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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理解地位的关键。如果军方没有或被认为没有拥有权力,他们就无法在文官中获取地位。如今,权力和权力的形象都是相对的:一个人的权力是另一个人的弱点。削弱军队在国内地位的权力是资本和资本家的权力,是文官政客凌驾于军事机构的权力。
军人追求地位,这本身并没有对军事优势构成威胁。事实上,常备军确实获得了地位,地位是军人放弃冒险追求政治权力的回报。只要对地位的追求局限于军队内部的等级制度中,对地位的追求就是军纪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无疑是许多军人获得满足感的主要途径。当这一诉求延伸到军队等级制度以外,并倾向于成为军事政策的基础时就构成了威胁,并暗示当下军事精英的权力在不断增加。
因此,美国的"军国主义"是关于军方企图增加他们的权力,提升他们在企业家和政客中的相对地位。为了获得这种权力,他们必须摆脱为政治家和资本家所利用的形象。不能被视为纯粹被政治家和资本家利用的手段,他们绝不能被视为经济的寄生虫,或位于那些通常被军界称为"肮脏的政客"的监督之下。相反,他们的目的必须与国家的目的和荣誉一致;经济必须为他们服务;他们以国家、家庭和上帝的名义,利用政治在现代战争中管理国家。"参与战争意味着什幺?"1917年,伍德罗·威尔逊<a id="ch15-back" href="#ch15"><sup>(15)</sup></a>受到了这样的诘问。他回复道:"这意味着试图用战争标准重建一个和平时期的文明,在战争结束时,将没有足够的和平标准可以让未受影响的人继续遵从,将会只有战争标准......"<a id="ch61ah-back" href="#ch61ah"><sup>[61]</sup></a>如果美国的军国主义得到了充分发展,那将意味着军事哲学在生活的各个领域内获胜,所有其他生活方式会因此处于从属地位。
如果没有工业经济,就没有美国现代化的军队----一支机械化的军队。专业经济学家通常认为军事机构完全依赖于生产方式。然而现在,这些军事机构开始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美国的经济生活。宗教几乎无一例外地为战争中的军队祷告,在军官中招募牧师,他们穿着军服劝导、安慰军人,并在战时鼓舞军队士气。根据宪法给出的解释,军队从属于政治权威,并且军队被普遍认为是文官政客的服务者和顾问,总的来说,一直以来事实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军事领袖正在进入这些圈子,用他们自己对现实的定义影响文官政客的决定。美国家庭将最精壮的男性家庭成员送到军队,并且,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教育和科学也正成为军队实现目的的手段。
毫无疑问,在过去的十年中,华盛顿的军事领袖与他们位于政治高层和企业精英中的朋友确实揭示了军国主义的倾向。那幺,美国高层里是否存在一个军事集团?对此有争论的人----最高法院法官威廉姆·O.道格拉斯(William O.Douglas)和陆军上将奥马尔·布拉德利将军最近讨论的<a id="ch62ah-back" href="#ch62ah"><sup>[62]</sup></a>----通常辩论的唯一话题是职业军人的影响力增强了。这就是为什幺他们关于精英结构的辩论不是很明确,而且通常互不相干。当完全理解了军事集团的概念,就会发现这不仅仅涉及军队地位的上升,还涉及到经济、政治和军事因素之间利益的一致性和目标之间的协调。
军人被简单地认为是组织和使用暴力的专家,与之相反,为了增强军队威望和权力的"军国主义"被定义为"手段超过目的"的做法。<a id="ch60ah-back" href="#ch60ah"><sup>[60]</sup></a>这无疑是出自文官立场的概念,他们认为军队在严格意义上是文官实现政治目的的一种手段。这一定义指出了军人倾向于不再作为一种手段,而是追求他们自身的目的,把其他机构领域变为成就他们自己的手段。
对于"现在是否存在军事集团"这个问题,我们的回答是肯定的,确实存在军事集团,但对它更准确的称呼是"权力精英",因为它是由经济、政治和军事领域内利益越来越一致的人组成的。要了解军队在权力精英中扮演的角色,我们必须了解企业家和政治家在权力精英中扮演的角色,也必须了解美国政治领域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七
注释
