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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其实是伊薇特要我打的,她说:‘你帮忙看房子的人家里面,迈克和乔一直是你最喜欢的。现在人家都回来了,你不要跟人家搞坏了关系。’”
“那就麻烦你转达谢意。”我说。
我挂掉电话后,还呆呆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颇有感触。我们看来像是重拾旧好……但也不真算是朋友吧,至少不会跟以前一样了。那天我一发觉比尔有些事没跟我说实话,有些事瞒着我,我们的关系就变了。在我知道他差一点把他心里用在莎拉和红顶小子身上的那个用语说出来时,就不一样了。
搞不好那只是你自己想象、无中生有的,你怎么可以拿这来责怪别人?
是这样没错,我也不想……但我就是心里清楚。
我走进起居室,打开电视,马上就又关掉。我的碟形卫星天线收得到五六十个频道,但没一个是地方频道。厨房里还有一台手提电视,若把那电视兔耳朵一样的天线朝旧怨湖多伸出去一点的话,倒是可以收得到WMTW,这是“美国广播公司”(ABC)在缅因州西部的子台。
我抓起罗杰特写的短简,走进厨房,把跟电咖啡壶一起塞在柜子里的小索尼电视开关扭开。正在播《早安美国》,但很快就要到地方新闻了。我趁着这时候再看一遍罗杰特写的短简,这一次特别注意她的遣辞用字而不是内容。前一晚我光注意她写的内容了。
想尽快搭乘私人飞机回加州去,先是这样一句。
他另有要事,无法拖延,再来是这样一句。
你若答应让他安静休息,又有这样一句。
该死!这是自杀前的遗书嘛!
“你先前就知道,”我边说边用大拇指摩挲她印在信纸上的凸体姓名,“你写这封信时就知道了,搞不好你拿石头丢我时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呢?”
监护权等于责任,她也有这样一句,不要忘了他说过这些话。
但监护权之争已经结束,对吧?法官就算受贿也没办法把监护权判给死掉的人吧?《早安美国》终于把时段让给地方新闻,麦克斯韦尔·德沃尔自杀身亡的死讯正是头条。电视画面白茫茫的,但还看得出来比尔说的那具栗色大沙发。罗杰特·惠特莫尔坐在沙发上面,双手交叠在腿上,神色沉着镇静。我觉得背景里的警察有一个应该就是乔治·富特曼,只是白花花看不清楚,我不敢确定。
惠特莫尔说德沃尔先生过去八个月不时提起要自己了断残生。他病得很重。前一天傍晚,他要她陪他出去走走,她就知道他只是要再看夕阳最后一眼。前一天傍晚的夕阳辉煌灿烂,惠特莫尔加上这一句。这我可以作证。前一天傍晚的夕阳,我也记得很清楚。我可是差一点就死在夕阳的霞光里。
罗杰特宣读德沃尔的遗言时,我的电话铃响了。是玛蒂打来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新闻,”她说,“迈克,你有没有……你……知道……”
一开始,她只勉强讲得清楚这几个字。我跟她说我已经知道,比尔·迪安打电话来跟我说了,我也在地方新闻上看到了一些报道。她想回话,但哭得说不清楚。内疚、放心、惊骇,甚至大乐,在她的哭声里都听得出来。我问她凯在哪里。我能够体会玛蒂的感觉——在她今天早上打开电视之前,她可是一直以为麦克斯韦尔·德沃尔是最恨她的敌人——但要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看着自己的妈妈哭得稀里哗啦,并不太妙。
“在后面,”她挤出这一句,“她刚吃过早餐,在跟她的娃……娃过……娃娃……过……”
“过家家,那好。你就哭吧,全哭出来,全都发泄出来。”
她哭了起码有两分钟,搞不好更久。我站在那里,手中拿着话筒贴在耳边,在七月的暑热里满身大汗,耐着性子等她哭完。
我要给你一次机会,拯救你的灵魂,德沃尔跟我说过这么一句,但今天早上,他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也不知哪里去了。他死了,玛蒂自由了,我也重拾写作。我应该觉得人生何其美好才对,却没有这种感觉。
最后,她终于止住了哭:“不好意思,我从没这样哭过——真正好好大哭一场——兰斯死后都没这样哭过。”
“可以理解,你也应该哭。”
“你过来吃午餐吧,”她说,“你过来吃午餐好吗?拜托,迈克。凯下午要到朋友家去玩,她在假圣班认识的朋友。我们可以聊一聊,我需要跟人谈……天哪!我的头好晕。拜托你来吧。”
“我很想过去,但这样不好,尤其是凯还不在。”
我把我跟比尔·迪安对话的修订版跟她作了说明。她听得很仔细。我原以为等我讲完她会大发脾气,但我忘了一个简单的事实:玛蒂·斯坦切菲尔德·德沃尔从小到大可是一直住在TR的,她对这里的人情世故是很清楚的。
“我知道只要我垂下眼、闭上嘴、夹紧腿,事情就会更快过去,”她说,“我也愿意尽力配合,但外交手腕最多也只到此为止。是那老头子要抢走我女儿!可恶,杂货店里的那些人难道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我知道你知道,所以才想找你谈。”
“我们改在城堡岩的公园早一点吃晚餐如何?礼拜五的同一地点?五点左右好吗?”
“那我就必须带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