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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局长。”科拉多克略微有些诧异。
“你瞧,我们接到了一封信——”局长在亨利·克莱瑟林爵士进屋时突然截住话头,“啊,你来了,亨利。”
“早安,德尔蒙。”亨利爵士这次很随意。
“我有些东西给你,亨利。”局长说。
“是什么?”
“来自一位老姑娘的一封亲笔信。她就住在皇家温泉水疗饭店。是一些她认为与奇平克莱格霍恩村案子有关而我们又想了解的情况。”
“一个老姑娘,”亨利爵士得意扬扬地说道,“我跟你们怎么说的来着?他们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看见了。可并不像人们通常说得那样,他们胡说八道。这位特殊人才都掌握了什么?”
赖德斯代尔看了看信。
“就像我祖母写的一样,”他抱怨道,“尖刻着呢。好像墨水瓶里的蜘蛛,全都在下面画了线。开始写了不少话,说希望不会占我们太多宝贵的时间,但可能对我们有些许帮助,等等,等等。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简——什么——默普尔——不对,马普尔,简·马普尔。”
“我的上帝啊”亨利爵士说,“有这么巧?乔治,这正是我那位特殊人才,独一无二、四星级的老姑娘。老姑娘中的超级老姑娘。她还是设法到了梅登厄姆,而不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圣玛丽米德的家里,正好在恰当的时机搅和到一桩谋杀案里来。又一桩谋杀被广而告之——就为了能让马普尔小姐聊以自娱。”
“好吧,亨利,”赖德斯代尔讥讽地说道,“我很高兴见见你的这位十全十美的小姐。来!我们去游乐饭店会会这位女士。瞧,科拉多克看上去很怀疑呢。”
“没有的事儿,局长。”科拉多克彬彬有礼地回答。但他却在暗自揣测,有时候自己这位教父或许过于夸张了。
2
简·马普尔小姐即使与科拉多克想象得不算极为接近,也相差不远。她远比他所想象的要慈祥得多,也要老得多。她看上去确实是饱经风霜了。头发雪白,粉红的脸上布满皱纹,一对蓝色的眸子柔和且天真无邪,全身裹在厚厚的羊毛衣里。她肩上披着一条羊毛花边披肩,手上忙着织一件婴儿斗篷。
一见到亨利爵士,她高兴得完全语无伦次了,而在被介绍给局长和科拉多克警督时,更是激动不已。
“说实在的,亨利爵士,真是有幸……真是何等有幸。自从上次见到您,都过了这么久……是的,我的风湿病最近很糟。当然,我本来是付不起这个饭店的房钱的,如今他们的要价可真是疯狂。可雷蒙德——我的外甥雷蒙德·韦斯特,您可能还记得他——”
“谁都知道他的大名。”
“是的。这可爱的孩子写的那些充满智慧的书一直都很成功——他从不写愉快的事情,还为此感到自豪。这可爱的孩子坚持要支付我的一切花销。而他可爱的太太作为艺术家也挣得了名声。主要是用窗台上一钵钵凋谢的花儿和折断的梳子。我从没敢告诉她,但我还是更钦佩布莱尔·莱顿<a id="footnote-939-1-3-backlink" href="#footnote-939-1-3">[1]</a>和阿尔玛·塔德玛<a id="footnote-939-2-3-backlink" href="#footnote-939-2-3">[2]</a>。哦,瞧我又在唠叨了。还有警察局局长本人——我实在没有料到——我那么怕占用他的时间——”
“地地道道的老糊涂。”感到厌烦的科拉多克警督在心里嘀咕道。
“到经理的私人办公室去,”赖德斯代尔说,“我们可以在那儿好好谈谈。”
于是,马普尔小姐脱下羊毛披肩,收拾好了备用的毛线针,然后她便同他们一道走进罗兰森先生舒适的客厅,一路上颤颤巍巍,抱怨连天。
“好啦,马普尔小姐,让我们来听听您有什么要说的。”局长开口了。
马普尔小姐以出人意料的简洁方式切入正题。
“是一张支票,”她说,“他涂改了支票。”
“他?”
“在这儿的服务台干活儿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据称导演那场打家劫舍的戏并开枪打了自己的那个人。”
“您是说他涂改了一张支票?”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
“是的。我带来了。”她从包里抽出支票,放在桌上,“这是连同我的其他东西今早从银行寄来的。您瞧,原来是七镑,他改成了十七。数字七前面加了一笔,七字后面又添了个十<a id="footnote-939-3-2-backlink" href="#footnote-939-3-2">[3]</a>,还很巧妙地用一个小墨点把整个字弄模糊了。干得真精妙。我看是经过一定练习的。用的墨水是同一种,因为我实际上是在服务台写的支票。我认为他应该是惯犯了,您看呢?”
“这次他可挑错了人。”亨利爵士说。
马普尔小姐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恐怕他不该在犯罪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他对我下手是个失误。忙得不亦乐乎的年轻新婚妇女,或者坠入情网的女孩子——这种人管它数目是多少,都会在支票上签字,而且不会仔细看存取款的记录。可对一个已经习惯精打细算的老太太下手——这就找错了对象。十七镑这样一笔数字我是绝不会签的。二十镑这样一个整数,是每月的固定费用。至于我的个人花销,我通常兑换七镑的现金——过去是五镑,可如今什么都涨了。”
“也许他使您想起了什么人?”亨利爵士提示性地问道,目光里带着狡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