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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依你看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很难说,他可能是搞情报的,也可能刚好身上有钱搭上了直升机。关于那段时期仍有许多谣言满天飞,像是某人突然发了财,或者军方运输机上的座位要价一万美元,毫无疑问,签证价格飙得更高。但一切只是谣言,无从考证。”

“你可以调出这家伙的档案吗?”

“可以,假如我在华盛顿的话。”

博斯直直地盯着赫克特,没说话,最后赫克特说:“博斯,所有GL档案都在华盛顿,有特殊关系者的档案都在那儿。你懂了吧?”

博斯仍旧一言不发。

“博斯,别生气,我想想办法,打几通电话问问。到时我怎么找你?”

博斯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但并未表明那是联邦调查局的号码。他们再度握手,然后博斯告辞。到了一楼大厅,他透过浅灰玻璃门观望,寻找刘易斯和克拉克的踪影。最后那辆黑色的车从街角拐过来,映入眼帘,看来两位督察室警探又绕了这街区一圈。博斯穿过大门走下台阶,去取车,他瞥见那辆督察室公务车放慢车速并停靠在路边,等待他上车开走。

博斯如他们所愿,因为那正是他的用意。

伍德·威尔森路环好莱坞山北侧以逆时针方向蜿蜒,柏油路面龟裂,处处可见修补的痕迹,整条路的宽度仅容得下两辆车缓行交会。继续上行,左侧的住宅沿山坡垂直攀爬,为富贵世家所有,一派坚实稳固的景象;山坡右侧,年代较新的建筑无惧地将木框结构的屋子凌空伸出山壁,下面就是枯枝丛生的小溪与雏菊点点的山谷。这些房屋由钢柱与希望支撑起来,薄弱地攫住山坡边缘,正如它们的主人在山下的电影公司也要紧紧攥住自己的位置。博斯的家在右侧,从尽头数的第四幢房子。

他绕过最后一个弯,家就在前方。他望着那深色木质结构和鞋盒式造型,想看看自己的家是否有什么变化——仿佛房屋外观可以透露内部是否出了状况似的。然后他瞥了眼后视镜,见那辆黑色的车正从曲折的弯道冒出头来。博斯将车驶入屋旁的车棚,停放之后下车,直接进屋,并未回头看那辆尾随的车。

他去码头是为了仔细琢磨鲁克的话,思考过后,他想起答录机上那个刚接通就挂断了的电话。这会儿他回到家,立刻走到厨房播放答录机的留言。首先是那通星期二打来的挂断的电话,然后是杰里·埃德加今天凌晨打电话找博斯未果,留言通知他前往好莱坞圆形剧场的消息。博斯倒回去重听那通没说话的电话,一边默默斥责自己没在第一次听到时就立刻察觉到它的严重性。某人打来电话,听完他在答录机里录下的信息,等留言提示音一响就挂断了。答录机录下了对方挂断的声音,如果不想留言,人们通常会在听到答录机传来博斯预录的声音表示自己不在家时就立即挂断,或者呢,如果他们认为博斯明明在家却不接电话,肯定会在哔声后大喊他的名字。但是这个人打电话来却听完了预录信息并在提示音响起之后才挂断。原因是什么?博斯刚开始没想到,但他现在觉得可能是有人在测试窃听设备的发射器。

他走到门边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副望远镜,然后来到客厅窗户旁,透过窗帘缝找寻那辆黑色的车,它停在山坡上方半个路口远的地方。刘易斯和克拉克开过博斯家,掉头后停在路边。车面朝下坡方向,以便在博斯再次出门时继续跟踪。博斯透过望远镜见刘易斯坐在驾驶座观察他的房子,克拉克坐在副驾驶,头往后靠,闭着双眼,两人似乎都没戴耳机。不过博斯并未因此宽心,他想确认清楚。他一边继续透过望远镜观察,一边伸手至前门,稍微拉开几厘米又关上。督察室公务车内的男子没有任何动静,也并未因此提高警觉,克拉克依旧双眼紧闭,刘易斯继续拿名片剔牙。

博斯判断,如果他们在他家里装了窃听器,那么肯定会传送到某个遥控接收器上,这样比较安全,那可能是个声控迷你录音机,藏在屋外某处。他们会在屋外守候,等他驾车离去之后,其中一人跳下车迅速取出磁带并换上一盘新的,然后他们在他下山到高速公路之前追上并继续跟踪。他从窗边走开,迅速搜索客厅和厨房。他查看桌面以及家用电器下方,但正如他所料,并未发现窃听器。他知道安装窃听器的最佳地点是电话机,因此他将电话留到最后检查。电话机可提供现成的电源,此外,窃听器装在那儿不仅能将屋内主要区域纳入收音范围,电话的交谈内容也能录得一清二楚。

