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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晚,在A州立大学理学院的实验室内,有学生发现瑞贝卡·弗登同学(19)倒在地上,在救护车接到通报赶到现场时已经死亡。
弗登同学是该校该学院的一年级学生。警方从现场留有实验器材与氰化钠的瓶子判断,应是弗登同学在实验中操作失误,导致产生氰化氢气体而中毒死亡,详细调查正在进行中……
瑞贝卡·弗登——和笔记封面复印件上的名字一样。
再加上,那是用到氰化钠的实验。没错,就是真空气囊材料的合成实验。而且说到A州立大学,记得就是——
“费弗教授他们曾经在籍的大学。报道中的这名少女,应该可以判定是那份笔记的作者。”
十九岁——虽然还没确定这篇报道中的少女就是那张照片上的少女,但她居然真的才刚高中毕业。
“话说回来,玛利亚,你对这个报道有印象吗?十多岁的大学女生意外死亡,我不知道这种新闻在当时的U国影响会有多大。”
“这么说来,我似乎看过类似的新闻,但老实说我不记得了。”
有些事在当警察后就会明白。在这个国家,几乎每天都有很多年轻人因为事故,或者扯进犯罪里而丧命。他们的死很少引起骚动,即使偶尔引人注目,隔天也会被其他新闻盖过。
“说起来,十三年前我可还是小学生啊。至于受害者的名字和现场在哪里,这么详细的情报我根本不会去记啊。”
“从那时起留级了三十次?看起来你在学业上还真是受尽了苦头呢。”
“我从来没有留级或重考过!”
虽然不及格补考是家常便饭。“追根究底,A州立大学是在我们F局的管辖范围之外,与其问我,不如问那边辖区的警局比较快吧?”
“已经安排好了。当时的负责人似乎要明天下午才回来,在那之前我们就先去A州立大学吧。”
“了解。”
真是的,这个部下办事还真利落。
不过,话又说回来——实验事故?
“喂,涟。我不太了解理工科,可是大一女生,可以实施那种一不小心就会危及生命的实验吗?”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以常理来说这不太自然。至少在我的母国是这样。学生要想自由使用实验室,必须得到实验室负责人许可。入学还不到一年的学生,通常不会被获准进行有危险的实验。”
“那么,瑞贝卡是擅自进行了实验吗?这又有点难以理解。因为就算没有其他人看到,在那种时间实验室应该是锁门的。”
“追根究底,知识丰富到会被内维尔·克劳福德盯上的这个女孩,会是轻率到冒这种危险——而且没准备好应付突发状况的对策的人吗?”
玛利亚感到背上起了鸡皮疙瘩……也就是说——
“那不是单纯的事故?!等等,那片辖区的家伙在干什么啊!”
“不知道。可能就如你所说,调查十分草率;否则,就是有什么让人不会觉得不自然的理由。无论如何,没有找到这篇报道的后续。根据我电话联络辖区警员的结果,对外似乎就这样当成了意外死亡处理。还说详情要去问当时的负责人。”
希望当时的调查资料足够可靠,要不然玛利亚他们还要重新对瑞贝卡的事故进行调查。在感到愤恨的同时,玛利亚也感到昨天的预感正以最糟糕的形式化为现实。
※
“啊啊,那场意外啊?我记得很清楚。”
又过了一天的周一——A州立大学,行政大楼一层的学生科。
玛利亚他们一问有没有关于瑞贝卡·弗登的资料,体态圆滚滚的女性职员便感慨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但校园里的死亡事件就只有那一次……而且还是一年级的女孩子对吧?人生明明还很长,真是可怜啊。”
对于玛利亚来说,那不过是每天有如浪潮般涌上来的新闻之一;但对于相关人员而言,那无疑是令人一生难以忘怀的事件。在与人的死亡无缘的和平校园里,就更是如此了。
“那么,你们想要怎样的资料?选课单之类没什么用的东西已经扔掉了。”
“有她的证件照吗?像是办理入学手续的文件之类,只要能知道她的长相的文件都行。”
虽然辖区警署应该也有瑞贝卡的照片,但现在玛利亚只想尽快确认关于那张照片的推测是否正确。职员说声“等一下哦”之后便消失在办公室外,片刻之后抱回一份厚厚的档案。
“这是从宣传部借来的——这样可以吗?”
