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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目相对了半晌,埃勒里叹道:“我该道歉,但我不得不弄清楚,昨晚马尔科把你轰出门之后,你没再回来吗?”
“没有,先生。”男仆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前。
“你直接睡了?”
“是的,先生,我先回待命的小房间了,看看有没有其他客人召唤。您知道,先生,还有芒恩先生和科特先生在,此外我认为库莫尔先生也在——当时我并不知道库莫尔先生被绑架了。在发现没人需要服务之后,我就下楼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马尔科赶你走是几点的事?”
“先生,我想差不多是午夜十二点。”
埃勒里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莫利和麦克林法官,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还有,蒂勒,我猜你看到芒恩先生、芒恩太太先后上楼回房了,是吗?”
“芒恩先生约八点三十分上楼,但我并未看到芒恩太太回房。”
“我明白了。”埃勒里说着走到一旁,“两位,”他若有所失地说,“字条在这里。”
第一眼,他们看到的是盥洗台边摆着剃须用具——沾着白色干肥皂沫的刷子,安全刀片,一小瓶绿色化妆水,还有一小罐刮胡膏。埃勒里竖起大拇指一比,其他人依次走了进去,发现字条摆在盖着的马桶盖上。
由米色碎纸片拼成——和之前在露台圆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每一片碎片都又脏又皱,绝大部分边缘都焦了,而且显然——从勉强拼成的长方形上的不完整处来看——极不完整。不难发现,是某人将它们从壁炉里挑了出来,再依照撕开的边缘勉强拼凑成的。
此外,在马桶旁的瓷砖地板上,还有一小堆同样的米色碎纸片。
“不用管地上的那堆,”埃勒里说,“那些是信封,而且烧得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你们看看字条上的内容吧!”
“是你拼的吗?”法官问。
“我?”埃勒里耸耸肩,“我发现时就摆成这样。”
莫利和法官弯下身去。尽管只剩断章残篇,但的确能辨识出是一份留言字条,没日期,没称谓,打字机打的字,可见的内容如下:
……et me on ter……ight……(-……在平台见我……今晚……)
at l……kIt‘s v……ust……(1点……单独……必须……)
see you……ne I will……e,(见你……我也将……)
too Pl……lease don‘t fa……(请……别……)
ROSA(洛萨)
“洛萨!”法官惊叫,“这——这不可能啊,这绝不可能——怎么……这怎么说都绝不可能!”
“疯了,”莫利探长则嘟囔着,“全疯了,这该死的案子从头疯到尾。”
“我不懂——有趣。”
“真残忍。”埃勒里干巴巴地说,“至少,马尔科是在这张字条的召唤下乖乖走向死亡,伸出脑袋接受死神温柔的拥抱的。”
“你认为这之间有因果关系?”法官问,“用这张字条来诱杀他,是吗?”
“这应该不难判定。”
“看起来确实简单。”老绅士皱了皱眉,“‘今晚一点在平台上见我。这很’……对了,对了!……‘这很重要,我必须见你’……我猜……‘必须单独见你’……接下来是什么呢……‘我也会一个人去’……最有可能是这样了。剩下的就好猜了,‘请别辜负我’。”
“这位年轻女士,”探长语带讽刺,走向房门,“我想马上找她聊聊。”接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哦,我突然想起来,是谁把这些纸片拼起来的?可能是蒂勒吧,如果——”
“蒂勒讲的都是实话,”埃勒里茫然地擦拭着他的夹鼻眼镜,“这一点我敢保证。至于是不是他拼出这张字条的,我想,他不会笨到拼完就把它留在这里让人发现。他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不不,不用考虑他。
“换个角度来看,昨晚马尔科离开房间赴约之后,一定有人偷偷潜入这里,从壁炉灰烬中找出这些残余的碎片——我敢说昨晚壁炉的火一定很微弱,快熄了,但马尔科没留意,可以想见他是太兴奋了,满脑子都是约会的事——带到浴室,挑出信封部分扔到一旁,再小心地把字条碎片组合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到浴室来拼?”莫利低吼着,“这里可能大有文章。”
埃勒里耸耸肩。“我不确定这一点是否重要,或许是希望在拼凑过程中不被打扰——以防被人打断。”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纸袋,小心翼翼地将字条碎片装进去。“探长,这份证物很重要,就先暂放在我这儿好了。”
“字条上的署名,”麦克林法官低声说,一向秩序井然的思绪似乎有点乱了套,“也是打出来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