博斯拿起电话机,用钥匙圈上的小刀撬开话筒盖,里面并无异物。然后他取下听筒盖,找到了。他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扩音器,它的后方有一小块磁铁,吸附着一个扁圆状小发送器,约莫二十五美分硬币大小,两条电线附在发送器装置上,他知道该装置是声控的,名叫T-9。其中一条电线环绕着电话听筒的一条电线,搭便车接入窃听器的电源,另一条电线绕入听筒内部。博斯小心翼翼地拉动电线,那备用电源被拉了出来,一颗三号电池被装在小巧的电池座内。窃听器使用电话电源,但假如电话线从墙上被拔下来,这块电池可以继续提供大约八小时的电力。博斯切断窃听器的电话电源,将它放在桌上,此时窃听器以电池供电。他瞪着它,思索着该如何处理。那是标准警用窃听器,有五六米的收音范围,可录下房内所有谈话内容,发送范围较小,顶多二十米,距离远近由房屋建筑材料的金属含量决定。

博斯再次走到客厅窗边,查看街道情况,刘易斯与克拉克仍未提高警觉或察觉到窃听器已被发现,此刻刘易斯终于剔完牙了。

博斯打开音响并放入一片韦恩·萧特的CD,然后他从厨房侧门走出,进入车棚,从督察室公务车停放的角度无法观察到他的行踪。他在第一处寻找地点——车棚后墙上水电局电表下方的接线盒——找到录音机,两英寸宽的磁带正转动录下萧特的萨克斯管。这台纳格拉牌录音机与T-9装置一样,也接在房子的电线上,但另有备用电池。博斯切断电源,将录音机带回屋内,放在桌上的窃听器旁。

萧特即将演奏完《502 布鲁斯》,博斯坐在值班椅上点了根烟,边看监听装置边思考对策。他伸手将录音带倒带,按下播放键。他首先听到自己的声音,表示自己不在家,然后是杰里·埃德加的留言,通知他到好莱坞圆形剧场。接着传来门开启又关上两次的声音,然后是韦恩·萧特的萨克斯管。由此看来,对方在拨打那通测试电话之后,至少更换过一次磁带。然后他想到埃莉诺·威什的来访也被录下了,他思索着,不知道窃听器是否也录下了他们在屋外后廊上的谈话内容,当时他提到自己与梅多斯的往事。博斯想到黑色车上那两人侵犯了他的隐私,偷走他与埃莉诺私下共处的珍贵片刻,不禁火冒三丈。

他刮了胡子,淋浴后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浅棕色夏季西装内搭粉红色衬衫并打上蓝色领带。然后他走到客厅,将窃听器与录音机放入外衣口袋。他拿起双筒望远镜,再次透过窗帘缝观察,督察室公务车内依旧毫无动静。他再度从侧门出来,小心地爬下围堤来到第一根支撑柱底部——那是一根工字钢梁,接着他小心谨慎地穿过房屋下方的斜坡,一路上发现枯树丛上有片片金箔点缀,那是他上回与埃莉诺共处时,从后廊上剥去的啤酒瓶标签随风飘散的碎屑。

他绕到房屋另一侧并穿过山丘来到对面,然后又穿过其他三栋屋舍的下方。他经过第三栋房子后爬上山坡,从马路第一个转弯处探头观望街道。此时他的位置就在那辆黑色车子后面。他挑去沾在裤脚上的芒刺,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上马路。

博斯无声无息地来到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旁,摇下车窗,在他猛地拉开车门之前,似乎听见车内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博斯由敞开的车门倾身进入前座,当他揪住两人的丝质领带时,克拉克的嘴巴大张但眼睛仍闭着。博斯将右脚踩在车门框上当着力点,使劲将两人拉向他。虽然对方有两人,但博斯占了优势。克拉克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方向,刘易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拉住他们的领带,若他们稍有挣扎或抵抗,脖子就会被勒得越来越紧,导致呼吸困难。他们不得不乖乖下车,踉跄得像被项圈拴住的狗,接着二人跌落在距人行道一米远处的一棵棕榈树旁。他们满脸涨红,气急败坏,语无伦次,双手抓着领带结想恢复正常呼吸。博斯松开领带,伸手至他们腰间猛地抽走手铐。正当两位督察室警探忙着大口吸气时,博斯将刘易斯的左手与克拉克的右手铐在一起,然后他绕到棕榈树后方,用另一副手铐铐住刘易斯的右手。此时克拉克发现了博斯的意图,想起身躲开。博斯再度抓住他的领带并用力往下扯,克拉克的头往前冲,脸啪的一声笔直撞上棕榈树,顿时眼冒金星,博斯抓住机会铐住他的左手腕。两位督察室警探中间隔着棕榈树被铐在一起,在地上扭动挣扎;博斯卸下他们的武器,退后并缓和呼吸,将他们的枪丢入公务车前座。

