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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另外那八分之一呢?
那八分之一的信中会说些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他看到客人在准备船具要去河边钓鱼。他真希望能和她一起去,但是他更想去邮局取信。她不慌不忙,也不张扬,自己打点好一切就出发了。格兰特望着她沿着小路往前走,心想她不像已故王公的遗孀,倒像个不安分的男孩。她穿了条极优雅的裤子,上身穿了件很平常的旧上衣。他对汤米说,她是为数不多的穿裤装也很漂亮的女人。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穿防水裤也很好看的女人。”汤米说。
格兰特去莫伊摩尔邮局见梅尔夫人。梅尔夫人说,希望他能有个秘书,还送给他一把裁纸刀。那是把薄薄的银质刀,锈得很厉害,上面还镶有紫水晶做的蓟草花。他指出这东西刻有质量保证印记,现在是很值钱的,格兰特表示不能接受陌生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却说:“格兰特先生,这东西在我的店里已有二十五年了。当时人们还经常看书,制作它的初衷就是要用来当纪念品的。现在人们只不过随便翻翻书。你是这二十五年来我遇到的第一个需要用裁纸刀的人。真的,我在想,要想把那一袋子信都拆完,你需要的可能不止一把裁纸刀。无论你是我这邮局里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收到一整袋信的人,我都要纪念一下。所以请你收下我这小小的礼物。”
他感激地接受了礼物,然后把一袋子信装上了车,开回克卢恩。
“那个袋子可是邮局的财产,”她在后面追着车子喊,“你一定要把它还拿回来啊!”
他把这袋子信拿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开始打磨这把刀,一直到它变得熠熠闪光才罢手。接着他把整袋信都倒在地上,顺手拿过第一封信拆开。这封信是质问他,怎么敢把作者在那么痛苦、为寻求心灵慰藉、于一九一一年春天、遵从她的精神导师阿苏尔的指导写的东西就这样公之于众。看到她自己珍爱的诗被这么随意披露出来,仿佛是被赤身裸体展示在众人面前。
另外十三个人声称这诗是他们写的(没有什么精神上的指导),并要求得到补偿;五个人寄来了写好的诗——是五首不同的诗——并且声称自己是那首诗的作者;有三个人谴责他亵渎了他们的诗作;有七个说那是从《启示录》里剽窃来的;有一个人则说:“非常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晚上的娱乐。老家伙,今年在特利湖钓鱼钓得怎么样?”一个人要他去查查《伪经书》;一个要他查看一下《天方夜谭》;一个要他查查《通神论》;有一个要他去大峡谷看看;有五个让他去中美洲或南美洲的几个地方去看看;有九个人给他寄来了治疗酗酒的秘方;二十二个人给他寄来神秘宗教的宣传单;两个人建议他订阅诗刊;一个说愿意教他写畅销诗;有一个人说:“如果你是在贝森巴思旅店和我一起度过雨季的A.格兰特的话,这是我现在的地址。”还有一个说:“如果你是和我在艾莫菲一家休闲旅馆共度良宵的A.格兰特,我在此向你问好,并祝你像我丈夫一样一切顺利。”一个人寄上一份格兰特氏族协会的详细材料;有九封信言语猥亵;还有三封信根本看不懂,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总共有一百一十七封信。
其中最让他忍俊不禁的是有一封信写道:“我已经破解了你的密码。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我要向特侦组告发你。”
没有一封能提供任何帮助。
哦,也罢。他本来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他只是想投石问路,试一试而已。
至少他从中得到些乐趣。现在他可以安定下来,专心钓鱼,直到病假结束。他很想知道佐伊·肯特伦夫人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客人是带了三明治出去的,所以中午她没回来吃饭。但是下午,格兰特就带着钓竿到河边找她去了。她可能把整个克卢恩湖都钓了个遍。可是,或许她对这湖不像他这么熟悉。她可能愿意听取一些友善的建议。当然他去河边可不只是要和她聊聊天,他还要钓鱼。不过首先他得弄清楚她现在正在哪片水域钓鱼。而且如果找到她,总不能一言不发地朝人家挥挥手就走开。
他当然不会走开。他坐在河岸边,看她在用一种叫高地绿的鱼饵钓一条大鱼。她和这条鱼已经周旋了一个小时,几乎各种各样的诱饵都用过了,可它就是不上钩。“它一直在捉弄我,”她说,“这成为我和它之间的较量,看谁斗得过谁。”她使用起渔竿来是那么得心应手,就像从小就会钓鱼的人,那副漫不经心、悠然自得的样子很像劳拉。真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一小时后,他用鱼钩帮她把这条鱼弄上来,然后他们一起坐在草地上,吃她剩下的三明治。她问起他的工作,好像这并不是什么敏感的问题,而只是像问他是个建筑师还是火车司机一样平常。她谈到她的三个孩子,他们将来会做什么。她依然保持着孩子般的质朴、天真、完美无邪的个性。
“奈杰尔要是知道我一直在特利湖钓鱼,他准会很失望。”她说这话时仿佛是一个小姑娘在说她上学的弟弟。他认为这倒能准确地表明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