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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1700年以后,留在德语世界的犹太人在语言上倾向于向普通德语同化,因此西方的意第绪语逐渐消失。在东欧,到19世纪中叶,一种现代化的意第绪语文学开始出现,意第绪语出版业也应运而生;最终,用意第绪语授课的学校建立起来了,将意第绪语用作正规工作语言的犹太社会和行政机构也纷纷成立。但是,赞成犹太人融入欧洲生活的社会力量不看好意第绪语,就像他们也不看好犹太身份的其他方面一样。在20世纪早期,大部分城市中的东欧犹太人改说俄语或波兰语,虽然重要的说意第绪语的机构在20世纪30年代继续在城市中存在。在犹太小镇中,意第绪语一直是犹太人的主要语言,但这里的犹太人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减少,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德国人消灭。苏联一度鼓励发展意第绪语文化,作为苏联众多民族语言之一和新兴犹太无产阶级文化的载体,但在20世纪30年代后期,苏联转而反对意第绪语和其他形式的犹太人生活。第二次世界大战消灭了大量说意第绪语的犹太人及其文化机构。从1948年开始,苏联积极打压犹太文化,这里的意第绪语文化告终。
在1880—1924年间,数目庞大的东欧移民将意第绪语大规模带到美国。虽然这些移民对家乡的犹太小镇满怀乡愁,但他们更渴望抓住美国提供的机会,而不是保护母语文化,他们鼓励子女掌握英语,不惜忍受代沟的痛苦。虽然大部分人会把子女送到午后课堂接受犹太教育,但这些孩子所接受的教育,通常只是父母在犹太小镇里接受的犹太教育的缩水版,着重教授用希伯来语念诵祈祷文和研读《托拉》。希伯来语也以牺牲意第绪语为代价在犹太教育中获得地位,因为它在巴勒斯坦复兴为口语;美国犹太儿童如果学过任何犹太语言,基本上都是学的希伯来语。到第三代时,东欧犹太移民的后裔只认得少量意第绪语单词。
在美国以外,以色列、阿根廷和加拿大还有小规模的世俗意第绪语出版业和剧院。只在一个社群里,意第绪语继续作为日常语言蓬勃发展,这就是极端正统派犹太社群,尤其是在纽约和耶路撒冷的这种社群中。意第绪语学术研究在德国大学中广泛开展,它被认为是对中世纪德语的重要见证。在美国,对意第绪语的研究和文献整理受到意第绪语科学研究所(YIVO)的特别支持,这是一个科学研究意第绪语的组织,1925年在维尔纳成立,从1940年以来一直以纽约为中心开展活动。
哈西德主义遭到立陶宛一众伟大的学者-拉比的严厉攻击,这些人以维尔纳的以利亚(1720—1797年)为首。东欧犹太经学院的领袖正确地察觉到,哈西德主义是对其自身权威和领导地位的攻击。哈西德主义信徒被反对者(希伯来语为Mitnaggedim)革除教籍,双方有时向政府当局互相告发。虽然哈西德主义最初是个不太正统的运动,它在面对19世纪的现代化趋势时,却成了一股强大的保守主义势力,近来作为犹太教中最显眼的传统势力再次出现。
188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遇刺,促成集体迫害(pogroms),尤其是在乌克兰,随后在反动的亚历山大三世的统治下,更多压制犹太人的规定出台。1882年5月的法规可谓政府官方反犹政策的集大成者,它将犹太人驱逐出乡村,并把他们限制在栅栏区的城镇中。但这时已有许多杰出犹太商人和专业人士获准定居莫斯科,在那里建起一个重要社群,并建造了一座精美的犹太会堂,名为合唱会堂,屹立至今。1891年,整个犹太社群被逐出莫斯科,合唱会堂被封。在尼古拉二世统治时期(1894—1917年),俄国反动派以反犹主义为武器,与解放专制政权的进步势力作斗争。反动派炮制出诽谤性的《锡安长老会纪要》,这本伪作声称可以证明犹太人玩弄国际阴谋,想要夺取世界权力。