“你死定了。”克拉克喉头肿胀,好不容易用沙哑的声音挤出这句话。

他们奋力合作向上站起,中间仍隔着棕榈树。他们的模样有如两个大男人玩绕圈圈游戏被当场逮住似的。

“袭警,而且是两个人,”刘易斯说,“加上行为不检。博斯,现在我们可有五六条罪状起诉你。”他用力咳嗽,飞沫喷到克拉克的西装外套上。“放开我们,说不定我们可以忘了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行,他妈的我们绝对不会忘,”克拉克对搭档说,“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博斯从口袋里拿出监听装置,放在手掌上让他们看清楚。他问:“谁吃不了兜着走啊?”

刘易斯认出那是窃听器后,说:“我们和那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然。”博斯说。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录音机,再次伸出手让他们看。“声控的纳格拉录音机,这是你们这行在工作时——不管合不合法——常用的设备,不是吗?在我电话里找到的;同时我发现你们两个笨蛋跟踪我跑遍全市,你们不会正好也在我家装了窃听器,以便在监视我时顺便进行窃听吧?”

刘易斯和克拉克都保持沉默没有回应,博斯也不指望他们回答。他注意到有一小滴血悬在克拉克一侧的鼻孔边缘。伍德·威尔森路上一辆车放慢了车速观望,博斯向对方亮出警徽,于是那辆车继续往前驶去。两位督察室警探并未呼救求援,这让博斯吃了定心丸,看来情况由他主导了。过去警局曾因非法监听警官、民权领袖甚至电影明星搞得风评很差,由此可以理解为什么眼前两位警探不想把事情闹大,自保可比修理博斯重要多了。

“你们取得了许可令,可以大摇大摆进入我家装窃听器吗?”

“博斯,听我说,”刘易斯说,“我说过了,我们——”

“我相信应该没有,必须有犯罪证据才能取得许可令,据我了解规定是这样的。但贵督察室通常不屑理会这类小细节,对吧?克拉克,你知道你们对我提出袭警指控的后果吗?你们可以把我告到纪律委员会,让我丢掉饭碗,因为将你们拖出车外、让你们磨得发亮的西装裤屁股那儿沾了污渍;我也准备把你们、你们的上司欧文、督察室、警察局以及他妈的整个城市拉上联邦法庭,用第四条修正案起诉你们非法搜查、扣押物品,我还准备扯上市长。你们觉得如何?”

克拉克朝博斯脚边的草上吐了口唾沫,一滴鼻血滴到他自己的白衬衫上。他说:“你无法证明那东西是我们装的,因为根本不是。”

“博斯,你到底想怎样?”刘易斯发飙了,怒气使他脸色变深,比方才脖子被领带勒住时更深。博斯开始慢慢绕着他们走,使他们不得不持续转头或绕过棕榈树干看他。

“我想怎样?嗯,尽管我很厌恶你们,但我并不想拉你们两个饭桶上法庭,拉两个饭桶过行人道就够累人的了。我想——”

“博斯,你他妈的该去检查一下脑袋。”克拉克脱口而出。

“克拉克,闭嘴。”刘易斯说。

“你闭嘴。”克拉克回嘴。

“事实上,我已经检查过了,”博斯说,“而且我宁可保留自己的脑袋,也不想和你换。你恐怕得请肛肠科医生看看脑子了。”

博斯说这话时绕到克拉克身后并靠近他,然后又退后几步,继续绕圈。“你们听清楚,此事我愿意既往不咎,你们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咱们就算扯平了,我会放开你们。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什么问题?”刘易斯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刘易斯说:“星期二早上,就在你出了联邦调查局大楼之后。”

“别一五一十告诉他啊。”克拉克对搭档说。

“他早就知道了。”

克拉克看着刘易斯,不可置信地猛摇头。

“你们什么时候在我电话内装了窃听器?”

刘易斯说:“我们没有。”

“放屁,不过没关系,你们看到我在同志村讯问那小子了。”这是一句陈述,不是问题。博斯希望他们认为他已掌握大部分信息,只是需要填补几个小细节。

“没错,”刘易斯说,“那是我们第一天行动,看来你发现我们了。他妈的,那又怎样?”

