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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蒲公英开出金灿灿的黄花了。杨浩给家里的猪采最后一次野菜。他的竹篮里已经有了不少苣荬菜、灰菜和车轱辘菜。苣荬菜有些老了,根已发硬,叶片的淡紫色变成了深紫色,而灰菜还嫩着,水灵灵的,叶片上那层灰色的覆膜就像银粉一样闪闪发光。杨浩知道老奶奶就要死了,她在等待这口猪被卖了之后来殓她。昨夜她咳嗽了一宿,清晨起来她有气无力地把老头叫过来,问:“小妹能出阁了吗,她怕是有百八十斤了。”老头知道老奶奶挺不过几天了,就说:“她行了,该打发她出门了。”小妹是头花母猪,黑底白花。那些白花就像云彩一样一朵朵地附在身上。给人一种俊俏之极的感觉。杨浩平素几乎不与人说话,而他和小妹却有说不完的话。他还用一把豁了好多齿的破木梳给小妹梳毛。每天家人把猪食拌好了,也都是由杨浩来喂的。眼瞅着小妹一天出落得比一天漂亮,却要被卖掉了,杨浩心里十分难过。他采了几朵蒲公英花放进竹篮里,小妹不吃花,但杨浩想着在它出门时亮堂亮堂它的眼睛。

杨浩自从在平顶山那个血腥的屠杀场里侥幸生还,被这个拾粪的老爷爷救出虎口后,他就跟着他来到了乡下。老爷爷恰好也姓扬,他常说能救出杨浩是老天的安排。他有一对双胞胎的孙子,今年十八岁,一个叫杨昭,一个叫杨路。杨浩唤他们为哥哥。杨老汉的老伴偏瘫在炕,巳是风烛残年,爱说一些稀奇占怪的话。当时她见杨老汉又领了个半大小子回来,就唉声叹气地说:“你还嫌家里的嘴不够,捡了这么大个粪蛋回来!”杨浩初来时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他觉得浑身乏透了。睡足了这才觉得饿,可杨老汉并不让他敞开肚子吃,只允许他每顿喝一碗稀粥,一直到杨浩脸上有了血色,能下炕了,杨老汉这才让他吃干饭。杨家不富裕,干饭多为菜饭团子,粮食的成份很少,杨浩常常吃上一个就说饱了。其实他是不饱的,他只怕给杨象增加负担,若是杨家把他轰出去了,他还哪有家可去?杨老汉对邻里一直称杨浩是从阜新来的,说他的父母在煤矿上工时因为瓦斯爆炸双双死了,这个孩子沦为乞丐,要饭要了大半个东北,被他在捡粪的路上给碰到了。有去过阜新的人就会兴致勃勃地问:“那里的老革家包子铺还在么,城南的鞋厂生意还红火么?”杨浩想哪个城市都少不了包子铺和鞋厂,只管点头称是,听的人就分外怅惘地叹息一声:“从那里出来十来年了,当时要是不出来多好哇。”还有自认为很了解外面世界的人则问他:“这么些年你讨饭去过哪?给我说说看,知道周家店么?知道依兰么?知道榆树么?”杨浩也只管点头称是,然后默默地垂头走开。杨老汉这时就会责备问话人:“显着你们见过世面,问东问西的,就不知道问到孩子伤心处了,揭人家的疮疤,你自己又不疼得慌。”别人咋咋舌,说一声还真向着他,下回就不问了。杨老汉对杨浩说了,要他把发生在平顶山的事忘掉,让自己过去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人说念过书,看见认识的字也要做出不认识的样子,以后只管踏踏实实在家务农。杨浩便说还有个叔叔在马圈子,他可以投奔叔叔,杨老汉说:“你就别想着这事了。你叔叔见了你还不得哭死哇?你要是把你看着的事给张罗出去,你就小命没了。再说了,马圈子也不是富裕地方,你去了还不一样种地?”杨浩就眼泪汪汪地说他家在新京还有个亲戚,他小婶的爸爸在那里弹棉花,听说很有名,有个叫吉来的孩子跟他差不多大。杨老汉就啐口痰说:“弹棉花的再有名还能怎么着,手艺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再者说了。他闺女死了,她还哪有心思收留你?你和他家的亲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远去了!”说得杨浩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呜鸣哭个不休。从此以后杨浩就寡言少语地帮助杨家干活。他自幼没做过农活。连农具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他爸爸和妈妈是抚顺钢厂的技术人员,家里吃的和用的都比较充裕和齐全。杨浩做的家务括,不过是把袜子和背心放到水盆中洗,往往把一盆水洗得只剩小半盆,他和哥哥、弟弟把盆里的水弄到喷水壶中,满院子喷着玩。有一次他们站在凳子上,生生把屋檐下孩子辛辛苦苦筑的泥巢给喷掉了。傍晚燕子回巢,见窝已不知去向,就在屋檐前徘徊不巳,看上去很伤感的样子。杨浩兄弟三人被妈妈给狠狠揍了一通,母亲说燕子是益鸟。它们会给主人家带来吉祥和平安。若是把燕子窝弄掉了,主人家就会招灾。杨浩当时不相信母亲的话,现在他信了。他很后悔自己捣毁了燕子窝,不然也许全家人仍能团聚在一起。有时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杨浩就觉得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因为他能在黑暗中恍偬看见哥哥的身影,听到弟弟的话语,也许他们也一样逃了出来呢,他便从黑暗中霍地坐起来,小声地说:“哥哥,我是小浩,我看见你了,你别藏起来哇。”觉轻的杨老汉总是眼睛睁着一条缝睡,听见杨浩的话,他就扭过身子冲炕下“呸呸”地吐痰说:“谁敢招惹我们小浩,我就打折他的腿!”杨浩就哭着对杨老汉哀求说:“爷爷,我看见哥哥的影子了,还听见弟弟的声音了,他们真的没死,求求爷爷救他们进来吧,他们走路走累了,口也渴了,求求爷爷了!”杨老汉就会更加骂不绝声:“你们这两个小厌世鬼,这么远还找上门来了,再不滚蛋,我就把你们的卵子都捏碎了!”然后又是一通“呸呸’的吐痰声。事后杨浩才知道,啐痰是民间的一种驱鬼方法。杨老汉告诉杨浩,他托人打听了,从平顶山逃出来的再没有姓杨的孩子。那些尸首由日本人指使,被朝鲜浪人用铁钩子钩到山崖下堆起来,浇上汽油焚烧,然后又把山崖用炸药崩塌,把尸骨全都埋掉了。“你就别想着他们了,他们死在了一堆,在阴曹地府照样是过日子,他们互相有个伴,他们狠心才抛下了你,你不要想他们了。”杨浩就分外委屈地问:“那他们为什么不带上我?去阴曹地府的日子怎么过?”杨老汉就有些烦躁地说:“他们为什么不带上你,你问他们去!兴许你平时太淘气了,他们不乐意带你。阴曹地府的日子怎么过,我现在怎么知道。将来就是知道了,也是没法告诉你的,你就死心在这过日子吧。”