军事宣传的范围广且缺少反对声音,意味着不仅是一个建议或观点受到极力推崇。在缺少反对意见的情况下,宣传战的最高形式可能会出现:对现实情况的定义中可能只存在某几个有限的观点。正在不断宣传和强化的是军方形而上学的哲学观----它以基本的军事思维定义国际事务。有军方地位优势的公关人员不需要向大人物们极力灌输军方的哲学观,因为他们已经接受了。
<a id="ch1ah" href="#ch1ah-back">[1]</a>例如,John K.Galbraith,关于John W.Wheeler Bennett的评论,The Nemesis of Power:The German Army in Politics in The Reporter,27 April 1954,pp.54 ff.。
一方面,这意味着在军事政策或军事相关政策方面,没有自由而广泛的辩论。但是,当然这与专业士兵接受指挥和服从方面的训练是一致的,符合军人气质,当然不是一个把决策付诸表决的辩论社会。这也符合大众社会中操控代替明确讨论的权威性趋势,以及在全面战争中军人和平民间界限模糊的事实。军队操纵民间舆论和干预民众思维是军事领袖稳定行使权力的重要途径。
<a id="ch2ah" href="#ch2ah-back">[2]</a>"The U.S.Military Mind,"Fortune,February 1952,p.91.
这是军事公关们面临的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但有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可以助其成功:在多元的美国,没有利益----也没有潜在的利益组合----在时间、金钱和人力方面能与军方媲美,对所涉事件发表意见,与军事领袖和雇用的工作人员日夜提出的观点进行有效争辩。<a id="ch59ah-back" href="#ch59ah"><sup>[59]</sup></a>
<a id="ch3ah" href="#ch3ah-back">[3]</a>Time,18 August 1952,p.14.
1951年,参议员哈里·F.伯德(Harry F.Byrd)的估算(估计有2235名军人和787名文职官员参与宣传、广告和公关工作)也没能准确地揭示该项目的规模。因为至少在工作之余不难利用军人进行公关宣传。当然,高级将领有自己的公关人员。1948年,麦克阿瑟将军的指挥部有135名陆军军官和40名文职官员被分配到宣传部门。艾森豪威尔在当总参谋长时,麾下有44名军官和113名文职官员为他进行公关宣传。<a id="ch57ah-back" href="#ch57ah"><sup>[57]</sup></a>而且,军事领袖们也一直在学习宣传之道。最近,退休的空军参谋长霍伊特·S.范登堡(Hoyt S.Vandenberg)将军告诉一个空军基地的毕业生们"地球上最伟大的兄弟会是长着翅膀的人......你们不只是飞行员......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理解和宣传空军的作用......那些不愿面对真相的人......必须给予反复、真诚、在理的叮嘱,空军会确保世界免于毁灭......"<a id="ch58ah-back" href="#ch58ah"><sup>[58]</sup></a>
<a id="ch4ah" href="#ch4ah-back">[4]</a>Hanson W.Baldwin,The New York Times,21 February 1954,p.2;另参见James Reston的文章,同上一条文献 p.1。
这一计划的成本每年都在变化,但对此感兴趣的参议员们估计该成本在500万至1200万美元之间。这一估值根本不算什幺,军队凭借自身地位,每年可以享有价值约3000万美元的电影资金,供他们协力制作电影;获得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免费电视宣传,美国权威电影杂志《综艺》估计他们获得的免费广播宣传价值约600万美元。
<a id="ch5ah" href="#ch5ah-back">[5]</a>Time,7 July 1954,p.22.
对一切出现在报纸或电视广播中有关军事的内容进行总结和分析,他们发布的一切内容,包括退休军事领袖的文章,都要经过审核和审查。
<a id="ch6ah" href="#ch6ah-back">[6]</a>Hanson W.Baldwin,"Army Men in High Posts,"The New York Times,12 January 1947.
