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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在我们看来,家里的帮佣被解雇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确实不是,但在目前这种情形下,那也许可以提供一些解释。你们为什么解雇她?”
“偷窃。”夏普太太说。
“她总是会从我们随意放置的皮包中偷个一两先令,”玛丽恩补充道,“可因为我们确实需要帮忙,所以就装作不知道,只注意收好皮包,还有一些容易被拿走的小东西,比如丝袜之类的。然而后来她拿走了我保存了二十年的手表,我洗东西的时候把它取下放在一旁——肥皂沫会溅到手臂上的,你知道的——等我回过头去看时,它不见了。我问罗丝,她当然说‘没见过’。真是太过分了。那块手表简直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我的头发、指甲一样。尽管如此,我们也没办法要回来,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她拿走的。那天她离开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就步行去农庄,告诉她不用再来家里帮忙了。那天是星期二——她总是星期一来——下午我母亲上楼休息,格兰特探长就带着贝蒂·肯恩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去通知她被解雇的消息时,旁边还有别人吗?”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吧。她并不是农庄的人——我是说不是斯塔普家的人,斯塔普家的人都很好。她是一个工人的女儿。我记得我们在他们农舍外面遇到她,简单地告诉她不用再来了。”
“她当时有什么反应?”
“她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走了。”
“她的脸红得像甜菜根,愤怒得像只火鸡,”夏普太太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因为她将会作证,说她在这儿工作时曾听到阁楼传出尖叫声。”
“她确实会这样做的。”夏普太太若有所思地说。
“更糟糕的是,有证据表明贝蒂·肯恩事件传开之前她就说听到过尖叫声。”
这句话让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罗伯特再一次注意到这座房子是这么安静、死寂,连壁炉架上的法式座钟都没有一点声响。窗帘随着风前后飘荡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场景就像无声电影一样。
“那个,”玛丽恩终于说话了,“就是人们常说的意外打击。”
“是的,确实如此。”
“对你也是个意外打击。”
“对我们事务所来说,是的。”
“我不是指职业上的。”
“不是?那是什么?”
“你也面对着我们一直都在撒谎的可能性。”
“是的,玛丽恩!”他不耐烦地说,这是他第一次用名字而不是以姓氏称呼她,而且显然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如果我要面对任何东西的话,那也只是在你们的话和罗丝·格林朋友的话之间做个选择。”
但她似乎没在听他说话。“我希望,”她热切地说,“哦,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小的、哪怕小小的对我们有利的证据!她居然就这样逃脱了——那个女孩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一直在说‘那不是真的’,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不是真的。一切都是负面的,毫无用处的,什么也否定不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支持她的谎言,没有任何一点能表明我们说的是实话。没有!”
“坐下,玛丽恩,”她母亲说,“生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可以杀了那个女孩,我可以杀了她。天哪,我可以终年一天折磨她两次,新年到了再重新开始。只要想到她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我——”
“不要想这样,”罗伯特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如想想她在法庭上被证明说谎的那一天。我相信人类善良的本质能对肯恩小姐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她所受到的殴打。”
“你仍然相信那是可能的?”玛丽恩表示怀疑。
“是的。我只是还不知道我们该如何进行,但是我真的相信我们能办到。”
“即使我们没有哪怕一项证据,而且所有的证据——都像是为她开放的花朵一样?”
“是的,即使是这样。”
“那是你天生的乐观,布莱尔先生,”夏普太太说,“或是你生来就相信善终能胜利,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我相信真实可以证明其自身。”
“德莱福斯<sup><a id="jzyy_1_198" href="#jz_1_198">①</a></sup>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有斯雷特<sup><a id="jzyy_2_198" href="#jz_2_198">②</a></sup>,历史上有记录的其他人也一样。”她冷冷地说。
“他们最终都平反了。”
“坦白地说,我并不期待在监狱里等待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我觉得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我是指坐牢。你们星期一必须到场,而且由于我们没有足够的辩护材料,这案子会被移交到法院。不过我会要求保释,这样你们就可以继续留在家里,直到诺顿的巡回法院<sup><a id="jzyy_3_198" href="#jz_3_198">③</a></sup>开庭。我希望亚历克·拉姆斯登在那之前能找到那女孩的踪迹。记住,我们不必知道那个月其他日子她在做什么,只要弄清楚她声称被你们接走的那一天究竟在做什么就可以了。只要故事的开头不成立,那她的整个谎言就不攻自破。我目前想做的就是把事实公之于众。”
“像她在《艾克—艾玛》上暴露我们一样在公众面前揭露她?你觉得她会介意吗?”玛丽恩说,“像我们一样介意?”
“成了报纸头条新闻的女主角,尤其作为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庭的重心,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发她其实是在说谎和欺骗,而且还是个任性放荡的人,你说她会不会介意?我觉得会的。另外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她这样任性是为了重新得到莱斯利·韦恩对她的注意——他与别人订婚之后就不再注意她了。只要她一直是故事的主角,就会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而一旦我们披露了事实,她也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没想到你血管中流淌的那份仁慈友好会就此凝固,布莱尔先生。”夏普太太评论道。
“如果那男孩的婚约令她伤心欲绝——这很有可能——那么我只能表示遗憾。她正处在一个各方面都不稳定的年龄,他订婚对她肯定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我觉得那不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她是她母亲的女儿,只是比她母亲早一些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她的血管里天生就流淌着自私、自我、贪婪和狡辩的血液。现在我得走了。我已告诉拉姆斯登,如果想和我联络,五点以后我都在家。另外我还要打电话给凯文·麦克德默,听取他关于辩护方面的意见。”
“恐怕我们——我必须得说——真是不知好歹,”玛丽恩说,“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而且还在继续费心。但这个事实在让人震惊,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而且束手无策,请你一定要原谅……”
“没什么要原谅的。我觉得你们两人都应付得很好。你们找到人接替那个不诚实又有偏见的罗丝没有?你们自己不可能打理这么大一幢房子。”
“哦,本地没人愿意来,这是肯定的。而斯坦利——没有斯坦利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斯坦利认识一位住在拉伯洛的女人,她可能愿意每星期搭公交车来一次。你知道,每当那个女孩的事让我无法承受时,我就会想起斯坦利。”
“是的,”罗伯特微笑地说,“他是个好人。”
“他甚至还教我做菜。我现在知道煎蛋时怎样完整地将它翻面。‘你做菜时一定要像指挥交响乐团那样吗?’他问我。我问他怎么能做得那么干净利落,他说那是‘因为习惯在两平方英尺的小帐篷里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