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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路在露营小解时最喜欢找一棵茁壮的小树。他认为这样的树有发展,经他尿水的滋润后定会长成参天大树。每每浇完了这棵小树,杨路都要抚一下它,说:“好好长吧,长高点,长到云彩里去!”豪迈的小树有时趁微风摇晃几下,仿佛答应似的,令杨路开怀不已。他往往在离开时还要跟小树来个自我介绍:“我叫杨路,现在是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的连长,我打死过七个鬼子兵!”

冬季时落下的冻疮一到春天就隐隐复发。开始很轻微,只是痒,像蜻蜓在用翅膀扇着你。后来可就痒得伴之以痛了,仿佛有只凶恶的猫用爪子拚命抓挠着。杨路痒得难受时就喜欢念顺口溜,—遍一遍地说下去,直说得嘴皮发麻,身上的痒也就缓解了,队伍里的人管他的这种行为称之谓“念歌”。因为他说时微闭着眼,摇晃着脑袋,拖着长腔,十分自得的样子。这回他念的是有关上任不到一年的满洲国务院总理大臣张景惠:“满洲国,无人才。豆腐匠,上了台。浑浑噩噩一锅糟豆腐,有谁还能吃得来。”队伍里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闲时最喜欢把枪擦得锃亮锃亮的李文说:“张景惠点的豆腐不用卤水,用唾沫,鬼子最爱吃这样的烂豆腐!”于是就有更强烈的笑声掀起来。并且有人起哄地大声叫:“张景惠点豆腐不用卤水,用他的尿水!这个老花货,三天就换一个老婆!”杨路见大家闹得欢了,就严肃地说:“好了好了,有那工夫都养养神吧。“战士们便不语了,他们低下头来清点战利品。他们刚打完一个小战役。缴获了鬼子不少枪支弹药和御寒物品。有个战士从一件土黄色的棉大衣里清理出了一支箫,于是气氛又热闹起来,大家先是围着它看来看去,最后就抢着来吹。无论谁来吹,箫只是短促地“呜——”一声,声音十分嘶哑。他们便说这箫是乌鸦变的,杨路将那箫当做烟袋用嘴吮了一下,说:“小鬼子倒有心情,还吹箫呢。要是我弟弟杨昭在就好了,他会鼓捣这玩意,能吹个曲儿给咱乐和乐和。”杨路说着放下那支箫,喝了一茶缸凉水后带着通讯员去营部开会。

杨路当年离开家乡,便投奔了南满抗日游击队。他第二年加人了中国共产党。他在介绍别人人党时惯说的一句话是:“入共产党吧,这个党打鬼子不打锛。好!”说者,还要竖起大拇指。杨路在游击队里作战甚为骁勇,他参加过三源铺、凉水河子的战斗,将汉奸邵本良打得连连败退,闻风丧胆。他最敬佩师长杨靖宇,喜欢他浓厚如墨剑似的长眉,喜欢他讲话时的气势。他在指挥作战上很有一套,常常是声东击西地牵制敌人,以微弱的兵力与强大的敌军相抗衡,因而每一次胜利都因为来之不易而弥足珍贵。杨路觉得跟着这样的人去战斗,就是死了也值得。杨靖字坯是个秀才,他亲自填写了《抗日联军一路军军歌》,杨路最喜欢唱最后那一段:“高悬在我们的天空中,普照着胜利军旗的红光,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这时候他周身热血沸腾,恨不能眼前突然出现一群鬼子兵以拚个你死我话。杨靖宇有一次到宿营地看望战士,见杨路正用一根木棍在湿土上写字,他认真看了一番那些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字,不无幽默地说:“字本来是漂亮的,让你给打扮丑了,它们夜里可要找你来算账了!”说得杨路红了脸,用手飞快地抚平了那些字。不无尴尬地说:“我打小不爱上学,就是上学了也不爱听讲,老先生教我两筐字,我能留下半筐就不错了。”围观者无不发出善意的笑声。杨靖宇说:“那你得把丢下的另外一筐半字拣回来,不然将来打跑了鬼子,怎么有脸回去见老先生?”从此后,杨路有了空闲就喜欢练字。他把字用炭灰写在手心上,相媳妇般一天看上好几十回,终于默认了不少字。战斗间隙,晚睡前和饭后的怍息时刻,都是杨路学字的时候。因而他的手心总是黑乎乎的。逢到夏季天热,手心不停地出汗,那字的命运不用说是悲惨的了,面目糊涂着,一副惨遭凌辱的样子。这还算是好的昵,不管怎么说,那字还有些模样,而逢了雨天,这些字就完全成了凋零的花朵,一个笔划也看不出来了。杨路不由骂洋洋牺洒的雨:“长没长眼睛,把我掌心的字给刷了,我还没记住呢!”那滋味就跟心爱的姑娘被人家娶走一样难受。战士们见他如此爱字,就背地叫他“杨字痴”。杨路听后也不恼,说:“往回捡字那么容易么?”尽管夏季手上的字命运不济,杨路还是喜欢夏天。夏天宿营时不那么辛苦,月白风清的夜晚还可以躺在地上数星星。而冬季由于天寒地冻,帐篷里生的火在后半夜基本熄灭了,几乎人人都得了冻疮。有的在手脚上,有的则在屁股和耳朵上。冻疮生在屁股上的基本是由于在户外解大手时冻的。屎是畅快地出来了,而病也轻松地做下了。每当春季冻伤发作、奇痒难耐的时候,大家就用冬青枝熬水来擦拭,或者涂一些獾油。獾油其实对烫伤才有效,但他们觉得冻疮和烫伤虽然一个因为极寒、一个因为极热而致病,但病的结果却没有太大分别,所以照涂不误。

