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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首。《野玫瑰长于何处》,收录在《谋杀民谣》这张专辑里。烂歌、烂专辑。你还是从他的好专辑里挑一张吧。”
那人把眼镜推回原处,消失在柜台后方。
哈利再度暗暗吃了一惊。
“那首歌有什么特别吗?”他们走到街上时,比吉塔问。
“显然没什么特别的。”哈利大笑。那个店员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凯夫和那女人唱了一首关于谋杀案的歌。他们把这首歌唱得很美,就像爱的宣言。但的确是首烂歌。”他又再度大笑,“我开始喜欢这座城市了。”
他们继续往前。哈利朝街道前后看了一下。他们几乎是牛津街中唯一一对异性恋情侣。比吉塔握了握他的手。
“你应该看看去年忏悔节期间的同志大游行,”比吉塔说,“当时队伍经过了牛津街。他们说澳大利亚各地有超过五十万人前来参观或参与游行,疯狂得很。”
同志街。拉拉街。他现在才察觉,商店橱窗里的衣服全是乳胶和皮革材质。紧身上衣与丝质小号内裤,拉链与铆钉,既独特又时尚,不像国王十字区的脱衣舞俱乐部中那种随处可见、让人大冒冷汗的俗烂货色。
“小时候,我家附近住了一个男同志。”哈利回忆着说,“大概四十岁,自己一个人住,附近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冬天时,我们会朝他扔雪球,对他大喊‘捅屁眼的’,然后拔腿就跑,觉得要是被抓到,就会被他从后面来一下。但他从来没追过我们,只是把帽子拉低,盖住耳朵,就这么回家。有一天,他突然搬家了。他没对我做过任何事,我一直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恨他。”
“人们会害怕他们不了解的事,然后会憎恨他们害怕的事。”
“你还真睿智。”哈利说。比吉塔揍了他肚子一拳。他倒在人行道上大声尖叫。她大笑出声,求他别再装了。他爬起身,在牛津街上追逐着她。
“我希望他搬到这里来了。”追逐告一段落后,哈利这么说。
哈利告别比吉塔后(他发现不管时间长短,他已经开始在每次与她分开时,都像永别般依依不舍,对此他感到有些不安),便去公交车站排队。站在他前面的是个背包上画着挪威国旗的男孩。在哈利还在思索要不要向对方打声招呼时,公交车已抵达。
哈利递出二十元纸钞,公交车司机抱怨起来。
“我猜你没有五角吧?”他讽刺地说。
“如果有早拿给你了,你这个白痴王八蛋。”他用挪威话反击,脸上却装出傻笑。公交车司机递零钱给他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决定沿英厄被杀当晚步行回家的路线走上一回。其实先前有人这么做过。莱比和苏永勘查过这条路线中的酒吧和餐厅,并出示了英厄的照片,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哈利原本要找安德鲁一起,但他拒绝参加,说这只是浪费他看电视的宝贵时间。
“这不是在开玩笑,哈利。看电视可以带给人信心。当你看到电视里的人绝大部分都笨得要命时,会觉得自己很聪明。科学研究表示,人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比觉得自己更笨要更有用。”
哈利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但不管怎样,安德鲁还是给了他一家位于布瑞吉路的酒吧名字,要哈利代他向老板打声招呼。“我不觉得他会提供什么情报,不过或许可以给你的可乐打个五折吧。”安德鲁开心地笑着说。
哈利在市政府站下车,在皮蒙特区慢慢地走着。他看着高耸的建筑物、城市人走路时特有的步态,心中对于英厄·霍尔特踏入人生终点站一事仍没有任何头绪。到了鱼市,他走进咖啡店,点了一个夹酸豆与熏鲑鱼的贝果。他可以从窗户看见一座跨越布莱克怀特湾和格利伯的桥梁。他们正在空旷的广场上建一座露天舞台,哈利从海报上得知,这是为了这个周末的澳大利亚国庆节所建的。哈利向服务生点了咖啡,开始埋头看《悉尼先驱晨报》。这是那种你可以拿来包一整个货柜的鱼的报纸,就算只看图片,也可以看上好一段时间。但这里还要一小时才会日落,哈利想看看天黑后的格利伯都会出现哪些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