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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确,科特先生。”蒂勒低声回答。
“我想,我是真的把他给惹恼了,他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不仅暴躁极了,而且什么话都直接讲出来。看他那么激动,我也气疯了,所以我赶快跑开了。我想,要是我再在那儿多待一分钟,一定会宰了他。”
洛萨忽然一甩脑袋,二话不说地举步穿过房间,向门口走去。莫利看着她,并未出言阻止。
“结婚,”康斯特布尔太太冷冷地说,“他想得美。”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评论。
“好吧!”莫利缩了缩肩膀,“真是一次不错的吵架。言归正传,之后你就和马尔科回来打牌了,是吗?”
“我不知道马尔科去干什么了,”年轻人轻声讲着话,眼睛看向门那边,“我又在附近晃了好一会儿,气成那副德性,不好立刻回来见屋里优雅的伙伴。在游荡中我还想着找洛萨,后来觉得有些冷,就回屋里来了,那时大约是十点三十分。再看见马尔科时是在牌桌上,他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看到的是怎样的,蒂勒?”莫利向蒂勒求证。
蒂勒掩嘴咳了一声。“科特先生由小路跑开了,就跟他讲的一样,先生,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到他走回屋子台阶时的脚步声;马尔科先生则在露台那儿待了好一会儿,先是生气地喃喃自语,接着我看到他——先生,当时露台的灯开着,他把衣服抚平(是的,先生,他穿着白色的衣服),顺了顺头发,调整了一下领带,还认真地扮出个笑脸,然后把灯关掉走了。他直接回了屋子,我记得是这样子的,没错,先生。”
“他确实直接走回屋子了吗?你有没有跟在他后面?”
“我——是的,先生。”
“蒂勒,你真是个不寻常的观察者。”埃勒里和蔼地一笑,仍未把盯着蒂勒的眼睛移开,“也是个天生的了不起的描述者。对了,这里由谁负责接电话?”
“通常是下级仆人,先生。总机是在一间大厅里,我相信——”
莫利在埃勒里耳边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询问接电话的仆人和其他所有仆人有关昨天晚上基德的那通电话了,奇怪的是,没人有印象那段时间有电话打进来。但这也不代表什么,不是有人撒谎,就是有人真的忘了。”
“还有一种可能,接电话的人算好时间等在总机旁。”埃勒里平静地说,“没事了,谢谢你,蒂勒。”
“好的,先生。谢谢您,先生。”蒂勒瞟了埃勒里一眼,便转头走了。不过那匆匆一瞥似乎又让他瞧见了什么。
“我希望,”从房间角落传来沃尔特·戈弗里酸溜溜的声音,他坐在椅子上,宛如端坐在王座之上,“斯特拉,亲爱的,你对你一手导演的这出戏感到满意。”说完,他站起身,如同追随他的女儿一般走出了起居室。而他的弦外之音并未引发任何人——甚至包括被指名道姓的戈弗里太太,她正处于羞辱加痛苦的顶峰——跳出来理论一番。
被莫利称之为山姆的刑警从外面的露台冲了进来,附在莫利探长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莫利面无表情地点着头,向埃勒里和麦克林法官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麦克林法官木雕般站在房间角落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然后领头走了出去。
现场立刻活跃了起来,仿佛电源开关被扭开了一般。约瑟夫·芒恩无声地动动右脚,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个比较接近人类的表情爬上了康斯特布尔太太怪物般的脸上,她肥厚的肩膀也跟着抖动起来;芒恩太太拿出一块白麻布手帕,拭了下她那神采凌厉的眼睛;科特则脚步蹒跚地寻到一张矮凳坐下,并仰头灌下一大杯酒……蒂勒转身准备退下。
“抱歉,蒂勒。”埃勒里语气愉悦地叫住他。蒂勒愣了一下,很奇怪,埃勒里的这声好像又把电源给切断了一般。“像你这样一个拥有如此了不起的观察能力的人实在不该闲置不用,我们很可能马上就得借助你这份非凡的才能……各位先生、女士,我很抱歉意外介入这起不幸的事件中,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奎因,至于我左边这位,是麦克林法官——”
“是谁允许你们俩闯进来的?”乔·芒恩打断他的话,厉言相向,魁梧的身子跟着站起,“屋里有一个条子还不够吗?”
“我正准备跟各位解释这一点呢。”埃勒里耐心地说,“承蒙莫利探长看得上,他希望我们以——呃——以顾问的身份参与这桩案件的调查。鉴于这样的身份,我觉得有必要问一两个——我相信是……很迫切的问题。就由你开始吧,芒恩先生,毕竟你看起来最有话说。你昨晚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芒恩在回答之前冷冷地注视了埃勒里半晌,他漆黑的眼珠宛若西班牙岬角的岩块,任凭浪涛拍打仍屹立不动。芒恩回答:“大概十一点三十分左右。”
“不是说牌局到十二点十五分才结束吗?”
“最后半小时我没参与,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我记起来了。”奎因又平静地问,“戈弗里太太,刚刚你为什么说马尔科先生是第一个离开房间的人?”
“哦,我不知道,我不是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不可能的……”
“可以理解,但我们希望得到真实可信的答复。戈弗里太太,毕竟你的记忆力可靠与否,很可能关系重大……芒恩先生,你上楼时,马尔科仍在这个房间里打牌吗?”
“正是如此。”
“他后来上楼时你有没有见到他,或听见声音?”
芒恩没好气地说:“他又没跟在我屁股后面上楼。”
“请回答我的问题,”埃勒里面不改色地逼问,“有吗?”
“没有,我说过我倒头就睡了,没听见任何动静。”
“你呢,芒恩太太?”
这个漂亮的女人尖叫起来:“我真搞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回答这些没完没了的狗屎问题,乔!”她的声音十分刺耳。
“闭嘴,塞西莉亚。”芒恩冷冷地说,“奎因,我刚爬上床芒恩太太就上楼来了,我们俩睡一个房间。”
“这我知道。”埃勒里微微一笑,“好了,芒恩先生,我猜你认识马尔科有一段时间了吧?”
“你可以这么猜,但对你没什么好处。伙计,你这回大错特错了,我来此地之前,可从未见过这个一脸女人相的家伙。”芒恩毫不在意地耸了一下宽厚的肩膀,“认不认识他没什么关系吧。在里约,他这种吃软饭的在白人圈里绝对混不开。而且事实上,”他冷冷地一笑,“我根本不涉足这种无聊的社交场合,只有这一回——纯粹基于对戈弗里太太的信任与敬重。只要有机会,塞西莉亚和我巴不得赶紧走人,你说是不是,小可爱?”
“嗯,越快越好,乔。”芒恩太太热切地回应,但有点不安地瞥了戈弗里太太一眼。
“呃——当然喽,你是先认识戈弗里太太的,对吧?”
高大男子再次耸了耸肩。“不,四五个月前我刚从阿根廷回来,在纽约认识了芒恩太太,我们一拍即合,你知道。在那儿我们叫了一大群人一起庆贺,反正这类场合哪里都一样,你一嘴我一舌的,于是我们被邀请到西班牙岬角来做客,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听起来很可笑是吧,但就是这样的!如今我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怕和这类的贵族人士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