杨浩就更加沉默寡言了,幸好家中及时来了小妹,杨浩有了可以倾诉衷肠的对象。小妹是在一个晚秋的早晨到杨家的,那时已经见不到绿色植物了,屋顶和荒芜的园田上都凝着白霜,天气已开始冷了。杨浩起炕后到园子中撒尿,忽然看见垄台上站着一头浑身长着癞的小猪,看上去它也不过二十几斤的样子,肚子瘦得瘪瘪的,嘴巴脏脏的,好像在泥土里拱过。它见了杨浩一歪脑袭,“嗯——”地叫了一声,好像在问候他。杨浩以为自己又花眼了,一大早晨怎么会跑来一只小猪!他在这之前曾在某一个黄昏看见黑猫,也在某个正午看见一只白兔,后来叫家人出来看,他们都说没有,而杨浩却看得分明,这使他很难过,怕杨老汉一家把他当成了撒谎的孩子。杨浩不再看这头小猪,他撩开裤子,哗哗地尿了起来,尿水把一片白霜给融化了,这时他忽然觉得腿肚子一抽一抽的,原来小猪走过来在拱他的腿!杨浩想这次看见的东西应该是千真万确的了,于是就回屋报告:“爷爷,咱家的园子里来了头长着癞的小猪!”杨昭、扬路正在穿裤子,他们蓬头垢面的,杨路唤杨浩帮他把袜子从地上捡起来。他说昨晚把袜子是脱在炕上的,肯定是夜深时老鼠把它叼到下面的。杨老汉就说杨路:“你那袜子香,耗子就受吃那一口!”他们对杨浩报告的消息置若罔闻。杨浩也不多说什么,他到灶房生火。这时屋门被什么东西拱得咣咣响,杨浩知道是小猪,可他懒得去开门。杨老汉听见声音把门打开,果然看见了那头瘦得皮包骨的小猪!它看上去可怜之极的样子,似乎再挺一会就会瘫在地上。“天哪——”杨老汉惊叫道:“真是头小猪!”他们从未在村中见过谁家养过这头猪,不可能是别人家走失的。然而它的的确确地从天而降了!杨老汉一家喜不自禁。老奶奶哭着说:“这是老天爷发了慈悲把它送给我们的。把它养大了,我的棺材钱就有了,我就可以放心地死了!”杨老汉一家靠种地为生,前两年秋涝,收成全都泡汤了,而日本人又对土地强征强买,每垧熟地只给一块钱的价格就把大片的土地收购去了。剩下的除房前屋后的园田还比较肥沃之外,其余均为生地,非得侍弄几年才会有好收成。为了把生地尽快开发出来,杨老汉带着两个孙子起早贪黑耙地,四处拾粪,希望把生地以最快的速度改造过来。他们有时拾粪拾得很远,会走许多里的路。平顶山发生惨案的那天,是他走得最远的一天。他鬼使神差走了几十里路,现在想来,冥冥之中只是为了救出杨浩这个孩子。

