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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两个优势:她做好了一部分的准备,而且袭击者没想到她戴着狗项圈。当那些残忍的手指划过僵硬的皮革时,她能感觉到、也能听到她脸上有喘气声。她们变换了一下位置,这让她有时间记起她曾经被教导的——猛地抓住,再把手腕掰开。但当她的双脚碰到了对方的脚,她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滑了一下——她就要跌倒了——她们一起摔了下去,她在下面;似乎过了好久,她们才落到地面;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的耳朵里充满了沙哑、污秽的咒骂。接着,这个世界在火焰与雷电中暗了下来。
面孔——在疼痛的浪潮中让人困惑地游过——紧张地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然后又合成了希利亚德小姐的脸,那么大,那么靠近她自己的脸。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响亮得让人难受,像雾中号角一样发出晦涩难懂的嘟嘟声。接着,房间里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楚了,就像戏院里被点亮的舞台,德·范恩小姐脸色白得像大理石,躺在沙发上,院长弯腰看着她,在她们两人之间的地板上,一只白碗里装着鲜红色的布,学监还跪在旁边。接着那号角又响了起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令人难以置信地又远又薄:“告诉彼得——”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犯头疼了——疼得很厉害,让人难以忍受。医务室里白色明亮的房间本来应该是很赏心悦目的,如果没有那个头疼的人发出那些令人不快的呻吟声,让周围的气氛那么压抑的话。要打起精神,找出那个讨厌的人到底想要什么,花了她好一番工夫。经过像河马爬出沼泽那样一番努力之后,哈莉雅特振作起来,发现头痛和呻吟原来都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而护士也已经意识到她醒来了,并走过来伸出了援助之手。
“怎么回事——”哈莉雅特说。
“啊!”护士说,“现在好多了。别——不要坐起来。你的头上被人恶心地敲了一下,你现在最好保持安静,这样对你比较好。”
“哦,我明白了,”哈莉雅特说,“我的头疼得要死。”她想了一下,发现头疼最剧烈的地方是在右耳的后面。她伸出手去摸索,结果碰到了绷带,“发生什么了?”
“我们也都想知道,”护士说。
“这个,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哈莉雅特说。
“没关系的,把这个喝了。”
就像书里写的一样,哈莉雅特想。在书里他们总是这样说,“把这个喝了。”无论如何,这个房间也没有那么亮;百叶窗都合上了。是她自己的眼睛对光太敏感了。最好还是把眼睛闭上。
“把这个喝了”这句话一定有什么强大的功效,因为当她再次醒来时,头疼好多了,而且她觉得饿极了。此外,她开始想起一些事情了——狗项圈,不亮的灯——还有黑暗中伸出的那双手。但在那里,记忆顽固地戛然而止了。到底头痛是怎么出现的,她完全不知道。然后她再看见的,就是德·范恩小姐平躺在沙发上的那幅画面了。她询问了她的情况。
“她在隔壁房间里,”护士说,“她犯了很严重的心脏病,但现在好多了。她想做的事情是她不能承受的,还有当然了,发现你时,你的那个样子对她也是个打击。”
直到那天晚上,学监进来发现病人因为好奇而变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哈莉雅特才了解到完整的午夜冒险故事。
“现在,要是你能保持安静,”学监说,“我就告诉你。如果不能,我就不说了。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年轻朋友已经送了一大捧新鲜的花束过来,明早他还会来拜访的。好了,现在!可怜的德·范恩小姐大概十点钟回到了学院——火车有一些晚点——马林斯找到她,带口信说,请她立刻去见院长。不过,她觉得最好还是先把帽子摘下来,所以她回到了她的房间——一切都很匆忙,为了不让巴林博士等得太久。好了,当然,第一件事是那盏灯不亮;然后她听见了你的声音,这把她吓坏了,我亲爱的,你正在黑暗中的地板上呻吟。于是她试着打开桌上的台灯,灯亮了——就看见你在那儿,等着这位可敬的女老师在自己的起居室里发现这一片狼藉的景象。对了,你被漂亮地缝了两针;那个是被角落里的书橱弄的……所以,德·范恩小姐冲出去求助,但整栋楼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这样,我亲爱的,她疯了一样地冲到伯利楼,有几个学生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又有几个去找了院长,有几个找到了护士,还有人找到了斯蒂文斯小姐、希利亚德小姐和我自己,我们当时正在我的房间里安静地喝茶,我们给医生打了电话,让德·范恩小姐因为震惊和四处奔跑而变得虚弱的心脏又恢复了正常运转,她让我们都很担心——总之我们度过了一段妙不可言的时光。”
“一定是这样的。又一个俗丽之夜!我猜你们还没发现是谁干的吧?”