职员摊开档案,指着某处。
这是一份过期的校园报纸。一九七〇年七月二十日,是事故的三天后,似乎是在暑假期间紧急发行的一期。“理学院一年级女生,实验中意外死亡”——远比新闻报道大得多的头条标题跳了出来。
而职员所指的地方,则刊载着她的照片。
圆眼镜,绑成左右两条辫子的黑发,聪明伶俐的五官。
UFA公司办公室那张照片中的少女,就在这里。
“瑞贝卡·弗登同学(19·理学院)”。照片正下方有简短的说明。
疑惑转为事实。
已经毋庸置疑,这名少女就是“R”。她就是内维尔·克劳福德实验笔记中所写的“R”,是那张露营照里的少女,也是从测试机残骸中发现的那份笔记的作者。
再看向报道的其他部分。对于事故本身的记述与新闻报道中写的没什么差别,而瑞贝卡的个人情报等与学校有关的部分则占据了大半版面。
对祖父的憧憬
瑞贝卡同学之所以就读本校理学院,是受到曾担任该校教授的祖父——尼古拉斯·弗登(已故)的影响。弗登教授在强化塑胶的合成与催化剂活性相关的研究领域留下了许多成绩。据瑞贝卡同学高中时的学长,西蒙·阿特伍德同学(21·工学院)回忆,她从小便很崇拜这样的祖父……
才能导致的悲剧
受到祖父影响而从小熟悉化学实验,高中时代的化学成绩也十分出众(友人谈)的瑞贝卡同学,在入学第一年就加入了研究室,除了听讲之外,也进行与化学合成有关的研究。一般认为,她是在相关人士不在场的情况下,在实验中发生了意外。在许多人哀叹失去了一名年轻有为的学生时,也有批判的声音,质疑所属研究室的管理指导体制有所欠缺,放任才华横溢的学生而疏于指导……
“我还记得,她当时所待的那间研究室的指导教授好像是她祖父的朋友。那位教授代替去世的好友照顾她,将她当成自己的孙女一般疼爱。不过,这次意外导致研究室关闭,那位教授似乎也在遭到解雇后自杀……真是的,一想到这些就让人难过啊。”
——否则,就是有什么让人不会觉得不自然的理由。
这“理由”原来真的存在。瑞贝卡在化学合成方面具备的知识与经验,恐怕远远超出了大学一年级的水准。并且实验室负责人还与瑞贝卡有私交。特别的理由有两个。
更何况,那位负责人——瑞贝卡所属研究室的指导教授,似乎相当溺爱她。这么一来,她能自由进出实验室也不足为奇。
可是——
“她所在的研究室应该还有其他学生才对,那些学生怎么样了?”
“那里似乎是个小研究室,据说他们被分到别的研究室了。”
“我想听听当年待在那间研究室的人怎么说,您知道他们的名字与去向吗?”
“这么详细的事我就……毕竟我们的事务文件没有细分到以研究室为单位,要问谁在哪间研究室可就不清楚了。”
“是这样啊。”
涟的表情虽然没变,声音中却透出少许失望。
瑞贝卡所做的“化学合成相关研究”,几乎可以肯定与真空气囊材料的合成有关。涟想确定周围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不过,其他成员的联络方式只能问辖区警局了。要做的事就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增加。
“哎,阿姨。”玛利亚指着校园报纸文章中的一处,“那么,你知道这个人——瑞贝卡的熟人‘西蒙·阿特伍德’的事吗?”
※
向女职员又问出一些情报后,玛利亚与涟前往瑞贝卡发生意外的现场——理学院化学系大楼。
路过的学生接连向两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在众多穿着便服的年轻学生里,西装二人组走在一起实在引人注目。
真是个苦差事。算了,反正别人怎么看也无所谓。
“理学院三号馆五楼,五〇七实验室——是这里吧。”
两人穿过冰冷的建筑玄关,搭乘电梯上楼,站在了曾经是瑞贝卡生前所属的梅根研究室的实验室前。
他们隔着门口的玻璃往里打量。设在两侧墙边的排气柜,厚重的实验台。到处都看不见十三年前那场悲剧的痕迹。一名身穿防水围裙的看似学生的青年正在一脸紧张地倾斜玻璃器材。在他背后,有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满脸胡楂的男子正盘着双臂。大概是照顾生涩新手的指导教师吧。
这时,那个满脸胡楂的男人注意到了两人。他向年轻男性交代了几句话,然后来到走廊上。
“不好意思,两位有何贵干?你们似乎不是学校的人。”男子用怀疑的眼神从玛利亚的头打量到脚,随即问道。
“真是抱歉。”涟彬彬有礼地弯腰致意,拿出身份证件,“其实我们是F局的人。基于某些理由,我们前来调查十三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女生死亡事故。”
瞬间,男子脸色一变。
“瑞贝卡的事?”
他轻声咕哝,盯着涟的身份证件看。玛利亚和涟不由得面面相觑。
“难道说,你认识她吗?”
“是的。”
不一会儿,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曾在梅根教授的研究室待过……两位说来调查,具体来说是怎样的调查?”
“瑞贝卡真是个好孩子。”
A州立大学理学院化学系助教米海尔·邓里维,以寂寥的表情说出这句话。
这里是位于化学系大楼一角的小会议室。玛利亚与涟面前放着两个马克杯,而米海尔面前则是一个装了琥珀色液体的烧杯,正在冒着热气。原来化学家的确会用烧杯喝咖啡啊——玛利亚有种奇妙的感动。
“好孩子?其他人没有产生过‘一个小女孩竟敢如此放肆’‘教授就只对她偏心’的情绪吗?”
“怎么可能。”米海尔一副“说什么傻话”的模样瞪大眼睛,“确实,一开始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如果你和她接触过,应该马上就会明白,她是很难让人对她持续抱有恶意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