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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喜欢的。”康妮说。
她径直走到克里福德的书房里,那把旧铜壶正在托盘上冒着热气。
“我回来晚了吗,克里福德?”她说着,放下采回来的那些花,把茶叶罐取了过来,站在托盘前,帽子和围巾都还没取下。“真是抱歉!但是你怎么不叫波尔顿太太帮着沏茶呢?”
“我没有想到这个。”他讽刺地说,“我看不太出她适合在茶桌上充当主妇。”
“呵,摆弄银茶具又不见得有多么神圣。”康妮说。
克里福德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这个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走了走,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了坐。你知道吗,大冬青树上还结着小果子呢。”
她取下身上的披肩,仍戴着帽子坐下来沏茶。烤面包一定不脆了。她把茶壶保暖罩罩在茶壶上,站起身找玻璃瓶来装她的紫罗兰。这些可怜的花朵都蔫了,软软地低垂着脑袋。
“他们会活过来的!”她一边说,一边把瓶子里的花儿凑到他面前让他闻。
“比朱诺的眼睑更为甜美。”<a id="ch9-back" href="#ch9"><sup>(9)</sup></a>他引用道。
“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和眼前的紫罗兰有什么关系。”她说,“伊丽莎白时代的那些诗人都那么矫揉造作。”
她为他斟上茶。
“离约翰井不远的那个养野山鸡的小屋,你认为会不会有第二把钥匙?”
“也许有吧,怎么了?”
“我今天碰巧发现了这个地方——我以前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我觉得那儿真是个可爱的地方。我可以不时去那儿坐坐,是不是?”
“麦勒斯在那儿吗?”
“在那儿!就是他铁锤的敲打声让我发现那小屋的。他似乎不太乐意我去侵犯了那个地方。当我问他有没有第二把钥匙时,他几乎都很粗鲁了。”
“他说什么了?”
“哦,说倒没说什么:就是他那种态度;他说钥匙的事他全不知道。”
“可能我父亲的书房里有一把。贝蒂斯知道的,所有的钥匙都放在那儿。一会儿我让他去看看。”
“哦,太好了!”她说。
“你刚才是说麦勒斯几乎粗鲁起来了吗?”
“哦,其实也没有!但是我想他不希望我随意出入那个城堡。”
“我也觉得他不会乐意。”
“但是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介意。总之,那又不是他的家!又不是他的私人住宅。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随便去那儿坐坐?”
“的确!”克里福德说,“这个人啊,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哦,当然!他觉得他自己与众不同。你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但是他们合不来,因此他1915年那年入了伍,而且,我记得是被派到印度去了。不管怎样,他曾在埃及的骑兵队里当过一段时间的铁匠;常跟马匹打交道,在这一点上,他绝对能干。然后,一个驻印度军队的上校觉得他不错,让他当了一个中尉。是的,他们还给了他委任令。他跟他的上校回到了印度,回到了西北前线。他病了;他有一份津贴。我想,他大概是去年才离开军队的,当然,像他这种人要回到从前的地位去是件不容易的事。他内心肯定要挣扎一番的。但是在我看来,这里的事他倒是能尽到他的职责。不过,我可不喜欢看见他摆出一副麦勒斯中尉的神气。”
“他说着那一口浓重的德比郡土腔,他们怎么能把他升为一个军官呢?”
“他只是……偶尔说一阵。就他而言,他能说得十分地道。我想,他可能觉得自己既然又当了老百姓,还是像老百姓那样说话更好。”
“你怎么以前没有跟我说起过他的事呢?”
“呵,我很烦这些传奇故事。它们是所有秩序毁灭的原因。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天大的不幸。”
康妮倾向于同意这种说法。到处格格不入的不满之人有什么用处?
在一段持续的好天气里,克里福德也决意去树林里走走了。风虽然有些冷,但并不令人讨厌,阳光就像生命一样,温暖又充实。
“真让人惊讶。”康妮说,“到了一个真正晴朗清爽的日子里,人的感觉真是不一样。要在平时,人们差不多感觉空气都是半死不活的。人们正在扼杀真正的空气呢。”