老奶奶听说这头小猪是个母的,又瘦弱,而且是个花猪,就唤它为小妹。杨家在菜园上给它搭了个窝,絮了些干草,钉了个长方形的木质食槽。初始时喂它些米浆,待到它存活下来的希望已经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候,他们就喂它熬熟了的干菜叶。杨老汉还用仅存的一些钱买了一麻袋麦麸子给它,小妹出落得尽如人意,很快就消失了那些青紫色的癞迹,身上本有的白色花纹奇诡地呈现,尾巴也不总是顺着了,它时时得意洋洋地打着卷。就像在结兰花扣一样。到了初冬飘雪的时分,它可以用溜光水滑来形容了。

小妹听得出杨浩的脚步声,只要他出门,即使不是来猪圈喂它,也会一骨碌从窝里爬起来,嗯嗯叫着用嘴拱木栅栏,仿佛在问杨浩:“你要去哪?”杨浩很喜欢听它嗯嗯叫着的声音,叫得短促时是问候,叫得绵长的时候是乞求—那往往是在它段有吃饱的时候。杨浩出门多半是为了给小妹弄食,他肩上搭条麻袋,手中拿着铁钩子,到田间垄沟去翻找那些白菜帮以及大头菜叶。有时运气好,还能拣到几个又蔫又软的萝卜。杨浩把这些菜放到锅里去熬,然后对上麦麸子,这便是小妹的美餐了。每逢小妹吃饱喝足的时候,它都会仰着脖子发出温情的叫声。杨浩就会用手抚摸着它湿漉漉的嘴同:“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小妹有些神秘地晃晃身子,微妙地“嗯”一声,仿佛它来头很大,天机不可泄露,杨浩就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人死后脱生的,也许就是我弟,因为他属猪。”小妹就颇为缠绵地连续叫唤着,眼睛看上去湿淋淋的,弄得杨浩也眼泪汪汪的。

