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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左撇子说,“这里,昨天早上——”
“左撇子,我们从昨晚开始。”
“好的,先生,昨晚的涨潮时间是十二时六分。”
“午夜刚过不久。”埃勒里思索着说,“然后潮水就开始退了……那下一次涨潮在何时?”
左撇子再次咧嘴一笑:“先生,现在不正在涨吗?最高点出现在今天中午十二时十五分。”
“那从昨晚算起,潮水落到最低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六时一分。”
“我了解了,左撇子,再告诉我一件事,一般情况下,这处海湾的潮退起来有多快?”
左撇子抓抓脑袋:“要看哪个季节了,奎因先生,就跟其他任何地方一样。但这里的潮水的确退得更快,你知道,是这两片岩壁搞的鬼,潮水就像被吸走了一样,转眼间就露出一大片海滩来。”
“哦,也就是说,在涨潮和退潮时,这里海滩的宽度有极明显的不同了?”
“这是当然的,先生,你可以看出来,这片海滩其实是个斜坡,还相当陡,因此,在春季某些高潮时刻,潮水可能一直涌到露台通往沙滩的这段石阶的第三级。也就是说,高低潮的垂直落差会达到九英尺到十英尺左右。”
“那还真是差挺多的。”
“是的,先生,比此地任何地方的落差都大,但还比不上某些地方,比方说缅因州的东港,那里的垂直落差可达十八英尺!更可怕是芬迪湾,居然有四十五英尺——我想,这才叫小巫见大巫,还有——”
“可以了、可以了,我完全相信。看来你真的是无所不知,至少在我们所谈的海洋动态学一事上。也许你还能进一步告诉我们,左撇子,”埃勒里柔声说,“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此处海滩露出水面的宽度大概是多少?”
一直到此刻,麦克林法官和莫利探长才总算明白埃勒里为何如此关注潮汐问题。法官长腿一转,也开始看向那片起伏柔和的海洋。
左撇子住了嘴,认真地盯着海湾看,接着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哦,先生,”最终他开了口,“这得考虑一大堆因素,我尽可能算得精确一些。依据每年潮水最高时沙滩约露出两英尺这个事实,我认为,今天凌晨一点海滩的宽度至少有十八英尺,也许有十九英尺左右吧。我跟你讲过,这里的潮水退得极快,到一点三十分左右我想已经超过三十英尺了,这片海湾真他妈的诡异透了。”
埃勒里用力拍着左撇子的肩膀。“了不起!左撇子,这样就可以了,非常非常谢谢你,你帮我们澄清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先生,很高兴有机会帮上忙。老大,还有什么吩咐吗?”
莫利沉默地摇摇头,这名探员便退下去了。
“然后呢?”过了好一会儿,莫利问。
埃勒里起身,踩着石阶走向海滩,在最后一级处停了下来。“探长,我个人归纳了一下,发现要上到这个露台只有两种方式,其一是从上头的小路进来,其二是从下头的海湾上来。”
“当然!这谁都看得出来。”
“我喜欢凡事有确证。现在——”
“我最不喜欢没事斗嘴,”麦克林法官低声道,“然而可否容我指出,还有露台两侧陡峭的岩壁,我的孩子。”
“但这岩壁高达四十英尺以上,”埃勒里反驳道,“难道你想说,有人从四十英尺高的岩壁顶端跳下来,直接跳到露台上,或者到海滩,然后再到这里不成?”
“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世界上还存在诸如绳索一类的东西,可以让人下到——”
“上头没有能绑绳子的地方,”莫利不客气地打断道,“上头两百米之内没任何树木或凸起的石块可利用。”
“但是,”法官小小地抵抗了一下,“若有个共犯负责在上头拉着绳子呢?”
“哦,拜托,”埃勒里不耐烦地说,“现在反倒是你成了诡辩者,亲爱的梭伦。当然,我也考虑过这一种可能性,但你想,有路和石阶可走,世上怎么会有人舍弃不用,而采取这么弯弯曲曲累死人的方法?你也知道,这里没有守卫,而且岩壁在夜间的阴影又能提供如此完美的遮蔽。”
“但会有声音,小路是砾石铺的。”
“确实,但如果有人顺着绳子从高四十英尺的岩壁上爬下来,那他发出的声音比之前者只会更大。而对他所选定的受害者而言,比起踩石子路的脚步声,攀岩所发出的声音只会更容易起疑,更容易警觉。”
“如果脚步声出自正常的人而不是那个基德船长。”法官解嘲地一笑,“我亲爱的孩子,你绝对是对的,这点我绝不怀疑。事实上,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不是你自己一说再说的吗?任何情况都必须考虑在内。”
埃勒里让步般地嘟囔着:“好吧,很对,让我们言归正传,有两条途径可到我们所在的露台这里——上头的小路和下头的海湾。而我们如今弄清楚了,今天凌晨一时,坐在露台上的约翰·马尔科还好端端地活着,这是从他自己的证词里知道的——就写在那封给那个叫彭菲尔德的信的最开头。他在今天凌晨一点写信一事丝毫没有疑义,他还清楚地留了日期。”
“没错。”莫利额首称是。
“好,就算考虑到他的手表或许不准,但手表不准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半个小时以上,毕竟,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迹象都一致表明情况不致如此。法医也推断了死者断气的时间,他是瞬间毙命的,时间不出凌晨一点到一点三十分之间。到此为止,经我们反复论证,大致可如此断言。”埃勒里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眼前平静的小沙滩。
“然而这又怎样?”探长粗声问。
“很清楚,他是想搞清谋杀发生的确切时刻,”法官低声解释,“继续,埃勒里。”
“好,如果马尔科来到这里,在凌晨一点左右,活着,那杀他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埃勒里边问,边对老绅士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他的解释,“这是个关乎生死的大问题。但我们肯定能找到正确的途径去逼近谜底。我们已掌握了马尔科的证词,那是绝对可信的,说明他是一个人到露台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