营部是座又长又斜的马架子房,房外的空场上游荡着几匹马,它们在吃初春的嫩草。有匹黑马很引人瞩日,它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瘦,可奔腾起来却如闪电一般快。这匹马有个动听的名字:百合。说是营长与女军医夏季时结婚,仪式非常简单,没有鞭炮没有喇叭没有喜糖没有宴会,营长只给军医预备了一根红头绳。正待婚礼结束之际,这匹黑马突然纵身越过人群跑来,嘴里衔着棵红色的百合花。把它送到军医手中,令在场所有的人热烈地经久不息地鼓掌。从此后人们就称它为“百合”。百台的同伴在枪林弹雨中已有大部分死亡,它却独一无二地傲立着,甚至连皮伤都少见。人们都说这是匹神马。杨路每每看见这匹马都有想做它主人的欲望。纵是当不上主人,能骑上它在广阔的草滩上风光一下也好啊。然而百合很难接近,它不似其它的马任什么人都可以骑,它只认得营长。杨路曾经很卑鄙地想,要是有一天营长遇难了,他一定想方设法把这匹马弄到手。杨路在走进营部时,便不由自主地回头望着大好春光下更显得矫健的百台,露出无限觊觎的跟神。

杨路的新任务是带领全连偷袭驻守在下石砬子的一个日军守备连。下石砬子原本荒无人烟,只是平原处的几座相挨的土山,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它的位置。日本人看上了这一特殊的地理位置,它位于南满和北满的中间地带。离铁路很近,交通很便利却不引人注意。这几座土山被掏空了,成了日军储备武器和粮草的一个秘密基地。驻扎在这里的日军养了几条凶恶的狼狗,平素他们还埋伏在路旁出其不意地抓良家妇女来淫乐,由于这里属于重要的军事基地,被蹂躏后的妇女连性命都保不住,一律被杀掉,扔在旷野上任乌鸦来分享。因而无论是经商的马队还是外出的农民都不敢经下石砬子走。人们给这里编了一套顺口溜:“下石砬子多坏蛋,孵不出喜鹊孵乌鸦。大黑嘴一张呱呱叫,准有坏事要来到。”据营部掌握的可靠情报,五月六日有六挂运载粮食的马车去下石砬子,这些粮食都是从附近的村屯搜刮而来的,主要是黄豆和玉米。押送粮食的有两名日军,其余的则是附近的车夫。杨路要在五月六日他们上路前赶到乌塘洼,乌塘洼是他们去下石砬子的必经之路,虽然没有高山和树林的掩蔽,但乌塘洼两侧是茂盛的柳树丛,连队很容易埋伏在此。他们的计划是把几辆马车劫获,打死两名日军,然后由队伍里懂日语的人化装成日军,其余扮成车夫,大摇大摆地去捣他们的老窝。

杨路回到连部时天已过午。他传达了营部的指示,然后做战略部署。懂日语的只有李文和姚中才。两个人中李文的日语更好一些,姚中才只会说些”你好、天气不错、再见、你吃饭了吗”之类的简单生活用语,而李文却是跟舅舅学出来的。李文的舅舅精通英语、法语、俄语和日语,李文自幼跟着他生活。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一些外语。李文是连里文化最高的人,杨路有了不认识的字就去问他。大家都说这回要把李文打扮成个不折不扣的鬼子兵,让他过足当演员的瘾。让他把鼻毛往出捋一捋,再沾上一撇八字胡子。李文开玩笑地说:“到时你们可别把我当成真的鬼子兵给结果了!”杨路说:“你也太小瞧大家的眼力了!”李文笑着起身走了几个正步。然后一挥手对大家说:“幺细幺细,你们收获太大的有!”

