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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耻辱层出不穷。
“你就当自己被判了缓刑吧。”
平彻斥责她时,她觉得自己脸都烧红了。他为何非得在所罗门面前这么做?所罗门替她说话,更让她无地自容,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竟有点人样了。她想知道那抹红色是否已从自己脖子和脸颊上褪去了。在维多利亚的记忆里,每逢面临压力,她总免不了羞红脸。
她害怕重返法庭,怕平彻像佩德罗萨非法走私的鸟一样,栖在她的肩头。她现在一心只想打赢官司,证明自己能胜任出庭律师一职。
但要是她输了官司呢?或者更糟,要是被炒了呢?法律市场萧条得紧,而她还有一大笔助学贷款要还。她每个月尚能开出支票还利息,可那一大笔本金仿佛在嘲笑她说:“别忘了我哦,八万五千美元!”自从进了法学院,她就只在瑟夫赛德的一家名为“重拾”的寄售商店里买过一件衣服。
但鞋子是个例外。鞋子堪比氧气,你总不乐意呼吸别人呼出的空气吧?
要是丢了工作,她就只得开始变卖“女王”给她的珠宝了。“女王”名唤艾琳·洛德,一身皇家风范、满心虚幻美梦。即使变得一穷二白了,她也固守着自身的尊贵和优雅。维多利亚常想象母亲身着精心设计的晚礼服去参加维兹卡亚晚会的样子:她那珠迪丝·雷伯的晚宴包表面上缀满珠宝,但内里却连车费都捉襟见肘。她还记得母亲对自己念法学院的决定甚为不满。在她口中,这是一个肮脏的行当。
“你还不够狠。”
也许“女王”说得对。进法学院是个错误。她竭力表现得很坚强,掩饰自己的不安。但她可能刚好就不具备优秀律师的资质。雷·平彻显然也在怀疑她的能力。
***
平彻要做副手算他妈怎么回事?史蒂夫对这个安排嗤之以鼻。要真那样的话,庭上肯定再没什么乐趣可言了。而且平彻还会给维多利亚带来更多压力。史蒂夫怀疑她能不能应付得了。
史蒂夫在做审判前的准备工作时,曾顺便在州检察官办公室创办的《无罪申诉》简报上查过她的资料。普林斯顿大学本科毕业,获优秀毕业生殊荣,接着进了耶鲁法学院,在法律期刊发表过获奖论文。真是不错的背景,他则相形见绌:在迈阿密大学拿过棒球奖学金,然后在基韦斯特法学院念夜校。
简报上除了傲人的学业成绩外,还有一支小插曲:“希望维多利亚能加入我们的正义之剑网球队。高中时,她曾连续三年荣获拉戈斯乡村俱乐部女子网球锦标赛冠军。”
拉戈斯,老派贵族的象征,至少以迈阿密的标准来看就是如此,据说其创始人是20世纪80年代的一些大麻走私商。拉戈斯俱乐部的入会费远超史蒂夫一年的收入。三十年前,所罗门这个姓是不可能入会的。
那么维多利亚·洛德为何要屈尊降贵来这肮脏的司法大楼呢?这地方就像座拥挤的蜂巢,混杂着警察和骗子、累死累活的律师和公务员、怨愤满腹的陪审员,还有老态龙钟的法官。在这里,光是早上八点的法律动议安排表——这意味着一长排恶棍要排队候审——就能在她的牛奶咖啡变凉前,彻底摧折她的精神头。史蒂夫置身其中觉得如鱼得水,他喜欢警察和小偷间的你来我往,但维多利亚·洛德呢?她来这儿是因为迷路了吗?她本来是要去市中心那些地毯都铺得老厚的大公司上班的吧?每天午餐吃石蟹,下午五点就去打壁球。
史蒂夫试着将注意力转回眼下的谈话。正当格里德利法官对大学橄榄球季后赛高谈阔论时——季后赛是个好主意啊,又有那么多场球可以下注了——一阵电话铃打断了他们,那曲子是亨德尔《哈利路亚》开篇的几个小节。
“不好意思,”平彻说着,掏出了他的手机。“我是州检察官,请讲。什么?我的天!什么时候的事?”他静静听了一阵电话。“尸检有结果了再通知我。”
平彻挂了电话,对在场众人说:“查尔斯·巴克斯代尔死了。”
“心脏病发作?”法官边问,边轻拍着自己的胸口。
“窒息而亡。他妻子干的。”
“卡特里娜?”维多利亚说,“那不可能。”
“她肯定是有理由的。”史蒂夫说。他到底是辩护律师。
“她声称是场意外。”平彻说。
“怎么会不小心闷死了别人?”法官问。
“违背上帝的旨意,采用别样的方式做爱,”平彻说,“他们发现查尔斯被一些奇怪的装置绑起来了。”
“这事可大发了,”史蒂夫说,“可以上CNN头条了。”
“查尔斯是我的好友,”平彻说,“不单是竞选资助人而已。以这种方式去世……”他悲伤地摇摇头。“如果大陪审团提起诉讼,我会亲自上阵。”
平彻可没多少真情实感,史蒂夫暗想道,但法官这老狐狸看上去倒真的很伤心。
“查尔斯是名绅士,是宅心仁厚的良善之辈。”平彻继续说道。
他现在这语气,听着像在排演结辩陈词。
“哎呀,我愿意出庭为她辩护。”史蒂夫说。
“他的遗孀会聘请罗伊·布莱克或玛西亚·希尔福斯。”格里德利法官估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