方吗?”
“离那个地方几码之内。”
“可是,假定她是在你离开后不久就死了,你没有听到任何枪声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过说实在的,福尔摩斯先生,我被这个可怕的意外之举搞得心神不宁,我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说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第二天早晨之前你又出去过吗?”
“是的,当那个可怜人死的消息传来后,我就和其他人一起跑出去了。”
“你看见吉布森先生了吗?”
“是的,看见了,他刚从桥那里回来。他叫人去请医生和警察。”
“依你看来,他是否感到不安?”
“吉布森先生是一个坚强、有自制力的人。我认为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我非常了解他,我看得出他感到深深不安。”
“现在我们说说最重要的一点。那把在你房间里发现的手枪,你以前见过它没有?”
“从来没有见过,我发誓。”
“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第二天早晨,当警察搜查的时候。”
“在你衣服里?”
“是的,在我衣橱底板的上面,就在我衣服的下面。”
“你能不能想想它被放在那里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