战前的准备工作要细致、周全。考虑到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故,还要为突发的不测做善后措施。乌塘洼离下石砬子只有五里的路了,他们不能对那两名日军开枪。一则怕枪声引起注意,二则中枪后的日军的兵服就会拈满血迹,没法再穿,而那军衣上有着进人下石砬子的部队的特殊番号。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出发时就有士兵扮做车夫混人运粮的队伍中,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使他们这么做了。

连队当夜就出发了。春天的夜晚格外温馨,大自然并不知晓这山河变故,依然把它的鸟语花香送入每个人的心底。他们抄着近路行进,因而时时能与树枝和野花遭逢。杨路喜欢捋一把树叶放到鼻子下闻,那清香气实在沁人心脾得很。月亮半残着,但它倾泻而下的光却不无温柔,莹白闪亮,如琮琮而下的泉水。杨路想起了已故的奶奶,她最喜欢唠叨天庭的故事。她把听来的民间故事大肆篡改。因而月宫中的嫦娥已不是偷吃长生不老药的人了,而是个寻前世丈夫幽魂的良家妇女了。月宫中的玉兔则被她说成是胖娃娃。她还说月亮在春季时装满了风,夏季时蓄满了雨,秋季时填满了霜花,而冬季时则灌满了雪。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就与这月亮有着休戚相关的联系了。杨路当时对奶奶这些半人半鬼的话嗤之以鼻,现在他却格外想听到这些话,他也想念弟弟杨昭,不知他现在是否顺利当上了教士,如果当上了的话,又是在哪一处教堂?弟弟生性温良,不苟言笑,但心志高远,他特别怕他受到打击而灰心丧气。杨路盼望着日本人被打得落花流水、滚回老窝的那一天,届时他将拿着另半面铜镜去找杨昭。他已经打听到爷爷在他离家的当年就去世了,那个小可怜杨浩如今在杨三爷的棺材铺子做工。他知道杨三爷不是个好货色,想着有一天经过那村子时把杨浩解救出来。可又能把他送到哪里去呢?他来当兵还显得身单力薄。杨路还特别想能坐到父亲的坟头跟他说会儿话,他生前时,杨路一说话就爱顶撞他,也不知是为什么,也许只是由于他是父亲的缘故吧。父亲之于儿子,就像门前的一座大山,总给人一种压抑感。而一旦这山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又会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战士们都打着腿绑,避免蚊虫叮咬和树枝划伤。因为沿途经过两条河,因而除了干粮袋是沉甸甸的之外,水壶却是空的。他们要就近取水,以免增加辎重。待第二天拂晓前见到了第二条河流,他们畅快地洗了个脸并且喝了个痛快之后,这才把水壶灌满。拂晓时分的平原是一种隐含着动荡的静寂,水面上微波轻摇,朝霞把它最初的嫣红没人水中,使它湿润、活泼、鲜艳而生动。杨路很吃惊地发现从水中的石块下游出几条青色的小鱼,它们像柳叶一样柔曼,像女人用的发卡一样细小,杨路不由伸手去捉。岂料鱼没捉着,却弄得袖子都湿了。通信员见状不由嘻嘻地笑,说:“连长,小鱼难抓,它们精着呢。除非你用筛子去兜,它们就没处逃了。”杨路说:“等我再打上几个胜仗,过上一两年,它们也长大了,我就回来抓大鱼烧了给你们吃!庆贺庆贺!”说完,转身寻找李文,问:“‘贺’字怎么写了呢?下面是不是有个宝贝的‘贝’?”