大约从1880年起,犹太人开始离开俄国,大批向西半球移民。这次外迁持续了40多年,一些特定的事件促成了这一外迁运动,如1881—1882年的集体迫害、1891年的专横法令、1903—1907年俄国的政治剧变等。但受迫害不是外迁的主要原因,因为大量犹太人也从罗马尼亚和奥匈帝国东部离开,那里远比在沙皇统治下安全。贫困才是主要原因。俄国犹太人的数量已经增长到580万,但仍被排除在俄国工业重镇和农业生产之外。人口过剩,经济机会渺茫,大量犹太人陷入痛苦绝望之中。阿根廷和加拿大等国人口稀少,有致富机会,也欢迎移民,但美国更强大、更富裕,机会遍地;此外,美国还有宗教自由的强大传统和一个成功的犹太社群。美国成了东欧弃儿的首选目的地。
没有离开的犹太人尝试了其他办法。一些人皈依基督教,这个办法不尽如人意,它不仅意味着切断家族联系,而且皈依后并不能在俄国东正教社会里获得社会认同。对犹太人根深蒂固的偏见使宗教歧视转向种族歧视。
对一些人来说,社会主义是有吸引力的解决办法。许多犹太人作为劳工从犹太小镇搬到城市,他们在一些城市成了无产阶级的重要成员。当时工作条件恶劣,他们和非犹太工人一起受到左翼政治思想的影响。许多犹太人加入激进团体,寻求用国际主义的方法解决社会问题,希望工人阶级的共同利益会使民族身份无关紧要。有些人成功完成这一转变,但许多人要么没能放弃犹太身份,要么受到集体迫害事件的刺激,恢复了犹太身份。1897年,俄国和波兰犹太工人联盟(Bund)成立;它后来成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下属机构,代表党内的犹太人势力。由于坚持犹太人的民族-文化自治,该联盟于1903年脱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继续运作,成立自卫组织来抵抗集体迫害,并促进教育和文化活动。
哈西德主义大师
东欧犹太教最具特色的一个发展是柴迪克的出现,他们是哈西德运动的宗教领袖。这类领袖的典范是以色列·巴阿尔·谢姆,一位广受欢迎的治疗师。他开巫术配方、造护身符、念咒语,引领追随者做欣喜若狂的祈祷,提供实践和精神方面的指导。许多人相信他有超自然的能力,能见凡人所不见。他的一些追随者在东欧不同的犹太小镇自立门户,其中许多人建立的宗教社群长期存在,由他们的后代和门徒领导。这些社群各自的特色通常源于创始人的个性和教导。每个社群都有经过世代传承形成的知识体系,包括创始大师的格言和教诲、他的生平和轶事(有时包括神迹故事)、宗教乐曲(通常没有歌词)以及该社群独有的宗教仪式。这些社群中有许多在成立200年后仍然存在。
巴阿尔·谢姆的主要弟子是缅济热茨的多夫·贝尔(Dov Baer of Mezhirech,俗称“传道者”)和波罗诺耶的雅各·约瑟(Jacob Joseph of Polonnoye)。多夫·贝尔是《塔木德》学者和神秘主义者;他因极端苦修行为而染病,前往巴阿尔·谢姆处求医,从此留下做了弟子,后来成了他的传人。雅各·约瑟阐述了一套关于柴迪克角色的理论。根据这一理论,柴迪克就像人体的头或眼睛,他的社群成员就像脚;社群是鲜活的有机体,所有部件都发挥关键作用,以实现对上帝的真正忠诚,但柴迪克的责任是对其他人施加影响,其他人的责任是毫无保留地信奉他。
巴阿尔·谢姆的另一位弟子利亚迪的史努尔·扎尔曼(Shneur Zalman of Lyady)把哈西德主义带到立陶宛。他被当地正统派领袖告发到政府,后在圣彼得堡以叛国嫌疑受审,但被无罪释放。他获释的日子直到今天仍被他所创立的宗教运动的追随者庆祝,这一运动今天通常叫卢巴维奇派(Lubavitch)哈西德主义。在过去20年里,卢巴维奇派在纽约经历了令人瞩目的复兴。别尔季切夫的利未·以撒(Levi Isaac of Berdichev)是极受欢迎的柴迪克,他比其他柴迪克更加强调欣喜若狂的祈祷的重要性;他的名气来自他的意第绪语祈祷文,其中他为犹太人的苦难而责备上帝。为了争取犹太人支持哈西德主义,他和他的追随者四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