“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还没有机会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当我们都安顿下来以后,安妮那边的骚乱又发生了。”
“安妮?她怎么了?”
“哦,你不知道吗?我们在煤洞里发现了她,我亲爱的,她当时的状况真是,一身煤灰,还在用拳头捶门;我怀疑她那时候头脑已经不太清醒了,可怜的家伙,一直被锁在里面。而且,要不是彼得勋爵,我们甚至可能到第二天早上都还没有开始找她呢,当时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乱糟糟的。”
“是的——他提醒过她,说她可能会被攻击……他怎么——你们给他打电话了吗,还是怎么样?”
“哦,是的。嗯,把你和德·范恩小姐送上床之后,我们觉得你们俩暂时都还没有性命之忧,这个时候有人机灵地想到,我们找到你之后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彼得’。所以我们给米特打了电话,但他不在那儿;然后希利亚德小姐说她知道他在哪儿,并且打了电话过去。那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了,好在他还没有上床睡觉。他说他立刻就会过来,接着他问安妮·威尔逊有没有出什么事。我估计,希利亚德小姐以为是他太过震惊,脑子都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坚持说对她也应该留心,于是我们都开始寻找她。好了,你也知道在这么一个地方搜寻一个人的踪迹有多么难,我们找啊找啊,可是没有人看见她的一点儿影子。将近两点的时候,彼得勋爵到了,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说要是我们不想发现一具尸体的话,最好是把这个地方整个儿翻过来。多好多安慰人心的话啊!”
“我真希望我没有错过所有这些,”哈莉雅特说,“他肯定觉得我糟糕透顶,竟然那样就被打倒了。”
“他可没这么说,”学监干巴巴地说,“他进来看过你,但你当然还昏着呢。当然他也解释了狗项圈的事,要不然真是太让我们困惑了。”
“是的,她攻击的就是我的喉咙。我还记得。我猜她原本的目标其实是德·范恩小姐。”
“显然。加上她的心脏那么弱——又没有狗项圈——她肯定没有什么机会了,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是你碰巧走了进去,这对她来说真是幸运。还是你本来就知道?”
“我想,”哈莉雅特说,她的记忆仍然相当混乱,“我是想去告诉她彼得的那个警告,然后——哦,是的!是窗帘好像哪里不对劲。而且灯全关着。”
“灯泡都被取下来了。反正,大概四点钟,帕吉特发现了安妮。她被锁在大厅楼下的煤窖里,就在锅炉间那头。钥匙被人拿走了,所以帕吉特不得不把门撞开。她正在捶门尖叫——但是当然了,如果我们不是正在搜寻她的话,她可能叫到世界末日都没人听见,特别是暖气都停了,我们也没在用炉子。她正处在人们所谓的崩溃状态,到现在都没法连贯地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除了震惊和撞到煤堆上造成的瘀青之外,其实她也没什么事。当然,她的手掌和手臂都擦破了不少皮,因为她一直在撞门,还试图从通风口爬出去。”
“她说是怎么回事了吗?”
“嗯,她大约九点半的时候在凉廊里把折叠躺椅收起来,这个时候有人从后面用胳膊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押到了煤窖里。她说那是个女人,而且非常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