那天非常晴朗,他们在日出后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计划当夜到达李家碾盘,在那宿一夜,第二天清晨再到乌塘洼。从李家碾盘到乌塘洼,只有不足四十里的路了。

杨路曾经去过李家碾盘,它只有五十多户人家,以种植棉花和烟叶为生。这里有一个共产党的地下组织,负责人是李家碾盘的李育德。李育德是村里的教书匠,没有后代。他老婆精神不好,常常走丢自己,害得李育德十天半个月就得找上她一回。有关下石砬子的情报就是李育德提供的。杨路记忆当中的李育德十分清瘦,脸色黑,细眯眼,不爱说话,会拉二胡。他老婆一旦疯病发作,李育德就会用二胡声使她平静下来。琴声对她有一种出奇的魔力。李育德在村中发展了几名党员。他们都是抗日积极分子。他们把积蓄的粮食悄悄运往山中的抗日队伍。他们活动隐秘,常常是昼伏夜出,因而李家碾盘并未引起敌伪的注意。

傍晚时队伍顺利到达了李家碾盘。李家有个磨房,大部分士兵都宿在了那里,其余的则分散在几户党员家中。李育德早已准备了热粥和咸菜,并且烧好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能洗个热水脚,对战士们来讲是难得的好享受。饭后大家洗过脚休息了,杨路与李育德在灯下说话。李育德看上去有些惆帐,他说日军控制粮食的种植,农民没的吃,有亲戚在关内的,就往那里逃了。留在李家碾盘的,一些人懒洋详地一天只喝两顿稀的,吃了睡,睡了又吃,一副亡国奴的样子,他很痛心,可又无能为力。杨路说:“要给他们讲道理,他们不是不恨日本人,就是没人指点他们该怎么做,给他们引个路。”李育德愁眉苦脸地说:“我不怕给他们讲道理,怕的是他们听不明白道理,倒坏了事!日本人到处张贴布告,说是抓到抗联队伍里的人,就有重赏!日本人这边把炮架在他的屁股眼上了,他可能还想着领赏的事呢。”杨路觉得李育德太悲观,就说:“你要有信心,人都是有骨气的,这骨气就跟埋在地下的黄金一样,要一点一点地挖。”李育德笑了,说:“有你这样的人在队伍里,打不赢小日本算咱熊蛋了!”

杨路计划要在凌晨三点动身。这时辰人们都在熟睡,他们可以悄役声地出村。到了两点左右,杨路便被二胡声扰醒了。原来李育德的老婆起夜时发现院子有马,就以为来了强盗,跟李育德大吵大嚷起来。李育德只好用胡琴来抚慰她,一直看着她在琴声中安静下来并且人睡。杨路索性起来到院子中望天,他感觉有些凉,月亮周围有一些墨似的乌云,看来白天不会有太好的天气。李育德跟着来到院子,杨路说:“嫂子的病常犯么?”李育德说:没准儿,他受一点刺激都犯,刚才是因为看见了马。”杨路“哦”了一声,说:“把马牵到后院就好了。”杨路默不作声了。李育德也不作声了。这时寂静的空气中忽然有极轻微而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外面怎么会有人呢?”杨路警觉地问李育德。未等李育德答话,枪声已经在磨房一侧响起了,空中出现了火光。季育德大叫道:“李家碾盘出了叛徒了,快撤!”磨房里的士兵正在睡梦中,他们在黑暗中抓起枪仓促出来应战。眨眼间,李家的磨房已被枪炮声笼罩了。杨路高呼:“快从后门撒!”然后将子弹推上膛,冲到后院偏门预备掩护战士们撤退。然而他刚刚接近那扇漆黑的偏门,便被越过墙头的日军的机枪击中。杨路懊恼地叫了声“狗日的!”然后竭尽全力瞄准那个机枪手,将他打倒在地。马的嘶鸣声、女人的尖叫声、叭叭的枪声使李家碾盘沸腾了。杨路想扶着门努力站起来,然而他丝毫力气也没有了。他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扔进了深秋的河水中,内心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我完蛋了!”杨路这样跟自己说,他伸手去兜里摸他随身带着的半块铜镜,以往他喜欢用它来照一照自己的胡子该不该刮。然而他的手才探向兜口就无能为力了。枪声越来越密集,杨路不明白士兵们为什么不从后门撤退?走前门牺牲肯定很大。他觉得眼前发黑,口渴得厉害,心想自己就这么死了,实在有些窝囊,他身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想留下句话都困难。转而一想自己留下的话无非是要清理叛徒,乌洼塘不要去了,让某个人拿着那半面铜镜寻找弟弟杨昭,也不过如此而已吧。若说此生最大的憾事,应该是没有骑上那匹令人神往的百合驰骋。杨路还特别想找棵小树撒泡尿,然后告诉它:“算刚才那个,我一共打死过八个鬼子兵了!”杨路就那么半倚着漆黑的门,忧惘地停止了呼吸。他的左手心上还描着个“虞”字,他还没有完全记住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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