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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有这习惯,我说过了,是我写第二本书的时候。那一次,我们两个喝完一杯香槟和后来的续杯之后,我就带着她进书房。我那台青绿色的打字机上面还塞着一张纸。湖面传来最后一声潜鸟的长鸣,唤来了夜色。那一声长鸣,我直到现在还觉得像某个生锈的东西在风中缓缓摇曳。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完工了。”她说。
“是完工了,就剩最后一句,”我说,“这一本书虽然不怎么样,却是要献给你的。所以,最后一句我要你来写。”
她没笑,没反对,也没感动莫名,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点一点头;我是说真的。于是她坐进我的椅子。她先前游过泳,头发整个朝后梳,箍在一条白色的塑料发圈里,还是湿的,比平常的红色还要再暗上两分。我轻抚她的头发,摸起来像潮湿的丝绸。
“分段缩行?”她问得很严肃,很像速记学校毕业的女生准备记下大老板的口述。
“不用,”我说,“接着前面就好。”然后,我把我在倒香槟前就已经放在脑子里的那句话讲了出来。“他把链子从她头上套下去,两人一起走下楼梯,朝停车子的地方走去。”
她打完这一句后,看了一下,再抬眼看我,等我说出下一句。“就这样,”我说,“我看你可以把‘完’打上去了。”
乔敲了两下“回车”键,把定位的托架移到中央,在文章的最后面打下“完”这一个字。IBM“信使”(我最喜欢的字体)乖乖踏着舞步,吐出一个个字母。
“他从她头上套下去的链子是什么链子?”她问我。
“你把书读完就知道了。”
她坐在我书桌的椅子上面,我站在她旁边。这时,她要把脸凑近到她想要凑近的地方,位置正好。她一开口,嘴唇就靠上了我最敏感的部位。我们两个之间,就只隔着一件纯棉短裤,仅此而已。
“有的是办法要你告诉我。”她说。“这还用说吗?”我说。
那天写完《从巅峰直坠而下》的时候,我还是试了一下习惯的仪式,却感觉很空洞,只是虚有其名,魔法的质已经不见。这原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我这样做,不是因为迷信,而是因为敬和爱。像是纪念,各位也可以这么说吧;要不然,就说这才是我为约翰娜办的真正的告别式,在她入土一个月后,终于办的告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