与杨浩一样喜欢小妹的是杨昭。杨昭是双胞胎中的弟弟,比杨路晚出生七分钟。他的脖颈正中长着一块青迹,有人说那是阎王爷放在那儿的一把锁,他要是稍不听话,就咔叭一声锁了他的咽喉拿他到阎王殿去。杨昭父母在世时很担心杨昭会突遭变故,所以三天两头就去庙里烧香,为杨昭的性命祈祷。后来杨昭的父母相继故去,就没人为杨昭的命操心了。杨老汉的人生哲学是:对孩子越是精心,越是出事,你要是不管他,他反而无病无灾地长得好好的。杨昭母亲的猝死就与他有关。杨昭七岁时与村里的孩子去采野菜,天黑了别的孩子都回来了,可扬昭却无影无踪。杨昭的妈妈急得去野地寻找,因为那一段传说有一股吃小孩的红胡子在这一带游动,他们把孩子的心剜了煎着吃,肉剔下来包包子,骨头则用来熬汤。据说这伙匪徒个个吃得腰肥体阔,面目年轻。是否确有其事,没有谁家经历过。然而传说是越来越丰富和具体,具体到肉包子里放了些干菜,而被煎的心是用香草浸泡的,这就令所有的家长都毛骨悚然了。所以他们不让孩子独自出门。就是结伴而行,也不能出远门。杨昭那次出去采野菜,就是趁母亲去庙里烧香的时候。待母亲满手香灰地回来,见杨昭不在屋里,就有些慌张。杨老汉就对儿媳说:“我准他出去的。一个小男孩,整天圈在家里,圈得大了没个男人样,我们又不往宫里送太监。”儿媳心下不悦,杨老汉也觉得话说得过头,就说:“他们五六个孩子搭着伴儿,不让他们走远的,晚晌饭前就回来了。”儿媳嘴上答应着,可脸上却愁云笼罩。结果到了晚上,别的孩子回来了,杨昭却不见了。与他同去的小伙伴说,到了野地里,过了没有多一会儿,杨昭就没影了。他们四处喊他的名字,没有回声,以为他先回家了。杨昭的妈妈就失了神的在野地里东一声“杨昭“,西一声“杨昭”地唤个不休,岂不知杨昭跟着卖油郎听故事去了。卖油郎那一日生意不好,赶上天气不错,他就担着油来野地睡觉。他把油担子放在蒿草中,脱下上衣铺在地上睡了起来,后来杨昭在蒿草中发现了他,被扰醒的卖油郎就问杨昭爱不爱听故事,杨昭说爱听,卖油郎就说,那得有个条件,你听了故事我得上你们家吃晚饭。杨昭说行,不过他也有个条件,就是如果故事不好听,这顿饭就不能白给。卖袖郎答应了。他担起油担子,领着杨昭回到村子,拣了东头背阴的一处闲掉了的牛棚坐下,给杨昭讲鬼怪故事,听得杨昭一惊一乍的,总觉得眼前鬼影憧憧。杨昭越听越着迷,不知不觉天就黄昏了,卖油郎的故事却泉涌一样奔流不止,而那面在野地里寻找爱子的杨昭的母亲却忧心如焚,晚风把蒿草吹得起伏跌宕,她觉得儿子肯定是被土匪给劫走分食了,她头晕目眩,心口疼痛,突然一头裁倒在地上,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事后杨昭的父亲责备卖油郎,既是在蒿草中躺得好好的,何苦非要进村子讲故事?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地讲?卖油郎颇为委屈地说:“不过是想着说完故事去家里吃饭方便。再说我在蒿草中也睡足了,躺够了。”

从此后,村子里就有人说杨昭克母,及至他父亲因病故去后,少年杨昭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都说他是煞星,说他脖颈前的青迹会给家里带来绵绵不绝的厄运。果然,他奶奶随之不久便中风瘫痪了。人们甚至夸张到说谁要是多看几眼杨昭的脖子,就会夭寿或者丢魂儿。弄得孩子们都不愿和他玩,就连私塾先生也不教他了,对杨老汉说杨昭认的字够用了,把他打发回家。杨昭便沉默寡言,在村子里碰见人总是垂下头,从不与人打招呼。只是近两年,他看上去有些活泛,他经常去邻村的一座教堂去做礼拜,他信奉上帝了。发誓将来要当教士。杨昭对杨浩说:“这头小猪就是上帝送来的。上帝知道每一个人的苦难,只要你诚心忏悔和祈祷,上帝就会赐福给你的。”

杨昭最喜欢小妹右耳上的花纹,它比身上的花纹更纯白一些,看上去纹路奇妙妖娆,像腾空的马,又像张牙舞爪的人参。每逢杨昭去摸它的右耳的时候,小妹就温情十足地叫着,仿佛知道人家在欣赏它。

杨浩喜欢杨昭,而讨厌杨路身上的许多坏毛病。因为杨路很野,总是跟他发号施令。一会让杨浩为他刷鞋,一会儿让杨浩帮他挠脊粱,把杨浩当成了仆人。杨路最近老是神出鬼没的,有时一失踪就是两三天,杨老汉也不着急,说大不了是在外面勾引小女孩,若是把人家肚子勾引大了,领回来当孙媳妇就是,他好早些抱重孙子。而杨昭则悄悄告诉杨浩,杨路是和外村的几个小青年去山里寻找抗日队伍,他想打鬼子去,当个大英雄。杨浩就对杨路有了某种好感。杨昭还说:“人要是都信上帝,就不会相互残杀了。人迷了路才会杀人。”他说所以自己要去当教士,要给人们讲教义,让人们都信仰上帝,天下就太平了。杨浩就说:“要是鬼子听了你的教义后悔杀人了,他们还能把死去的人变活么?”杨昭说:“那可不是一回事。”杨浩就对杨昭所信奉的教没有了兴趣,觉得它并不能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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