为了实现这些目的,华盛顿的军事领袖们掌握着大量的沟通和公关手段。不论是战争还是和平时期,他们每天都向媒体和五角大楼新闻中心的三四十名记者们发布新闻和报道。他们为电台和电视台准备脚本、制作录音及拍照;他们拥有东部最大的电影工作室,是1942年从派拉蒙影业公司购买的。他们乐意为杂志编辑奉上准备好的新闻副本。他们组织军队人员的报告会并提供演讲稿。他们与重要的国家机构建立联系,并为他们的领导人安排介绍会和实地考察,对企业、教育界、宗教界和娱乐界的管理者和关键人物也是如此。他们在大约600个社区中设立了"咨询委员会",为群众提供信息,对令他们不愉快的反应给予建议。<a id="ch56ah-back" href="#ch56ah"><sup>[56]</sup></a>
<a id="ch7ah" href="#ch7ah-back">[7]</a>The New York Times,15 November 1954 and 9 November 1954.
军方付出的巨大努力揭示了它的根本目的:用军事方式界定国际关系现状,以对文职官员有吸引力的方式描述武装力量,从而强调扩建军事设施的必要性。其目的是为军事机构树立威望,为军人赢得尊敬,从而为军方批准的政策打好群众基础,并使国会乐于为他们买单。当然还有,让公众做好随时迎接战争的准备。
<a id="ch8ah" href="#ch8ah-back">[8]</a>参见社论"The Army in Politics,"The New Leader,11 March 1944,p.1。
"二战"期间,军事领袖的支持者公开为军国主义代言。譬如,弗兰克·诺克斯(Frank Knox)、查尔斯·欧文·威尔逊,和詹姆斯·福莱斯特(James Forrestal)发表的战时演讲,多次提到未来由关键掌权者控制的军队形象,而且那些形象绝不会褪色。事实上,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军事领袖已经密集开展了大规模的公共关系项目。为了让公众和国会接受他们的观点,军事领袖花费数百万美元,在军界内外雇用了数千名公关专家。
<a id="ch9ah" href="#ch9ah-back">[9]</a>Hanson W.Baldwin,The New York Times,2 April 1952.
军界地位的上升,不仅体现在政治、经济、科学和教育领域的高层圈。军事领袖及其追随者和代言人都在试图将他们的哲学观点灌输给广大人民群众,并根植于他们的内心深处。
<a id="ch10ah" href="#ch10ah-back">[10]</a>The New York Times,15 November 1954.
六
<a id="ch11ah" href="#ch11ah-back">[11]</a>麦克阿瑟将军,1953年在纽约的演讲和1951年在波士顿的演讲,引自The Reporter,16 December 1954,p.3。
现在,许多学院和大学都渴望在他们的校园中设立军事培训和研究项目,这既能带来声望又能确保良好的财务状况。而且,大多数军人没有任何特定的教育资格和其他执教能力,开始担任大学管理人员,这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当然,艾森豪威尔将军在当选为总统之前,曾是哥伦比亚大学的负责人和美国教育协会政策委员会的成员。即使是一个偶然的调查,也能发现十几个军人处在教育岗位上<a id="ch14-back" href="#ch14"><sup>(14)</sup></a>。学校和军队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比如,在武装部队学院----一所现役军人函授学校----和军队签署的合同中,其中一个条款规定军方可以直接干预大学人事----以防政府"不认可"他们;截至1953年8月,28所大学签署了这项合约,14所大学拒绝签署,还有5所大学没有做出决定。<a id="ch55ah-back" href="#ch55ah"><sup>[55]</sup></a>但总的来说,在没有这些误解的情况下,教育工作者会接受军队并签署合同,在战争期间和战后完成了合同的签订工作,因为许多学校需要资金支持;文职官员控制下的联邦政府没有为大学提供资金,但是军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