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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锦姬每天都收听我的节目,戏称我为“精神垃圾桶”。
我告诉她,我很少半夜起来装神弄鬼了,因为起不到任何作用。关于丁朝阳后来告诉我有关芝兰的事,我没和她讲。她那么迫切地挖掘真相,当然会认为是丁朝阳为开脱自己而捏造的谎言。在她的陈述里,芝兰是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子,可与天使媲美。
有时,她会婉转地说到丁朝阳,并竭力掩饰对他的鄙视,可我心细若瓷。
我不能阻止她的仇恨,她怀疑他谋杀了她最好的朋友,于是,我们的友谊显得有些乖戾。
有天中午,她突然对我摊开手,说:“我真没用。”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大约是她想要知道的真相总也打不开缺口。我转移话题:“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看看我,“他真坚强。”
她言下所指,是丁朝阳。
“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会是怎样呢?”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也耸耸肩,“我尽力了,但是一无所获。”
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嗯。”
“对了,你觉得宣凌霄这个人怎样?”我漫不经心地挑了一下指甲。
她脸色一震,“宣凌霄?哦……没什么,挺绅士的。”
“挺可惜的。”我喝茶。
她笑笑,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
坐了一会儿,我告辞说要酝酿晚上做“精神垃圾桶”的情绪。她起身相送。
6
从直播间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半,丁朝阳来电话问要不要来接。我说要和电台的朋友去喝茶,顺便探讨一下节目形式。
其实,我去了西南园酒吧,夜晚十点后是酒吧上客的点,墙壁上到处都是用油画颜料画上去的向日葵,向日葵呈现的是绚烂之后的低迷忧伤。
在人声鼎沸里,我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了,要了一杯啤酒。
然后,我转动高脚凳,试图在人群中寻觅宣凌霄,虽然我不认识他,我想他应该有忧郁而深邃的眼神。
事实告诉我,我被电影误导了,那只是我的想象,宣凌霄的眼神一点都不忧郁,甚至很是硬朗。
听见有人喊“宣老板”时,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了正在一张桌子上抽雪茄的宣凌霄,他高而结实,像优秀的高尔夫球手。
我从未在男人面前使用主动,尽管我知道在他面前主动也没用。我一直抱着杯子,认真地看他。
显然,他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微微笑了一下,又和人说话去了。我继续看他。
直到凌晨一点,我都在看他,除了礼貌的微笑,他没有和我说话。其间,有几个男人试图和我搭讪,我用礼貌的缄默抵挡了回去。
离开酒吧时,我有点醉,歪歪斜斜地往外走时,宣凌霄从身边一闪而过,站在街上,为我叫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低声说:“单身女孩子不要在酒吧待得太晚,这里不适合你。”
我在路灯下认真地看他的脸,方正,落拓,坚硬。我说了声“谢谢”,就钻进车里。出租车滑进夜色,我回头望去,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西南园门口,我在心里笑了一下,想真是有泡吧泡到疯狂的人呢,都几点了还往酒吧里杀。
可待我看见出租车里钻出的人时,我一下子就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古福利。
我喊司机停车,司机有些不情愿,我说我愿为这段不行驶的时间付钱。
显然,宣凌霄也有些愣,他看了古福利一会儿,不知说了句什么,原本就期期艾艾的古福利好像很忧伤,他垂着头,跟在宣凌霄身后。宣凌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约是示意他离开。
古福利很受伤,好像鼓起了好大勇气,才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边摇他胳膊边说什么。宣凌霄皱着眉头看他,猛地抽出胳膊,匆匆进了酒吧。
古福利在路灯下傻傻地站了片刻,就坐在马路牙子上,捂着脸,伏在膝盖上。
我突然想起他有些古怪的眼神和容易因羞涩发红的脸,叹了口气,对司机说:“走吧。”
夜已深,大约丁朝阳已睡着了,我拿出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蹑手蹑脚进去。
黑暗中,听丁朝阳在压抑着嗓音窃窃低语。我站定了,屏息听。
丁朝阳说:“我不认识你,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说着,就砰地挂了电话。
我吁了口气,故意把鞋柜拉得很响,卧室的灯就啪地亮了。披着睡衣的丁朝阳跑出来,一把抱起我,在头发上蹭了蹭脸,“你回来了?”
我故意调笑,“刚才和谁通电话呢?”
他踌躇了一会儿说:“不认识,打错电话了吧。”又掰着我下巴,用力嗅嗅,“怎么喝酒了?”
“呵,他们非要喝,推不掉,就喝了一小杯。”我故意逗他,“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和其他女人调情,不巧被我听见了就说打错电话了?”
他竖起右手,作指天发誓状。我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亲昵地伏在他胸口,然后就偷听到了他尚未回到平静的激越心跳。
早晨,丁朝阳走后,我飞快看了看电话机,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我犹豫了一下,按了回拨键。
铃声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我“喂”了一声。
对方没说话也没收线,回应我的,是长长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