此时刘易斯试图伸手碰触外套口袋,博斯见状抢先一步将手伸进他的口袋。他拿出串着手铐钥匙的钥匙圈,将钥匙丢入车内。他站在刘易斯背后说:“你们告诉谁了?”

“什么?”刘易斯说,“你指的是那小子吗?没有,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们写了监视记录,对吧?而且也拍了照,不是吗?我敢打赌那辆车后座肯定有相机,除非你们把它留在后备厢里忘了拿。”

“没错,我们当然写了报告。”

博斯点了根烟后又开始走动。“报告都到哪儿去了?”

刘易斯并未立即回答。博斯见他先与克拉克交换了目光,然后说:“我们昨天交出第一份报告和底片,按老规矩放在副局长的待处理文件篮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否看过,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写了那份报告。博斯,你先放开我们,这儿人来人往,盯得我们很尴尬,之后咱们可以继续谈啊。”

博斯走上前朝他们喷出烟雾,并表示在谈话结束前手铐会继续铐着。然后他倾身靠近克拉克的脸,说:“还有谁拿到了报告副本?”

“你指的是监视报告吗?博斯,谁都没有看,”刘易斯说,“这违反警局规定。”

博斯闻言大笑并摇头,他知道他们不会承认犯下任何违法或违反警局规定的行为。他转过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博斯,等一下,等一下,”刘易斯大喊,“我们将报告抄送给你的分局警督了,行了吧?你别走啊!”

博斯回头,刘易斯继续说:“他要我们随时通知他最新状况,我们不得不从。欧文准了,我们只好听命行事。”

“你们在报告上提到了那小子的哪些事?”

“什么都没提,就是个孩子呗……呃,‘当事人与一个少年交谈,少年被载往好莱坞分局进行正式讯问’之类的。”

“你们在报告上透露了他的身份吗?”

“没有,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博斯,真的,我们只是在一旁观察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们了吧?”

“街头之家收容中心呢?你们见我送他到那儿,报告上提到此事了吗?”

“嗯,提到了。”

博斯再度靠近。“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联邦调查局已不再对我提出申诉,为何督察室仍继续跟踪我?联邦调查局打电话通知庞兹并撤回申诉,然后你们假装取消行动,事实却不然。为什么?”

刘易斯要开口,但博斯打断了他:“我要克拉克告诉我。刘易斯,你脑筋转得太快了。”

克拉克没说话。

“克拉克,你们看到我和那小子在一起,现在他遇害了。有人知道他和我谈过所以做掉了他,但是知道他和我谈过的人只有你和旁边这位仁兄,谁都看得出来这事有蹊跷。假如我从二位身上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我打算公开一切,让所有人都知道,到时你们就等着成为督察室的调查对象吧。”

克拉克在这五分钟内的第一句话是:“×你妈的!”

刘易斯立即插话:“听我说,博斯,我坦白告诉你吧,调查局根本信不过你,问题就在这儿。他们表面上让你参与调查,私底下却向我们表示他们对你不够确定。他们说你用强迫手段挤进了调查小组,必须想办法看住你,以免你突然扯他们的后腿。而我们奉命继续暗中跟踪你,事情就是这样,真的,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们了吧!我简直无法呼吸,而且手腕要疼死了,你铐得可真紧。”

博斯转身面对克拉克:“你的手铐钥匙在哪儿?”

他说:“在右边上面的口袋。”他语气冷静,拒绝看博斯的脸。博斯绕到他后方,伸出双手环上他腰间。他从克拉克的口袋里拉出一串钥匙,然后在他耳际说:“克拉克,你敢再踏入我家一步,我就宰了你。”

然后他冷不防地将两位警探的长裤和四角内裤扯到脚踝处,然后走远,并将那串钥匙丢入车内。

“你这王八蛋!”克拉克大叫,“博斯,我先宰了你!”

博斯知道只要手上还握有窃听器和纳格拉录音机,刘易斯和克拉克就不大可能对他提出内部申诉,毕竟他们占不了便宜。一旦此事进入司法程序且丑闻公之于世,他们的升官美梦也就泡汤了。博斯上车,驶回联邦大楼。

他试着评估状况,看来有太多人知道或者有机会知道阿鲨的存在,很难判断究竟谁是内线。刘易斯和克拉克见过那少年并将消息上报给欧文和庞兹,谁知道他们还通知了哪些人。鲁克和联邦调查局档案处办事员也知道他,这还不包括可能在大马路上见到阿鲨与博斯在一起或者听说博斯在找他的人。博斯知道这下只能静待事情进一步发展了。

在联邦大楼FBI那一层,前台玻璃窗后方的红发接待员请他等一下,她则打电话到第三组通知有访客。他再次透过薄纱窗帘观看下方的墓园,有几个人在山上挖出的大壕沟里干活。他们把一块块大石头排在洞口附近,石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博斯终于猜到那工程的目的。此时后方的门锁应声开启,博斯走进第三组办公室。现在是十二点半,小组成员都出去吃饭了,只有埃莉诺·威什留在屋里。她坐在办公桌前吃着鸡蛋沙拉三明治——他拜访过的所有政府大楼餐厅都卖的那种装在三角形塑料盒里的三明治——桌上摆着瓶装水和纸杯。他们简短地打了招呼,博斯觉得两人关系变了,但不知变了多少。

他问:“你早上直接来上班?”

她表示没有,她说她拿了富兰克林和德尔加多的照片到西部国家银行让银行职员指认,其中一位女职员确认富兰克林正是艾斯里——事前在银行租用保险箱并进入勘查的探子。

“我们可以据此进行逮捕,但富兰克林不在,”她说,“鲁克派了一组人到车辆管理局登记的那两人的住址查看。不久前收到汇报,那两人可能已经搬走了,或者根本没在登记的住所居住过。看样子他们行踪不定。”

“接下来呢?”

“我不知道,鲁克有意暂停此案的调查,等抓到他们之后再说。你可能要先回警局工作,等我们逮到其中一人,我们会让你审讯他,以查明梅多斯命案。”

“还有阿鲨的案子,别忘了。”

“嗯,没错。”

博斯点头,结束了,联邦调查局准备暂时喊停。

“对了,你有留言,”她说,“有个叫赫克特的打电话找你,只留了名字。”

博斯坐在她旁边的办公桌旁,拨了赫克特·乌伊拉波纳的分机号码,对方在响了两声后接起。

“我是博斯。”

“嘿,你怎么在联邦调查局?”他问,“我打了你给的电话号码,对方说是联邦调查局。”

“没错,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有好消息吗?”

“博斯,好消息目前不多,未来可能也一样。我无法取得档案,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这个吴文平有人脉关系——不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的档案仍属于密件。我打电话找华盛顿的熟人帮忙,请对方送出档案,他回电表示办不到。”

“为什么档案仍然是密件?”

“博斯,谁知道啊?假如知道,还算密件吗?密件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内容嘛。”

“谢了,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似乎不太重要了。”

“如果你在国务院有门路,认识有取得数据权限的人,他们可能比我有办法,毕竟我只是负责普通移民案件的普通角色。不过呢,我认识的这个人在无意中说漏了嘴。”

“说漏了什么?”

“嗯,是这样的,我告诉他这位吴先生的姓名。他回电表示:‘抱歉,吴上尉的档案属于密件。’他就是那么说的,他称对方为上尉。因此这家伙肯定是军方人士,这可能正是他们以最快速度带他离开越南来到美国的原因。假如他是军方人士,他们当然会救他一命。”

“是啊。”博斯说,然后谢谢赫克特并挂断电话。

他转身面对埃莉诺,问她在国务院是否有熟人。她摇头表示没有。“军方情报人员或CIA中情局之类的呢?”博斯说,“有取得电脑数据权限的人。”

她思索片刻后,说:“呃,我在华盛顿时认识一个国务院办公室的人,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请他帮个忙吗?”

“他不在电话上谈论公事,假如我们要找他,得亲自登门一趟。”

他起身。他们出了办公室等电梯时,博斯告诉她吴文平的事以及他和梅多斯在同一天离开越南的事实。电梯门开启,他们进入后她按了七楼,电梯内并无其他人。

“你早就知道我被人跟踪,”博斯说,“督察室的人。”

“我看见他们了。”

“但你在看见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吗?”

“有差别吗?”

“我认为有,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她沉默片刻。电梯停住。

“我不知道,”她说,“抱歉,刚开始我没告诉你,之后想说却又开不了口,我怕这会毁了一切,不过到头来结果似乎一样。”

“为何一开始你没告诉我?因为当时你还怀疑我吗?”

她望着不锈钢电梯的角落。

“刚开始的确如此,我们对你没把握,这一点我承认。”

“之后呢?”

电梯门在七楼开启。埃莉诺出电梯时说:“你还在这儿,不是吗?”

博斯随她踏出电梯,他拉住她的手臂让她停下。他们站立原地,两个身穿近似同款灰西装的男子迅速穿过开启的电梯门。

“没错,我还在这儿,但你没告诉我他们的事。”

“博斯,我们可以之后再谈此事吗?”

“问题是,他们看见我和阿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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